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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淮这般想着。   眼神扫过俩人之间的情况,以及这四周的环境时,便已经推测出了一个大概情况。   他重生回了两人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两人喝了酒,半推半就……或者说他蓄意而为的水到渠成了。因为是第一次,所以他印象深刻。   他回想起那次的事,顾辰停醒来并不是这种反应。   他第一次见顾辰停的时候,他坐在黑色的宾利上,矜贵又倨傲,从骨子里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傲,像偶像剧男主角而他则像从全世界路过的路人甲。   而记忆里的那天他却在模糊间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哼,说他觉得有点疼。   他当时印象很深,原来小少爷也会撒娇卖乖。   而现在,他看着他的反应,已经想到了那个最不好的结果。   顾辰停可能也重生了。   在迅速反应过来之后,他抱着被子,坐在床尾,露出了一抹自然而然的疑惑表情:“顾先生?”   随即,眼神扫过两人之间此刻的状况,皱了皱眉,还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双眼透着一丝震惊,最后如上一辈子一般说出:“顾先生,我们都喝醉了。”   这些表情、动作对于贺清淮来说都是信手拈来,上一辈子他身为获得大满贯的影帝,清楚的知道怎样的表演才能骗过眼前的男人。   顾辰停静静看着他表演,一双狭长美丽的凤眼始终都是警觉的,眼底瞧不出半分信任,双唇紧抿着,表情似结了冰霜。   见他不说话,贺清淮只能无奈一笑,他属于那种长相帅气阳光,第一眼就会让人感觉到真诚并且产生好感的类型。   长得像从不会骗小孩的领家大哥哥,却其实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好吧,看起来您好像并不这么认为。”贺清淮声音不似他的长相般朝气少年,而是沉稳低哑的声线。   他一边说着从床上走了下来,在一片凌乱中寻找自己的衣服,“没关系,您想怎么解决我都可以配合,您有我的微信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他肌肉线条很好看,常年帮着家里干农活,手臂上肌肉强壮,微微弯腰时,肩肌肉微微鼓起,脊背好似那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有力,腰线伸展入裤头。   顾辰停盯着他的背,眼下一片阴霾之色。   穿好衣服的贺清淮,又收拾好自己的手机,扬起一抹礼貌又遗憾的笑容:“您辛苦了,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便抬起大长腿往外走。   “贺清淮。”顾辰停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十分突兀的响起,清清冷冷的,似从冰雪山上留下的泉水,让贺清淮觉得全身一冷。   他镇定自若的转头,脸上又带上了半含期待的表情:“顾先生?”   顾辰停靠在床头,一只腿半曲着,他脸色有些白,此刻脸上潮红褪去,显得更为苍白,只剩下眼尾和唇瓣还带着昳丽的颜色,似渴求着再一次的爱抚。   贺清淮眼神从他的唇角扫过,镇定自若看着他的眼睛。   但他只是静静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眸子似透过了他所有的伪装,直直看进他心里。   看着他无懈可击的表情和脸上的陌生和野心,那个世故圆滑的大影帝此刻还只是一个野心外露的小年轻。   最终顾辰停只是垂了垂眸子,犀利的目光收敛,淡淡的说道:“你走吧。”   贺清淮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礼貌又克制的再次告别:“顾先生晚安。”   出了卧室,没了身后存在感十足的视线,贺清淮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贺清淮见着顾辰停便下意识的心虚。 第2章第2章   贺清淮回到出租屋以后才脸色稍缓,虽然迫于系统的威胁,需要对顾辰停进行补偿,但是他也不想一股脑去拿热脸贴冷屁股,更何况现在可能是一个‘冰’屁股。   以他对顾辰停的推测,以及他上辈子的一系列举措,不难得出——也许可能大概顾辰停还对他余情未了(?)。   这毫无根据的推测,贺清淮也不敢太当真,只是现在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上大学。   他刚刚看了一下日历年份,是在他十九岁的时候,他是他们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但是他家中有五个子女。   大哥,二姐,四弟,五妹,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家中并不富裕,家里打算拿出大哥娶媳妇的钱供他读书。   他大哥已经三十二了,贺清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大哥贺清海,敦厚老实,爱护弟妹,对贺清淮的照顾不比爸妈少,家里爸妈出去干活,都是他在照顾的,可以说是一手拉扯大了他们后面的四个。   贺清淮的成绩,要说好,没有到学校可以为他破例免学费的程度。要说不好,但是他的的确确的录取了一个重点大学。   贺清海拖到现在才娶媳妇,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家里要供弟弟妹妹读书,现如今好不容易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娶到心仪的姑娘。   贺清淮可不想破坏了大哥的幸福,当初在小山村的贺清淮并没有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甚至以撕掉录取通知书表明了不想再上大学的决心。   后来,大哥又帮他粘好了放在他桌子上,还用布条包裹的钱。见状,贺清淮怕他做傻事,二话不说收拾了东西,当天晚上坐着村里的便车出了远门,带走了录取通知书,留下了钱。   但是没想到,在他成名之后,这会变成他最大的黑点,‘没知识’,‘没文化’等标签,更甚者还有人造谣说他是因为校园暴力被学校开除,所以才会被拒绝录取。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是网络上信息太杂,信息量太大,网友只能看见资本想让他看见的东西,根本无法区分出真实还是虚假,有时候很多人说这个事情,他们便以为是真的了。   刚刚贺清淮看了一下卡里的钱,已经剩的不多了,他在拿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就花掉了大半,给自己换上了好的‘装备’,好在剩下的钱够学费了。   等他洗去一身烟酒味,舒服地躺在床上时,桌上摆放着一张录取通知书,粘贴的极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被撕的痕迹。   他租的房子是合租的,四室一厅的规模,除了一个女生租的房间有独立卫浴,其他人洗澡都是公共厕所,少了两百块钱的房租。   房子很小,摆放了一个床、一个桌子、一把电竞椅、一个电脑就差不多将房间填得满满当当了,而他用第一笔钱,就是换了一个直播效果更好的设备,将之前租的设备还给了别人。   贺清淮想了很多事情,有关于未来规划,有关于顾辰停的补偿计划,情绪平缓,从起初无法接受自己一朝回到解放前,到现在的已经可以直视这件事情,并且面不改色的套系统的话。   他刚刚让系统对他实施了一下惩罚,结果,还真的一分钱转账都转不出去。他不得不信邪了。   时间还算充裕,贺清淮并不着急,他从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小子,成了家喻户晓的影帝,首先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会察言观色,揣测人心。   对于顾辰停,只能慢慢来,若是他表现出任何异常,他可不能保证顾辰停不会因为上辈子的事情,将他这只羽翼未丰的小雏鸟,按死在鸟巢中。   慢慢来,上辈子贺影帝做的事情,关这辈子他贺清淮什么事?   当没事。   月色渐浓,点缀在小出租房中男人熟睡的脸上,显得朦胧又模糊,安心舒适。   而在远处高档别墅中,男人坐在沙发上,裹着浴袍,客厅的灯没开,身后卧室的灯将他背影勾勒出单薄又孤寂的影子,烟雾缭绕,猩红的火星,忽明忽暗。   ——   炎炎夏日,路上不多的行人像是被晒蔫的鲜花,晒干了水分,皮肤红彤彤的,汗蹭蹭的额头,表情焦躁不安。   而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却显得越发行色匆匆。   贺清淮顶着大太阳来到了聚影娱乐面试,他倒是不紧张,进入公司之后,凉凉的空调风让他觉得舒适,后背已经浸湿了一小半。   他皮肤被晒得更黑了,经过两个星期的军训,古铜色的皮肤让他这张原本就有棱有角,立体有型的脸越发出落的十分有男人味。   不似现下那种流行小生的白皙精致,但是有一股独特的阳刚帅气。   他穿着一件宝蓝色薄卫衣和白色短裤,倒不是他想要大热天凹造型,是他夏天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新的,之前那些穿来面试,实在有些显得拮据。   这件衣服还是他之前当主播时,别人免费寄给他,让他直播的时候穿一穿,宣传一下。   贺清淮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如今的聚影还不能算很大的娱乐公司,顾家主要产业在服装行业,聚影娱乐公司就是对于进军娱乐圈的一个探路石。   不过贺清淮知道,后来聚影在顾辰停手下会成为未来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公司,盖因为他五年培养了三个影帝影后,是后来所有艺人明星挤破了脑袋都想进的公司。   但现在那些来面试的人,有些显得似乎有些兴趣缺缺,聚影应该并不是他们心仪的公司,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也有几个穿着正装,正襟危坐,表情僵硬,显得十分紧张,可以看出来他们应该涉世未深,也许是被忽悠来的都有可能。   面试出来的人表情各异,有哭丧着脸郁郁寡欢的,有喜色流于表面的,还有一脸无所谓的……   贺清淮捧着塑料杯,喝了一大口凉水,眼神从他们身上移开,透过玻璃门看向里面,是单向玻璃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是没想到会在面试前见着顾辰停,更没想到他居然会自己亲自来面试这些人。   当然了,他选择这个公司很大一个原因也是为了接近顾辰停,完成那系统说的攻略任务,不过是再骗一次顾辰停,这业务他还挺熟的。   他无所谓的想着。 第3章第3章   事到如今,贺清淮早就过了害羞的时候,他飞快将衣服套上,换上了没心没肺的笑容,眉眼爽朗,笑容灿烂。   “不好意思,我可能理解错误了。”他说。   顾辰停便凝眉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若有所思。贺清淮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可是他还是对他产生了怀疑。   这种感觉,没有缘由,就是觉得他有事瞒着他,不想被他发现,或者说,他在他举手投足间,瞧见了熟悉的影子。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他也不拆穿,而是看着他继续装成两人不熟的样子。   顾辰停对旁边的谈秘书递了一个眼神。   谈秘书拿起手中的合同递给贺清淮,嗓音温温柔柔的,但是又条理清晰:“贺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合同,您可以看一看,介于您在面试时表现良好,公司决定优先录取您。如果有任何问题或者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贺清淮翻了翻合同,上面基本工资并不高,介于他还是学生,对他的要求也不高。   他看完之后咧嘴笑了一下,笑起来还有一个小括号,“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暂时需要以学业为重。”   “当然,您摆在最前面的身份还是学生,我们会在不耽误您学习的情况下,给您安排工作。”谈秘书说。   随后,贺清淮一气呵成地签了约。   顾辰停全程都没有说话,都是谈秘书再说,他像是一个观察镜头一般,盯着贺清淮,但是存在感极强。   “顾总,您还有什么问题吗?”谈秘收起合同,微笑看着顾辰停,她默默在心中猜测两人的关系。   顾总抛下剩下面试的人,叫她留住贺清淮,这让她忍不住多想。   原本这公司,就是顾董事长送给顾辰停自己造作的‘玩物’,顾辰停也从来没认真过,在公司待的时间少之又少,直到最近突然变成了工作狂,公司才慢慢走入正轨。   他们也才慢慢了解这个老板。   谈秘书以她十年看小说的经验担保,这两人之间铁定有点猫腻。   刚刚顾总在贺清淮这人一出现就盯着他,在贺清淮回看的时候,又故作无事的移开视线,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没了。”顾辰停低声说了一句,站起来,一米八的身高站在谈秘书旁边显得十分伟岸高大。   而在贺清淮站起来之后,又显得单薄起来。贺清淮身高有一九一,在镇里上学的时候,就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每天下课就在破破烂烂的篮球场打球。   一颗灰扑扑的篮球还是捡的别人不要的,自己拿回去补好了继续打的。   他身材挺拔,但是不显得有压迫性,表情阳光敞亮,他像是乖巧的狮子,收起了自己锋利的牙齿和爪子,露出了温顺的一面。   “顾先生……”见人要走了,贺清淮下意识叫了他一声。   顾辰停脚步一停,微微偏头,贴身的西装将身材勾勒得极其完美,腰是腰,肩是肩,腿是腿的。他露出半张脸,镜片泛着冷光,睫毛弯弯,眼神冷淡。   “嗯?”他疑惑的应了一声,声线性感低沉。   贺清淮似才发觉自己叫住了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狠狠抓了一下头发,带着一丝羞涩,问了一个比较蠢的问题:“我以后还能看见顾总吗?”   顾辰停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撩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幅度,颇为霸总地说:“看我心情。”   贺清淮心中吹了一声口哨。   脸上则是露出了有些懊恼的神情。   在他出门之后,便收起了一些憨憨的表情,悄悄松了一口气,讲真装清纯害羞人设真的很累,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工资。   唉。   贺清淮默默叹了一口气,扯了扯卫衣上的蓝色带子,也跟着出了休息室,等他走出公司的时候,天色依旧是烈日炎炎,太阳没有丝毫要留情的意思。   他摸了摸出来一分钟就热的通红的脸,心中计算了一下,若是不打车,被晒伤了也许会耽误自己赚钱,这样更划不来,最后还是打车回的学校。   寝室住了四个人,都是表演专业的,除了他家境都还不错,并不着急找工作,打算先好好体会一下大学生活,泡泡妞,打打游戏,放松放松。   贺清淮虽然和他待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做事、说话滴水不漏,不过短短十几天,已经相处的挺不错了,几人也颇为照顾他。   见他从外面回来,脸晒得通红,给他扔了一瓶刚买的冰水,让他先解解暑。   “这么热的天,清淮你出干嘛了?”几人在宿舍打游戏,又点了外卖,十分悠闲。   “去面试了。”贺清淮拧开塑料瓶,灌了一大口冰水,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什么公司啊?”其中一个问道。   “小公司,叫聚影娱乐。”贺清淮冰水入腹的爽感,让人忍不住长叹一声。   “哦。”那人不怎么在意的回道。   “怎么样,面试上了吗?”另外一个室友因为游戏里面死了,所以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签合同了。”贺清淮老实地说道。   “啊?这么快,有没有了解清楚啊,现在很多公司都打着培养明星的名号,其实就是骗人的,骗违约金的。”他们惊讶了一下。   “应该没事的,我看了合同的。”贺清淮将瓶盖拧紧,放在自己桌子上,其他人桌上都有电脑,他之前退房租的时候,顺带又将电脑卖了。   他也不打算做直播了,原本他当游戏主播,现学的打游戏其实技术很烂,虽然长得帅,可是在网络的美颜世界里,帅哥多的是,很难出头的。   所以他决定直接不做了,电脑也卖了,还好价格卖的挺划算的,没有亏多少。   “那好吧,对了,之前05班一个男生来找你,说是他们班班花沈青给你送了奶茶,放你桌上了。”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都已经签约再说别的什么也没用了。   贺清淮看着那奶茶,因为气温太热,里面的冰块都融化了,顺着奶茶杯壁流下了水珠,塑料袋下都留下了一摊水渍。   “啊?这……我也不喜欢人家姑娘,下次别收了吧,我都不认识。”贺清淮有些难搞地挠了挠头。   “哎呦,我们一开始说不用的,那男生硬是要给,拦都拦不住,反正就那么多钱,你喝了就喝了吧,左右也没吃亏。”一个带着蓝色耳机的男生,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样不好,等会我去还给她好了。”贺清淮叹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这些女生这么热情的,三头两头送奶茶,其实他也不爱喝,但是让他请回来,他也是舍不得钱的。   等到晚上,大一新生周一到周五晚上还要上晚自习,他就拿着已经完全融化的奶茶去找了那位叫沈青的女孩。   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大眼翘鼻,扎着两个小辫子,青春靓丽,穿着一身绿色的长裙,像是招摇活力的绿花。   在贺清淮表明来意之后,委婉的说自己不喜欢喝奶茶之后,沈青虽然遗憾,还是表示理解。   之后,那些女孩儿也不送奶茶了,改送花了……   公司还给他安排了经纪人叫红姐,不过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专属经纪人,而是带了很多个他们这样的小艺人,手下还有一个小有名气的流量小生。   陆陆续续给贺清淮安排了一些工作,都是一些小配角还有一些跑龙套的角色,资源和上辈子的相比自然是千差万别。   之前他出道就是男主,很多人骂他资源咖,傍大腿、被包养、抢角色……虽然这是事实。   这一次没了顾辰停的优待,他也不着急,也许是有过了功成名就的时候,虽然对金钱的渴望没有减少半分,却不再那么急于求成了。   他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大一的时候,课还是比较多的,每天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的,有一点时间他就会去兼职。   这天他还在摄影棚,自己接了一个手模的工作,六百块钱,周五下午没课,他已经拍了一下午了,但是看情况摄影师似乎还是不满意。   他的手长得还是很好看的,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虽然不白,但是也不会显得黝黑粗狂,恰到好处的性感。   跟他合拍的还有一个女生,长得只能算清秀,但是手却犹如小说中说的纤纤玉手,葱白纤细。   跟她握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柔弱无骨,白皙细腻,一把就能握住。   由于拍得不满意,只能商量着延长工作时间,给两人定了盒饭,正巧在这时,有人打电话进来了,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贺清淮一手捧着盒饭,一手接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喂,是贺清淮同学吗?我是谈静。”   “哦,谈秘书您好。”贺清淮愣了一下,吞了口中的饭,才轻声说道。   “是这样的,现在顾总有些许喝醉了,正喊着你的名字,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要和你谈谈,所以我建议你来一下顾总家,你看方便吗?”谈秘书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中带着正经。   她看着醉倒在沙发上,抓着司机的手,不让他走的顾辰停,声音不由越发温柔了。   闻言,贺清淮看了一眼手中才刚刚吃两口的盒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可能不太方便。”   谈静静默了一瞬,没想到他会拒绝,随即问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嗯,正在工作。”贺清淮说,“并且我的合约里面并没有这一项义务。”   “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谈静:“……”   作者有话要说:   贺清淮:我眼里只有钱。 第4章第4章   “我们公司当然是有加班费的,只是需要明天顾总醒来以后决定数额多少……”谈静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她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顾辰停,还抓着司机老黄的手腕,迷糊间叫着贺清淮的名字,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大不小的骂声。   “好的,我忙完这边的工作完就过来。”贺清淮这才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语气都变得好了。   “顾总公寓在松柏路……”   嗯,是熟悉的地点。   贺清淮不紧不慢的工作完,甚至回宿舍洗完了澡才过去,等过去的时候,谈静还在那边尽职尽责地守着。   他按响了门铃,很快传来脚步声,谈静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踩着高跟鞋,一副职业白领的模样。   她看见他,眼底说不出是哀怨还是感激,哀怨他来的这么晚,感激是她很快就可以下班了。   “谈秘。”贺清淮对着她笑了一下。   “快进来,快进来。”谈静连忙让开,让他进来,嘴上飞快说着:“顾总这么记挂你,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这么重要的事,肯定不适合我们听的,我们也不耽误事了,咱们顾总就交给你照顾了。”   “还有……你放心,照顾好了顾总,自然少不了你加班费,放心大胆干。”   说完,她对着坐在地上的老黄使了一个眼色。   老黄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中年人,他看懂了谈静的眼色,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手腕还被顾辰停抓在手中,死死攥着,手腕都红了。他也不敢真的用力,怕不小心有个好歹,清醒后的顾总秋后算账。   谈静看出了他的窘迫,有些为难看着贺清淮,“贺同学,你瞧瞧这可怎么办,顾总喊着你的名儿,抓着老黄的手……老黄这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他回去吃饭呢。”   她的意思很明显,解铃还须系铃人,谁造的孽,谁去想办法。   贺清淮换了拖鞋走进来,客厅的灯没有开得很亮,顾辰停正皱眉难受地躺在灰色沙发上,脸颊绯红,是真的是红了大半张脸,颧骨皮肤上都散布着红晕,平时的严谨禁欲此刻带上了颓废的气息。   头发杂乱,遮住了半边眼眸,下颌线在冷光下尤显棱角,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平时从不让人瞧见的白皙锁骨上面似乎也布上了红晕。   一张唇并不薄,反而可能因为喝酒太多,显得有些红,带着一丝肉嘟的感觉。   他脱鞋站在羊绒地毯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答非所问:“怎么喝了这么多?”   这原本不应该他问的话,谈静却只是顿了几秒,便有些无奈的说道:“和华影影视的老总谈生意,秦总奉行酒桌上出生意,没办法,顾总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贺清淮穿着平常短袖,简单的牛仔裤,站在格格不入的豪华别墅内,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顾辰停在他心中的认知,还停留在不沾风雪、高傲的贵公子形象,他是家中独子,偏生桀骜不爱受管教,大学跑去学了画画。   对于赚钱一事一向不喜欢,这次为了谈生意,醉成这个样子,倒是贺清淮没想到的。   他还记得,之前顾辰停最是讨厌他一身酒气回家的。   随着他半蹲下去,老黄微微抽手,这一动作吵醒了顾辰停,他拧着眉头,闭着眼睛,攥紧了手,呢喃出声:“贺清淮……”   当真的从他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胸腔蔓延,他那有些无助的样子,撞进他的眼底。   贺清淮极快地眨了一下眼,勾了一下唇角,嗓音带着独特的低沉:“我在这儿。”   顾辰停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脑海中炸裂的感觉,搅动着他的痛觉神经,醉酒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微微睁开眸子,天旋地转间他看清了贺清淮的样子。   他松开老黄的手,还微微扔了一下,然后撑起身子去抓贺清淮。   眼看着他半个身子都要摔下沙发了,贺清淮才伸手去扶住了他,任由他抱着自己手臂,滚烫的脸颊贴着他同样温热的手臂。   老黄全身而退,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谈静则是自己收拾好东西,跟贺清淮交代了一声:“贺同学,顾总就暂时交给你了,醒酒药他已经吃了,但是目前看起来还没起效果。冰箱水果蔬菜都很齐全,如果顾总醒来要吃东西,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下班了,有事再打电话。”   她晚上还有约会呢,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现在没空探究他俩的关系,但是看着顾总醉酒了独独喊他名字,就知道关系不浅。   更何况从面相上来看,这贺清淮一副阳光无邪美少年的样子,他家顾总平时冷得能掉冰渣子,生意场上也是坑死人不偿命的,怎么看都不会吃亏,她是很放心的。   贺清淮回答的很干脆:“好的。”   谈静对他满意笑了一下,带着老黄离开了别墅。   很快客厅只剩下两个人了,四周安静了下来,贺清淮微微垂着眼睫,眼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情,只是翘起的嘴角已经变得平直。   他原本的姿势是半蹲在地上的,时间久了并不舒服,他直接抓着顾辰停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想要扔回沙发上。   可是他紧紧拽着他的手臂,无法他只能自己也坐了上去,很快顾辰停便打蛇上棍般,抱住了他的腰。   “贺清淮……小混蛋。”顾辰停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了他怀里,他滚烫的呼吸,透过薄薄的布料撒在他腹肌上。   有些烫人。   贺清淮被骂了也不与醉鬼反驳,反而轻声说道:“对,我是混蛋。”   他撩开他被刘海挡住的脸,低头便能看见他半张脸,唇瓣微红,鼻梁高挺,双眉紧皱,眉目间带着沉沉的阴郁之色,像是很不爽,表情十分拽又有一些迷糊的可爱。   红唇动了动,他又在骂:“贺清淮不是人。”   含含糊糊,又能让人听明白。   贺清淮并不反感他的接近,甚至觉得,如果上辈子顾家不破产,他其实可以骗这人一辈子的。   他把玩着他的发,因为低着头,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下,像是暗处埋伏的野兽,下颌一张一合中吐出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贺清淮怎么就不是人了?”   顾辰停抱紧了他的腰,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他离开了我了……说好不走的。我这么好……他凭什么走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甚是带上了哭腔。   贺清淮闻言笑意更深了,想要看清楚他落泪的样子,掐着他的下巴,试图将他的脸从他肚子上抬起来。   但是顾辰停好像知道自己现在很丢脸。   不但没将脸露出来,还埋得更深了,只露出一只红到耳根处的耳朵,而去掐他下巴的手指,还被他叼住了,含在嘴里咬着。   贺清淮倒是不强求,只是将自己的手指从柔软的口腔中抽了出来,看着食指上浅浅的牙印,还带着透明的水渍,不由收起了笑脸。   他丝毫不客气将手指上的口水擦在顾总昂贵的西装内衬上,擦完还揪后背的衣服,擦净手指。   顾辰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并没安静很久,很快又说了起来:“贺清淮他这个骗子……不光骗我的钱,还馋我的身子……”   贺清淮闻言,眉骨微挑,居然还和醉鬼聊了起来:“说我骗你钱,我承认,馋你身子?我有吗?”   顾辰停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知道在叽里咕噜又说了好多,贺清淮一句也没听清,正在想着该怎么处理他。   “贺清淮我要吐了……”   贺清淮听清楚了这一句,随即便感觉到头皮发麻,害怕他吐在自己身上,抓着他的衣领将人不由分说的提了起来,拖进了厕所,让他自己抱着马桶吐。   他站在洗手台这边,接好水,准备等他吐完了给他简单洗漱一下,便将人带去卧室睡觉,他就可以回宿舍了。   他们今天晚上还有宿管部查寝呢。   顾辰停坐在浴室地上,一身狼狈,总裁形象突变街头醉鬼,胃一阵痉挛,反胃的感觉倾斜而出,他趴在马桶边吐了一个混天黑地。   半晌,顾辰停感觉自己胃都已经空了,口中味道难闻,他有些嫌弃的同时,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一些理智,最少他知道了,这个来抓他的人是谁,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在曾经他最喜欢他的时候,这个人带着他满心爱意投奔到了另外男人怀里。   最希望他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连一面都不肯见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生怕跟他沾上半点关系……   贺清淮见他吐完了,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他,眼底带着恨意,好像恨不得咬死他似的。   他走过来抓起他的手臂到洗漱台前,想给他洗脸来着,没想到下一秒就受到了攻击。   “啪。”的一声脆响,随着顾辰停恶狠狠的声音落下。   “贺清淮我恨你!”   顾辰停站都站不稳,但是这一巴掌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贺清淮被打了,头偏了到一边,他拿舌尖顶了顶腮,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他眼神一下变得锋利起来,像是一匹不服输的恶狼。   受到攻击时,下意识就要防御。   他从来都不是温顺的人,小时候很多小孩爱欺负他们家小孩子,因为他们家的人性子好,不计较。   偏偏他是一个异类,家里的坏胚,谁敢打他,他就往死里凑他,凑得他哭爹喊娘,下一次看见他都颤颤发抖为止。   贺清淮看着明显有些不清醒的顾辰停,手还提着他的衣领,看着顾辰停凶狠的表情,瞪着他,似乎想要继续动手。   他咧嘴一笑,眉眼间装出来的爽朗阳光消失了,变成了狠厉邪气的坏笑,他不认为自己错了,也不觉得自己应该默默受这一巴掌。   下一秒,他抬手抓起顾辰停的头发,将他的头按进了洗手台的水里,“嘭”的一声,好像还不小心撞到头了。   顾辰停剧烈挣扎声响起,鼻腔窒息感觉让从心底里他害怕了,但是他被死死压制住了,无法逃脱。   贺清淮很轻松就可以按住他挣扎的动作,他看着顾辰停在他手下胡乱的拍打,水被弄得到处都是。而镜子中的自己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出奇的冷漠。   脑海里响起了系统刺耳的警报声,在他刚刚被打的时候,毫无动静的系统,此刻却在焦急地说着:“请宿主立刻停止手中的伤害行为,否则系统将会采取强制措施进行阻止,3、2、1。”   贺清淮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别紧张,我在给他洗脸呢。”   说着将顾辰停抓了起来,他的刘海被彻底打湿了,脸上带着水珠,正在剧烈的咳嗽,眼睛清澈中带着下意识的求饶,眼尾泛着泪光,红红的。   漂亮的脸庞,因为水珠显得越发透亮好看,犀利的神色已然全部消失,带着一丝害怕,他咳得撕心裂肺,眼底的易碎感似马上要破碎的琉璃。   贺清淮将人抱进怀里,擦了擦他眼角的水花,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在他耳畔安慰,犹如魔鬼的爱抚,“别怕,顾辰停。”   顾辰停下意识地抱着他,泪腺酸涩,无法控制的眼泪直流,他脸颊上的水有些冷,贴着温热的脖子,触感明显。   贺清淮眼神晦涩不明,有暗光浮动,手臂一用力,就将人抱了起来,让他挂在自己身上,抬脚往卧室走去。   他嗓音温柔的哄:“就算喝醉了也不能乱打人,记住了吗?停停?”   顾辰停抱紧他的脖子,脑袋晕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依赖贴紧他,像是生长在他身上的菟丝花,模糊间只以为回到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   “好……不乱打人。”他乖巧的回答。   ……   第二天,顾辰停从头痛中醒来,发觉自己被人抱着腰,身后贴着一个人,整个人像是从中间裂开了两瓣,而转头一看,发现这人是贺清淮的时候。   更是觉得有一股天塌下来的感觉,眼前一黑。   昨晚记忆陆陆续续想起来,但是又并不完整,捂着额角的小红包,眼眸危险的眯起了眸子,阴霾地看着旁边人慢慢睁开睡眼。   贺清淮露出一抹笑容,像是不知道大早上出现在别人床上有多不正常,无比自然地说道:“顾先生早上好。”   顾辰停面无表情,横眉冷对,声音冷淡:“你昨天打我了?”   贺清淮无辜脸:“我没有。”   “想要淹死我?”   贺清淮摇头,“你怎么会这么说?”   “还逼着我认错?”   贺清淮惊讶:“顾先生,你做噩梦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贺清淮: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认账。 第5章第5章   顾辰停望着他似乎有恃无恐的表情,双眼带着寒光,缓缓眯起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那隐隐作痛的脑袋,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昨晚失态更难受,还是头撞得更痛。   “昨夜我叫的名字不是你,下次可以不用理。”顾辰停最后试图挽回一些面子,声音还略带些沙哑。   贺清淮露出非常理解的表情,只是指着他的半张脸,上面的巴掌印经过一夜的沉淀显得越发明显,有些肿还有些红,他说:“顾先生,这算工伤吗?”   “......算。”顾辰停嘴角抽了抽,现下看起来,他们两人是惨的不分伯仲。   “那好。”贺清淮抓了抓头发,打了一个哈切,就下了床,笑眯眯看着他:“还有昨天晚上的加班费,谈秘说让您做主,顾总总不会不认账吧,哈哈哈”   顾辰停面色冰冷,不苟言笑,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笑,仰了仰头,像一只傲娇的小猫:“会和这个月的工资一起打到你账上。”   “嗯嗯,顾先生好好休息,我今天还有工作就不打扰您了。”贺清淮对他礼貌的笑了笑。   “对了,谈秘书还说,您如果饿了的话让我给您做一顿饭吃,您瞧着需要吗?”贺清淮像是一个时刻谨记上司话的乖员工,笑容乖觉。   顾辰停立刻想起来上辈子那一坨乌黑的茄子,那是他年少无知的时候让他下厨的结果,他没吃,贺清淮试味道的时候吃了两口,然后......被送进医院洗胃了。   后来,他们两个一起去学习做菜,贺清淮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但是对于下厨方面真的没有一点天赋,最多只能入口,再后来就是他做饭给他吃,他的厨艺也越来越好。   “不用了,你走吧。”顾辰停很快从回忆中回神,扯了扯自己衣领,他昨天晚上没洗澡,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身味道难闻,让他觉得全身都被酸气包围了。   “好。”贺清淮从善如流地说。   顾辰停面容冷淡往浴室走去,脸色苍白,唇色淡淡,并没有揪着昨晚的事情不放,已经够难堪了,他对贺清淮的感情不是一句爱或者一句恨能够说得清的,他想要远离,又不由自主的靠近。   贺清淮看着他进入浴室之后才离开,眼瞳漆黑深邃,像是深不见底的深井,危险诡谲,闪烁着不知名的暗光,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话转身离开。   “现在顾辰停的好感是多少?”贺清淮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如果不是昨晚上系统突然说话,他都快要忘记它的存在的,这些天他的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的,没时间想别的。   系统很快回答,“百分之五十五。”   “再次申明一条,请宿主不要再做任何危险行为。”它义正言辞的警告他。   “哦,好,我明白的。”贺清淮点了点头,说的好听,但是心中还是不以为然。   这么高的好感度,他有些意外。   太阳从天边的地平线升起来,清晨的风吹过他的脸庞,他穿着短袖居然还觉得有些冷,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清风像是吹过了他的心野,转瞬即逝,带来片刻清明。   此后好几周,贺清淮都没有在见过顾辰停,如果顾辰停躲着他的话,就算是想要偶遇都没有机会。   后来他就不再考虑这个事情了,在月末的时候公司发工资,比他预想的工资高出了两千,应该是给他算的加班费和医药费了。   贺清淮拿的心安理得,转而就又投入了工作中,在他眼里,搞钱比搞男人要重要得多,男人可以再找,钱要是不赚可就要被别人赚走了。   从他经纪人红姐口中他得知,聚影要拍电视剧了,是高价买的版权,优先聚影员工,她给他争取到了一个角色,让他准备好面试。   他看到剧本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是之后会大爆的一个仙侠剧,几乎参演的所有演员都火了一把,顾辰停倒是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直接将版权买回来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贺清淮自然是很愿意的,他最近演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小角色,虽然因为演技和长相圈了一小波粉,但粉丝也就只有十几万,和其他明星比简直就是小虾米级别的存在。   这是一个讲仙侠大义的剧本,在这个“我能为他或者她毁天灭地”的古偶剧泛滥的时候。   这是讲的一群人为了自己心中信仰、心中善意舍身拯救天下的故事,这其中贺清淮要争取的角色是一个恶毒反派,但也不能完全用恶毒来包括他。   他有血有肉,有着属于自己的爱恨情仇,这就是编剧的厉害之处,这部剧里面没有一个人是为了剧情去害人,为了虐而虐,都有自己故事,在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忍不住对他心生同情。   贺清淮准备了好几天,都没有去做别的赚钱了,在寝室琢磨剧情和角色,后来在试镜的时候,很顺利,贺清淮的演技没有话说,虽然名气小,但是这是自己公司的剧,倒是问题不大。   有时候说有一个好的榜样会影响人生的选择并没有错。   贺清淮寝室的三人见他这样早出晚归,不是在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都开始紧张起来,也不再整天窝在寝室打游戏,努力争取到了一些角色。   他们渐渐的发现,贺清淮对于表演很有天赋,明明和他们是同龄人,但是经常可以给他的表演提出十分专业的意见,他们对他也越来越有好感,随着塑造出的角色收到了很多好评,他们寝室越发像打了鸡血似的。   整个表演系,都知道了04班男寝有一个劳模寝室,然后也暗戳戳地努力起来,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贺清淮以一己之力带动了这一届表演系的内卷。   而此刻,贺清淮正晕乎乎的坐在出租车上往艾尔曼俱乐部赶,聚影自制的仙侠剧选角全部完成,在艾尔曼俱乐部聚餐,互相认识一下的意思,也是庆祝开机大吉。   贺清淮昨晚上拍夜戏,在冷水里抛了一晚上,直到晚上一点多才回去,寝室宿管阿姨又关门了,他叫宿管阿姨开门,又在门口吹了二十分钟冷风,这一来二去的便感冒了。   第二天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原本是不想来参加这聚会的,但是想了想,也许能见着顾辰停,刷刷存在感也好,就来了。   但是到了之后就后悔了,这里面酒味烟味浓郁,让原本还通畅的那个鼻孔,一下也堵住了。   他一进去就看见了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花团锦簇般,混娱乐圈的能有几个难看的。   但是站在顾辰停身边却少了一丝味道,什么呢。   大概是自信吧,贺清淮想着。顾家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少爷,自然是自信的。   他端着一杯酒想去角落坐着,他头越来越痛了,那是一种像是有人拿着钝器在一下一下砸着自己的后脑勺,他来之前想的所有‘偶遇’,都搁浅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保重身体为重。   但是很奇怪。   今天格外多的人来给他敬酒,他只是一个小透明,根本不能拒绝前辈的给的‘面子’,喝了一个,后面的都来。   贺清淮心中的猜测在一个当红小生跟他喝完酒,阴阳怪气地说他真好运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一杯一杯红酒下肚,就算是铁人也该醉了,更何况贺清淮的酒量一直很一般,但是他喝酒从不上脸,能唬住人,就算已经醉的东倒西歪了,他还是会面色如常色的浅笑。   但是今天,他却面色通红,烧的,体温在逐渐上升。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狭长的眸子带着一丝野性的犀利,他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顾辰停。他正把玩着酒杯,表情始终淡淡的,旁边人对着他笑得谄媚,还有很多暗地里给他暗送秋波的,他都照单全收。   他像是一个得体的总裁,穿着黑色的裁剪合身的西装,打扮的一丝不苟。其实这个酒会并不要求穿正装的,但是顾辰停却恍若置身于皇家宴会一般,始终带着矜贵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是沉稳和冷静。   顾辰停始终没有看贺清淮一眼,但是却知道,他正在看着他,是他给了一些小暗示给那些试图讨好他的人,带着一丝玩味的、一丝报复的想要看到贺清淮喝酒失态的样子。   贺清淮没有听清新来敬酒的男人说的什么借口,他只是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酒在喉咙发酵,在胃里燃烧,在脑子里撕扯着他的神经。   此刻的贺清淮还是坐在角落的沙发,全身爽朗气息变得逐渐危险,阴影下的眼神越发专注玩味。   嘴角翘起,浮现出邪气的幅度,唇瓣殷弘像是带着血,雪白的犬齿,藏起了小白兔的伪装。   红姐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女士,雷厉风行的短发,她找到了角落的贺清淮,缓缓松了一口气,她之前在忙没见着他的消息,随即坐在他旁边,开始教训他:“你发烧了,说一声,别来就好了,干嘛还要和他们喝这么多,这很......”   危险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顿住了,贺清淮歪头看着她,刘海下的眸子露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光线原因还是别的,虹膜变成了非常浅的颜色,像琥珀一般透彻,像是黑暗中的头狼。   带着震慑人性的力量,让红姐的话戛然而止,这样子的贺清淮比往常更加吸引人。   最少在她看来,平时的贺清淮没有让她心动的资本,但是今夜的他,一眼就让她产生了心悸。   危险的眼神,出奇的迷人。   “红姐?”贺清淮眨了眨眼睛,对她的沉默表示疑惑,鲜红的唇又像个西方邪恶的吸血鬼,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红姐很快稳定了情绪,低声说道:“发烧了喝酒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行了,我送和你回去休息。”   贺清淮脑子有些迟钝,喃喃自语,“是啊,喝酒很危险,他还让我喝,必须要惩罚他才行......”   “什么?”红姐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偏头靠近他问道。   “啊,没事的,我朋友在这玩,接我一起回去就好了,不麻烦姐了。”他轻啊了一声,经过酒精的洗涤,嗓音更加磁性了。“我上个厕所,马上就回去了。”   “喂,奇哥......”   红姐见他语句清晰,走路也能走稳,还拿出手机打电话,便以为他没事,也不纠结着要去送他。   她不知道是贺清淮已经醉的连手机都拿反了,拿着手机背面接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用投雷啦,我会更新的!!   投雷真的让我很紧张orz。   不过还是谢谢大家~ 第6章第6章   聚会里面人声鼎沸,音乐声中跳动着旋律,推杯换盏间自有欢笑声四起,不论是不是真心的笑容,表面上都一派祥和,顾辰停坐在人群中,听着他们恭维的话语,越听越觉得乏味。   又随意扫了一眼四周,见人似乎回去了,便觉得越发索然无味,坐不住了,给不远处的谈静递了眼色,她十分识相的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顾总,钱总的电话,有事约您。”   顾辰停闻言站了起来,露出一抹抱歉的神情,彬彬有礼,“可能要失陪了,各位。”   “没关系,顾总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顾总您去忙吧,这边没事的。”   “下次有机会再聊啊......”   ......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好,今晚你们尽管消费,明天去财务部报销。”顾辰停大手一挥,颇有一种今晚的消费由顾公子买单的气势。   随后便带着谈静离开了,俱乐部活动很多,有唱歌跳舞喝酒的,也有娱乐休闲打台球,还有一起打麻将打牌组局的,总的来说各种娱乐项目多如牛毛,但是各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并不会互相打扰。   顾辰停走在铺好的红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走廊上人还挺少的,除了一些穿梭在各个房间的服务员,他们显然对他也是比较熟悉的,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之前他是顾家独子,有的是人陪他玩闹。   而走过一个拐角,他却看见一个应该回去了的人,他靠在消防通道门的旁边,低着头,背靠着墙,穿着黑色卫衣和黑色短裤,还有一双白色球鞋,少年感十足与俱乐部的奢靡华丽格格不入。   在刚刚的聚会里,大多数人都穿的庄重,只有极个别比如贺清淮,穿的休闲像是来休假的。   顾辰停脚步一顿,唇角轻轻抿了一下,眼神微闪,像是没看见他一般,手插着裤兜,想当做没事的要走过他旁边。   但是手臂被人抓住了,带着烫人的温度。   顾辰停看着那一只手,很大也很热,血管明显的藏在皮肤,青筋像是蜿蜒的山脉,别样的性感突兀撞击着他的眼球,视线顺着那有力的手臂看到了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   贺清淮脸上带着低低的笑,他的眼睛被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像是藏在深地湖泊处的美丽,显得神秘,又带着一丝涣散迷离之色。   他面色潮红,唇红齿白,双瞳紧紧盯着他。   顾辰停停了下来,望着他默不作声,谈静抱着他的西装外套,像是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的磁场流动,问道:“贺同学你这是做什么?”   贺清淮视线直直看着顾辰停,头微微偏了一下,笑意融融:“谈秘书,我有事情和顾总聊一下,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谈静心中一动,却不敢轻易答应,只是看着面色冷淡的顾辰停:“顾总?”   顾辰停淡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他眼神淡淡看着他。   贺清淮则是眼含着漫不经心的调笑,眼底的坏意侵占着他的视线,顾辰停心如擂鼓。   突然低头看向了他被抓住的手腕。   贺清淮在谈静眼皮子底下跟他调情,摸着他的手腕轻轻的摩挲,细细的痒。   见他迟迟不做声,贺清淮没了耐心,拽着他进了安全通道,里面的灯是声控开关,随着两人的闹出的声响,灯应声而开,昏黄的光,照在两人身上显得有些朦胧。   谈静看着被拉近门里的人,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先走,去车里等顾辰停。   毕竟刚刚顾辰停一直都没有拒绝,否则他一个大男人哪那么容易被人拉走。   而门内两人并没有谈静想的那么和谐,顾辰停抗拒的甩了一下贺清淮的手,没想到他抓的越发紧了,顾辰停皱眉:“你松开我。”   贺清淮松开他的手,手臂一撑,向他靠近,将他锁在怀抱和墙壁之间,低头打量着他,声音像是含着美酒,带着醉人磁性,性感得不可思议,还有一点宠溺的笑意:“他们灌我,你说的……是吗?”   顾辰停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情,头偏了偏,手臂抵住他的肩膀往外推了推,距离太近,那洒在他脸上的炙热气息,莫名觉得危险,想要后退:“我没有,你别靠这么近......”   “你有。”贺清淮声音含着笑意,眼神却像是盯住了猎物的肉食者。   顾辰停每次一对他说谎就不敢看他的眼睛。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没有。”顾辰停被这莫名的压迫弄得有些慌,有些后悔跟他进来了,这楼梯空无一人,两人的声音似乎还有回音。   “顾总不肯承认?”贺清淮又靠近了半分,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看着他,笑意吟吟。   但是他因为脑子里面传来撕扯的疼痛,让他额间的血管条件反射地鼓起,显得狰狞又隐忍,只是都被刘海掩盖住了,看不出异常。   顾辰停耳边是贺清淮手臂,前面是他的呼吸,身体似乎被完全被压制了,随便往那边想要逃,都被他堵住了退路,他咬牙低声说:“贺清淮!”   这副可恶的模样,顾辰停可以肯定了,这绝对不是十九岁的贺清淮。   “我在。”贺清淮歪头看着他,勾着唇角,有恃无恐的笑。   顾辰停也被弄出火气,他除了在贺清淮面前吃过亏,还真没人能从他手讨到便宜,他双眼蹦出了火光,回以同样的冷笑,“是我干的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话没说完,随着灯黑了下来,唇上覆上了两片滚烫的唇瓣,顾辰停震惊了,双眼像是灵魂出窍般睁大,那浓郁的酒气伴随着炙热的气息全数撒在他脸上。   贺清淮偏头吻住他,半眯着眼睛感受那片刻的柔软,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缝,却停止不前了,在顾辰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的咬了下去。   “唔!”顾辰停被刺痛唤起了感觉,是真的疼。   贺清淮是认真的在咬他,他伸手朝着他推去,感觉到贺清淮踉跄了一下,可是他用力扣着他的头,两人唇没有分开半分,疼痛还在延续。   顾辰停剧烈的挣扎,推着他的肩膀,抬脚想要踹过去,被贺清淮用手拦住了,顺势压住了他的腿。   两人打斗间,贺清淮挨了好几下,而他则是在制止顾辰停的同时,不小心扯到了他的衬衫,一个个扣子都崩掉了,而他的西装外套还在谈静手里。   唇上火辣辣的疼,几乎麻木的感觉,好像没了知觉。   灯又亮了,顾辰停被痛的双眼泛起了水花,眼角噙着泪水,恨恨的看着他。   贺清淮知道顾辰停最是怕疼,双眼半睁着狭长的眸子,眼神有些恍惚,他原本是想要将他咬出血来着,寻思着给他一个教训的,最终还是没怎么做,松了嘴。   但是顾辰停上唇还是带着一圈深深的牙印,看着有点滑稽,最爱面子的顾总,如果顶着这张脸一个星期,他又得恨死他了吧,贺清淮好笑的想着。   贺清淮衣领被顾辰停抓了起来,他现在犹如一只抓狂的凶兽了,表情狰狞无比,看起来想要将贺清淮撕碎了下酒,他声音狠戾,带着抓狂:“贺清淮,你以为我真他妈的不会动你是吧。”   将教养刻在骨子里的顾辰停除非被逼急了,否则从来不会说脏话的。   贺清淮脚软了一下被趁机他抓住了衣领,他发烧了,很虚弱并不是开玩笑的,他有些艰难掀起眼皮,顾辰停的衣服敞开,露出雪□□瘦的腰身,原本定型好的刘海也乱了。   也许是顾辰停真的从来没伤害过他,所以他格外有恃无恐,眼神打量着,还有空评价他好像瘦了,嗯,腰更瘦了,感觉他一个手臂就能圈过来。   顾辰停见他不说话,还带着浅浅的坏笑,打量着他的身材,更生气了,想要打□□头都硬了。   但是贺清淮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欣赏完之后,他便抓住他的手腕,微微一拧。   顾辰停又是痛呼出声,手被贺清淮反牵制住到了后背,他整个人被他抓着,胸前直直撞到了墙上,那粗糙冰冷的墙壁摩擦着他的胸腔。   而后面则是一堵火墙。   顾辰停懊恼不已,他总是学不乖,他和贺清淮打架从来就没有赢过,又喜欢挑衅。 第7章第7章   在停车场的谈静看着搀扶而来的顾辰停和贺清淮险些不敢相认,向来云淡风轻,极其体面的顾总,穿着大一码卫衣,都半包住臀部了,身材成了五五分。   他正面色黑沉地扶着一个穿着黑色背心,感觉像是不怎么清醒的贺清淮,正闭着眼,耷拉着脑袋,脚步虚浮。   谈静连忙开门下来,小跑着一起扶着贺清淮,碰到他的手臂时,惊了一下:“顾总,贺清淮同学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啊。”   “我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慢一步的老黄从顾辰停手中接过人,推进后座里面,顾辰停拍了拍肩膀,语气带着浓浓的恼火,说话有些失去冷静:“老黄,先去医院。”   贺清淮任由他们摆布,身体像是熟透了的虾子,靠在后座上,干涩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喉结滚动,想要缓解难受。脑袋太疼了,已经无法准确的分析出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了。   他的报复心极强,在最后支撑着报复完顾辰停,占了便宜,让他难堪了以后,就像是病来如山倒一般,逐渐放松下来,他相信顾辰停不会将他扔下不管的。   顾辰停扯了扯衬衫,穿上了自己西装外套,将卫衣扔还给贺清淮,一粒粒扣子都扣好,始终一副像是疾风骤雨一般的表情。   谈静眼观鼻,鼻观心。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谈秘,你这个月奖金没了。”顾辰停眼睛下的眸子带着冷淡,让她不敢反驳。   “是,顾总。”谈静有苦说不出。   黑色的宾利在路上飞速前行,旁边的景色倒退的速度如同虚影一般,一闪而过,车内十分安静,只有贺清淮略有些粗的喘息声。   顾辰停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像是想要盯出一个窟窿,实则内心一片焦灼,千头万绪不知该拿贺清淮怎么办了。   他是真的对贺清淮下不了狠手,前世的时候,每次事情执行一半他就会忍不住叫停。   但在看见他和其他女星传出绯闻的时候,又手痒想要揪着他的衣领带回来,跪在自己面前认错。   他知道贺清淮爱钱,哦,以前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不喜欢太世俗的男人,所以他一向掩饰极好,这些是他破产之后,他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上辈子的情况,他已然东山再起,如果他想,贺清淮是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的。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也许是最后一点骄傲没让他这么卑微求着他回来,后来他去了国外,用工作占据自己的全部时间,没时间想他。   后来晕倒在公司,检查出了胃癌,当时他坐在国外医院的长椅上,却看见了贺清淮的电影预告,他已经很火到了国外,被一些外国网友说最帅的Mr.贺。   预告播完,过了一会,居然又是他的广告,是一个汽车广告,还有两个人外国对手演员。   一起出现在镜头面前的时候,两人站在贺清淮身后,两个国际巨星像是两个保镖,贺清淮像锋芒毕露的利剑,又像是滴水不漏的盾牌。   一个广告完,顾辰停无知无觉的泪流满面,顾辰停置身于异国他乡,很想贺清淮,想让他抱着他......   最后似乎晕倒了,然后回到一切的起点,两人开始的那一夜。   贺清淮是醉的,可是顾辰停却是清醒的,眼看着自己清醒的沉沦,迷失在名叫贺清淮的漩涡里面。   遇到红灯车停了下来,顾辰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   便见着贺清淮正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狭长的眸子弯起来的时候太温柔了,他胸腔被撞了一下,他们两人之中隔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贺清淮望着他,嘴唇上下动了动,手指向他那边伸了一下,指尖微动。   有一种想要伸过去的感觉。   然后被顾辰停伸手主动握住了,贺清淮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在顾辰停想要抽回去的时候,反握回去,攥紧了。   顾辰停后悔自己刚刚的本能冲动,抬头看向前面,只见谈静直接转头看向了窗外,恨不得藏起来,老黄目不转睛地看车。   他这才将目光放在贺清淮身上,想要用力抽回手,贺清淮略带着一些虚弱的声音:“顾辰停......我头晕。”   对于贺清淮的示弱,顾辰停抿了抿唇,手抬起来一半,又放了下去,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不看他,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贺清淮低头看着两只相握的手,许是因为全身都在发热的缘故,手相握的温度也烫得他心中发慌,他勾了勾唇,看着欲盖弥彰的顾辰停,忍不住想笑,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双手都握着他的一只手。   他低着头,像是在认真地把玩,但其实只是在无意识的抚摸,并没有什么刻意的意思。   很快市医院到了,顾辰停飞快地抽了抽手,贺清淮反应顿顿的,没让他得逞,皱着眉头,转头看着他,似乎很不满,像顾辰停在夺走属于他的东西。   顾辰停默了默,随后说道:“贺清淮,医院到了,这是我的手......你不要趁着喝醉酒,就肆无忌惮地耍流氓,你不记得,我会记得的。”   后面一句,顾辰停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第8章第8章   贺清淮躺在床上眸色沉沉,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随后突然笑了一笑,他的唇瓣有些起皮了,下意识的舔了舔,脸色虚弱:“顾总。”   顾辰停手上提着一个纸质袋子,上面的标签是有名的早餐店,平时要排挺久的队才能买到的,他随手放在他桌上,又将另外一只手上的合同扔给他。   顾辰停绷直了嘴角,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又疏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眼高于的的霸总感觉了,他轻哼一声:“你看看这个合同。”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贺清淮随意的翻了一下,伸手将桌上的早餐拿了起来,对他低声笑了一下,“顾先生买的吗?”   顾辰停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怎么可能,老黄买的,我不喜欢吃,顺便带过来了,你不吃可以扔掉。”   “哦。”贺清淮像是信了。   他旁若无人地打开塑料袋,吃了起来,顾辰停还没吃早餐的肚子,默默的叫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他拿起来矿泉水,大口喝了起来,压压饿。   大意了,他刚刚还没觉得饿的,现在这么见他吃,就突然感觉饿了。   贺清淮自然看出了他的别扭,咽下一个虾饺,掀了掀眼皮,“顾总还没吃?”   “我吃了......”顾辰停嘴硬。   “过来一起吃吧。”贺清淮又夹了一个虾饺吃,东西买的挺多的,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不用,我真的。”吃了。   顾辰停的话没说完,被贺清淮的黝黑眸子看着,以及无奈的话打断了:“这个合同我答应了。”   “金主大人能赏脸陪我吃早餐吗?”   贺清淮将糯米鸡剥开,香味扑鼻,这让顾辰停更饿了。   顾辰停望着他,那种熟悉的被他照顾、心疼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眶微红,咬着牙不肯松。   贺清淮伸手递给他,见他一脸受气包要哭的样子,居然觉得有点可爱:“我手酸了,金主爸爸。”   “你......”顾辰停瞪圆了眼睛,被他的没下限的话震惊到了,“你叫我什么?”   “你先吃,我再叫。”贺清淮无所谓地耸耸肩,似乎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顾辰停下意识接过,虽然他原本的意思也不是想要他再叫,但是他这么一说,他就顺势接过来了。   “金主爸爸,金主、爸爸,你想听哪一个?”贺清淮拿纸擦了擦手指,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你这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顾辰停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贺清淮可不会这样,他是一个虽然家里穷,志不短,像是严寒冬日的傲雪寒梅,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白莲。   虽然早就知道他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但是没想到,内里会差别这么大。   “我之前是什么样?我一直都是这样,顾总,趁着我还没签字,还有后悔的机会。”贺清淮说完,然后又一个接着一个吃虾饺。   “......”顾辰停默默坐回了沙发,吃着美味的糯米鸡,吃完之后又听见贺清淮说:“这碗砂锅粥我还没吃过。”   说着,他将碗递给他。   “你先吃,我好好看看合同。”贺清淮填饱了肚子以后,像是恢复了精气神似的,眼神灼灼。   “你刚刚不是说答应了吗?”顾辰停抿唇接过砂锅粥,表情有些不爽。   “对啊,虽然我被顾总美□□惑,决定忍辱负重承担顾总情人这一职务,可是我的权益我还是需要努力争取的。总不能因为美色昏了头,色令智昏,您说对吗?”贺清淮对他扬起唇角,灿烂一笑。   顾辰停漠然,也只有他将情人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他慢条斯理喝着粥,而贺清淮正在一页一页翻着纸。   贺清淮看着那些明码标价的牵手、拥抱、亲吻多少价位。像是要将每一次亲密接触记录在案,明码标价,给他一种势必要划清界限,绝不沉迷美色的架势。   还有底薪,五险一金等等,看起来还挺正经的。   这个合同是上辈子不曾有过的,挺新鲜的。   “咳咳。”他翻完合同,然后轻咳两声吸引顾辰停的注意,然后对着他露出一个职业的假笑:“顾总,我觉得合同上的一些条列,我们有待商榷。”   顾辰停闻言放下了手中吃了大半的早餐,整理了一下衣领,正襟危坐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秒变成了精英:“你说。”   “倒是也不用这么正经。”贺清淮轻笑了一下,他商量语气的说道:“这个价格能不能稍微上调一下。”   虽然价格已经算公道了,可是谈判嘛,总要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才是。   “......”顾辰停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了:“你觉得你值什么价位。”   贺清淮像是没有听出他言外之意,笑眯眯的说道:“自然是能更贵的,身心干净,洁身自好,遵纪守法......”   “但是我觉得只这个价。”顾辰停却只是淡笑看着他。   “您是老板,您说了算。”贺清淮讨论到现在,终于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了,这讨价还价的感觉,很像他们村里卖猪肉的大爷讲价。   这个联想让贺清淮觉得有些难受了。   “还有什么吗?”顾辰停对他颔首。   “有。”贺清淮重新看向他,笑容逐渐变得意味深长:“只有拥抱、牵手、亲吻,我觉得这并不合理,更深入的交流呢?”   “......”顾辰停额间青筋跳了一下,勉强维持着笑意:“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哦,是吗?如果发生了,就像上次那种,等发生了以后在另外算吗?”贺清淮默默又cue了上次的事情,带着一丝控诉的意味,暗指他白嫖。   “......”顾辰停装作无事的理了理衣袖,脑海里回想起上次的事情,他已经感觉自己烧起来了,一下站了起来,飞快的说:“合同我拿回去改一下。”   “嗯,好的。”贺清淮很乖巧的说,想到什么又说道:“顾总,还有一件事。”   顾辰停皱眉看着他,眼神像是再说,你为什么这么多事?   “我可以跟您一起住吗?我可以按市价出房租。”他睡在寝室很不方便,经常上夜班或者是工作很晚的时候,都会被尽职尽责的宿管阿姨锁在外面,半夜让人家起来开门也是为难别人。   “不可以。”顾辰停下意识拒绝,看着他英气不减的脸,又加了一句:“再说了,你也出不起房租。”   “好的。”贺清淮也不强求,依然笑意暖暖。   他也不是一定要去住顾辰停的房子,只是觉得到时候有需要的时候,两边跑浪费时间也浪费钱。   “好好休息,等我电话。”顾辰停随意交代他一句,看见谈静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他该去上班了。   贺清淮笑的像一只招财猫:“好,顾总工作顺利。”   看着他的背影,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又躺回了床上,这次脑子里出奇的空,时间才七点多,今天上午没课,打算再睡了个回笼觉。   这次并没有躺很久,很快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烧退了,身体感觉轻松了很多。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他出了医院,打车回到学校洗了澡,然后收拾东西。   “咦?清淮,你这是干嘛?”室友看他拖行李箱,疑惑的问他。   “应该会搬出去,总是很晚回来,太打扰大家了。”贺清淮将自己的换洗衣服收好,表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应该?搬去哪里啊?”他们围了过来。   “嗯……应该,还不确定呢。好了,我们先去上课吧?”贺清淮看着他似乎要刨根问底的架势,不由扯开话头。   下午还有两节大课,其中还有一个形体课,让原本就有些虚脱的贺清淮彻底没了力气。   在食堂吃完饭,在回寝室的路上就接到了老黄的电话:“贺清淮先生?”   “是,你是?”贺清淮问道,随后撩了一把有些汗湿的头发,硬朗的眉眼微微皱起,眉眼间凸显得有些凶。   “我是老黄,顾总的司机,顾总让我来帮你搬东西。”老黄带着憨厚的笑。   贺清淮唇线微弯,双眸都笑了起来,心情敞亮了不少,他拿着手机笑得开怀,连旁边累成狗的室友,都对他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哦?好,那麻烦您了。”贺清淮摸了摸耳朵,耳朵好像有点热热的感觉。   “您在门口等我就好了。”   “好。”   ……   贺清淮突然想到一句话,觉得形容顾辰停这个人再贴切不过。   人死了,嘴还是硬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姐妹们,我决定以后不看评论区啦,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写文。   大家对我的表扬,我会飘,会紧张担心写不好。一些不好的评论呢,我这个玻璃心小作者又容易伤心。   当然啦,评论区是大家的,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写完一个故事就会看的,有任何意见也可以提,有批评才有进步嘛。   好啦,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9章第9章   贺清淮坐着专车,到了上次来的公寓,是一个复式小楼自带小花园,里面种着郁金香什么的,有些他并不熟悉,他只带了一个箱子,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顾总说您住下面的那间客房,没事不能去楼上,顾总业务繁忙,也许不会回来休息让您不用等他。”老黄将他送到门口,将公寓的钥匙给了他。   “好的,替我对顾总表示感谢。”贺清淮换下自己带过来的拖鞋,笑道。   “小事,我先走了,还要去接顾总下班。”老黄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朴实。   “拜拜。”贺清淮礼貌告别。   将东西放进自己房间里,虽说是客房但是比一般的主卧都要宽敞,一张巨大圆床,还自带沙发和洗浴间。   他没有磨蹭很久,红姐给他介绍了新活,他晚上还要去拍广告。   ......   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贺清淮放轻了脚步进来,看着玄关处放着的黑色皮鞋,以及楼上亮着的昏黄壁灯,他猜测顾辰停应该已经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的关门,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洗漱,还顺便将自己的衣服洗了。   所有的事情做完,差不多已经快两点了,贺清淮拿着自己保温杯想去客厅倒点水,就打算睡觉的。   然后没想到会撞见顾辰停,他穿着浴袍,头发是湿的,像是刚刚出浴,脸色泛着粉红,双眼像是被水蒸过一般,黑色的浴袍和雪白的锁骨,拉开的领子宛如深沟险壑,说实话有点低。   顾辰停表情一闪而过的不自然,随后像是才看见他似的。拿起手上的水杯晃了晃,面色淡淡地说道:“我下来倒水的。”   贺清淮点了点头,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水滴顺着头发落在浴袍里,消失不见,他善意提醒:“顾先生,晚上头发不擦干,睡着了容易头疼的。”   “......没关系。”顾辰停这般说着,倒水都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了。   他故意十二点才到家,像表现得很忙,没时间搭理他和不在意他的样子,谁知道贺清淮回来的比他还晚,到底谁才是老板啊。   贺清淮见状,露出一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放下杯子在玻璃桌上,回卧室找了一条毛巾,又将自己吹风机拿了出来。   顾辰停还在倒水,这水像是到不满似的,也不知道是他杯子容量太大还是他倒水太慢。   贺清淮耐心等他倒完,然后将毛巾搭上他的头,顾辰停的脸从毛巾下露出来,眼镜都有一些被咂歪了,显得有些茫然,他问:“你做什么?”   “先把杯子放下,给你吹完头再睡,额外福利不收钱的。”贺清淮打了一个哈切,困得眼睛都红了。   顾辰停想说不用的,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坐在客厅沙发的毛绒地毯上,靠着沙发,贺清淮坐在沙发上给他吹头发,暖暖的风吹过顾辰停的黑发,撩的他耳尖微红。   贺清淮的手在他的短发间穿插,仔细而又专注的吹着,对面是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倒影着两人重合的影子。   没人说话,他静静地靠在他腿上,等着风停下来。   贺清淮放下手中的吹风机,抬手撩了撩他柔软的头发,“好了。”   顾辰停坐着没动,过了几秒钟才低头说道:“我是故意的,我其实已经洗过一次头了。”   贺清淮闻言,摸了摸因为低着头而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的雪白后颈,温热的掌心附在他颈侧,语气温柔缓和,有着大海般的包容感觉:“我知道。”   他顺势拉了拉那已经垮到手臂的浴袍,视线扫过那无暇的肩膀,如玉似雪,肌肉分明,但是此刻似乎有些颓废的垂着,贺清淮将他的衣服拉好。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并不浓郁是他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顾辰停有些郁闷了,看来贺清淮真的不喜欢他,厌倦了吧,他都这样了,故意送上门,他都没有一点表示,还将他的衣服都拉好,这么正人君子得不像他。   心中憋屈,他忍不住想要接近他,又不好做的这么明显......啧,但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他都切好了,贺清淮都不肯下锅炒了他。   他始终无动于衷。   “好了,别乱想,我不是不想赚钱。”贺清淮抬手抱了抱他,在他微红的耳尖处吻了一下,抱着他的头,松软的头发扫过他的下巴,像是哄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今天太晚了,过两天,等周末好不好。”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腰。   顾辰停耳根都红了,飞快又无措的眨了眨眼睛,挣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拉了拉衣服,望着他,一双眼睛带着朦胧的雾气似的,他勾起了一抹没有温度的笑:“你在想什么,不要做合同以外的多余行为,我不会给你其他工资补偿。”   又在嘴硬。   贺清淮静静看着他,也是微微笑着的,露出理解的表情:“好,我知道。”   顾辰停眼圈一下就红,眼瞳似泡在水下的漂亮琥珀,清澈透亮,眼尾红了,倒不是要哭的样子,但是瞧着那可怜劲儿更甚。 第10章第10章   今天正好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收工也很快,贺清淮坐在地铁上,带着耳机听歌,已经是深秋了,天气逐渐转凉,穿着薄绒卫衣,正好合适。   这小区内的几棵银杏都变黄,带着晚秋的颜色,凉风瑟瑟,有一个穿着清洁服饰的保洁阿姨清扫着掉落的树叶,还有趁着黄昏带着孩子在花园散步,他回到公寓的时候,依然没有人。   而后洗完澡,穿上宽松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书,补那些落下的课。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贺清淮看完书,准备背背台词,门外似乎含着怒气关门声传到房间里,贺清淮翻页的手都没停顿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书。   很快贺清淮的手机响了,上面跳动了两个字,金主。   “喂?顾总。”贺清淮对于他在一个房子里,还要打电话的行为像是早有预料。   “洗干净来我房间。”顾辰停甩下这句话,就将电话挂了。   贺清淮放下手机,将手中的书最后一点看完,才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出去。   站在主卧室门前,他先敲了一下门:“顾总,是我,贺清淮。”   “进来。”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小。   贺清淮推门进去,顾辰停的房间比他还要大上一倍,两个硕大的衣柜放着,放着两个真皮沙发,落地窗,正对着门口还要一张大床,房间是简约的冷淡风格。   顾辰停坐在沙发上,正端着电脑在膝盖上,似乎在回邮件,也是刚刚洗完头,洗完澡的状态,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帮我吹下头。”   “好的。”贺清淮说,随即拿起放在旁边的毛巾,站在他身后给他擦了擦,揉着他的脑袋,动作并不大,然后拿起那个黑色的大吹风机给他吹头。   上面标签都还在,应该是新买的。   随着发丝渐干,顾辰停也收起了电脑。   贺清淮摸了一下他后面的头发,确定已经差不多干了以后,放下吹风机,“好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职责是什么吗?”顾辰停微微偏头看着他,顺势推了推眼镜,声音微凉。   “知道,身为金丝雀的职责就是让金主开心,对吗?”贺清淮望着他的一上一下的下颌,勾起嘴角,温柔的语气。   顾辰停不置可否,想起他今天下午去看他,正巧见他和别的女演员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他就来气,如果不是一直劝自己,这是他的工作,这是他的工作,他肯定会当初发飙的。   “我现在不开心。”顾辰停斜了一眼他,出声说道。   贺清淮黝黑的眼眸一转,略带关心地问:“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顾辰停坐在沙发上抿唇不说话,精致苍白的眉眼,似乎积攒着浓浓阴霾,深不见底的眸色,薄凉又危险。   贺清淮见他不说话,微微弯腰,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对着他,吻上他的唇,舌尖温柔扫过他的唇瓣,又含着舔了舔。   随着亲吻的由浅入深,顾辰停手指抓着沙发,指甲深陷,像一只被安抚的小猫,双眼微眯着看着他,眼睫在不停的颤抖,眼镜挡不住他的春意,贺清淮看着他低垂着眼眸,睫毛像是两把扇子。   顾辰停十分没出息的因为一个吻就找不着北了。   贺清淮松开他,拉开一点距离,舔了舔嘴角,看了一眼他被他弄湿的唇,然后又小亲一口,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漆黑深邃的眸子,声线平缓磁性:“这么做,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顾辰停看着他那一张英俊的脸,高挺的鼻梁,双眼像是盛满了温柔,那快要溢出来的温柔,性感的要命,明明知道这是这人惯用的手段,但是过了这么久,他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一哄就好,一吻就上钩。   顾辰停咽了咽口水,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将唇递了上去,垂着眼眸没有直视他,而是亲着他的唇,渴望感受他的温度,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晰:“还要更多。”   贺清淮任由他勾着自己,弯了弯嘴角,:“好。”   他将人压在沙发上,卧室的沙发容纳两个大男人显得有些拥挤,贺清淮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细细的吻着他的唇,就算快要喘不过气来,顾辰停也不愿意松开他。   顾辰停紧紧抱着他的腰,贴着他,尽一切的可能的增加两人的接触面积,像是有皮肤饥渴症的病人。   贺清淮的唇被他吸得有些麻了,忍不住抬头,便感觉到顾辰停不想放他离开,他只能按住他的额头,低头望进他眼里,眼镜早就掉落在沙发缝隙中了。   贺清淮低头缱绻地吻了吻他的眼尾,他的唇并没有比他好多少,红艳艳、肉嘟嘟的了,浴袍大开,脸颊、脖子都泛起了害羞的粉红,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显得越发白里透红,洇晕诱人的颜色。   “别动,我刚刚好像咬到你的舌头了,给我看一下。”贺清淮这般说着,眸色沉沉,将人拦腰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顾辰停微微眯着眼睛,烟雨朦胧般的噙着水雾,一片迷离之色。   他坐在贺清淮大腿上,圈着他脖子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咬到了舌头,但还是听话的伸出舌头给他检查。   眉眼间的清冷矜贵之气褪去。   “你看。”顾辰停被亲就会变得软乎乎,傻傻的,这件事情贺清淮很早就有认知的,但是却没想到这么乖,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可怜兮兮的伸出半截舌头,不光眼尾,眼圈下面都红了。   贺清淮就漫不经心的这么看着,直到眼底的冷静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是隐忍和渴望。   顾辰停似乎意识到被耍了,此刻也顾不上不生气了,整个人靠了过去,手攀着他的肩膀,浴袍垂到到了腰间,雪白的腰和背大剌剌出现在空气中。   他想要吻贺清淮的唇的,没吻到,吻到了下巴,顾辰停顺势轻咬了一口。   “看到了吗?”顾辰停哑着声音问,炽热呼吸交错。   “嗯,看见了。”贺清淮微笑笑了一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腰。   “在哪?”顾辰停贴着他的脖子,肌肤相触,轻声问,他眷恋的蹭了蹭。   “在里面......”贺清淮漫不经心摩梭着他的下唇,然后深深吻住了他,像是要将这雪白的糕点一口吞入腹中。   “唔......嗯”   ......   贺清淮身上出了一些薄汗,他手臂还圈着顾辰停的腰,顾辰停埋在他的肩膀处的脸不肯抬,脸红的吓人,正在小声的喘气。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顾总。”贺清淮问,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性感。   顾总呼吸一顿,在他耳畔轻轻说话:“并没有。”   “不满意?”贺清淮又问,手缓慢的摩梭着他的背,按揉着他的腰,这里像是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很舒服的触感,他还挺喜欢的。   “......”顾辰停到底没有昧着良心说那句不满意,只是轻哼一句,就不说话了。   “顾总......啧,都躺在一张床上了,再叫顾总是不是太生疏了啊?你觉得呢顾总?”贺吁皙清淮语气温和,动作轻柔。   顾辰停只觉得一瞬间,全身的警报都响起来了,这么温柔的贺清淮,要说没有目的,顾辰停死也不信。   他不动声色的问:“那你想叫什么?”   “停停就很好,顾总是一个可爱的男人,应该配一个可爱的名字。”贺清淮说着肉麻的话,两人还紧密相拥着,但是似乎已经开始互相试探了。   “......”顾辰停闻言,没有说话,停停这个称呼之前的贺清淮也叫,不过是有求于他或者那种时候才会叫,否则贺清淮一般都是毫无感情的顾总。   “随你。”顾辰停并不在意。   “停停不生气,今天我和邹兰只是演戏,这是我的工作而已。”贺清淮对他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和他解释了一句。   “我也只是你的工作而已,我知道。”顾辰停还趴在他身上,黏糊糊的贴着他,声音逐渐平静,颇为董事的说,只是心里有点堵得慌。   贺清淮眉梢一动,有些意外的想,停停变得敏感多了。   “是,都是工作,但是工作之外的是,我其实是喜欢停停的。”贺清淮抱着他坐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顾辰停一下就觉得酸了,眼眶酸了,人也蔫了。   “骗人。”顾辰停声音似带着一丝哭腔,但其实并没有哭,只是有些累又有些难受而已。   贺清淮轻声笑了一笑,“没有。”   贺清淮靠在床头,而顾辰停坐在他身上,“还不想洗澡吗?”   “哦。”顾辰停没有感情的应了一声,被提醒了才想起来还没洗澡,顺势就想坐起来的。   贺清淮却按住他的腰,拦住了他的动作。   “嗯?”顾辰停有些疑惑的望向他,手撑在他肩膀上。   “我们商量一个事好不好,我给停停洗澡,停停给我做饭可以吗?”贺清淮笑眯眯的看着他。   顾辰停做饭很好吃,很和他胃口。   “你刚刚说这么多哄我,就是为了这句话吧?”顾辰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像是早就是看透了他的计谋。   “不是。”贺清淮亲了亲他的额头,又强调似的说:“我是喜欢停停的。”   顾辰停抿唇,脸色冷漠,满脸都是不信任,扔下一句话挣扎着下了床:“我不用你洗。”   说完自己下来,去了浴室,留下一个暧昧的背影,全身都泛着红色,有一处红色更甚。   见状,贺清淮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穿上,回了自己房间又洗了一遍澡。   想着应该没戏了,但是着实又饿,他经常买食材回来放在冰箱里,想来应该还剩下不少,就打算自己随便做点吃。   到客厅的时候,灯光微暗,贺清淮脚步一顿,他看见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骗子——贺某人   (元宵节快乐~) 第11章第11章   顾辰停父亲之前因为劳累过度心肌梗塞,还未送到医院人就死了,顾辰停被迫接管公司,然后被人陷害,公司破产,家产全数被抵押。   这次他从父亲手里慢慢接过公司,顾父当然是一个喜出望外,对于儿子不再叛逆,肯好好听话,不知道有多开心,所以顾辰停这些天才忙得脚不沾地的,又是出差又是开会的,公司两边跑。   贺清淮因为剧组正忙,也没时间和顾辰停相处。后来问了一下那个不知名的系统,说是好感度一点没变。他也就是问了一下,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到了年末,贺清淮随着狐九角色的杀青,他让红姐暂时不用接活了,他需要完成手里剩余的工作,准备期末考试,然后回家过年了。   课程已经告一段落了,贺清淮每天回去的时间逐渐变得规律,在家有时候会遇见顾辰停,两人有了感觉就会上床,床下交流极少。穿裤无情,说的就是他们俩。   贺清淮正在煮饭,既然有了时间倒也不必一直点外卖,确实会上火,对肠胃也不好。   给自己准备了一个红烧排骨和番茄炒蛋,因为正在专注做饭,并没有发现顾辰停回来了,而随后顾辰停便抱住了贺清淮的腰,贴在他身后。   贺清淮炒菜的手停了停,然后没有任何惊讶的继续炒菜,他都没有回头,只是问道:“又喝酒了?”   他已经闻到酒味了。   就顾辰停那爱面子又怂的性格,躲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趁着不清醒,才不会突然转性。   “嗯......”顾辰停又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脸红的不行,埋在他肩膀蹭了蹭,下面一只手伸进了贺清淮衣服里。   贺清淮站的笔直,表情淡淡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拿起筷子尝了尝炒好的鸡蛋咸淡怎么样,感觉不错,就拿碟子盛出来,对于扒在他身上的顾辰停毫无反应。   顾辰停也不闹,跟在他身后,像他的小尾巴似的,他在哪儿,他就跟到哪。   “吃饭了吗?”贺清淮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将人从背后拉到跟前,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嗯......没有。”顾辰停坐在旁边,思考了一下回答,伏在桌子上,枕着手臂偏头看着他,潮红着脸,唇角绷直了,迷瞪瞪地看着他,看起来有点傻。   眼镜也不知道放在哪去了。   这是他住进来两三月他第一次带着一身酒气的回来,贺清淮表现得很有耐心,给他也装了小半碗饭放在桌子上,又拿自己还没夹菜的筷子,给他夹了两块排骨和一些鸡蛋番茄。   然后给他塞了一双筷子,就让他自己吃,贺清淮自己吃了一口那卖相还算可以的排骨,嚼了两口,勉强咽下去,好像料酒还是什么的放的太少了,没有完全去腥,有点难吃。   好在番茄鸡蛋没有什么毛病,他就着米饭吃起来了。   而旁边的顾辰停也在撑着头乖乖吃饭,将他夹得两块排骨都吃了个干净,一句话没说,乖巧得不行。   看见他吃完了,贺清淮停下筷子抬眸问他:“还要吗?”   “不要。”这次顾辰停说的很干脆。   贺清淮:嗯......那好吧。   贺清淮收好碗筷,去洗碗池洗碗,顾辰停像是牛皮糖似的一直粘在他身后,两只手还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毫无阻碍地放在他腹部,抱住他的腰。倒是没有进行别的作妖,只是简单的挨着。   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   贺清淮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将人从身后拉了出来,拿纸给他擦了擦嘴,自己坐在沙发上,顺势把他拉了下来。   顾辰停闭着眼,眉头紧皱,脑袋靠在他肩上,似乎有些难受,表情很臭。   “顾辰停?”他喊他的名字。   顾辰停抬头,睁开眼看向他。   贺清淮凝视着他的眸子,他的眸光微亮,正努力瞪着眼睛看着他,眼底似乎闪着碎钻似的好看。   “嗯?”   “你喜欢我吗?”贺清淮笑着问道,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开玩笑一般的口吻。   顾辰停眨了眨眼,并没有很快回答,似在思考,但是迟迟没有下结论。   贺清淮笑意更深了,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将头发都揉乱了,“喜不喜欢都没关系,停停不要躲我了,我不吃人。”   也不知道顾辰停有没有听进去这话,他枕在贺清淮腿上睡着了。   看钟才七点,贺清淮拿出书来复习,明天要考两门,他需要临时抱一下佛脚。   除了翻书声,还有贺清淮浅浅的呼吸,渐渐平缓。   客厅的沙发还算大,躺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睡到一半,顾辰停翻了一个身,表情有些烦躁。   “嗯?怎么了?”贺清淮听见声音,低头问他。   “痒……”顾辰停背对着他,哼哼唧唧的说道,手还在往后抓,动作挺大的,差点掉下沙发去了。   “哪儿痒了?”贺清淮扶了他一下,问道。   顾辰停抓着他的手伸进自己衣服里,放在自己背上。   “这儿吗?”贺清淮动了动手指,给他抓了一下。   顾辰停抓着他的手腕,又移动了一下。   “这里?”贺清淮摸到了一个小包,想来应该是找到地方了。   “嗯……”顾辰停答应了一声,又收回手了,头枕在贺清淮腿上蹭了蹭,又不动了。   贺清淮一边看书,一边给他抓痒,时间过得很快。   十一点多的时候,贺清淮抱着顾辰停回到自己房间,放在床上的时候,男人突然惊醒了,抓着他手臂,怔怔地看着他,像是从噩梦中醒来一般。   “可以自己洗澡吗?”贺清淮语气很温柔的询问他,顺手给他理了理刘海,不让它扎到眼睛。   “……”顾辰停眨了眨眼,脸上醉红已经消失了,想必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   “我可以自己洗。”他沉声说。   “好,真乖。”贺清淮摸了摸他的耳朵,微微弯着腰,称赞道。   他像是一个温柔的完美情人,尽职尽责。   “我明天还要考试,先回去睡觉了,你乖乖休息,好吗?”贺清淮语气缱绻,神情浅浅暖意。   顾辰停紧紧盯着他,随即重重点了两下头。   见状,贺清淮站起来,没什么留恋的走了出去。   顾辰停垂着眼,抱着自己腿,蜷在床上,摸了摸自己被他摸过的耳朵,上面温度不减。   ......   第二天,贺清淮起的挺晚的,考试在下午,他打算先去图书馆复习。   洗完脸刷完牙,出来之后,便看见客厅餐桌上放着两份早餐,看起来秀色可餐的卷饼和饺子,还给他倒好了果汁。   楼上健身房传来声响,应该是顾辰停在健身没错了,他挺注意身材和形象的保养,一直都有坚持锻炼。   他放下书,先去健身房,里面放着一首舒缓的英文曲子。他走进去的时候,顾辰停正从跑步机上下来,拿毛巾擦着额头的汗。   他穿着紧身衣服,宽肩窄腰,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极其漂亮,肌肉紧致,他看见他,只是颇为冷漠的抬了抬眸子。   贺清淮走了过去,伸手抱了一下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吟吟地看着他:“早安吻,停停。”   顾辰停拿毛巾狠狠擦了一下头发,往后退了一下,冷静地凝视着他:“大清早就开始想办法赚钱了?”   贺清淮想起那个合约了,上面明码标价的“商品”,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们每一次拥抱,每一次接吻,停停都记着?都数着?”   “我怎么会记得!?”顾辰停瞪着他,他的眼睛是那种狭长带着钩子的,平时看的时候无端觉得性感,现下却瞪得溜圆。   “哦,那停停打算怎么给我结算工资呢?”贺清淮扬眉问他。   “……”顾辰停一噎,略带一些暴躁的说:“反正不会亏你的钱就是了。”   贺清淮闻言露出一抹放心的笑,随后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直视他的眸子,认真又深情:“谢谢停停的早餐,我很喜欢。”   顾辰停心又不由自主的加快,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脑海里响起警报声,冷静!冷静!他又在哄你!   御系他脸上因为运动带上了一点红,散布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极了害羞的颜色。双唇呈现玫瑰一般的清新又艳丽的颜色,贺清淮视线微微停顿,低头又亲了一下。   “再亲一下。”他亲完才说。   “好了,顾先生我该去学校了,不打扰您健身了。”贺清淮松开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听见身后人传来的说话声:“真是烦死了。”   贺清淮心情颇好的去了学校,学校里面树枝树叶都枯了,人人穿上了毛衣、羽绒服,寒风瑟瑟,天气格外湿冷,那是钻入膝盖缝里的冷气。   考试完以后,贺清淮又去演戏接活了,原本红姐想让他参加选秀节目的,确实很容易红,但是弊端也很多,会被打上流量的标签。   并且因为选秀节目存在的问题,在不久之后会被全面叫停。   这次他当然不会再参加。   接近年关,顾辰停和他的关系经过那天以后缓和了很多,经常他回去的时候,如果顾辰停不忙,就会自己下厨,连带着他也可以蹭饭吃。   贺清淮也不刻意躲他了,像是回到了从前刚刚在一起的时候,贺清淮对他温柔备至,顾辰停对他默默照顾。   只是顾辰停多出了一个习惯,就像今晚一样。   “你爱我吗?”顾辰停坐在他腰上,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问这个他已经问了很多遍的问题。   “爱的啊。”贺清淮脱口而出,眼神含着纵然的笑意。   顾辰停冷静的看着他,再一次听见这个答案,像是产生了抗体,反驳:“骗人。”   “没有。”贺清淮不在意的弯了弯眸子,将人抱去了浴室,途中是这么否认的。   “哼。”顾辰停不信的冷哼,却抱着他的脖子紧紧贴着。   贺清淮就像是河里的蚌,心房闭得死死的,内里珍珠藏在柔软的蚌肉里,外面却是坚硬的盔甲。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给大家提个醒哈,后面应该没什么太大的起伏狗血剧情,就是小情侣谈谈恋爱,慢慢互相喜欢啦。 第12章第12章   完成今年最后一个工作,离过年也不过只有四五天时间了,贺清淮收拾好东西,买好地铁票,给顾辰停拨了一个电话:“顾总,我今天回家了。”   顾辰停正在国外出差,年底正是最忙的时候。   起初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有些意外,听到他说要回家之后,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好。”   “......”两人沉默了下来,手机那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还有些急促,应该是在走路,贺清淮拿着行李箱关了门,见他还没挂,便轻笑着问了一句:“那我挂了?”   “等等......”顾辰停着急的说,他声音比刚刚压得更低了,语气似乎很难为情:“你什么时候回来?”   贺清淮回答:“很快的。”   “多快?”顾辰停脱口而出又飞快掩饰,“嗯,挂了。”   也不等他反应很快挂了,像是生怕听到他的回答似的。   贺清淮坐上回家的高铁,还要坐汽车去离他家最近的小镇,然后在再转车回自己村里。   光坐车就花了十几个小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身心俱疲了。   他村上的人都修上了砖房子,只有他们家还是那种老旧的木屋,房子还挺大的,不是一间一间单独房间的那种,而是十来米的走道,每隔三米就是一个隔间,床就放在走道旁边。   但是好在每个隔间都有木门,如果想还是可以关上的。   只有三张床,之前都是他和大哥贺清河一起睡得,大哥现在入赘在女方家里,二姐现在出嫁了,他回家要和贺清强一起睡,贺清梅则是一个人睡。   贺清淮回家之后,吃了一点东西以后倒头就睡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父母将饭菜做好才叫他起床,看见一起长大的弟弟妹妹们,和熟悉的家,他还是很开心的。   “你这孩子,看着都瘦了。”贺母是笑起来很慈祥的女人,穿着朴素的衣服,打量着他,露出心疼的神情。   贺父则是沉默寡言的吃饭,不过视线也停在贺清淮身上,舍不得离开。   “听你哥说,你给梅梅他们出钱读书了,还想要帮家里修房子?”贺母问他,其他两个认真吃饭的半大孩子也看了过来。   “嗯,是啊,赚钱了。”贺清淮夹起一块腊肉,扒了一口饭,点了点头。   “家里不用你出钱,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房子住得也挺合适的,不要换。”贺母说,看着这个明显像是脱胎换骨的儿子,狐疑的说道:“三儿,你赚这么多钱,不会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这事可不能做啊,我听说村口贺龙家二儿子被抓了,就是因为违法贩.毒。据说要枪毙啊,可不能做坏事啊。”贺父听完,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没有,放心,都合法合规纳税的工作。”贺清淮脸色平静,只是淡淡回答他们的话。   贺家父母这才松了一口气,贺母终于不再多说什么:“你多吃点。”   回来的第二天,贺清淮穿来了棉拖鞋,棉睡衣,回到了最朴素的样子,像是个会在泥地里打滚的村里小子。   回家的第三天,便下起了大雪,因为雪太大了,半夜然后突然停电,手机信号也没了。   电话打不出,微信登不了了,消息收不到。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雪已经盖住了脚踝,入目是雪白一片,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远处山上的竹林也染上了干净的颜色,重岩叠嶂的山峰变成了连绵不断的雪山,贺清淮手机没了用处,没事就帮家里做做家务,洗洗菜什么的。   每天□□点就睡觉了,早上也起的越来越早,原来的春节期间,他家是很热闹的,因为亲戚多,贺家父母会做人,很多人都会来拜年,维系着之间一年一次的感情。但是今年因为雪太大,倒是显得清净。   失联的状态直到大年初五,手机才恢复信号,好像是政府派人来修了。   一打开手机,很多消息,其中顾辰停的电话最多,还要红姐找不到人的微信轰炸。   贺清淮微信上解释了一下失联的原因,然后将顾辰停电话拨了回去。   “喂?”那边很快就接电话了,嗓子沙哑。   “顾总,新年快乐啊,您找我吗?”贺清淮坐在火盆前烤火,慢悠悠的问。   顾辰停听见他的声音才总算放心,一直打电话都打不通,他真的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了。   最近H市大雪,都上新闻了。   “你在哪?”顾辰停停下手中的事情。   “在老家。”贺清淮回答,顺势问了一句:“停停呢?在家吗?”   顾辰停往后靠了靠椅子,莫名的安心了,这几天的焦躁和担心都烟消云散了,他想过去找他的,但是他除了知道他在C市,其他什么都没听他提过,想找也找不到。   “在公司加班。”顾辰停看着电脑上的邮件,排着队的未读邮件,看不到头的加班。   “这么辛苦吗?”贺清淮说话间,妹妹贺清梅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来,他微微抿了一口,对她笑了一下。   顾辰停没有理会他这漫不经心的风凉话,将手机开了扩音放在桌子上。   “一个人吗?需要我来陪您吗?”贺清淮只是身为一个完美情人的职业素养,顺口说说而已的,以顾辰停的矜持肯定不会让他去的......   “好啊,你来吧。”顾辰停语气淡淡的,但是透着认真。   “咳咳......顾总,我开玩笑的,我们这边上头封路了,不准汽车通行。”贺清淮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两倍加班费。”顾辰停声音平铺直诉。   “啧......真封了。”贺清淮表情为难起来,不坚定地拒绝。   “四倍。”顾辰停面无表情的看着文件,薄唇上下一动,又加了条件。   “这......让老板一个人加班实在不合适,就算不能通车,我还能坐船......顾总车费报销吗?”贺清淮双眼笑成了细长的线,见钱眼开形容他很合适。   “后天晚上让我看见你,就报销。”顾辰停唇角勾起,他很想念贺清淮,这些天他突然的消失,他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总是频频看手机,想着贺清淮有没有消息。   他很想见到他,就算看着他露出敷衍的笑,就算骗他,他也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静静地呆着就好。   “嘶,有点难。”贺清淮为难的说道,但是脑子里已经开始计算,怎么可以更快的回到S市了。   “我相信你。”顾辰停像是鼓励员工的好老板,对他表示肯定。   贺清淮跟家里说要去上班了,他们一开始也不愿意的,但是听说有很高的加班费后,就反对的不那么强烈了,还让他提一块腊肉去给老板拜年,说这是人情世故,贺清淮推辞不了,只能拿着了。   他到S市的时候,不是老黄来接的他,是另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才二十来岁的样子。   “咦,老黄呢?”贺清淮问了一句,因为昨天下午的时候,顾辰停还说让老黄来接他的。   “老黄和顾总都在老宅。”小伙子看起来有些高冷,话不多。   贺清淮回到小区,问了一嘴:“顾总什么时候回来?”   小伙子似乎对他有点意见,对着他的表情很臭,硬梆梆的说了一句:“顾总可能不回来了。”   “为什么?”贺清淮脸色微顿,笑容敛了敛,顾辰停既然叫他回来,就不会将他仍在一边不理他。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老黄是顾董事长的人,董事长现在知道顾总和乱七八糟的男人鬼混在一起了。”   他瞥了他一眼,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好像在怪他带坏了顾辰停。   贺清淮表情淡了淡,对于他的眼神熟视无睹:“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老顾总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贺清淮问的更明白了一点。   “昨晚吧,顾总昨晚回去的。”   “哦。”贺清淮说着就想关门。   “你......你就是这反应?”男人似乎难以置信看着他,他只是哦一句,就什么都不做了。   “不然呢?去顾家抢人?然后被保镖打断腿?”贺清淮反问他,“你想看见我什么反应?”   “你才不配顾总喜欢!”男生瞪着他。   贺清淮静静地看着他,冷淡地笑着问他:“你觉得你配?”   男生像是被戳破了心思的小孩子,慌张起来,色厉内荏的反驳:“顾总只是我的上司。”   “哦,他也是我上司。”贺清淮不欺负小孩子了,只是将行李放在屋子里,也没有打开,也许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他之前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上辈子顾辰停的父亲似乎到死都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也可能知道,只是顾辰停没让他知道。   想来,这次应该会有改变吧,顾辰停知道父亲身体不好,他应该会顾及父亲的感受让他搬出去或者换个地方养着吧?   他倒是没关系,实在不行,他还是可以搬回学校住的。   贺清淮似乎对这插曲并不在意,想躺在沙发上睡一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先坐车的时候,因为下雪,气温很低,有些路面结冰了,他坐得车差点翻车,被甩出去。但是好在司机技术过硬,又开了回来,带上防滑链才险险通过。   许是受了惊吓,尽管自己身体觉得疲惫,但是精神振奋,一时半会居然睡不着。   贺清淮叹了一口,认命般拿起手机跟红姐聊起了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中午好。 第13章第13章   从六点到九点,贺清淮才等到顾辰停回来,他走路似乎有些踉跄,脸色也不是很好,像是强撑着的打起精神。   在看见贺清淮的第一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嘴角一压,双眸透出一丝撒娇的情绪,感觉委屈的要哭出来了,顾辰停朝他张开了手臂,做出要抱的姿势。   贺清淮以为今天顾辰停不会回来的,他站起身来,朝他走过去,抱住他,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闻着他发间熟悉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定了定心,他问:“怎么了这是?受委屈了?”   这次顾辰停学乖了,他不再嘴硬了,“膝盖跪肿,后背也被抽了。”   顾家一家都是体面人,极爱面子,顾辰停的父亲气急了也只是拿拐杖抽他的背,外面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受伤,他昨天晚上就在客厅里面跪了一晚上,母亲劝都劝不住。   父亲放言,不分手就不准他出来的。   但是知道今天贺清淮来,他还是想办法出来了,他叛逆习惯了,对于顾父的怒火,他从小面对到大。   知道他自己气过了就会慢慢接受,从小到大做的出格的事不少,但是但凡他表现出一丝退让,顾父就会得寸进尺,可能就会让他结婚生子了。   别说他单身的时候不会同意,现在他有喜欢的人更不会同意了。   “伯父打的?”贺清淮搂着他都腰,架着他的手臂去沙发上,让他坐下。   他穿着风衣牛仔裤,没有穿西装,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少了一些严谨肃穆的感觉,头发也没有一根根的往后梳着,而是懒懒散散的耷拉着在额前,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此刻正专注的看着他,轻声回了一句:“嗯。”   他歪头静静地看着他,神情像是找到鸟巢的雏鸟,又像是在外面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带着依赖和眷念。   很久没看见贺清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觉得他似乎越来越好看了,漆黑的眸子有大海的深沉也有它的包容,你能在里面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尽管这一答案也许并不是他真心的。   视线落下,完美的唇形,有棱有角......   不等他胡思乱想,打断他的话,贺清淮对于他的眼神表现出一丝幽光,伸手将他的外套脱了,屋里开着暖气并不冷,“跪了多久?一夜?”   顾辰停听话的伸手,任由他将自己风衣脱下来,然后趴在他腿上,让他给自己看伤,他避开膝盖的伤处,只是低声回答:“差不多吧。”   贺清淮掀开他的毛衣,便看见几条青紫的痕迹,像是棍棒捶打的痕迹,在雪白的背上尤为明显,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刚刚碰到伤处,顾辰停就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顾辰停说:“有点疼。”   贺清淮没有再伸手去碰,将他拉起来,脸上漫不经心的淡笑,像是对他的死脑筋持反对意见,声音很轻:“知道疼,为什么不知道认错。”   顾辰停坐起来,在他旁边,拉了一下他的小拇指,声音沉沉的听不出多大的感情,但是内容很难让人不心动:“认错了,会更难受。”   贺清淮看着他,他表情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的,他避开了他坦然的视线,站起来去给他找药,一边颇为无奈地说着:“停停越来越会撒娇了。”   顾辰停说:“以前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现在知道了。”   贺清淮:“......我这里可没有顾总想要的糖。”   “是吗?”顾辰停眼神始终都追随着他的背影,嘴角极淡的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谁说没有,现在他就觉得很甜了。   贺清淮找到医药箱回来,扫了一眼他都牛仔裤,“把裤子脱了,给我看看膝盖。”   顾辰停没有过多的犹豫,把自己皮带解开,将自己牛仔裤仍在一边,两条白又直的大长腿在贺清淮眼皮子底下晃悠,小腿肌肉匀称,用力时会绷出好看的弧度,因为从不疏于锻炼,顾辰停的腿型也很好看,不会觉得无力软绵,勾着的时候很有力。   只是膝盖那处红红的,倒是还没紫。   但是也够碍眼的。   贺清淮抓起两条腿放在自己腿上,先是拿准备好的热毛巾敷了敷,然后才上药的,贺清淮按摩的手法很专业,小时没少自己给自己上药,顾辰停也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任由他给自己的膝盖揉捏。   顾辰停腿放在贺清淮腿上,人靠在他肩上。   “后背。”贺清淮抬起手,让顾辰停将腿收回去,对他使了个眼色。   顾辰停抿了抿唇,俊秀的脸庞上表情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耳朵好像红了。   贺清淮看出了什么,开口道:“不用全脱了,你将衣服掀起来就好了。”   “哦。”顾辰停应了一句,掀起毛衣之后趴在贺清淮腿上,腹部肚子都挨着他的腿,衣料下暖暖的温度毫无阻碍的传到他腹部。   后背受伤面积广,腰按揉的地方多,有两条伤痕深入后腰,贺清淮按揉的幅度并不大,但是热热的,麻麻的感觉带着一点痛意透过薄薄的皮肤落入他的筋骨脉络,原本的疼痛似乎都变得迟缓了。   “瞧着是亲生的,没有往死里打。”贺清淮说着,绕着伤痕轻柔的打转,耐心十足。   顾辰停闻言没作声,当然是亲生的,他爸就只有他一个儿子。   “要是我,我也打你。”贺清淮说,“不光打你,我还会打死那把我唯一儿子带弯的混蛋。”   只能说贺清淮狠起来自己都骂。   顾辰停绷着嘴角,只是伸手掐了掐他的腿,表示自己的不满。   “好了,起来吧。”贺清淮举高手,手上都是刺鼻的药味。   顾辰停坐起来,却没有要离开他身上的意思,抬脚跨坐在他腿上,膝盖朝上,凑近了问他,双眸漆黑:“你好像很期待我爸来拆散我们?”   看着他危险眯起的双眸,像是一只被挑衅的狮子,贺清淮不由勾了勾唇,“当然期待啦,,要是伯父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他儿子,我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   顾辰停掀了掀眼皮,表情有些冷,眼神似朔风寒冰:“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贺清淮的顺手放在他肩上,好笑的问他。   “你要是敢走,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到时候你有钱也没地方花!”顾辰停在威胁他,但是很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攻击性,甚至有些觉得可爱。   “嗯,好。我知道了顾大总裁。”贺清淮也没想赚这个钱,且不说这钱能不能拿,拿了犯不犯法,会不会被倒打一耙说他勒索,就说顾辰停......   他觉得暂时很好,他还不想找下家。   哦,对了,系统说他还要得到顾辰停全部爱意呢。   “先让我去洗个手吧,顾总。”贺清淮说。   顾辰停俯身凑了过去,在他嘴角印上一个凉凉的吻,才从他腿上翻下去,大发慈悲似的说:“你去吧。”   “好的。”   贺清淮拿洗手液好好洗了洗,实在是药味太冲了,然后拿纸巾擦干了手,才回到客厅。   客厅华丽的水晶吊灯开着,顾辰停简单穿了一个米色毛衣,还有黑色平角内裤,他赤脚踩在地上,弯腰半趴在桌上倒水,翘臀长腿都对着他,毫无芥蒂。灯光照在他腿上,白的反光,处处透着莹白。   贺清淮感觉自己如果再忍下去,就真是忍者神龟了,走过去将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顾辰停吓了一跳,手上的水撒在毛衣上,连带着贺清淮的衣服也遭殃了,连杯子都差点砸了,他皱眉看着他,表情带着不怒自威的感觉:“你等下,我还没喝水。”   “等等我喂你喝,别着急。”贺清淮直接将人带回了自己屋里。   “我受伤了。”顾辰停提醒他。   贺清淮将人抱上床,扯过他一条腿,耐心逐渐消失:“我知道,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我......唔。”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   明月高挂,繁星四落,高高低低的声音逐渐平静,贺清淮腿压在他身上,手臂被他枕着,顾辰停靠在他怀里,没有要回自己房间的意思。   “停停?”贺清淮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低声喊了一句。   顾辰停昨天一夜没睡,今天着实累了,事情完了之后眼皮都抬不起了,而贺清淮坐了一天车,也是困得不行。   “嗯?”顾辰停听见声音,轻哼出一个字符,皱着眉往他怀里靠了靠,手搭在他腰上无意识地抓了抓。   “没事,睡吧。”贺清淮手臂微微收紧,将他往怀里拢了拢,让他趴在自己胸前,不将受伤的背压到。   顾辰停只是蹭了蹭他肩膀,就不动了。   两人的姿势靠的很近,也是这么久来第一次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过夜,并没有什么奇怪或者新奇的感觉,相反很平静,细水流长,水到渠成。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中午好。 第14章第14章   早晨八点,闹钟准时响起,贺清淮右手被枕了一夜,都麻得没有知觉了。他躺在床上维持着刚刚醒来的姿势,抬眼看着坐起来的顾辰停,语气轻柔的说:“手麻了,停停。”   顾辰停手中拿着手机关掉闹钟,望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愧疚,他属于那种长得就很清冷贵气的样貌,要是做软娇可爱的表情那是完全格格不入的,他半身光着,也不害羞,撑着手靠过来,垂着眼在贺清淮脸上亲昵的亲了一下表示歉意,有些干燥的唇亲在脸上有些痒。   他低头看着他,浅淡的眸光透着一丝暗暗的讨好意味,两人鼻尖挨得挺近的,顾辰停浅浅的呼吸洒在贺清淮鼻尖,他嗓音像是玉佩相撞发出的脆响:“我去做饭,你休息一下?”   贺清淮唇线微弯,在他眼里这个样子的顾辰停像是默默讨好的小狮子,透着别扭的可爱,黑眸神情微动,像是望不低底的深井,抬手又揉了揉他的发,才说:“好啊,很想念顾总做的饭。”   顾辰停捡起地上的毛衣和短裤穿上,他身上多出了很多痕迹,耳廓下面一个红红的,像是梅花似的红印,是贺清淮昨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贺清淮听说,上一次他咬了顾辰停的唇,因为留下了印子,他带了一星期的口罩,不知道这次他打算怎么办。   贺清淮在床上等手臂的酥麻过去,就将昨晚上没有整理的行李简单整理了一下,然后冲个澡。   出自己房间便看见黑色真丝睡衣的顾辰停系着围裙做饭,睡衣看起来是那种很丝滑很贵的面料,但是围裙又过于居家,给顾辰停添了几丝烟火气息,看起来终于不再那么冷淡了。   “做的什么?”贺清淮凑过去看了一下,见到里面是两个形状很漂亮的煎蛋。   顾辰停将煎蛋盛出来,和已经做好的烤肠放在一起,“时间太赶,要上班了,将就吃一下。”   顾辰停还热了牛奶,做了三明治摆盘整齐,已经很丰盛了,贺清淮不觉得有多将就。   “我来端。”贺清淮抢在顾辰停前面端过盘子,然后侧头在他耳边亲了亲,“幸苦啦。”   顾辰停推了推眼镜,嘴角下意识的抿了抿,躲开他温柔的视线,解开围裙去洗手。   两人出完早餐,贺清淮给他抹了药,都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顾辰停又穿上了笔挺的西装,贺清淮则是比较随意了,在确定了顾辰停真的要让他去公司以后,他换上了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是黑色半高领毛衣,配上了一双黑色马丁靴。   贺清淮高,身材比列好,不管穿什么都感觉撑的起,英俊帅气。   来开车的还是那个长得颇为俊秀的小伙子,好像叫小夏,他一改了昨日对着他的沉默寡言和冷嘲热讽,对着顾辰停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贺清淮听着他们两人熟稔的交谈,根本不是他能插进去的,顾辰停浅浅的笑,显得有些温柔。   他拿出手机来玩起了单机游戏,面上始终平静地盯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戳,指甲碰到屏幕,发出轻响。   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从他手臂下面探出来,与他的左手十指相扣。   贺清淮手指一顿,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眼神浮现出一丝意外,顾辰停是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两人的亲密关系的,他一向隐忍,但是最近又异常主动了。   顾辰停皮肤白,和他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些色差,虽然不大,但是还能看得出来。   和女孩柔弱无骨的手不一样,骨节分明,比之他的手也是差不多长的。   耳边两人的说话并没有停下来,顾辰停却握紧了他手,暗戳戳的挠了挠他的虎口。   贺清淮嘴角翘了一下,换了个手拿着手机,继续当作无事发生地玩游戏。   到公司的时候,贺清淮跟着他一路到了总裁办公室,他走路带风,走路姿势端正得像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公司加班的并不少,看见谈静的时候,明显感觉她在看见他的瞬间是惊讶的,但是很快调整了表情对他笑了笑。   办公室还挺大的,落地窗,后面书架上摆放着一排排文件夹,桌子是黑色的,黑木发亮,而正对着落地窗的地方还有一个沙发和玻璃茶水桌,在落地窗旁边还摆放着青葱的绿植。   谈静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跟他确定会议时间:“顾总?会议还是原计划十点半开始吗?”   顾辰停嗯了一声,然后对着贺清淮抬了抬下巴说:“你坐在那自己玩吧,旁边还有休息的房间,有床,困了也可以睡觉,有什么事再叫我。”   “好的。”随后谈静又给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本书来,让他看着解闷,他拿着一本叫《如何变成有钱人》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他安安静静的当着吉祥物,顾辰停也不需要他做什么,有时候累了,看一会他,就会轻松很多,活并不会因为他的存在减少,但是最少他看见他的时候是开心的。   总裁办公室有人进进出出,看见贺清淮自然是很好奇的,但是也不敢乱看,只是说完工作就低头出去了。   “这些都是没有发财的人告诉别人怎么发财,没有实际参考意义的。”直到头顶传来顾辰停不冷不淡的声音,贺清淮这才从书中抬起头来。   他笑道:“嗯,就是看着解闷而已。”   “去会议室,开会了。”顾辰停站在沙发后面,似在等着他。   贺清淮惊讶地看着他,“我也去吗?”   顾辰停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他,眼里都表明了,是的,你也要去。   贺清淮放下书站起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含笑问他:“我是你的人型宠物还是挂件?走哪都要带着走?”   顾辰停微微偏头,眼镜下的眸子似无波无澜,但是抓着贺清淮手腕的手温度很高,坚持地看着他。   贺清淮垂眼看着他耳下毫无遮挡的吻痕,笑意意外地凝固了一下,凑过去亲了一下那个红印,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他道歉般但是又内疚的说:“下次我会注意,不会在明显的地方......”   “没关系。”顾辰停打断他的话,神情淡淡但是又异常认真,他正揽着他的肩膀,从后面看很像是被他整个抱在怀里,他又加了一句:“都没有关系,你想怎么都可以。”   他几个字言简意赅,却让贺清淮怔愣了一下,记忆中顾辰停讨厌的面孔似逐渐模糊起来了,他松开他的肩膀,笑得无懈可击:“好,我们去会议室吧。”   “嗯。”顾辰停在前面走,而贺清淮跟在他身后,笑容一点点变淡了,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记忆好像有些出了偏差。   开会期间,原本每次顾辰停在的时候,开会已经很压抑了,现在出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就更奇怪的,只有红姐在看见贺清淮坐在顾辰停旁边的时候,默默收起了惊掉的下巴。   他们在开会的时候,贺清淮也没有玩手机,作势听的很认真,有一个穿着工作装的年轻姑娘,会议途中给顾辰停倒了一杯茶,而并没有注意到他,不过其他人也都是自带保温杯的。   “这个方案还存在着一些实施上的问题,首先我们的赞助商......”顾辰停正在侃侃而谈,不一样的顾辰停,平时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看他一阵见血地指出问题,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悦耳,又如雪山寒风般冷冽。   他在听别人说话的同时,默默将他手边的茶推到贺清淮面前。   贺清淮眉梢轻挑,坐直了身体,捧着杯子看向旁边的顾辰停,而他并没有看他,还是看着投影上的PPT,刚刚的动作像是不经意间顺手而为的而已。   他又看向冒着热气的茶杯,里面的茶叶翠绿,手摸上去,已经不烫了。喝了一口茶味扑鼻,温度也刚刚好。   贺清淮对茶方面没有研究,只觉得喝起来不苦,感觉还有点清甜回甘的滋味。   他抿了几口,眼神在四下转悠了一下,做贼似的趁着没人注意往顾辰停那边推了推,他也不知道顾辰停会不会喝他喝过的,但是看他说了这么久,应该是渴了的。   而顾辰停也有没多于的表情,拿过来趁着别人说话的间隙,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会议室里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里明镜的似的众人,看着小情侣的操作直接震惊了。   谈静站在投影屏幕那边,正对着两人,一边奋笔疾书写会议记录,一边默默恨铁不成钢。   心中在呐喊,聚影已经穷到老板和员工将就喝一杯茶的地步了吗?!   同时心中默默猜测,她的老板可是是个恋爱脑。   后面,贺清淮全程支着脑袋看顾辰停,探究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儿,也不装模做样听了,盯得顾辰停结巴了好几次,讲到什么地方就忘记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会议结束差不多也到了午餐时间了,顾辰停带着他去了楼下的法式餐厅吃饭,然后又回到公司。   中午是有一个多小时休息时间的。   “你去休息间睡觉吧,我处理一下文件。”顾辰停说着往办公桌前走。   贺清淮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揽着他的腰一起往里面走,嘴上说着:“顾总这么生疏干嘛?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我抱着停停睡。”   顾辰停轻轻抿了抿唇,也不反驳,神情随意,休息室的床并不大,躺下两个人正好,但是却不能随意翻身,很容易就会被挤下去。   贺清淮将休息室门锁了,按着顾辰停亲了一会,然后才圈抱着他睡。   顾辰停整个人缩手缩脚的靠着他,尽量占地少一点,说实话这么睡并不舒服,但是他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中午好。   BBQ了,我快要去搬砖了orz,我会快点将第一个世界写完,入v之后就全部放出来啦,然后后面的世界就日更一章吧~   慢慢屯慢慢看吧~ 第15章第15章   贺清淮朦胧间感觉有人拉开他的手,他下意识的将他抱紧了一些,便听见顾辰停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我要去工作了。”   “嗯。”贺清淮应了一声,闭着眼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哑着声音说道:“去吧。”   他全程都闭着眼睛,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松开手,转了身继续睡了起来。   顾辰停低头整理了一下被睡皱了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去厕所洗了一把脸才出去。   贺清淮是被摔东西的声音吵醒来的,因为午睡睡得太久,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一时分不清在何处,外面传来争吵声。   说实话,贺清淮其实是不想偷听的。但是休息室和总裁办公室只是一墙之隔,声音十分清晰的传入贺清淮耳中,听着应该是顾辰停和顾辰停的爸爸。   “......你这是想气死我吗?”贺清淮之前的话没听清,“为了个男人就要忤逆不孝吗?”   “还是个见钱眼开的玩意,他能因为钱跟你在一起,他下一次就能因为钱抛弃你,还是混娱乐圈的,你在自己在娱乐圈你不知道有多乱吗,我给你钱开公司就是让你来捧小白脸的吗?”贺清淮觉得顾辰停他爸爸还挺了解他的。   “爸,我签他只是因为他有能力,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给他倾斜过任何资源......”   “你滚蛋,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吗?”顾父打断他的话,似乎很生气:“别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给我分手,和夏家女儿订婚。”   “不可能。”顾辰停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反驳。   “你......”顾父好像被气急了,他放狠话:“你觉得我如果给的更多让他离开,你觉得他会怎么选择?”   贺清淮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面有顾辰停给他发的消息让他别出来,他不由敛了敛眸色,不得不说很心动啊。   “爸,我劝你不要这样,如果你一意孤行要这么做,我为了留住他只能给更多的钱,逼急了也许公司也拱手送给他。”顾辰停的声音很冷静,不急不慌的。   “哗。”像是又一个玻璃摔碎的声音,顾父带着破防的声音:“我怎么生出你这么孝顺的儿子啊,还敢威胁我,很好,很好,你不是能耐吗,我往后不会再给你一分钱,卡里的钱也别想在动一毛,我看他还会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随后传来摔门的声音,顾父好像走了,门外安静下来,贺清淮犹豫了一下,推门出去,便看见谈静在默默扫着地上的碎片,而顾辰停则是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下面的人影。   贺清淮走到他身边,跟他并排站着,声音听不出喜怒像是简单的询问:“为什么不让我出来?”   “没什么,他正在气头上,你出来他会更生气。”顾辰停声音带着一丝嘶哑,转头看着他,说:“你都听见了?”   “差不多,你又挨打了?”贺清淮跟他对视,两两相望,谁也没有躲开视线。   “没事。五百万和我你选谁?”顾辰停问他。   贺清淮表情一滞,连笑容都凝固了一瞬,实话实说:“你这是在为难我。”   这个问题对于贺清淮来说,难度不亚于老婆和妈掉水里了先救谁。   顾辰停走过去,也不生气,靠在他怀里,环住他的腰,也没空理会办公室的其他人,脸靠在他肩上,眼神却没有焦距。   不知为何,贺清淮能感觉出了他的伤心和无措,但是他没有作声,只是在他抱住他的时候轻轻拥着他。   “别走,你要的我可以给。”就算他爸将他的资金停了,他也有办法将公司经营下去,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顾辰停,上辈子他什么都没有,这次最少他现在还抱着贺清淮。   但是他不知道贺清淮听了那些话会做什么选择,也许会走吧,跟之前一样,但是可能这次会有变化?   他管不了他,也管不了自己的心,他说的那些威胁贺清淮的话都像是泡沫一样,虚假得一戳就破,他根本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就算这委屈是他给的。   贺清淮并不知道顾辰停心中这么多弯弯绕绕,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有生理需求,他不讨厌顾辰停,甚至有点喜欢跟他的相处,习惯他对他的热情又沉默的好,并且他们之间还有合同在。   至于顾父说的要停掉他的资金,他知道顾辰停挺厉害的,上辈子什么都没有还能东山再起,现在这情况对他来说应该只是毛毛雨。   贺清淮以为顾辰停在为了忤逆他父亲伤心,因为父亲不理解他而难过,所以纠结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说分手?顾辰停大概率会炸毛。   说没关系,有他在?别说这话顾辰停不信,他自己也不信,还显得虚伪。   所以只能默默的抱抱他,就当安慰吧。   ......   贺清淮又在公司当了几天吉祥物,在正月初十的时候才正式接工作。   去年拍的戏都没有播,他还是一个娱乐圈的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但是就在这时,传出刘导要拍新电影了,刘导名叫刘杰但是已经很少会有人直呼其名了,他是一位获奖无数的名导,一两年拍一部,手下无烂片,部部精品。   如果只是一位好导演,贺清淮不会这么激动,因为大部分导演还是喜欢用已经小名气的演员,自带流量,演技比之新演员更好,通常不会冒险去启用新人演员,但是刘导不同,他喜欢用新人,说是新人可塑性强,还便宜。   他的片子,百分之七十的主角都是新人。   这让贺清淮忍不住蠢蠢欲动了,上次刘导选角拍电影的时候,他还在参加选秀,自然错过了这次机会,但是这次他无论如何都想试试看。   他跟红姐说的时候,红姐并没有很惊讶,因为娱乐圈早就传遍了这一个消息,凡是有点野心的新人,都会想争上一争。   红姐只是说,让他等。   然后第三天的时候,才打电话来说让他准备试镜,还顺带发了大概剧本。   “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听说刘导这次想要拍的角色是清瘦清瘦,一看就很弱小但是内心坚韧的少年。你这190多的大高个,健硕的身材,怕是不合适。”红姐劝他。   贺清淮是知道这部电影的大概内容的,讲的是一位因为救人而不小心感染艾滋病的少年,在查出这个病之后,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同学的疏远孤立,老师的视而不见,家长的暗暗害怕,社会的歧视。让这个原本开朗阳光、见义勇为的少年变得孤僻,逐渐沉默阴郁。   在一次次做好事得不到感谢就算了,只有辱骂和嫌弃,甚至说“他为什么要碰他,你不知道你有病吗?”这种戳人肺管子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年被父母赶出了家,流落街头,当他身边发生命案之后,所有人毫无证据的怀疑他,说他整天阴郁孤僻、不跟人说话,看着就像是坏人,说肯定是他杀了小女孩,他的亲妹妹。   他们忘记了,这个少年也曾经宛如暖阳般温暖,也曾舍己为人,也曾开朗善良,疾病不光会带走人们的生命也会吞噬人的内心。   最后杀人犯不是他,曾经骂过他的人没有一丝愧疚,不曾道歉,甚至怪他太古怪才会让他们误会了。   电影最后,少年没有死于艾滋病,他自杀了,死在冰冷的河里,带走了少年人的热血。   这部电影选题很大胆,对人性解剖透彻,又有专业的团队,是一个很好的出头机会。   得到这个角色相当难,再说贺清淮本身形象不带有优势,但是贺清淮还想去试试,争取一下。   顾辰停也听说了贺清淮要去面试这个角色,并没有说什么,刘导这人说一不二,最讨厌的就是对他电影指指点点的人,就算投资钱也不一定能保证贺清淮就一定能选上,更何况名导并不缺钱。   很快刘导选角的事情在娱乐圈人尽皆知,都为了这个机会争破了脑袋。   贺清淮被安排了试戏,是红姐开车送他去的,他没有司机,助理也是临时的,还在放假。   当时去初始场所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等了,满满一屋子坐满了,都是年轻面孔,朝气蓬勃、各种类型都有。   贺清淮找了一个地方坐着,和红姐说:“红姐,你先去忙吧,这边好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正好红姐看到这么多人,头都大了,听他这么说,直接就答应了:“好,有什么事再给姐打电话,姐确实有点事情要忙。”   贺清淮坐了很久,他是最后几个面试的,当时已经是将近七点的时间了,他走进房间,里面坐着一圈的人,脸上都有些许疲惫之色,他还没开始演,就看见有一个人念了他的名字:“贺清淮?” 第16章第16章   顾辰停这次是自己开车来的,停在旁边的地下车库里面。   见着安静的四周,贺清淮心中涌现了一丝冲动,抓着他的手腕往后座上推了推,靠了过去。   顾辰停瞳孔地震,手抵住他的肩膀,后退了半步,吓得尾音都发颤了,“你干嘛?!这在外面。”   贺清淮抓着他的手腕,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全身气息有些陌生,他轻声说:“我不做,亲会儿。”   闻言,顾辰停愣了一下,就放弃了抵抗,任由贺清淮将他抱在腿上,后座重叠两个大男人,显得很拥挤,顾辰停必须弯着腰、低着头配合他。   贺清淮手从后腰伸了进去,唇仿佛在啃咬,急切的亲吻,缠绕着他的唇舌,牙齿清晰的碰撞,将他不断抱紧,挤出口齿间最后一丝空气。   鼻尖会不经意间碰到,两人会微微睁开双眸,热情又奔放的眼神,又阖上继续深吻。   顾辰停被吻得双颊涨红,吻得缺氧,到快要窒息的时候,贺清淮才松开他的唇,手下意识的捏揉,手感细腻Q弹。   贺清淮靠在后座上,仰着头看他,只见顾辰停双颊绯红,眼镜微微凌乱,双眼带着迷离之色,水润双唇微微吐着气,嘴角还带着一丝透明的水渍,坐在他腿上显得意乱情迷。   “真可爱。”他轻笑一声,双眸深邃带着幽深的眸光,毫不吝啬的夸赞。   正经又禁欲的顾总,在无人安静的停车场,坐在他的腿上,毫不知羞的被吻得起失控,却只能弱弱的攀着他的肩膀,任由他撒野被亲得腿软,露出最诱惑的表情。   顾辰停没有察觉他眼底的真实想法,只是抱着他的头,红着眼尾,压下心头难以言喻的羞赧,颤抖的吻了吻他的嘴角,抬起一双清冷中带着关心的眸子,问他:“在刘导那受委屈了吗?”   贺清淮被他的关心弄得笑容一顿,心中邪火顿去了七八分,手也不再作乱了,抽出来,整理了一下他的腰带和衣摆。   顾辰停见他虚伪笑容褪去,捧着他的脸,低头望着他的眼睛,放软语气说:“别担心,我帮你想办法。”   见他被他欺负的眼圈都红了,还在想着怎么安慰他,不由觉得好笑,他楼住他的腰,脸埋进他脖子处,闻着他常用香水的味道,语气平常:“没受委屈,别担心。”   顾辰停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身体放软让他安静的抱着他。   半晌,贺清淮的声音从颈间传出像是透着笑,带着坏:“我们在车里做?”   闻言,顾辰停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在这方面算是循规蹈矩的,刚刚在车上的亲吻已经是极限,让他在随时有可能来人的地方做那种事情,他会想死的。   他想也没想拒绝,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行。”   “为什么呢?你刚刚......”贺清淮的声音透着真实的疑惑。   “就是不行!”顾辰停反应很大,冷下脸来,就想从他腿上下去。   贺清淮没想真的来,就是吓吓他。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我还是公众人物呢,被拍到,我就完了。”他摸了摸他的背安慰他。   顾辰停这次不动了,但是这姿势暧昧,尽管关着门闭着窗,但是那种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感觉让他很害怕。他微微推了推他,说:“你松开我,被人看见了不好。”   “嗯,好。”贺清淮嘴上答应,手上没半点反应,又压着他的唇亲了几嘴,才意犹未尽的放手。   抬手给他整理衣服,然后让他最好,自己去前面开车。   “去吃什么?”贺清淮坐在驾驶位上,他上个学习已经考到驾驶证了。   顾辰停感受着迟迟不降温的脸,随便说了个餐厅。   ……   贺清淮后来又参加了《暖阳如你》电影的第二次试镜,一共十个男生,后来导演留下了他和两个男生,看得出他们很纠结,每个人演技或者气质各有特点。   又过了一个星期,刘导跟他打电话,问他可不可以一个半月内瘦20斤,可以就定下他了。   贺清淮的回答当然是没问题,他原本是标准身材偏健硕那种,但是主角的形象,到后期需要很瘦、很瘦。   对于角色要求,贺清淮一般都会尽力配合。   然后贺清淮就开始了减肥,每天就吃一些个水煮菜,一天两顿,还加运动。   整个人一个月瘦了一大圈,身材肌肉肉眼可见的单薄了,脸都消瘦了大半。   顾辰停表示很不满意,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贺清淮会给他面子动筷子,但是也只是吃两口而已。   顾辰停都甚至开始威胁他,再瘦就不要他了,但是贺清淮只是笑着搂着他说拍完这部戏马上胖回来。   后来,顾辰停跟他生气了三天,都不跟他说话,然后第三天晚上扛不住了,大半夜爬到他床上搂着他的背。   贺清淮刚刚睡着,被搂了住,惊醒了,知道是他,便转了个身,将他拥进怀里,“来了?” 第17章第17章   进组两个月,贺清淮的剧陆陆续续开始播了,当然最火的角色是那个反派仙侠剧,大家对他又爱又恨圈了一波粉,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假期,而是假期都被宣传或者其他的活动给占了,没时间和顾辰停在一起。   不过他每天晚上收工都会给他打电话,如果太晚,他就会发消息,但是一般顾辰停都会等他。   然后见他没睡,贺清淮就会给他回电话,其实也没什么说的,两人都不是什么废话的人,可是就是会说上几分钟,不论说什么。   顾辰停也来找过他几回,他说是因为出差,但是贺清淮有时候是不信的,这出差也太频繁了。   最近贺清淮在出外景,在一个镇上,并不是很繁华的小镇,就是普通镇子。   他忙的不行,戏份又多,休息时间可以说是很少了,他为了拍好这个戏,夜里很晚还在研究剧本。   “好了,小淮先去休息一下,先拍爸爸妈妈的戏。”刘导头发花白,但是精神矍铄看不出疲惫,他看出了贺清淮的疲态,走到他旁边提醒他,表情有些严肃:“你好好休息,下面还有几场大戏,你这种状态是不行的,家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抱歉,没有,是最近神经太紧张了导致太晚睡。”贺清淮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脸庞清瘦,唇瓣画着干燥的妆,他打扮得很随意,穿着破旧的衣服。   “别紧张,已经很好了,下面只要养精蓄锐好好拍就好。”刘导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说道:“可以不用控制饮食了,虽然角色是偏清瘦的,但是太瘦了,瘦脱相了,观众也是不会买单的。”   “好的,那我先去休息,您先忙。”贺清淮笑了一下,小吴带着他的东西跑了过来。   现在小吴已经是他的个人助理了,而他因为是这部剧的男主,考虑到各种原因他还有一个独立的化妆间。   小吴将水递给他,抱着一堆东西,问他:“哥,中午想吃啥?”   贺清淮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不用了,顾总今天过来。”   “哦哦,那我和隔壁老权出去吃了,就不打扰哥了。”小吴露出懂事的表情,然后将贺清淮的东西递给他,对他笑了笑。   他是知道贺清淮和顾总的事情的,因为他们俩也没瞒过,虽然没有求证过是什么关系,但是顾总隔三岔五的请剧组人喝东西吃饭都是用的贺清淮的名义,每次来还会给他做饭煲汤的,简直酸死人了。   贺清淮回到化妆间,就见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顾辰停抬起头看向他,穿的是他的衣服,一件品牌商送他的一套白色休闲装,他还带了一个白色帽子,显得年轻了好几岁,像是一个清纯男大学生,脸也是嫩得不行。   见他来了,他收起手机,站了起来,贺清淮先过去偏头避过他的帽檐,亲了亲他的脸:“这么早就来了?又出差?”   顾辰停见帽子似乎有些碍事,就将帽子摘了下来,从额头往后抓了抓头发,让头发蓬松柔顺一点,将帽子放在旁边,睨着他,淡淡调侃:“不是,我把公司搬到W市了。”   “哈哈哈。”贺清淮朗声笑了一下,拉着他坐下,笑得眼睛都弯了:“那敢情好,就在这陪我了。”   “你想的挺美的。”顾辰停怼他,望着他的眸子,往他身上压了压,凑过去跟他吻在了一起。   贺清淮享受着他的主动,没有很久,他亲昵够了,顾辰停松开他,打开他带来的保温盒,里面是他煲得鸭血粉丝汤,鲜美可口,美味扑鼻。   顾辰停知道他的情况,因为减肥太狠,已经染上一点轻微厌食症了,他在还好,应付他能多吃点,不在的时候,有时候连吃都不吃。   贺清淮接过手中的汤,浅尝了几口然后夸赞:“停停手艺越来越好了。”   “嗯,那就都吃完。”顾辰停头也不抬给他盛饭夹菜。   “这太多了吧?”贺清淮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看着他带来的巨大饭盒,说是三四个人的量都不为过。   “喏,你上次说要吃炸鸡腿,我给你炸了。”顾辰停将碗底递给他。   贺清淮将手上的汤碗放下,又无奈的开始吃饭,他老实交待:“导演说我可以不用减肥了。”   “才说?”顾辰停对刘杰怨气很重,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发飙,但是看着贺清淮乖乖吃饭的样子忍住了:“那以后你吃饭的时候给我视频,我盯着你吃。”   “啊?”贺清淮惊讶,心虚的眼神有些明显,企图打商量:“不用了吧,多麻烦啊,还是算了吧,如果你在忙怎么办?”   “再忙也没你这个大明星忙,别说了快吃。”顾辰停冷眼扫了过去。   在他吃饭期间,顾辰停默默处理文件,等他吃完又将手上工作停下来。   “你忙,我坐着休息一下。”贺清淮吃饱喝足就有些犯困了,他最近几天睡眠时间都只有四五个小时,黑眼圈都快掉在地上了。   “嗯,我也休息。”顾辰停却只是收起东西,淡淡的说。   贺清淮见状,不由哑然失笑,一手圈住他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一起躺在沙发上,其实这沙发不大,躺着一个人的时候都伸不开腿,更何况两个大男人。   两人挤在一个小沙发上,顾辰停抬头看着他,真的越来越瘦了,他有些心疼。   贺清淮黑眸幽然,鼻梁高挺,骨骼立体,依然很帅的,只是见他那像是要溢出来的心疼,胸腔里面的心中似乎异常跳动了几下,又似乎没有。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么想我?”他跟他开玩笑似的说道。   顾辰停嗯了一声,没有反驳,低头吻了吻带着些扎人胡渣的下巴,“睡吧。”   “嗯。”贺清淮搂着他更紧了些,听话地阖上酸涩的眼皮,还手动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哄他。   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顾辰停则是趴在他身上,等了好久才闻着他独特干燥又清新的味道睡着了。   小吴来找贺清淮去准备拍戏的时候,一进化妆间便看见两个人躺在一起,挤在一个小小的沙发上。   贺清淮一只手放在他脑袋上,一只手放在他腰上,紧紧搂着他,不让他掉下去。而顾总呢,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脸埋在他淮哥怀里,显得十分依赖。   这一幕小吴打心里觉得有些温馨,有些不忍打扰,但是没办法,他是带着刘导任务来的。   “哥。”他站在不远处轻声喊了一句。   是顾辰停先醒来的,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贺清淮,他眯着眸子往他怀里蹭了蹭,扯了扯他的衣服,放软了声音喊他:“贺清淮,贺清淮。”   贺清淮被吵醒了下意识皱眉,以为顾辰停被抱得太紧了不舒服,松开了一点点,安抚的亲了亲他的额头,拍拍他的背,沙哑着声音问他:“怎么了?哪不舒服?”   顾辰停忍不住害羞了,从他怀里坐起来,拉着他的手,撑起来,清了清嗓子说:“你助理来了。”   闻言,贺清淮这才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站着,一脸“我应该在车底。”表情的小吴,很快移开目光看向脸上都睡出印记的顾辰停,抬手在他红色印子上摸了一下,双目清醒:“我送你上车。”   “不用,你去忙。”顾辰停一撩头发,洁白额头一闪而过,然后带上了帽子。   “浪费不了几分钟,走吧。”贺清淮揉了揉眼睛,拉着他站起来。   “我马上回来,你在这等我。”他对着小吴说。   “好的,好的,顾总慢走。”小吴乖巧的说。   顾辰停不是自己开车来的,等在后门,那边才有停车位。   “记得跟我打视频。”顾辰停一边走一边提醒他,手还扯着他的袖子。   “好嘞。”   “......你还要拍多久?”他问。   “一两个月吧?快完了......”贺清淮原本还在漫不经心的说话,下一秒就将顾辰停扯进自己怀里,抬手挡住了他的脸,有白光闪烁。   贺清淮表情严肃,眼神犀利的看向某处,刘导的电影尽管很保密,但是有些狗仔总是能找到地方,企图挖掘一些新料。   顾辰停被他护着,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耳边传来令人心安的声音:“有人在拍。”   “那挡住我干嘛?”顾辰停只觉得心脏跳动声在耳边震耳欲聋。   “他刚刚应该拍到我们两个拥抱了。”贺清淮面色凝重,声音轻松:“我是公众人物,露脸没关系。你不能让人拍到。”   贺清淮是觉得无所谓的,现在娱乐圈出柜的明星不再少数,现在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比之前好很多了,只是还是会有很多人骂同性恋,反正他不管是不是同性恋都有黑粉骂的,他没关系。   但是顾辰停不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怕会被他爸封杀还是公司形象亦或者他不想他被推上风口浪尖,他下意思的动作就是挡住他的脸。   贺清淮一手开门,一手半遮住他的脸,将他带进后座,用身体挡住了身后人的视线,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别担心,晚上给你电话,让小夏开快一点,别被发现了,以后不要来找我,我找时间去看你。”   贺清淮想走的,但是顾辰停抓着他的手腕不松,微微蹙起的眉头有些难过,见状,他在眉心吻了吻,“乖一点。”   顾辰停这才不情愿的松手,他想和他说,跟他回去,不工作了,但是他知道贺清淮不会愿意的。   其实从某种程度或者角度来说,贺清淮还是喜欢演戏的。   他关上车门,无所畏惧、面色冷峻的走向刚刚还有人的地方,只见人已经跑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 第18章第18章   他想去找刘导说一下这事,但是在这之前,他收到系统久违的声音,说好感度已经到达了百分之八十。   贺清淮没表现的任何惊讶,几乎是听过就忽略了,没有在心上划过太大的痕迹。   刘导听到他说了偷拍事情之后,并没有太惊讶,他每次拍戏都有人想要抓住他的把柄,他习以为常了,他只是随意地翻了翻剧本,吐出一口烟雾说:“别担心,你安心拍戏,其他的交给我办。”   “麻烦刘导。”贺清淮对他道谢,然后认真拍戏去了。   杀青那天,他是在雨里拍完最后一幕的,等到出来的时候,嘴唇都冻白了,披着毛毯瑟瑟发抖,后来刘导留他吃饭,被他拒绝了,他坐了最早的飞机回到了H市。   “喂?谈秘书好,顾总在干嘛?”贺清淮带着黑色口罩和墨镜,见夜幕降临,街上灯火通明,他才堪堪赶到H市。   他记得今天是顾辰停的生日,原本以为赶不到的,但是没想到后面拍摄进度很顺利,恰好能赶到。   “顾总?”谈静在家里敷着面膜看着电视剧,她今天下班下的早,她想起顾总今天提了一嘴:“好像是去了魅色酒吧?您找顾总有事吗?”   贺清淮什么东西都没带,小吴回酒店收拾东西,明天再回来。   “没事,就是查一下岗。”贺清淮笑着开玩笑。   “啊切~”贺清淮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可能有些感冒了,头也涨涨的。   “哦,对了,今天是顾总生日,您应该知道吧?还有您也要保重身体啊。”谈静跟他提个醒,怕他忘记了,毕竟顾总要是心情不好,他们的心情也不会好。   “好的,打扰了,谈秘好好休息。”贺清淮挂了电话,跟司机说:“师傅,麻烦转弯去魅色酒吧。”   “怎么了?小伙子,女朋友在酒吧?”司机师傅好像有点八卦,转盘一动,神情透着一股无言的蠢蠢欲动,在下一个路口转弯。   “不是。”贺清淮笑着回答,他是不相信顾辰停会乱来的。   但是当看到,灯红酒绿的酒吧、暧昧的闪烁灯光下坐在卡座上的顾辰停......和旁边坐着小夏。   夏知夏正在抱着他的时候,对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似乎发生了一些怀疑,原本走向顾辰停的双腿,不听话的转了个弯,去了旁边的吧台上,他穿着一身黑,还带着墨镜和口罩。   顾辰停并没有发现他,他坐的位置,正好可以听见他们隐约的说话声,他随便点了一杯酒,背对着他们的位置,摸了摸口袋中的礼物,突然就想去退掉了。   “辰停,抱一下怎么了,今天你生日,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这些人算是顾辰停的发小和朋友,而夏知夏也是从小学就跟他们玩在一起的人,刚刚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小夏输了,需要他抱一下顾辰停。   他们这些人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夏知夏对顾辰停的意思,只有顾辰停还是当局者迷。   他们这些朋友对他们俩的关系是喜闻乐见的,他们早知道顾辰停的性取向,相比于让顾辰停去找那些不知道底细的gay,还不如撮合一个知根知底,一起长大的朋友在一起。   他们都知道gay圈玩的很开,挺不干净的。   顾辰停原本心情就不好,因为到现在为止,贺清淮还没联系他,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说实话,对于生日谁都会期待恋人的祝福,他也不要他送什么礼物,只要记得他的生日就好,现在看来又是妄想了。   他思绪被夏知夏默默牵住他手的时候被拉了回来,他从前都不知道小夏对他是这种心思。   现在知道只觉得心头很烦,他挣脱他的手,不理会他失落的表情,想要站起来,然后被旁边的朋友按了下去。   “哎呦,别生气。”他的发小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当和事佬:“都是开玩笑的,大家不必当真啊。辰停这么久都没有跟哥几个出来聚过了,这次可要不醉不归啊。”   这些朋友对他还挺好的,当初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也不想不给面儿,就顺势坐了下来,他们叫了一些陪酒小姐在上面跳舞,顾辰停看的觉得有些累,而又听见小夏在叫他:“停哥。”   顾辰停表情淡淡的,藏在眼镜深处的眸子带着一丝薄凉,内心无波无澜的:“什么?”   小夏眉目清秀,而且双眼清澈单纯,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他红着脸在他旁边低声道:“停哥,我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我们一起长大,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在一起吗?”   旁边的哥们开始起哄了,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而且小夏在来之前还跟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帮帮忙。   他们自然是尽力而为了:“答应他吧,我们看着这小子喜欢你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心,多难得啊。”   顾辰停脸色微冷,下巴轻扬,表情桀骜带着一丝冰冷,他刚想拒绝,酒吧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夏知夏拜托他们放的那种告白视频,他妈的搞得像是求婚现场似的。   贺清淮眯了眯眼,看着大屏上播放的视频,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照片,有顾辰停浅笑的、大哭的、冷漠的......   从年轻到成熟,从单纯到深沉。   贺清淮看到视频的瞬间,就想他和顾辰停一张照片都没有,而他和这个人却有这么多,都够做一个七八分钟的视频了。   他嘴角崩得笔直,再也不想笑了,腮帮子都硬了,心中有些个火在缓慢燃烧。   好像有一种自己东西被别人觊觎窥视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原本只是小几个人在起哄的,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酒吧的人都在起哄,耳边很大的起哄声:“答应他!答应他!在一起!在一起!”   顾辰停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对于小夏这种类似于逼宫一般的行为很烦躁,别人不知道他和贺清淮的关系,他给他开了这么久车他还不知道吗?   他原本不想聘用他当司机的,他太年轻了,是他求他来的,家里欠了钱,所以希望顾辰停给他这个机会。   顾辰停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就答应了,没想到被‘反咬一口’。   那种并不确定关系,而当众一意孤行表白,企图让被告白者因为路人的起哄而答应他的要求的人,一点也不浪漫,相反让人很难下台。   顾辰停轻嗤一声,对于众人的目光熟视无睹,对上小夏希冀的目光,浅浅一笑,目若霜寒,吐出了一句他自己也没想到的话:“我有主的。”   早在所有人起哄的时候,就有DJ将话筒递到顾辰停旁边了,他清冷又带着一丝性感的声音在酒吧响起,显得十分磁性,他见到夏知夏那委屈的眼神,只觉得有些碍眼的很。   “但是他配不上你,他都不关心你......”小夏神情悲伤,出声说道,想要打感情牌:“只有我,我们从小长大,了解你,知道你想要什么,才会更好的照顾你,爱你。”   这茶味十足的话让贺清淮险些要吐出来,坐不住了,站了起来,穿过人群,往那边走了过去。   顾辰停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感情指指点点了,最不想听的话就是说贺清淮不喜欢他,小夏这些话简直就是在他的雷点蹦迪。   眼神越发冰冷了,话也不再留情面,像是一柄利剑似的划破他的悲伤:“但是我爱他,我只爱他。”   见他还想说什么,顾辰停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笑得冷漠又嘲讽:“并且......我们两个撞号了。”   小夏表情一僵,发小则是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鸭子没了声音,而四周的人听见这话笑了起来。   主持DJ见事情发展不对,已经转移了话题,灯光也离开了这边,注意力被DJ都带走了。   贺清淮在听见他说撞号是,脚步一顿,然后无奈的走过,抓住他的手,往怀里带:“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顾辰停被人拉了一下,刚想要动手来着,听见熟悉的声音,怔了一下,抬头一看,见真的是贺清淮,不由惊讶出声:“你怎么来了?!”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明明刚刚还一副冷脸杀手的模样,现在就趴在贺清淮怀里抓着他的手不松。   “这事情有点抓马了。”这是一号发小,推了推旁边的二号发小。   “我说不要掺和这种事吧,刚刚顾辰停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弄死我们了。还好正宫来了,嘿,你别说,一开始如果说顾辰停是下面那一个我是不信的,但是现在看顾辰停那一脸不值钱的样,我相信了。”二号嬉皮笑脸的打量。   不值钱的顾辰停威胁的眼尾扫过他,但是没有丝毫要‘值钱’起来的意思。   “杀青了就回来了。”贺清淮松开抱着的双手,改为揽着他的肩膀,墨镜还没摘。   “顾辰停这人是你的主?”有人调侃打趣他,将刚刚的事情轻轻揭了过去,上前打招呼。“顾辰停的主啊,初次见面,你好啊。”   顾辰停刚说的时候还不觉得多害羞,现在当事人在这,还被特意提起的时候,脸像是烧了起来。   但是他绷得住,面色如常,冷淡又疏离,目光也是清清冷冷的,但是紧紧得靠着贺清淮的时候像个粘人精。   贺清淮摘下墨镜,跟他握手礼貌的笑了一下,丝毫不怯场:“他开玩笑的,我是他男朋友。”   “哦哦,难怪藏着掖着,原来男朋友这么帅啊。”有人打趣道。   顾辰停臊得慌,忍不住骂道:“你话怎么这么多啊。”   那人笑着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   “今天他生日,所以叫他出来玩会儿,平时可不会来这玩的。”有人解释了一下。   “就算跟朋友来玩也没关系,我不限制他的。”贺清淮搂着他的腰,宣示主权般的将他纳入怀中,对着他们其他人的时候也始终是笑着的。   大家都主动忽略了,角落那个失魂落魄的人,倒不是对他有多不喜欢,对贺清淮有多喜欢,这事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好,不知道情况就乱点鸳鸯谱,顾辰停不生气他们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会为难他当宝贝似的男人。   顾辰停见到贺清淮的一瞬间就已经是归心似箭了,哪里还和他们待得住,简单让他们了解一下,他就说要走了。   “这重色轻友的玩意儿......”“我的冤种兄弟。”那些打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辰停当做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 第19章第19章   贺清淮又带上了口罩以防万一被拍到,手和顾辰停牵在一起,听着他问:“吃完饭了吗?”   见他走在外侧,换了个手牵着,让他走到车道内侧,淡淡地说:“在飞机上吃了一点。”   顾辰停见他出来之后便有些沉默,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他身上的西装还未换,浸润了烟酒的味道:“你回来了,怎么不找我?”   “我找了啊,不是在酒吧找到了吗?”贺清淮语气有些玩味,“环绕着小年轻,顾总身边根本不缺人。”   这带着醋意的话过于明显,顾辰停闻言忍不住笑了一笑,扯着他的手问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药了。”贺清淮飞快回了一句,走出酒吧之后问他,“自己开车来的?”   “是啊,但是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顾辰停带着往停车那边走,这样告诉他。   “我来开,我没喝。”贺清淮那种情况下,感觉真的喝不下任何东西,光听墙角去了。   “哦。”顾辰停推了推往下滑的眼镜,视线落在他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半张脸上,眼神也被墨镜拦住,看不清他都情绪。   他不由抿唇,心中有些不安,最后捏着的小拇指,面上平静,嗓音平缓:“贺清淮你现在这个样子,冷漠得像个路人,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男朋友了?”   内心已经鸡飞狗跳一团乱麻了。   贺清淮也没真的生气,只是想到他和那个小夏在他不在的时间每□□夕相处,不知道说了他多少坏话,还拍了那么多照片,就心里硌得慌。   “你见过,两个陌生人拉手?还拉这么久?一见面就没松开过。来,你举个例,谁。我去找他聊聊心得。”贺清淮停下来,将墨镜往下推了推,露出一双深情又深邃的眸子,含笑望着他。   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顾辰停露出一丝隐秘的开心,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拉着往前走,“快点走,等下被别人拍到了。”   贺清淮好笑,刚刚是谁纠结着不肯走,现在又在怪他了。   找到了他的车,贺清淮上驾驶位,刚想启动倒车,就被顾辰停按住了手,不让他动。   他抬眼看去,只见他靠近他,然后停在那看着他,眼镜显得冰冷,双眸却是温柔的,勾翘的眼尾因为眼神的期待,清冷中带着一丝妩媚。   贺清淮看着他乖乖求亲亲的模样,不由想笑,抬手摘了一边的口罩,朝着他凑过去,亲在他嘴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在rua小猫似的。   按着他的头,顾辰停的唇跟他人表现的形象差别很大,软得不成样子,软软湿湿的。   贺清淮松开他,摆正他有些倾斜的眼镜,摘下自己墨镜,望着他漆黑的眸子,笑着问他,眼底带着漫不经心的调笑:“可以了吗?”   顾辰停抱着他的不松手,脸颊发烫,低头埋在他颈间,颇为小声的说道:“那再抱一会。”   贺清淮被他粘人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转身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原本有些不爽的心情好多了,拍再多照片又怎么样,顾辰停只会这么和他撒娇。   “有想我吗?”贺清淮一边轻轻地摩梭着他的背,一边慢悠悠的问他。   顾辰停没说话,炽热的呼吸全数洒在他颈间,轻轻柔柔又带着热度。   “要不,我们今晚在车上睡?”贺清淮友好的提问道,带着一丝期待。   听到这话,顾辰停飞快松开了他,坐正,系安全带,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哈哈哈。”贺清淮笑出声来,启动汽车,倒车出来,就沿着回家的路驶去。   “那你最近休息咯?”没过多久,顾辰停看着认真开车的贺清淮问他。   贺清淮在红绿灯等着,抬头看着因为黑夜,越发醒目的红绿灯,叹息一声:“也不能休息呢,接了一些综艺和小广告,给你买礼物把钱都花了,我得赚钱啊。”   “啊?什么礼物?”顾辰停坐直了身体,眼含期待。   这是第一次收到来自贺清淮的礼物。   “在上衣口袋里面,自己拿。”贺清淮这般说着。   其实赚的钱也不是都花在买礼物上了,他给家里转了钱过去修房子,最近尾款才付完,而剩下的就给顾辰停顺势买了一个手表,不能算贵,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廉价,虽然跟以前顾辰停给他买的是天壤之别。   顾辰停从他袋子里掏出一个盒子,一打开是一块手表,有着纯银表盘,镶着一圈小小的细钻,内里是深蓝色的,很像是大海里的星星,美轮美奂,精致好看。   “花了多少钱,我给你转。”顾辰停把玩着手表,笑容浅浅,看起来很满意。   贺清淮翘了翘唇角,跟他开玩笑:“二手的,不贵。”   “喜欢吗?”   “嗯。”顾辰停藏着眼底的开心,将自己原来的手表换下来,放在盒子里,然后想放进贺清淮衣服兜里。   贺清淮躲了一下,拦着他,挑眉问他:“你这是干嘛,交换礼物啊?”   顾辰停想法很简单,贺清淮爱钱,如果这次花钱了,心疼了,不开心了,下次就不会给他再送礼物了。   但是他想一直收到礼物。   贺清淮看出了他的意思,一边感叹他爱钱的形象真的是深入人心,又觉得顾辰停真的太让人心软。   “收好,喜欢下次我还送你。”贺清淮怕他还说什么,便说道:“下次我生日,你再送我这个好了。” 第20章第20章   贺清淮自从拍完刘导的戏之后便‘休假’了,有人在抢他的戏、他的代言、他的广告。   此刻会议室中气氛有些凝重,红姐翻看着手机中的消息,她现在工作重点就是放在他和另外一个当红小明星身上。   甚至更多的是放在贺清淮身上的,毕竟她已经知道了贺清淮和老板关系不浅,自然是带了一些有色‘眼镜’的。   “是之前和你竞争张琛角色的演员,叫方净远,应该是因为被你抢了角色之后怀恨在心。现在好像是悦欢娱乐赵老板养着的。”红姐皱眉说:“那赵天川是一个重色的,虽然花心,换人换的很快,但是‘独宠’的时候还是挺夸张的,什么都纵着。”   “不过你放心你可以跟顾总……”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贺清淮给打断了,黑沉沉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她:“不用告诉他。”   红姐随即便觉得被掐住了喉咙。   她手中的资料一关,好以整暇地看着她:“那你想怎么办?”   “不怎么办,总有他抢不了的角色不是吗?”贺清淮低头刷着手机回顾辰停的消息,慢吞吞的说道。   “红姐帮我保密就好,被抢走的角色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好了。”   方净远这人他熟悉,之前因为出演张琛一角一炮而红,被粉丝称为‘新’顶流,可是在火了一年之后被对家爆出来很多黑料。   不光是被包养而且脚踏几条船、被扒出来草粉,后吃干抹净不认账,害得粉丝被网暴后抑郁自杀了。   后来就彻底凉了,人也被抓去了警局。   所以对于方净远的刁难,贺清淮并不觉得很重要,甚至没有他今天晚上给顾辰停做什么饭让他焦灼。   出于人道主义,每次都是顾辰停给他做饭,他总要表示表示,顾辰停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吃葱、不喜欢吃香菜、不喜欢喝汤……   想到这,贺清淮不由愣了一下,心中嘀咕顾辰停这人吃饭还挺挑的。   无所事事的贺清淮,很早就下班然后去了超市买食材了。   虽说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双双拉了肚子,但是顾辰停似乎还挺高兴的,吃了很多,拉得也挺狠的。   后来贺清淮再想下厨,就被顾辰停强硬拒绝了。   ——   黑沉沉夜像是魔爪一般笼罩着整片天空,夜空中没有星星,月亮只露出了一星半点的光芒,似害怕这无尽的黑夜。   而此刻,两人难得都没有工作,窝在公寓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各种无厘头网剧,贺清淮美名曰寻找自信。   顾辰停:拒绝拉踩。   两人靠在一起,肩膀挨在一起,手还要十指相扣地牵着,亲密无间又羞涩矜持。   当然这矜持并不会持续很久,每当电视剧有点亲密的戏份时,顾辰停就像是闻着腥味的猫儿似的,凑近他脖子下颚处轻蹭,星星点点似的吻。   他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撩拨他。   直到他忍不了,捏着他下巴狠狠亲上两口,他才肯老实的继续看剧。   就在他再次靠过来的时候,红姐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淮,这边有个导演想让你去试镜,我看了剧本、班底也挺好的,就是……”红姐欲言又止,显然很为难。   贺清淮闻言,很快换了一个手拿电话。   “乖,去洗点草莓。“贺清淮压低声音说道,哄着顾辰停。   顾辰停眸色微沉,清俊的眉眼露出一抹阴沉的情绪,对于贺清淮瞒着他的行为,很生气,但是他不说,还是老实去洗了草莓。   “红姐你刚说什么,就是什么?”贺清淮站了起来,往阳台走去。   “就是你是里面的恶毒男配,方净远在里面是男主,带资进组,里面有些打戏,也许你会受一些刁难。”红姐有些叹息的说道:“但是他给的报酬丰厚……”   “我接,红姐。”贺清淮想都没想答应了,连红姐都觉得报酬多,那必然是多的。   贺清淮从来不怕拍烂剧,也不怕会毁坏自己名声,他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赚钱的,有钱不赚王八蛋。   “这……你不考虑一下?”红姐有些惊讶,他以为跟着顾总的贺清淮,不会为了这点小钱折腰的。   “不用考虑了,啥时候签合同随时通知我。”贺清淮说完便挂了电话。   此时顾辰停还没从厨房出来,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贺清淮走过去看,顾辰停穿着浅色的薄绒毛衣,正低头洗水果,他的脖子修长又白皙,低着的时候是一个优美的弧度,看起来好看又诱人。   他走过去,手撑在桌上,一整个罩住他,微热的呼吸声散在他脖颈上,轻轻的嗅着,那一寸肌肤染上了一点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   顾辰停置若罔闻,只是低头洗着水果,将草莓头全数摘了下来,然后用纤细白指轻轻搓揉着看起来粉嫩可口的草莓。   贺清淮看着看着,便双眼微微眯起,眼神沾染上了一丝暗色,唇凑过去亲在他后颈上。 第21章第21章   尽管顾辰停嘴上是对于贺清淮说的是相信,但是私底下还是找来了红姐了解情况。   在知道了事情经过之后并没有出手对付方净远,而是给了贺清淮更多的选择的机会。   等贺清淮手上资源越来越多,他便问了红姐,红姐支支吾吾的,但是还是没有瞒着他。   对此贺清淮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眉眼间都变温柔了一瞬。   很快贺清淮又进组了,方净远是男主而贺清淮是男二,一进组就是拍那种刺激的矛盾戏份,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方净远有一张极其好看的脸,识别度很高,几乎是那种站在人群中就会一眼看见他的那种,之前有人评价他是天生的明星脸,生来就应该站在聚光灯下的男人。可是这样的男人却走入了歧途,想要走人生的捷径。   “贺老师。”方净远在看见他的时候,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身边围绕着好几个人,众星捧月般。   贺清淮弯了弯眸子,脸上带着柔和若春风的笑容,“净远啊,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   方净远被这句净远恶心到了,像是真的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语气亲昵,他不得不陪着他演下去:“贺老师的狐九角色,我真的很喜欢呢,看到评论区都在喊老婆,我见了您本人,真的是觉得太对了,也只有您才能驾驭那个角色。”   狐九的角色毫无疑问是红了一把的,相应的争议也很大,在里面的角色,贺清淮是魅的,狐狸精的基本素养还是要有的。   加上评论区都喜欢叫老婆来表现喜爱,所以被方净远说成了娘炮似的感觉。   “一般一般,要说角色,嘶,这部戏是净远的第一部戏吧?那我可要好好表现才是,不能拖后腿。”贺清淮似乎不在意这不痛不痒的言语。   “......”方净远笑容消失了,原本他的第一部戏应该是刘导的电影,最出彩的开场,但是现在都被贺清淮抢了,但是这罪魁祸首还在跟他炫耀。   到底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他面色微冷:“陈导的戏也是很好的,接下来就请贺老师多多关照了。”   说完,他便抬头挺胸的从他身边走开了,身后跟着稀稀拉拉很多人。   “小淮哥,他是谁啊,怎么这么嚣张?”小吴是后来跟着他的人,对于方净远并不认识。   “一个年轻人。”贺清淮收起虚伪的笑脸,站在远处看着导演陈元正和方净远聊的笑容可掬,并不做任何反应。   在拍戏的时候,原本是男二强迫女主的一场戏,然后被男主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戏码,然后联手暴揍了男二,但是还没等男主出场,贺清淮就因为女主的推搡,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他崴脚了。   等着对贺清淮进行一些个“教育”的方净远忍不了,大嚷着:“不行,他装的。”   陈导的脸黑沉如墨,险些要骂人了,那么简单的假摔,他当然看出来了,但是在贺清淮被小吴扶着走近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脚腕真的肿了起来,假摔是假摔,但是受伤也是真的。   “你!”方净远很恼火,他可是求了那个猪头好久,做尽了屈辱的事情才换来这样一个光明正大报仇的机会。   “继续拍!”他咬牙说道。   贺清淮表情很痛苦,额前溢出了冷汗,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十分抱歉的说:“实在对不起,刚刚没有注意地上的东西,要不先拍男主和女主的剧情,因为耽误拍摄而造成的损失我一力承担。”   “你觉得不好意思,就带病坚持拍完,很多敬业的前辈就算是头破血流都会坚持把戏拍完的,想来贺前辈也会吧?”方净远认死了,不愿意放过他。   贺清淮没有看他,坐在椅子上,脚僵直的放着,只是脸色苍白地看着陈导:“我都没有问题,您来说吧。”   陈导看着两人的交锋,都是在娱乐圈大染缸里活得半辈子的,怎么会看不出方净远的心思。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让贺清淮带病进行拍摄:“好了,我刚刚打电话了,救护车马上就到,贺清淮你先去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事。先不用急着进组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想说,要换人的意思了。   方净远其实是不满的,但是他身为新人演员也知道下意识的不要得罪导演,只能含泪忍了,想着未来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只是不知道他并没有机会了,在下午便有一个知名狗仔爆出了他的黑料,再也没有机会再出现在贺清淮面前。   贺清淮躺在床上,脚踝看起来挺严重的,其实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顾辰停不让他出院,命令他在医院观察几日再出院。   他看着旁边一脸阴沉的顾辰停,他正在给他削苹果,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几百万的买卖被人搞砸了。   贺清淮抬起没有受伤的脚踢了踢他的腿,笑着开玩笑:“顾总一脸冤种似的表情,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顾辰停躲了躲,不让他碰到,接着削,轻声回答:“明知故问。”   很有脾气的一个眼尾都没有甩给他。   “好好好,我错了,下次不干了这蠢事。”贺清淮也觉得这事干的不好,原本只是顾辰停打一声招呼的事情,但是他那来的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居然想自己解决,还选了个最蠢得方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顾辰停只是凉凉扫了他一眼,清俊的脸上都是质疑。   “停停,我头疼。”贺清淮眼眸一转,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手捂着脑袋,很浮夸的演技,有辱上辈子影帝之名。   顾辰停没动,静静的看着他表演,眼底的表情都是:你继续演,我就坐着看着。   “哎呦,真的疼。”贺清淮半睁着一只眼睛看着他,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陌生的撒娇起来:“需要停停的亲亲。”   他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话太肉麻、也太油腻了。   但是当顾辰停认真的、毫无敷衍的靠近他,真的想要安慰他一般的时候,便觉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辰停低头亲在他的额头上,盖章般隆重,贺清淮愣了几秒便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漆黑的眼瞳带着莫名又心动的神情。   顾辰停清清冷冷的眸光望着他,又低头亲了一口他鼻尖,那是难以控制的想要再亲近他,他声音更他的人一样淡淡的,但是却有难以掩饰的关心:“下次别弄伤自己了。”   说完,他看着他,透着赤诚的爱意,在等着他回应。   贺清淮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已经无法再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看着顾辰停的动作行为,各种表现对他的喜欢和爱,他想说别喜欢他啊,他们两个人只是交易,单纯的钱色交易啊。   最后唇微微动了一下,只汇成一个字:“好。”   顾辰停这才满意的将手抽走,默默地将另一只手中的苹果递给他,“吃吧。”   贺清淮拿着苹果,一向以沉稳自称的贺先生真的有些慌了,慌得莫名其妙、无知无觉。   他不敢自视顾辰停的眼睛,将视线投向了窗户,但是窗户上又倒映出了顾辰停的影子,他正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咬了一口甘甜的苹果,他心中涌现出一股冲动,贺清淮想问问他,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是金主和金丝雀还是老板和员工,又或者......在交往。   一向无畏的贺清淮突然有些不敢问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他好像喜欢他的,但是好像又不喜欢,贺清淮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第一天订阅很重要,大家帮帮忙吧~   我尽量多更一点点~ 第22章第22章   方净远的事情在贺清淮和顾辰停的生活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相反当初的带资进组的人变成贺清淮,陈导也从一开始的冷淡变得热情,特许他病养好了再开工。   “怎么样考试?”时间过得很快,距离贺清淮高考已经有一年了,贺清梅和贺清强也参加高考了。   之前因为家里大人生病,钱都给他治病了,让贺清淮修了一年学,所以才会导致他们兄妹只相差一年高考。   “还行吧,会做的都做完了,不过不知道做对了吗。”贺清梅相比贺清强更加大胆开朗,也很喜欢和贺清淮亲近。   “好,想来H市来玩吗?”贺清淮笑着说道,伸手摸了摸顾辰停偷听的耳朵。   那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不能去打扰哥哥。”   “清淮别太惯着他们了。”   “好啊,我和弟弟都想来玩......”   贺清淮听到家人的声音时,不自觉的笑了笑,神情温柔,“没关系,来玩吧,我给你们买飞机票。”   随后电话里传来欢呼声。   贺清淮挂了电话,便听见顾辰停问他,表情凝重:“伯父伯母,要过来吗?”   “不是,我弟弟妹妹过来,不用紧张。”贺清淮捏了一下他严肃的脸,将人搂着抱进怀里。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顾辰停靠着他问。   “不需要,我来准备就好了,只是可能不会回公寓休息了,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到时候接他们......”贺清淮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跟撸猫似的。   但是小猫炸毛了,一股脑的坐了起来,不让他摸了,“你什么时候租的房子?”   那眼神像是在问他,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猫了?   “房子有我的大吗?有我的宽敞吗?为什么要另外租房子?”顾辰停皱眉看着他,似乎很不理解的模样。   这在贺清淮眼里,好似一只抓着他脚腕的小猫在问他:“你是不是有别的小猫了?它会喵喵吗?毛软吗?你也会给它小鱼干吃吗?”   这种既视感。   “哈哈,不是。”贺清淮轻轻地抓着他的手腕,“只是毕竟我也算是租的你的房子,拖家带口的住进来就是我的不对了。”   顾辰停望着他,很想说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但是见他缓和平静的眼神就闭嘴了。   他轻轻抿了抿唇,然后一言不发的躺了下去,翻身背对着他,不言不语了。   贺清淮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将人往怀里拉了拉,说:“这怎么又气成了河豚?”   “我答应你,等我弟弟妹妹回去了之后,就再搬过来行不行?”   顾辰停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坠落般的星子,在空中闪烁着微光,与他幽深的眼眸交相呼应着,同样的闪烁神秘。   半晌之后,顾辰停默默的牵住了贺清淮环在他腰上的手。   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后边传来几声闷笑声,继而更加用力的抱着他。   ——   贺清梅和贺清强带着一个麻袋坐车来H市的时候,穿的是塑料的凉鞋,一身过时的衣裳是之前哥哥姐姐们穿过的。   贺家家规就是省钱,从小就是奉行的勤俭持家,甚至到了一些抠门的地步了。   他们两个像是刚刚进城的小土包子,背着一个像是要饭的麻袋,但是神情却并没有因为旁边略带着一些歧义的眼神所改变。   带着新奇、好奇又探究的目光,站在高铁站等着来接他们俩的哥哥。   正巧贺清淮这天要拍戏,所以只能拜托顾辰停去帮接一下他们俩。   “停停,我在拍戏实在脱不开身,可以请谭叔去接一下我弟弟妹妹吗?”贺清淮带着不好意思的语气。   “什么?在哪?已经到了吗?”顾辰停顾不了还在开会直接便站了起来,直接问出了声。   会议室其他人停住了动作,默默听着老板说话。   “已经到了。”贺清淮有些无奈,“早到了,我以为我很快就能完工的,但是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   “好,我去接他们。”顾辰停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不用亲自去,叫谭叔去一下……”贺清淮不想耽误他的工作。   “没事,今天正巧没什么事。”顾辰停不顾其他人的哀怨眼神,无所谓的说道。   “哦,好,麻烦停停了,我把公寓地址发你,送过去就好了。”贺清淮心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暖意,自己在意的家人也被别人放在心上,这种感觉很舒服,也很感动。   “嗯,你先工作。”顾辰停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坐得笔直的众人,神情微淡的说道:“可能需要谈秘代我主持一下会议了,我会仔细看会议记录的。抱歉了,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好的,顾总慢走。”谈秘微微一笑,带着自信又掌握全局的游刃有余。   “辛苦。”顾辰停拿起西服外套,对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谈静理解一笑。   顾辰停出了会议室便给谭叔打了电话,谭叔是他新应聘的司机大叔。   等到顾辰停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就见到两个长相姣好,与贺清淮有几分像的少男少女站在出口旁边。   顾辰停一眼便确定这应该是贺清淮的弟弟妹妹了,和贺清淮长得很像,只是没有贺清淮身上浸润过世故的圆滑和虚伪,显得有些老实单纯的感觉。   他下车朝着他们两个走去,他们两人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别的地方,对于这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还是有些自卑的。   从没见过的光鲜亮丽。   “你们是贺清梅和贺清强吗?”顾辰停站在两人面前,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只见他们一个望着左边一个望着右边。   “弟,他是在和我们说话嘛?”贺清梅转头拉了拉弟弟的衣服,他们两个双胞胎,所以动作都出奇的默契又一致。   “姐,好像是在和我们说话。”弟弟贺清强带了一副眼镜,看起来要比姐姐更沉稳。   说完,两人都拿着一双和贺清淮如出一辙的凤眼看了过来,带着一点警惕。   顾辰停手心都出汗了,这是第一次,从来没有过的,他接触到贺清淮的亲人,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有些紧张了。   贺清梅说:“叔叔,是哥哥叫你来接我们的吗?”   不怪贺清梅会叫他叔叔,因为顾辰停穿着一件蓝色西装,带着一副眼镜,通身带着成熟男人的气息,正经又严肃。   顾辰停嘴角抽了抽,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是的,你们叫我顾叔叔就好了。”   “好的,顾叔叔长得真帅。”贺清梅跟贺清淮的嘴是一个工厂产出的,很甜。   “谢谢。”顾辰停望着她微亮的眼神,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有些毛躁的头发:“你也很漂亮。”   “顾叔,我们可以先走了吗?”贺清强带着一副斯文的眼镜,拿着自己和姐姐的行李,像个小绅士似的对他笑了笑。   “好,东西给我就好。”顾辰停想从他手上接过行李。   贺清强微微一躲,“不用了,我来。”   “好。”顾辰停也不强求,而是转身带路,和贺清梅并排走在一起。   “顾叔,我哥在干嘛?为什么没来?”贺清梅是自来熟的属性,她看着顾辰停眼镜下的长睫,盯着看了很久。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比他哥还帅的男人,完全就是无法抵挡的魅力。   而且他刚刚还摸了她的头了诶!他是不是喜欢她呀!想到这小姑娘眼睛都变成爱心。   共用一个审美系统的兄妹俩,口味都是一样的。   “你哥他还在忙,晚上就会回来了。”顾辰停语气温和的回答,对上小姑娘的眼神时,都会回以一个淡淡的笑。   “哦,顾叔今年多大呀?”贺清梅笑眯眯的眼睛里透着并不明显的探究。   “25了。”顾辰停说。   “啊?这么大了,那顾叔应该结婚了吧?”在他们那边,25岁的男人除非没钱,其他的人孩子都几个了。   闻言,顾辰停愣了一下,一下想到了贺清淮,但是他也不算女朋友吧。   “没有。”顾辰停怕吓到妹妹,所以没有说,他其实有个男朋友。   “芜湖!太好了吧。”贺清梅开心起来了,有些得意忘形起来,被后面的贺清强推了一下背,这才老实了一点。   坐在豪车里,紫色的塑料水晶鞋和车内的豪华配置格格不入,贺清梅手撑着座位,脚趾夹了夹略显的紧张。   顾辰停坐在副驾驶上,环胸目视前方,深邃的眼眸又带着一点冷淡,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贺清梅看着看着便觉得不紧张了。   “顾叔,我们这是去哪?”她系着安全带,扬着头看过去,凌厉的凤眼在她脸上看不出一点犀利,相反带着一些机灵和乖巧。   “去商场,带你们买点衣服。”顾辰停视线往他们两人身上放了放。   “哦,哥哥说的吗?”贺清强突然出声,对于自己双胞胎姐姐那便宜样已经说出的吐槽了。   “……对。”顾辰停停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唔,哥对我们真好,不光供我们读书……”贺清梅眼下是希冀。   贺清强打断她的赞美,纠正他的话:“二哥说了,是要还了的。”   贺家兄弟一般都是,亲兄弟明算账的。   贺清梅噘嘴,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他打断自己的话,“我知道,我会还的,我又不是白眼狼。”   贺清强跟她斗嘴:“你不还,二哥也不会同意的。”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一样也要还钱吗?”贺清梅朝气蓬勃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每个月都有还钱。”贺清强推了推眼镜,动作十分矜持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角,正襟危坐。   长了一张正太圆脸,但是行为举止却像个古老的绅士。   “你?什么时候赚钱了?”贺清梅一下炸毛了,瞪向他。   “在你和隔壁小胖、前村贺伯家老二、夏家村小石头玩的时候,我在帮村长家女儿补习功课。”贺清强狭长凤眼斜斜看了一眼。   “贺老五!你背刺我?!说好一起搬砖还钱的,你却一个人独自走上了还债的道路!?”贺清梅抬手就想捏他的耳朵,被他偏头躲了过去。   “别动手动脚,我头发弄了很久的。”贺清强皱眉看着她。   “滚!”贺清梅两人打架一起打到大的,生气的吼了一句之后。   便见着在前面轻轻勾起嘴角笑起来的顾辰停,一瞬间觉得不好意思了,一改之前霸道的模样,拘谨的扯了扯短裤。   “顾叔不好意思,我们平时不这样的。”贺清梅露出乖巧的表情。   “对啊,顾叔,她平时比这凶多了。”贺清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打得什么注意,毫不犹豫的拆台。   “贺清强!”贺清梅恼羞成怒了。   “没关系,很可爱。”顾辰停看着他们斗嘴,不由想到贺清淮在家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看见这样的场景,他会做什么反应呢。   或者说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活泼?应该不会,他十九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他从来没见他这么鲜活过。   被夸可爱的贺清梅有些不好意思了,抬手整理了一下刘海,不说话了,望向川流不息的车流,带着对从未见过的震撼和憧憬。   顾辰停带着两人逛遍了商场,起初两人是拒绝的,但是他说是贺清淮拜托的,虽然姐弟俩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明显不那么抗拒了。   随后俩人便挑花了眼,衣服换了,贺清梅变成了粉色的长裙,她虽然长在农村,但是却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很适合长裙,配着她自己扎的麻花辫,显得灵动又可爱。   而贺清强则是比较克制,买了一个白色衬衣,换上了新的黑裤和皮靴,带着一点商务风,但是又因为年轻所以显得十分青涩和清新。   等到俩人乘坐着车回到贺清淮的公寓时,已经是满载而归的情况了,刚一进门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贺清淮,正在看着手里的剧本。   贺清淮一抬眼,便看见顾辰停领着两个眼熟的人进来,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由肃了脸。   心中泛起了一丝邪火,他就是想要避免造成一种吸血鬼亲戚上门的感觉,所以搬出了顾辰停的公寓,原本已经做好了打算的,将事情都忙完,是可以接到人的。   但是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导演的母亲去世了,他先赶去医院了,然后才姗姗来迟,这种事情,贺清淮也不好多言。   是想让谭叔接一下,但是又没有这位新叔的电话,又不能让弟弟妹妹一直在那等着,他们又不会打车,连电话都是拿的爸妈的老人机。   之前考虑到他们在上学,怕沉迷于手机,他还没来得及给他们买。   现在这种最让他觉得尴尬的场景发生了。   贺清淮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冷淡。   顾辰停很快捕捉到了他的不愉快,率先走了过来,对着他笑了一下,语气算是有起伏的,带着一点安抚:“他们两个很听话的,原本一直不让我给买东西,还是我说了是你拜托我的,他们才买的。”   顾辰停见身后两个小的都目不转睛看着他们,也不好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只是眼神带着点儿轻哄。   贺清淮原本的火气,被他一个眼神给浇灭,只剩缕缕青烟,还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他在顾辰停心中的形象?   “快点进来,拖鞋在旁边的柜子里,自己拿。”贺清淮敛了敛冷淡,对他们指了指旁边的鞋柜。   原本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俩人,面面相觑,都在用眼神暗示,你先来。   他们俩其实很怕贺清淮的,从小就怕,若是贺清淮笑眯眯的时候,还敢开玩笑,但凡他如果冷下脸来,俩人就会安静如鸡。   贺清淮没理会俩人的小举动,轻轻拿肩膀撞了一下顾辰停,眼神有些无奈:“你将他们接过来就好了,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花这些冤枉钱做什么,我会带着他们去买的。”   顾辰停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见俩小孩还在门口推搡,争谁先进门,压低了声音凑在贺清淮耳边说:“这有什么,给他们一点小的见面礼。”   贺清淮借着腿长挡住了视线,在私底下捏了捏他的手指,说:“什么见面?以什么身份?嫂子吗?”   闻言,顾辰停缩了缩手指,斜了他一眼,还未说话。   便听见贺清梅提着袋子走了,声音甜美,献宝似的转了转身上的裙子:“二哥,顾叔人真好,带着我买了好多东西。”   贺清淮没有看她,而是微微挑眉,玩味的看着他顾辰停,“顾叔?”   “对啊,顾叔让我们这么叫的。”贺清梅直接无中生有的说。   顾辰停轻咳一声,视线虚虚转了过去。   “怎么了?顾叔?感冒了吗?顾叔?”贺清淮漫不经心靠在沙发上,手臂舒展放在沙发上,连叫了几声顾叔。   顾辰停见他一副不害臊的模样,伸手推了他一把,淡淡的说道:“你别乱喊。”   “哦。”贺清淮这才将目光放在两个弟弟妹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都记好账了吧?算欠的,赚钱了要还的。”   “贺清淮,这是我给她们买的,不用还钱。”顾辰停见他这样,连忙出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哪里会要他们俩小孩还钱呢。   “停停。”贺清淮只是轻轻叫了一声,眼神平静,带着一丝淡淡的坚决。   “你们两个应该都算清楚了吧。”他们贺家的小孩,算术都很好。   俩人见没躲过去,只能默默点了点头,表情都沮丧了。   这是他们在买东西之前便想到的,他们很聪明,知道这东西可能是顾辰停自己出钱给他买的,所以他们原本还想着能不能侥幸逃过记账,但是发现好像不能。   他哥好像越来越奇怪了,明明之前告诉他们的是有钱不赚王八蛋来着,现在却越来越像个正人君子了。   “嗯,我带你们去自己房间,先将东西收拾好,然后我们就出去吃饭,有问题吗?”贺清淮先将洗好的果盘塞进顾辰停手里,随后交代完,对着顾辰停说:“你忙了这么久了,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顾辰停端着颜色鲜艳的果盘,眨了眨眼,道:“嗯。”   贺清淮租的公寓也是复式公寓,两层,上面有三个房间和一个杂物间。   “哥,顾叔他看起来挺年轻的”贺清梅上楼的时候压低声音说道。   贺清强的眼神则是有一丝古怪,望着贺清梅的背影有些意味深长又隐隐担忧。   “他啊,比我大了四五岁的样子,其实不用叫顾叔,他只是看起来凶而已。”贺清淮并没有观察到妹妹眼底的心思,只以为他们觉着顾辰停凶了。   “不凶的,顾叔之前还夸我可爱来着。”贺清梅弯弯的眸子似月牙,心中更是心喜,原来顾叔其实很年轻,那他们之前差距更小了。   贺清淮闻言,有些恍惚了,他很难想象出,顾辰停夸别人可爱的样子,毕竟没有这么夸过他。   兄妹俩各怀鬼胎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有贺清强对于这有些别扭和诡异的情况看在眼里,冷眼旁观。   “你们俩打算报什么学校和专业?”贺清淮靠在门口问他们。   “哥,我们可以考H市的学校然后来投奔你啵?”贺清梅一边铺着被子,一边笑着问道。   “可以。”贺清淮撩了撩眼皮,淡声道,“不过……”   “亲兄弟明算账是吧,我知道。”贺清梅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甚至更加兴奋了,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和小强想和哥一样当明星的,这样就可以赚很多钱。”贺清梅双眼成了星星眼。   贺清淮却在听见这个提议时,没由的觉得抵触,那种发自心里的想要拒绝这个想法。   他不由皱眉,原本他就是演员这个职业,不应该觉得厌恶才对,演员多好,来钱多快啊。   “你们可以来H市读书,但是不一定要进入娱乐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赚钱的行业,你们可以趁着成绩出来前好好体验一下。就像你们顾叔,他就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员,但是我在替他赚钱。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能够胜任的工作,而不是盲目的跟风。”贺清淮此刻却像是一个大哥哥样子了,在耐心的教导弟弟妹妹。   两人露出一点思考的神情,他们之前想要当明星不过是因为他哥是村里最会赚钱的男人,所以他们也想要效仿,但是现在在见识到更有钱的顾叔之后,又觉得似乎多了一个选择。   “好了,你们自己铺好被子就下来,将客人一个人扔在楼下太久很不礼貌。”贺清淮说完便先下楼了。   顾辰停正听话的吃着水果,电视里面放着贺清淮拍的第一部戏,他一只手上拿着遥控器,跳着看,只看有贺清淮的戏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水果这一动作都变得机械起来了。   贺清淮走过去坐下,便扳过他的脸来,让他看着本人,神情落在那吃的水艳艳的唇上,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似乎都能闻见他齿间的果香。   “顾叔……”贺清淮微微挑起眼尾,声音似混着性感的磁性,含笑看着他,问:“打个啵吗?叔?”   顾辰停被他微抬着下巴,眼神先是望向二楼楼梯间,冰冷镜片下的双眸,冷淡中泄露了一丝羞赧,去抓他的手:“别闹,等会小孩下来了。”   “别管他们了,顾叔叔。”贺清淮打趣的越发开心了,手指摸索着他的下巴,细腻的肌肤像是被精心呵护着的鲜花,易碎美丽。   顾辰停被他喊的恼火了,凑过去亲他,双眼也瞪着他笑意盈盈的眼,随后唇舌便被人含着狠狠吸吮着,像是要榨干他口中最后一丝果汁,在口中搅动着。   贺清淮尝到自己满意的甜味之后,便松开他,舔了舔有些红的唇,拉开一些距离问他,哑着声音问他:“吃了葡萄、草莓、桃?对吗?小叔叔?”   “还有。”顾辰停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不满他都猜对了,不由皱眉反驳他。   “还有什么?”贺清淮问,然后又自说自话般:“也许尝得不够久,我再来一次?”   顾辰停连忙抵住他的肩膀,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不赞同的看着他:“别,你别来了,没了,就这三种水果。”   “顾叔怎么还骗人呢。”贺清淮听见声响,又拉开了半米距离,调侃的说道。   “你别叫我叔。”顾辰停有些生气的推了他一下,随后警告他:“我真的会生气。”   “哦。”贺清淮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很欠打的表情,“就叫。”   上一秒还松一口气的顾辰停,下一秒就感觉要被气出心肌梗塞来了。   再下一秒,贺清淮就凑在他耳边说:“我不光要叫,接吻的时候要喊你顾叔,上床的时候我也要叫你小叔叔,你最爽的时候再叫一遍好不好?”   贺清淮骨子里是顽劣的性子,之前被包裹在一些光鲜亮丽的清高之下,被掩藏在他笑眯眯的温柔之下。   现在全数展开,暴露在顾辰停眼皮子底下。   顾辰停整个人傻在了原地,从未听过这些话,之前的贺清淮也从不会说这些会让他羞愤欲死的话,他一双桃花眼吓得溜圆,看起来有些可爱。   “贺清淮?!”他低声的、带着一些呵斥的感觉喊他的名字。   “我在。”贺清淮慢悠悠的回答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下流!无耻!”顾辰停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红色,他几乎带着命令的语气,说:“你不准再说了!”   贺清淮静默了一瞬,脸上浅笑消失,转动着果盘上的水果,随后又扬起似笑非笑的脸,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他:“顾总是在命令我吗?”   “顾总”就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这些日子贺清淮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   顾辰停抿唇,神情突然变成了难过,贺清淮的忽冷忽热,他的若即若离。他曾也是天之骄子,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所以折腰了,变得很敏感又卑微。   见他害羞消失,变成了冷静自矜的模样,眼神带着难过,贺清淮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刚刚开玩笑太过分了。   他试图在和他解释:“顾总……停停,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顾辰停错愕,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惊讶过后又是淡淡的悲伤。   “如果我们只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那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以伪装成你最喜欢的样子,绅士、温柔、百依百顺,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但是如果我们还有除了这些以外的关系……”贺清淮说完自己也觉得莫名,想要解释的,但是最终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了这些话。   他想了挺久的话。   他沉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比如恋人。”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顾辰停觉得耳蜗都因为心脏的跳动而震动了一瞬,他此刻没有了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伤心了。   所有的事情,都抵不过贺清淮将他当成恋人来的开心。   因为恋人,是互相喜欢的,而不是他一个的暗恋。   顾辰停抓住他的手,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楼上楼下的人了,紧紧的攥紧。   贺清淮看了一眼他骨节分明的手,用双手将他包裹住,他也很紧张,他也在颤抖,他想让顾辰停感觉到他的紧张。   “在开始之前,我便说过,也许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你心中应该喜欢的那一类人。甚至可能是反义词,我出生贫穷,所以不会有宁折不弯的傲骨。我不清傲,因为我嗜钱如命。我长在山村,从小接触的是泥巴和沼泽,没有那些上流社会的风雅和格调。我天性顽劣,所以我会骗人,我会伪装成你最喜欢的样子,但那并不是真的我。”   这些话,贺清淮从没有跟别人提起过,他装成上流人的模样,试图融入这个圈子,但是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那样的人。   “恋人意味着谈恋爱,所以也许我们并不是最合适的,你可以去找与你真正相配的人……”贺清淮原本没想说这么多,但是想到了自己要完成的任务,想到了……顾辰停难过的要哭的神情,就一股脑说完了。   一件小小的事情,却像是一根导火线一般,将已经身负炸/弹的两人,炸了个彻底。   “我只想和你谈恋爱。”顾辰停不善言辞,也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是他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跟我谈恋爱,不过是开了个黄腔,你便要发飙了,以后我只会更过分,不光骗你的人还骗你的钱。”贺清淮的失态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他又变成了那个油盐不进,游刃有余的贺影帝。   顾辰停看着他,有些急了,怕他又缩回去:“我……只是一开始没准备好,现在随便你怎么说,再来,我都不生气。”   贺清淮见他一脸无畏的表情,哽咽住了:“……你以为我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跟你聊骚的?”   “?不是吗?”顾辰停抓着他的手反问。   “……”好吧,可能他表达的不清楚。   顾辰停虽然有些不开窍的意思,但是他很会抓重点:“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是情侣了对吗?”   贺清淮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边突突的跳,“算是吧。”   “那就是我不用给钱,你也不会再离开我对吗?”   “……”贺清淮已经开始后悔了,“理论上是这样的。”   但是在听到系统提示音说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之后,这种后悔少了一点。   顾辰停听到满意的答案,一下扑进了贺清淮怀里,抱住他的脖子,难以言语的开心感觉,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现在抱我好吗,贺清淮。我……”   顾辰停说不下去了,甚至眼圈都红了,酸涩的感觉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声音,得偿所愿的感觉太好、太珍贵了,他好怕是假的。   贺清淮听出了他的无助,伸手抱住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早知道这样会弄哭你,还不如不说的。”   “我没哭,要说,我很喜欢。”顾辰停尽量缩短的话语,害怕贺清淮听出哭腔。   楼上传来讲话声,顾辰停一慌,想要起来,着急忙慌的抹眼泪,嘴上喃喃着:“怎么办?”   “没事。”贺清淮直接将他抱了起来,顾辰停腿上的果盘掉了一地,将人带到了楼下自己房间里。   贺清淮将人放在床上,任由他抱着自己不松手。   “停停……”他的声音温柔宠溺。   “嗯。”顾辰停头埋在他肩上,不由自主的眼泪坠落。   “我出去给他们点个外卖,就进来陪你好吗?”贺清淮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顾辰停又答应一声,过了几分钟才松手,将床上的被子蒙住了脑袋,像个大蝉蛹。   贺清淮走出去,便看见两人正在打扫卫生,说道:“我还有点事,可能不能出去吃火锅了,我点外卖到家里来吃,可以吗?”   “好的。”他们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懂事的没有说。   “嗯?顾叔回去了吗?”贺清梅问。   “对,他回去了。”贺清淮抵着头回答,拿手机点好东西。   “好了,等等外卖小哥敲门,你们就去拿了吃就行,不用叫我了,我忙完自己再点。”贺清淮交代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太阳已经落下许久了,没开灯的房间,显得十分昏暗,只有旁边邻居处的灯光反射进来,带来了一丝光亮。   顾辰停还是原来那个姿势没有变过。   贺清淮将人捞出来的时候,他都闷出汗了,他抬手擦了擦他额间的汗,人已经没有哭了,只是感觉有点呆呆的。   将他抱起来的时候,顾辰停便会主动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又想将脸往他怀里埋。   被贺清淮拦住了,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这是干嘛?”   顾辰停被问住了,他就像挨着他而已,也不想干嘛,“不知道,有点想哭。”   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摘下眼镜之后便完全呈现在贺清淮眼前了,漂亮的雌雄莫辨,带上眼镜又凌厉非常,像块宝贝似的。   贺清淮亲了亲他的眼皮,然后低头,寻着他的唇,一下一下的□□着。   顾辰停也是轻轻的回应他,在他每一次吻落在的时候,都探出舌尖,柔柔的扫过他。   “贺清淮?”顾辰停一直像是在做梦,也被吻的晕晕乎乎的。   “嗯,我在。”贺清淮在问他锁骨的时候,百忙中抽出空来回答他。   “贺清淮。”   “嗯。”   “贺清淮……”   “我在。”   ……   最后贺清淮从后面抱住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还记得之前顾辰停骂他的事情,他舔着他的耳垂问他,声音粘稠:“到底是谁下流无耻?”   顾辰停说不出话来,咬着贺清淮的指头差点哭出来。   ——   夜里,差不多十一点多,贺清淮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传来贺清梅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   “二哥,你睡了吗?“   贺清淮穿着浴袍去开门,便见穿着一身粉色睡衣的贺清梅,她表情似乎有些纠结。   贺清淮没让她进来,而是轻咳一声,低声问道:“怎么了?”   “哥……”贺清梅欲言又止似的。   “到底什么事情,直接说。”贺清淮不喜欢这种吞吞吐吐的感觉。   “就是……那个,哥,我要是给顾叔做老婆,你同意吗?”贺清梅有些紧张的眼神看着他,又怕他不答应,连忙说道:“虽然顾叔比我大了七岁,但是老一辈说年纪大的会疼人……”   身为顾辰停老公本人的贺清淮:……   而话题本人的顾叔,还躺在他房间浴缸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23章第23章   贺清梅说完这话,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跟在身后的贺清强抱胸站在她身后,而贺清淮静静地看着她。   心中对于他妹妹这话惊讶之后便平静了,他只是掏出手机,将锁打开,便看见桌面是两个男人亲脸的照片。   其中一个半眯着眼睛,神情慵懒的男人是贺清淮,一个只能看见侧脸的男人,下颌线分明、皮肤白皙、长睫微卷,赫然是顾辰停的半张脸。   贺清梅不由瞪大眼睛,她没有近视眼,看得很清楚,两人之前暧昧的行为,她从手机上,转而看向了贺清淮,眼底是难以置信。   他们是知道男生和男生那一档子事的,当初他们村上便有两个人男人搞在一起,差点被对方家长给打死,开除了祖籍,赶出了村里。   这是很恶心的事情,在他们那个地方的认知。   “二哥……”她明亮的双眸积攒着惊悚,双唇嗫嚅,不知道说什么。   “看清楚了吗?”贺清淮收回手机,这张照片是他在看见夏知夏的视频表白之后,哄着顾辰停拍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将它设置成了桌面。   “二哥,你们不能……”贺清梅想说你们都是男人,不能在一起。说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   “我能。”贺清淮只是靠在门跟她对视,定定说道。   贺清梅也不知为何,双眼涌现出一丝眼泪,眼眶都红了,咬着唇一言不发,就这么努力瞪着他,眼神倔强。   在知道他哥喜欢的时候,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她现在只是很担心,也很迷茫,她不认为这种事情是对的,她知道她无法真的阻止她哥的决定。但是还是想试试,在她心里,依然觉得这种是畸形的恋爱。   “好了,姐,回去睡觉吧。”贺清强见他们两个对视着,谁都不想认输似的,走了过去,拉了拉贺清梅的衣袖。   “哼。”贺清梅甩开他的袖子,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对着贺清淮气哼哼的说了一声,就走了。   “哥,早点休息,你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的。”贺清强望着贺清淮解释道。   “嗯,回去让她别哭了,明天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贺清淮并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这两小孩他从小护着长大的,自然是了解他们的性格。   贺清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二哥从小就早熟,不需要其他人对他的决定指指点点。   后来回到房间之后,贺清强先是敲了敲贺清梅的门,里面传来哭腔:“进来。”   只见她趴在床上哭,哭的很大声。   “现在死心了吧。”他手上拿着抽纸,神情冷漠,只是给她递着纸。   贺清梅也坐了起来,耸着鼻子,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呜呜,烦死了,第一次对一个人一见钟情,爱情的芽儿还没萌发,就已经被掐灭了。”   “你到底是在为了你的‘爱情’哭,还是担心二哥?”贺清强坐在她床边面无表情的戳破她。   贺清梅打了一个哭嗝,抿着唇不说话,陷入回忆似的,面露惊恐之色。   “他……苟哥他们都死了,好惨,哥……”   苟哥就是之前村里两个搞同性恋的男人,一个被打断腿赶出村子,后来在后山找到了他的尸体,然后另外一个在看见他的尸体之后,就投井自杀了。   他们两个性命,并没有让贺家村的人接纳两人的感情,反而将这些丑闻死死捂住,想要永远埋藏在深井中。   在某些人眼中,鲜血和爱情并能在他们心中留下痕迹,他们守着固有的思想,试图让去死的尸体发烂发臭,却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贺清强闻言也是神情一动,伸手抱了抱那颤抖的贺清梅,低声安慰:“别怕,二哥不会这样,他们不是贺苟巡,他是贺清淮,从小就很厉害的二哥。”   贺清梅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脸面埋在他肩膀上,轻轻啜泣,那个尸体是她在后山采蘑菇的时候发现的。   她害怕,贺清淮也变成那个样子。   ——   贺清淮回了浴室,只见顾辰停半眯着眼睛躺在浴缸里,水波在他肌肤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一半都浸在水中,湿漉漉的,白皙皮肤水洗之后越发稚嫩了。   露在水外面的膝盖红了一圈,微微曲着,见他进来,掀起那双迷离性感的眼瞳看着他,深邃的眼窝,又像是深海一般神秘,唇瓣艳似鲜花,因为亲吻过多,所以显得有些肿。   眼尾带着一抹红色,宛如没有鱼尾的美人鱼,还是一个魅惑男心的美人鱼。   贺清淮半蹲下去,浴袍的下摆沾上了地上的水,他却丝毫不在意,他望着他的眼睛,语气调笑,“听见了吗?”   顾辰停只是转眸看着他,一副承欢婉转又受不住的性感模样。   贺清淮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手指慢条斯理地撩了一下他轻放在外面的苍白手指,神情淡淡带着侵略:“才一天,我小妹就想给你当媳妇,顾叔你觉得怎么样呢?”   顾辰停眼神清冽,不做声,只是抬手,用力按住他的脖子,抬起下巴吻住他的嘴,用行动告诉他,他的答案。   贺清淮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发,睁眼看着他的清俊眉眼,近在咫尺的睫毛颤抖,宛如一朵飞蛾扑火的鲜花,即将在绽放中燃烧。   他的唇早已经被吻熟了,被吻湿了,罪魁祸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遍一遍的侵食他的唇舌,让他唇舌都变成自己熟悉的味道和感觉。   有一种在他身上标记的感觉。   良久,贺清淮抱着顾辰停出来,浴袍已经被打湿得不行了,变成皱巴巴的一坨了。   贺清淮将人放在床上,然后随后扯掉了浴袍,往床上爬了过去。   顾辰停条件反射一抖,抓着他的手腕,双眸含泪,声音哑成了低磁的感觉,他慌了:“贺清淮,不行了。”   贺清淮按住他的手,勾了勾唇,亲了亲他额头,“我知道,我抱你起来吹头。”   闻言,顾辰停这才松了一口气,似咸鱼一般躺着,任由贺清淮摆布。   “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顾辰停抵着头,盘腿坐在床上,有些内疚又纠结似的。   “嗯?”贺清淮在给他吹头发,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停了吹风机,低头问他。   顾辰停微微偏头,闪烁似星河的眸子,愧疚地眨了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   “嗯,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了。”贺清淮亲了亲他的白嫩脸庞,“你不要再内疚了。”   顾辰停眨了眨眼,将头彻底转过来,在两人的场景,又在不会被人打扰的私密空间,他一向都比较放的开。   “再亲一下,再说一遍。”   贺清淮照着他说的,蜻蜓点水的亲了亲他的唇,又附赠亲了亲那双好看的眸子,“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们贺家审美雷同,还能怪你恰好长在我们心儿上了吗?”   顾辰停听见这甜言蜜语,也不管真不真心,他先开心起来了,牵了牵嘴角,又重新转过头去,让他继续给他吹头发。   最后,头发干了,贺清淮又低头亲了一口那白的晃眼的肩,搂着他的肩躺下去,“睡吧。”   “我的裤子……”顾辰停背对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他短裤脏了,他不能穿了。   贺清淮只是将空调被盖在两人身上,随后故意撞了一下顾辰停。   他抱紧了些他,“我也没裤子穿。”   他又加了一句:“这样舒服一点,你觉得呢?”   顾辰停:……   为了避免尴尬,他翻了个身,和他面对着面。   但是,似乎并没有好多少,还是很尴尬。   顾辰停脸又烧起来了。   贺清淮之前看了时间,已经很晚了,顾辰停明天还要上班,他不逗他了,拿手背给他脸颊降温。   “别害羞了,闭上眼睛睡觉。”   “哦。”顾辰停阖上眼睛,努力不胡思乱想,他确实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24章第24章   顾辰停这天看见贺清淮的微博发了一张宣传微博,霎时间觉得心脏都缩紧了,手指止不住发抖。   是贺清淮和一个当红小生康柏的剧照,那是一部同性恋剧,他并不反对他演同性恋剧,从不限制他的戏,或者任何亲密的戏他都能接受,但是和康柏就是不行。   他想起了上辈子,他父亲去世,家族岌岌可危,而贺清淮转身投入了别的公司,就是这康柏他爸的新宇公司。   而最终让他确定贺清淮背叛的是一段视频,贺清淮和康柏□□的视频。   顾辰停想要播出电话,按了几次,都因为手太抖,每每失败了,在几分钟之后,他才拨通了贺清淮的电话。   “喂?顾总,淮哥在拍摄。”电话是小吴接的。   顾辰停嗓子哑了哑,清冽眼神一点点崩溃,“你让他讲电话。”   “……好的。”小吴不敢拒绝他的要求。   并没有过去多久,贺清淮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点喘息,他应该跑过来的,“怎么了,停停?”   顾辰停被他这么一问,反而说不出口了,唇峰微抿,之前那点儿起伏慢慢被抹平了。   “停停,在吗?怎么了?你跟我说。”贺清淮望了一眼还是在通话界面的手机,又颇为耐心的问道。   “没事,你先拍戏,等你回来再说。”顾辰停说完,便挂了电话,他的状态很不对。   也没有继续在公司待下去了,而是回了贺清淮租的公寓,他租了三个月还没退。   他回来没多久,贺清淮也赶了回来,顾辰停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打电话,又什么都不说。   贺清淮回来的时候,顾辰停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手机在不停的响,他也没有理会。   他放下包,往顾辰停身边走去,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背,搓了搓他的肩膀,温柔的声音:“怎么了,我回来了。”   顾辰停表情有些呆滞,听到他的声音,便只往他的怀里冲,抱住他了之后,便开始断断续续说着:“你可以不和康柏演戏吗?我给你别的资源好不好,他不好,我不喜欢,你别……”   贺清淮没有任何犹豫,只是连说了两个好。   “好,我不和他拍戏,你别这样,怎么了这是,康柏得罪你了是吗?”贺清淮不问原因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不需要他过多的话。   顾辰停抱着他,他害怕之前的事情重演,他一直因为他上辈子的背叛而不安。破镜重圆,终究留下了无法抹灭的痕迹,只是之前都刻意不再想起这件事情。   现在这个不速之客,打破了顾辰停心中的平静。   “你会和他在一起,然后背叛我。”顾辰停在他耳边轻轻说出这句话,两人姿势很亲密,但是心却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我不会。”贺清淮脱口而出。   “你会,你之前就这么干了。”顾辰停靠在他肩膀上,目光落在厨房的门上,眼神幽幽暗暗。   贺清淮动作一顿,他霎时间语凝了,是他记忆出现混乱了,还是顾辰停搞错了。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从来没有背叛过顾辰停,这件事情他可以肯定,上辈子这辈子,他从生到死都只有一个人。   “我没有,上辈子死之前,也不曾有过。”贺清淮坦白了,也不再掩饰什么了,他抱着他,轻轻贴着他的脸,声音像是潺潺流水,似清流一般流进他心间。   “是吗?”顾辰停声音很轻,似在呢喃一般。   “是的,你要相信我。”贺清淮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眸子看着他的双眼,神情认真又炙热,带着毋庸置疑的喜欢。   顾辰停眼底都是犹豫,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眼底自己的样子,他想要偏过头去,但是又被强制转了过来。   “顾辰停,看着我,相信我。”贺清淮带着几乎是命令的语气了。   顾辰停说不出相信他,但是他也不是不信他,只是还是会害怕,他真的很害怕。   对视着,渐渐的,慢慢的,顾辰停眼眶红了,他眼镜都升起了白雾,晶莹泪珠滑落了,从眼尾掉落,一颗一颗。   清冷的眼眸积攒着无数颗美丽珍珠。   “你别骗我了,贺清淮,你别……”   他哭的好伤心,贺清淮只觉得心都被人拿手指戳了一下,麻了起来,他擦了擦他的眼泪,他应该知道为什么好感度上不去了。   他无奈又温柔:“别哭了停停,如果这次我骗你,我会骗你一辈子,或者直到你不喜欢我了,我就不骗了好不好?”   顾辰停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想要努力抑制住自己眼泪,可是泪腺就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哭。   贺清淮耐心地擦着他的眼泪,低头吻了吻他的酸涩的唇瓣,温柔安慰,真的有些像要溺死他的感觉。   “……”贺清淮从没见他哭过,不忍心了。   最终贺清淮心软了,将他抱进怀里,不逼他了。   “好了好了,不信就不信,我不拍了好不好?”他拍了拍他的背,将他一整只抱住,宛如在抱一只大型玩偶。   贺清淮腿都麻了,渐渐的感觉到顾辰停似乎哭累了,只是简单的趴在他身上,从下午坐到晚上。   顾辰停脆弱得像个小孩子,积压了太多的心思了。   “停停?”贺清淮小声喊他的名字。   没有动静,顾辰停像是睡着了,随后他将他抱进了房间,牵着他的手,一起躺在床上。   系统传来姗姗来迟的冰冷提示音。   “爱意值和信任值都达到百分之百,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顾辰停还是信了他……   “现在可以解开隐藏剧情,请问宿主是否需要。”   贺清淮当然是要知道真相的,“需要。”   “好的。”随着它的声音响起。   毫无预兆的,脑子里清凉了一瞬,又有记忆类似的东西涌了进来。   这是更完整的记忆。   在这条时间线上,他是喜欢上了顾辰停的,离开他也不是因为顾辰停家破产,而是因为想要吞并顾氏的企业设的局。   贺清梅和贺清强因为他的原因进入了娱乐圈,贺清梅还被人下药拍了不雅视频,而贺清强因为想救她,所以被人挖了眼睛。   贺清淮被逼无奈才会答应那人的要求,他们知道顾辰停喜欢他,所以用他很快就击溃了他,顺利得到了顾氏。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顾辰停会恢复得这么快,直接将他们一锅端了,原本那些人的手就不干净,稍微用点手段,就送进了监狱,判了很多年。   除了那个拿着贺清梅视频的康总,康柏的父亲,贺清淮没有办法,只能跟顾辰停求情,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顾辰停就真的没有再动他。   也因为这个事情,顾辰停出了国,死于胃癌,没过几天,贺清梅也因为抑郁症从医院跳了下来。   贺清淮无法言语当时的心情,那种眼前一黑,内心被洪水淹没一般的窒息感,最疼爱妹妹死了,弟弟一辈子的人生也毁了。   喜欢的人到死之前都不知道,他其实也喜欢他。   后来,毫无顾忌的贺清淮去了康柏家,亲手杀死了他父亲,警察来的时候,别墅的地板都染红了,康家三口人,都死在客厅里,没有生息。   贺清淮也是一身血,还没送到医院,便已经断气了。   所有的东西捋清楚,贺清淮抱着顾辰停的手止不住抖,像是全身都在疼,他不忘问系统:“那为什么,停停会说我背叛他?我从来没有过。”   系统声音依然冷漠:“因为康柏喜欢你,所以所谓的□□视频是康柏合成的。”   “……“贺清淮只觉得心脏疼,有一种被别人戏耍的感觉。   “在系统不断暗示你不喜欢顾辰停的情况下,需要真的爱上他,这才是你真正的任务。而顾辰停的任务是,在明知道你一直骗他,他还愿意全身心相信你。直到两个任务都完成,才算真正重生成功。”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难度挺大的世界的,可是顾辰停他真的好像很爱你,他就算知道你骗他,不爱他也一直在忍不住靠近你。这让我们任务难度小了一半。”   贺清淮闻言,半晌没反应过来,问:“那我们算成功了吗?”   “算。”系统回答,“有必要提醒一下宿主,顾总裁这次在顾辰停的看护下没有出事,公司也运营良好,但是公司依然存在问题,而想要将顾氏拉下马的,也大有人在。”   “嗯,那你现在要走了吗?”贺清淮抱着顾辰停的腰,面埋在他脖子处,一边心里在和系统沟通。   “还要一段考察时间,确定你们不会利用前世之事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也要确定顾辰停和你的感情稳定。”系统说,虽然还是机械冰冷的声音,可是贺清淮却听出了一丝暖意。   “系统希望宿主能够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你到底为什么会帮我们?”贺清淮还是不理解,他一直都是迷茫的,不理解为何会突然重生,一直都是被推着走的。   “系统也只是完成任务,更多的系统也无法解释。”   贺清淮不再纠结了,只是抱住顾辰停,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顾辰停醒来了一瞬,迷迷糊糊喊了他的名字:“贺清淮……”   又寻着他的味道,往他怀里靠了靠,脸枕在他胳膊上,贺清淮顺势抬臂。   顾辰停被弄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被人亲了亲眼皮,他又下意识闭上。   “贺清淮……”他的声音有些软软的感觉,很奇怪,像在撒娇。   “嗯,别叫我全名。”贺清淮亲得很密。   顾辰停睁开半只眼睛,神情迷惘。   嗓音沙沙的:“那喊什么?淮哥?”   贺清淮笑了一下,寻着他的软唇,亲了一口,“都行。”   他捧着他的脸,目光灼灼、深情款款:“淮哥爱你。”   就算思想和脑子都在说我不爱你,但是我的本能还是爱你。   顾辰停无措的眨了眨眼,被亲得眯起了眸子,狭长漂亮的眼眸似星子一般。主动圈住了他的脖子,他莫名的相信了贺清淮。   ——   贺清淮22岁这年,顾辰停27岁,他大学毕业,在微博公布了他有秘密男友,这天晚上,顾辰停很高兴,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贺清淮23岁这年,顾辰停28岁,他带着顾辰停回了老家,顾辰停很讨喜,贺家的人都很喜欢他。有人在贺家门口骂街,被贺清海打了回去。   贺清淮25岁这年,顾辰停30岁,一直不肯让步的顾爸爸,因为身体原因住院了。贺清淮守了他三天,顾爸爸终于不再反对了,但是还是一直鼓励儿子找女朋友。   贺清淮30岁这年,顾辰停35岁,两人差不多在一起十年了,顾辰停最喜欢问的问题就是:“我和五百万你选谁?”   每次贺清淮都很为难,他会看心情选择,总归是逗顾辰停。   也是这一年,系统解绑了,第一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他们的事情会一直继续~   下一个世界,攻可能是个真崽种orz 第25章第25章   “滴滴……滴滴……检测到宿主,滴滴……绑定成功……”   睡在床上的男人,不,应该说少年更为合适。   他的头发卷翘微长,是银发却不显得轻浮,柔顺又高级的颜色,他的双眼被银发盖住,只露出一点儿下巴,保养得极好的肌肤,像是被牛奶润色的肌理。   白色华贵西装,剪裁合体,包裹着纤细又出挑的身材,根根分明似白玉的手指上带着价值不菲的绿宝石戒指,衬得一双手越发好看,又不显得俗气。   精致又漂亮,身为霍家顶级Omega的霍从南。   是上流圈子里最漂亮、最有价值的Omega。   而此刻的霍从南,从晕乎乎的醉酒中醒来,被那震耳欲聋般的机械声吵醒,真的很烦。   柔软的大床,用的是帝国最柔软的材质,他像是一个易碎美丽的瓷器,被人悉心照料着。   他被声音吵醒之后,凝眉微微睁开眼眸,眼波流转间无基质的银灰色,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冷光,与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宿主,你好,009为渣攻改造系统,职责是帮助渣攻从良。”等到检测到宿主已经醒来之后,便尽职尽责说道。   霍从南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默不作声的坐起来,看着这个奢华的房间,是酒店顶楼最好的房间。   在距离他的成年礼的前几个月,霍家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他打包送给别人了,已经到了进行明码标价的时候。   霍家在Q国的地位高,属于是老牌豪门了,霍家人丁多如牛毛,但是正牌少爷只有一个,就是霍权,霍家现任太子爷。   是一个s级的Alpha。   在霍家私生子中,只有Omega的价值最高,流落在外的Alpha私生子从不会被霍家承认,甚至会被疯狂打压,而最不起眼的beta则是依旧无人问津。   他对于酒劲并不过敏,就算喝再多也不会醉,只是会嗜睡。   他脱了华丽宛如白马王子的白色西服,里面是质地柔软的白衬衫,解开了像是礼物包装盒似的红色蝴蝶结,随手扔在地上。   薄薄的唇,带着粉色的瑰丽,像是一个可口的果冻。   “渣攻?我是Omega,你绑错人了。”霍从南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带着酒后的慵懒,神情高冷又迷人。   眉目惊艳,神情懒散,像是壁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系统沉默了一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公事公办的说:“没有错误,您就是任务目标。”   “哦。”霍从南漫步在路上,四周那些打量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但是见到他带着的未成年手环,就望而却步了。   全世界对于Omega的保护非常注重,甚至成立了专门的Omega保护联盟,对于未成年的Omega十分包容,不允许任何Alpha进行标记和侵犯,任何强迫行为都会受到严厉制裁。   “你很烦。”他轻声呢喃,语气充斥着不耐烦和厌戾,可是神情却透着一股乖巧的气息,任由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个乖孩子。   “快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系统:“……”   它检测到了巨大的恶意。   “抱歉,您不完成任务,我将无法与宿主分开。或者您死了,系统才会自动解绑。”系统机械的回答。   “你真恶心。”霍从南笑着轻骂,被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吵醒,还要完成不知道什么的任务,简直难以忍受。   系统像是没有听见,只是继续说道:“宿主您好,您的任务是攻略加补偿唐向北,获得他的全部爱意视为攻略成功,任务进度为百分之四十,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霍从南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唇角微扬,带上了一丝冰冷笑意,“是他让你来的?”   “谁?”系统有些疑惑。   “唐向北。”霍从南大拇指转动了一下手指间的戒指,漫不经心吐出一个名字。   “并不是,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是吗?”他明显并没有相信的笑了一声。   “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伤害过向北哥,为什么要补偿?”霍从南舌尖扫过犬齿,声音很小,但是有一股淡淡的尖锐。   “……”系统,“抱歉,检测到宿主是一个性格极其卑劣且虚伪的人,根据系统检测,在将来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利用且伤害他。”   “所以系统给予驳回您的言论。”   “卑劣?虚伪?”霍从南有些意外的听到这两个与他形象和气质,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   “说的挺对的。”他却表示浅笑赞同。   系统:“……”   “还有一点,宿主不能干违法乱纪的行为,否则依然会收到系统的惩罚。”系统说。   “哦。”霍从南眉梢微挑,语调轻佻,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系统沉寂之后,他便陷入了自己思绪中。   霍从南是一个穿书的人,还是胎穿,是自己看过的一本abo文,其中一位恶毒男配就叫霍从南,他也是奔着想看到底能有多恶毒才看完的。   看完之后,不由感叹,确实很坏,结局也很凄惨。   在看完之后,一觉醒来,他便穿书了,成了襁褓中的婴儿。 第26章第26章   屋里灯光通亮,将霍从南的模样照得越发狼狈了,精心保养的脸上带着伤痕,宛如完美瓷器上的瑕疵。   屋内陈设看着有些年代了,皮质沙发的边边角角磨破了皮,桌子缺了一脚,沙发对面放着一个屏幕并不大的电视。   霍从南靠在沙发上,低头凝视着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他脚边的男人,银色的盆底落了铁,显得斑痕累累,里面放着一条新的白色毛巾。   盆里热水似升起的白雾,像是想要软化向北的硬朗眉目,可是失败了。   在看见霍从南那双精致瓷白的脚,脚心已经惨不忍睹了,这条巷子里住着的,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那些摔碎的玻璃渣、破碎的小石子、丢弃的尖锐工具……   让赤着一只脚的霍从南正在渗出鲜血。   霍从南其实觉得这些疼并不痛,但是他表情却不是他心中所想,故意垂下眼帘,他睫毛原本就长又翘,垂着的时候越发显得无辜。   手指掐着自己的裤缝,红唇微微抿着,莹白似雪的脸皱成了一坨。   向北表情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说:“还知道疼啊?下次还这样不穿鞋就跑,如果脚废掉,成了小瘸子了,看你还怎么狂。”   手上动作却越发轻了起来,干燥的手握着他脚踝时,霍从南似无意的战栗了一下,很敏感一般,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随后又在对上他怒目圆睁的脸时又心虚似的红着脸移开目光。   “你脸红什么?”向北虽然气势凌人的吼他。   但是自己耳根也是微微泛起热意,手中的脚踝白皙细腻,捏在手上盈盈一握就算了,还丝滑好摸。   “唔……疼红的。”霍从南咬了一下手指,支支吾吾的说。   向北拿着毛巾擦着外围的污渍,又用镊子将那些小东西夹出来,被他这话气笑了,“脚疼,红脸上了?这可真会找地儿啊。”   霍从南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专注得为自己清理伤口,疼还是疼的,但是对于霍从南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有点疼儿……”他又在故意撒娇了。   湿漉漉的眸子似水晶一般清澈,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都是委屈巴巴的神情,另一只脚蹭了他的小腿,像是小猫儿似的求饶。   “这是谁惹的?”向北冷声道,皱眉将他的脚都擦干净,脚趾也是仔仔细细,一根根的搓揉洗净,直到那黑灰的脚,重现变得雪白。   动作很娴熟,他照顾这臭小子照顾惯了,对于这种事情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我……”霍从南拿着皮鞋故意轻踩了一下他的脚,像是在报复他的凶,很快他脚背上也被弄脏了。   “你这小崽子,又在干什么?”向北没空理他,将药敷在他脚心,随后拿纱布缠起来,正在认真打结。   “上药更疼了……”霍从南低低的痛呼,声音轻柔像是藏着蜜,甜得齁人。   “啧,别夹着嗓子说话,想要干什么,直说。”向北将他的脚踝放在手心,霍从南是偏瘦的,但是摸着脚踝,只觉得瘦骨嶙峋一般。   “你吹一吹,就不疼了。”霍从南眨了眨眼,神情有点儿羞涩,扯出一抹笑容,像是春光乍泄,灿烂美好。   向北想骂他的,他这暴脾气从来都是忍不了矫情的,可是看见那张漂亮的脸,被打得那么可怜,就说不出口了,只是嘟囔了一句:“那都是我骗小孩的。”   这话说的是,之前第一次见到霍从南时,他也是一身伤,一直低头哭个不停,他便骗他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话虽然这么说,向北还是噘嘴吹了几口。   霍从南满意的笑了一下,脚踏在他膝盖上,另一只脚抬起来,放在他手上。   向北断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只脚也受伤了?”   霍从南抬眸,一声不吭的望着他。   两人对视着,一个是内心平静表情执拗的霍从南,一个是内心暴躁表情也很暴躁的向北。   “啧,我给你洗,老子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向北骂骂咧咧地将他的鞋子脱了,换了一盆干净的水过来,给他洗脚,洗完又擦干净,让他抬着一只脚躺在沙发上。   自己倒完水回来,就见着霍从南裸着上半身趴在沙发上看着他。   “衣服好臭。”霍从南下巴枕在手臂上,嫌弃的一脚蹬了一下那件沾满了酒味烟味的白衬衫。   白衬衫落在地上,想一坨废弃的抹布。   他属于比较瘦的类型,但是又不是干瘦的,皮肤在灯下似在反光,雪白似莲藕,蝴蝶骨宛如两个翅膀绽开。   腰部曲线流畅优美,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算好了一般,长得恰当好处,少一寸太瘦了不显美感,多一寸又壮了不显清美。   腰窝两点若隐若现……   “给我找一件衣服穿吧。”霍从南继续说着。   向北眼神从他腰上离开,这才发现他背上其实也有很多青紫的伤痕,是新留下的。   “说了东西不能乱扔。”向北这人虽然暴躁,脾气不好,可是却不喜欢别人乱扔东西,有一点小的强迫症,喜欢将东西都收拾好。   他将白衬衣捡起来,望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的霍从南,他身材很好,肩宽腰细,屁股翘,那黑色西裤包裹的紧紧的,像是一颗大的水蜜桃。   他飞快移开目光,站在他旁边,喉结微微动了动一下,问:“裤子要不要洗,一起脱了。”   “啊?可以吗?”霍从南别扭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微亮,又迅速暗下光芒,“我可以都脱吗?”   “……”向北想起来了,霍从南之前就喜欢在他家的时候,穿条短裤转悠,但是自从他开始发育,变得越□□亮,Omega气息越来越浓了之后。   向北就不准他脱衣服了,霍从南当然不愿意了,后来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霍从南允许不穿上衣,但是裤子必须穿好。   “我先去拿一条裤子来,Omega和beta有别,不可以随便在别人beta或者Alpha家中脱衣服明白吗?”这话向北都已经说腻了,每次都会说一遍。   但是霍从南只当做听懂了,很乖巧,但是衣服还是该脱就脱。   “哦。”霍从南失望地轻应了一声,翻身躺在沙发上,心中盘算着事情,脸上却是一副很乖巧的表情,嘴角时时刻刻都是抿着笑的,不觉得虚伪反而有些温顺的模样。   身上的茉莉花味道的信息素十分甜美浓郁。   系统冷不丁的出声,“宿主还是未成年,理论上来讲,宿主勾引唐向北,唐向北若是没有经受住诱惑,或者身不由己标记了宿主,他是会被Omega保护联盟制裁的。”   “希望宿主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哦,你这个傻逼都看出来了,你觉得唐向北会不知道吗?”霍从南笑着在心中骂道,他像是坏掉的糖果,表面是光鲜亮丽的糖纸,表面还渡着一层沁甜糖水,但是内里已经坏掉了。   他原本就看不顺眼系统这种强制绑定行为,还害他被人凑了,自然是恶心它的。   “请宿主不要人身攻击。”系统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小——傻——逼。”霍从南还一字一句拉长了说,随后又在他心中说道:“有种你现在电死我呗。”   他丝毫不在乎那所谓的电击,只要不弄死他,他都觉得不在乎。   “……”系统闭麦了。   向北拿的裤子,是一个新的花色大裤衩,是他的,霍从南穿的时候,很显大,要系紧腰带才行,他的要比霍从南更壮,肌肉更结实。   霍从南穿着他的衣服,感觉是买大了一码。   他现在跟向北一样,穿着白色背心和大裤衩,不过他还穿了一件格子衬衫,清清爽爽。   “抱我。”霍从南拉住他的手腕,从下往上看了过去,见到他凌厉上下颌线,棱角分明的眉眼,低低的说着请求。   向北看了他一眼,不打算纵着他,“抱你做什么?”   “去房里,我有点困了。”霍从南看着他,手指很凉,摸着向北手腕上的脉搏,那清晰的心跳声传来。   “是两条腿都受伤了吗?蹦过去。”他铁石心肠的拒绝。   霍从南只是微微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神情带着一丝失望,但是又执着地不肯松手。   他眨了眨眼睫,眼眶湿润了,眼尾泛起了红潮。   向北像是被那只轻飘飘的手捏住了命脉,你说他不知道霍从南是在故意撒娇,让他心软吗?   他又不是傻子,相反,他看着糙,但是精通人情世故。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小崽子就是他从小宠着长大的。   就算要刻意保持距离……但是……其实……应该不差这一会儿吧?   他都要哭了诶。   “铁石心肠”的向北只铁了一秒钟就妥协了。   “操。”他轻骂了一声,骂自己心软、傻逼,随后弯腰,一手抱着他的腿弯,一手扶着他的背将人抱起,表情很难看。   霍从南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后颈的腺体散发的甜腻信息素随着两人的靠近,似乎越发浓郁了,beta虽然对信息素不敏感,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感觉的。   也不知道是信息素的影响,还是霍从南的直勾勾的眼神。   反正向北觉得他突然燥热起来了。   “别看着……”我。   他还没说完,便被那微凉的手指阻止了下面的字。   霍从南眼眸带着好奇,像是很惊奇,纤细又修长的手指,附上了他的喉结。   向北有些敏感的吞咽了口水,喉结也随之而上下滚动。   他笑的更灿烂了,他追着那滚动的喉结摸着,惊奇的称赞:“它好大还很灵活,有些抓不住。”   Omega喉结有些是已经退化,有些很小,霍从南的便不大。   向北:……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我的宝们~ 第27章第27章   向北将头狠狠偏开,用眼神警告他:“手再动给你扔下去。”   霍从南恍若未闻,又接着按了几下,直到喉结在手心打了几个转,随后才像是无事一般圈着他的脖子,煞有其事的说:“嗯,不动了。”   “......”向北将人放在床上,不和这个惯会装乖的男人说话。   “你干什么去?”霍从南见他将他放在床上便打算转身离开,出声问道。   向北只是扫了他坐在他花被子上格格不入的白皙少年,抿了抿唇说:“你快成年了,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霍从南跟他对视上,他目光坦然:“你不是经常是你带我长大的吗?为什么又在乎这些了,你心里有鬼吗?”   “嘿?”向北忍不住笑了一下,被这蛮不讲理又倒打一耙的少年逗笑了,“到底是谁每天扯着嗓子喊要做我媳妇?我自己吗?”   霍从南似乎难为情地垂了垂眼,然后辩解道:“反正我没有。”   “小骗子。”见他不肯承认,向北也不抓着不放,他原本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随后他抱来了被子,在他床边打地铺。   睡在冰冷地上的男人睡得东倒西歪的,传出了细小的鼾声,而鸠占鹊巢的男人则是躺在床上睡不着,等到月挂树梢,已经是黑夜了。   霍从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地下睡着的向北,眼神幽深如墨,面无表情的看了很久。   他的睡姿很难看,而且会发出声音,这让一开始睡觉很轻的霍从南很难受,但是他必须忍下,因为他是唐家唯一健康的继承人了。   到了现在,他已经可以安然睡在他旁边,不被吵到。   他踩在地上,受伤那只脚传来刺痛的感觉,他丝毫没有停顿的下床,将向北轻松抱起来放在床上,鲜血染红了白纱。   他并不担心向北会醒来,他睡着了便会睡得很沉,一般不会醒来。   他顺势从后背抱住他,鼻尖蹭到了他的腺体处,那里有似有若无的浅淡香味,有些像水果香。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beta中某些人也有信息素,但是都很淡,大多数的是没有的。   霍从南忍不住想是不是要咬破他的腺体才能真的闻到向北的信息素,尝尝这个火爆脾气男人的信息素是不是甜的?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拿牙齿磨了一下他的腺体,刻在骨子里的侵略本能让他想咬破他的肌肤,让信息素侵入他的体内。   “嗯......”后颈的腺体是极为敏感的地方,只是被他按着轻轻磨一下,他便要受不住感觉要醒了。   霍从南收回自己的牙齿,刚刚被他牙齿咬过的地方有些许红了。   向北似乎睡得迷糊了,皱眉摸到霍从南的手臂和肩膀,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时候,熟练的将人拉进怀里,按着他的头放在胸前,还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嗓子很哑:“乖乖乖,睡觉睡觉。”   语气很敷衍。   霍从南被抱着肩膀,整个人被他搂着,勒的很紧,有些喘不过气来,又觉得习惯。   他的脸靠着他的胸肌,有些软也很Q弹,他的胸肌是很发达的,形状也很好看,他有幸见过一次,露出过一次惊讶的神情,再往后他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了,向北就像个羞涩的omega。   霍从南被他完全护着怀里,宛如一个小鸡仔似的,严丝合缝的被抱着。   被护着的小鸡仔慢慢阖上没有什么感情的银色眸子,心安理得地贴着他。   明月逐渐淡出了天际,沐浴了一个晚上的清冷月光,即将迎来灿烂阳光。   每天早起跑步的生物钟让向北按时醒来,便感觉到怀里抱了一个不软不硬的东西,摸着摸着便变了脸色,猛地睁开眼神,便发现自己正一只脚搭在霍从南腿上,一只手抱着他的腰,霍从南就像一个大型玩偶一般被他抱着。   霍从南被捏痛了肩膀,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要醒来了。   向北随即松开了手,但是又不敢猛地抽开,不想承认自己昨天也许梦游了,还进行了一些丢脸的爬床行为。   见霍从南皱着眉头,向北连忙生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哄小孩一般,轻声说:“哦哦,乖乖......”   霍从南顺势又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动作轻柔的将手臂抽出来,又小心翼翼地下床了,然后飞快逃窜出去了。   在他关门声过去几分钟之后,霍从南便醒来,双目清明没有一丝睡意,他醒的比向北早多了,只是一直没动,等着向北先起来。   霍从南坐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没过多久,便听见门外的门铃声。   他勾了勾唇角,并不惊讶的眼神,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兴趣的神情。   “宿主早就算好了。”这个世界的系统格外活跃,又突然说话。   霍从南受伤的脚走得很稳,自信又从容,“对啊,算好了才来的。”   门打开,门内门外的人都表现出了讶异的神情。   霍从南似十分惊讶,清澈的眸子像是懵懂的小动物,银色的发成了鸡窝头,乱糟糟但是又很可爱,刚睡醒的少年靠在右边的墙上,不让左脚承重。   穿着是向北的衣服,穿着他的拖鞋,还一副主人家的模样看着几人。   “你们是......谁啊?”霍从南声音有些软软的感觉。   站在门口的三男一女都顿住了,几人穿的十分笔挺的西装,很正经。跟他站在一起根本不是一个风格,和楚河汉界一般。   不过停顿了十几秒之后,领头的中年女人微胖和蔼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我们找向北少爷,不知道霍家少爷怎么会在这呢?”   女人是认识霍从南的,在宴会上遇见过,她这人虽不说是过目不忘,但是记忆也是极好的,见过的很少会忘记,更何况霍从南这脸,太过于漂亮,还是是一个s级的omega。   很难不记得。   “我啊?我来找北哥玩......”霍从南似乎有些警惕,还往后退了一步。   “欸?你别怕,我们是好人......”女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点,但是不等她展示自己善意,身后便传来向北不耐烦的声音。   “干什么又堵在我家门口?让开!”   女人笑容凝固在脸上,表情尴尬,想起来之前来找向北少爷的alpha直接被他扔出去了,而因为她是女性也因为她是omega所以才敢一次一次上门来,但是她也不敢直接和他对上。   只能带着那些个提着礼物的男人们让开了一条路。   之前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拦住了,向北还不知道霍从南站在门口,视线一下停留在他左脚上,见他正在止不住的颤抖,脸色都白了,便忍不住想要发火了。   “啧。”他将手中给他买的早餐塞进他手中,一双凤眼瞪着他,蹲下攥着他的脚踝一看,果然见伤口裂开。   便更生气了,直接见他抱了起来,也不理会其他几人的目光,“开门干什么?我是没钥匙还是怎么的?脚要是废掉了,我看哭的是谁?”   “对不起......”霍从南低声示弱,乖巧的环着的脖子,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屋外的几人,又害怕的收回目光,往向北怀里缩了缩。   “他们是谁啊?我都没见过......”霍从南凑近他耳边轻声问。   轻轻的呼吸声扫过他耳尖,有些痒,他顿了一下才冷声回答:“陌生人,我也不认识。”   “但是他们叫你少爷啊。”霍从南问。   “......”向北脸都黑了,“他们神经病,见人就叫少爷。”   站在门外的几人:“......”还真没有。   等到将霍从南放在沙发上安顿好之后,他才走到那些人面前,在他们以为向北少爷会和他们说上几句话的时候,他“嘭”的一声,将几人关在门外。   向北烦死他们了,都说了不想回去,但是他们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时不时就来烦他,起初的时候他还是很温柔的,但是搞了很多次他就烦了,没有好脸色了。   但是那几人回到唐家却不气馁,甚至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大事,也许可以到霍家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摊牌了,今天上班摸鱼了~ 第28章第28章   霍从南在他家养了一个星期才去学校,他的上的中学是那种贵族omega的培训基地类似的高中,很好请假。   里面的omega无不是眼高于顶、自视甚高,霍从南不喜欢跟他们玩,不懂这群明明命运、生活、享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工具,有什么可以沾沾自喜、事事攀比的。   不过他很快就要联考了,考完就可以上大学。   “北哥,我就要联考了,你不给我什么鼓励一下吗?”霍从南手撑在桌子上,神情悠然,赤脚耷拉在椅子,看着他围着黑色围裙做饭。   霍从南的男妈妈——唐向北。   “啊?你这崽子还没考呢,就打算盘想要礼物了?”他嗓门很大,从嘈杂的厨房传来。   霍从南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自己脸庞,望着他有些壮实的背影,那绑带将他的腰掐的有点细。   “对啊,先鼓励一下。”他说。   “狗东西,还真把老子当你爹了。”他这句话是小声嘟囔着,以为霍从南听不见。   随后才大着嗓音说道:“想要什么东西?我可没什么钱,你漫天要价我可买不起。”   最后不忘警告他一下。   “不贵,北哥你亲我一下就好了。”霍从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唇角勾起弯弯的弧度,月牙似的眸子藏着狡黠。   唐向北一瞬间便将火关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撸起袖子来,就感觉想来揍他了,“你这狗崽子,还敢胡说是吧?是想让老子坐牢吗?”   “啊……”霍从南叫了一声,光着脚跑远,和他拉开距离,一点也不怂他的仰着下巴看着他。   “你穿鞋!这地很脏!”唐向北停了下来,暴怒声响起,剑眉星目变成了横眉冷对,带着警告的目光。   “哦,我穿,就穿。你别生气。”霍从南抓了抓头发,感觉有些呆呆懵懵的,又跑过去穿好鞋。   他的脚差不多好全了,现在活蹦乱跳都没有任何问题了。   唐向北气不过,还是拎着他的胳膊,抓着他的手板打了两下,还没怎么用力呢,那手心就通红了,他也不缩回去,任由他打。   只是拿着一双直勾勾的眸子盯着他,清澈又无辜的看着他,看着外表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张口闭口就要亲亲的人。   “你年纪不小,怎么心思就这么野呢,太坏了,你都还没成年,我这成什么人了?”他也是舍不得再继续打了,捏着他柔柔嫩嫩的手,默默搓了一下。   “那成年就可以咯,我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那就可以亲我了,对吗?”霍从南手指并拢,牵起他的手。   唐向北抽回手,对着他脑袋来了一下,像是想将他打醒,皱着眉,语气不耐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他:“你脑袋里面能不能想点别的,腺体都没有发育好,就开始想这些不该想的东西,很危险的好吗?”   生怕霍从南这傻白甜,因为太心急找男人,然后害了自己一辈子。   “你怎么知道我腺体没有发育好?”霍从南捂着被打的头,神情委屈,杏眼干净又漂亮,然后小声嘀咕:“你又没有咬过……”   “……”唐向北只觉得额间青筋都鼓起来了,对于他的反驳,只觉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毛都没长齐,能不能想点你这个年纪该想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霍从南还想问,你怎么知道我毛没长齐。   但是被唐向北打断了,威胁他:“闭嘴!再多嘴,我就把你扔出去!?”   “哦。”霍从南只能无奈闭嘴,表情很是不满的。   唐向北则是觉得很头疼,感觉这小孩长歪了,他有很大部分原因,先开始就不应该可怜他,把他带回家来。   他是个糙汉子,从小自己独惯了,对于怎么照顾小omega实在没有经验,他还小的时候,两个人还经常一起洗澡,一起睡觉都是常事,有时候他和朋友开黄腔也不避讳他。   后来等他意识到问题以后,想要告诉他o、b有别之后,就转不过来了,小南就像是认准了他似的,只往他面前凑,还行为幼稚的勾引他。   他都不忍直视他那稚嫩的诱惑人的手法,他十岁的时候见识的手段,都比他高。   他还得装作不知道,听不懂,唉,真的挺难的。   虽说唐向北人看起来很凶但是其实做饭手艺是极好的,还开了一家甜品店,工作和他本人反差很大。   这也是霍从南喜欢来他这儿住的原因,虽说他也会做饭,而且很好吃,毕竟对于omega来说,会做饭是一件基本的技能。   但是在唐向北这里不用,他会将他当作一个小朋友照顾,什么都不让他做,面面俱到。   第二天霍从南带着唐向北给他准备的甜点去了学校,学校规定考前两个星期需要住校,调整状态应对考试,联考是不分ABO的。   考题是一样的,其实之前这些也是不一样的,omega完全就是alpha的附庸,只是后来社会进步和思想的觉醒,越来越多的omega不满,因此罢工、离婚、游街,才会掀起了一场关于omega的社会改革。   从那以后omega的权益以及安全彻底引起了社会与国家的重视,omega也不再只是被当成生育工具,而是享有一定的权利,但是在许多贵族或者豪门,那刻在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和血脉歧视,依然没有改变半分。   有时候唐向北说:“老子真是又当爹又当妈。”   还真没错,他比霍从南他爹妈对他好多了。   霍从南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考生都是一脸哭丧着脸,甚至有些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29章第29章   那些人见唐向北似乎脸色不太好了,也都没了玩乐的兴致,匆匆安慰了一会就结伴离开了。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唐向北还坐的离霍从南很远,两人中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我联考完了。”霍从南先开口,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玩手机,像是在喃喃自语:“你一个消息都没给我。”   唐向北被他说的头都大了,他真的忘记了,今天有个哥们过生日,他光顾着陪他们玩去了。   自觉理亏的唐向北声音心虚的小了一点,往他那边挪了过去一点:“那你考的好不好?”   霍从南坐着没动,但是扭头看了过去,让他那鬼鬼祟祟的动作一僵,他双眼润润的,噙着水:“你就只问我成绩,都不在乎我吃的好不好,瘦了没有?他们都是这么问别的考生,只有我没有……”   他望着唐向北的眼神,真的很像是幼崽委屈寻求安慰的神情。   唐向北早知道霍从南父母应该是两个不称职的,只会生不会养的,不然小孩也不会对他这么依赖。   他心疼小孩,所以对他一向纵容,现下也只觉得心疼的狠,可能这就是养小孩的心情吧,别家小孩有的也想让他有。   “那你吃得好不好最近?”唐向北顺势问道,又往那边挪了一下,两人腿和腿之间距离相差几厘米,但是没有挨在一起。   “有没有瘦?吃完饭了吗?压力大不大?”他已经拿出他最为温和的语气了,自己听了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霍从南却似乎很受用般,默默的将腿靠着他膝盖,轻轻蹭了两下。   唐向北立马觉得不对,想要走,但是被霍从南一把拉住了手腕,不让他动,手也顺势搭在他大腿上。   空气原本就是燥热的,他的手缓慢从裤腿钻进了进去,毫无障碍的手掌贴着他的肌肉。   “你……”唐向北差点跳起来,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语气都是气急败坏。   霍从南被按住了手也不着急,轻轻抬眼看着他,杏眼透着一股淡淡的难过,流淌着伤心,他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他:“吃的不好,瘦了,没有吃饭,压力很大。我还很想你……北哥。”   他认真无比,默默的说话,同时默默的释放着自己信息素,浓郁的茉莉香在空气中升温,beta虽然对信息素不敏感,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只是没有alpha或者omega感觉那么强烈。   omega的信息素会诱发alpha的发情,也同样能影响beta。   茉莉信息素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清新味道,像是还未成熟的白茉莉,青涩中带着沁甜的花香。   “霍从南!你在干什么?!“唐向北手上还按着霍从南的手,碰到了象征未成年的保护手环,但是可能是内在发/情基因的影响,他无法无动于衷。   他一把扯开他的手,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盒新的信息素抑制贴,他被刺激的眼角微红,身体发生着变化,他抓起霍从南的手臂就要将他翻过去,给他贴好。   但是霍从南甩开他的手,不让他贴。   “北哥……你标记我吧?”他像是颤着声音请求,双眼通红,泪眼婆娑。   “……”唐向北虽然被影响,但是不至于会被影响到失去神智,“别任性,我只把你当弟弟,你还小。”   “真的吗?”霍从南望着他的眼睛,似在求证,又害怕得要命的眼神。   唐向北的身体告诉他,并不是。   但是他只是说:“真的,所以乖一点,让北哥给你贴好抑制贴,这四周的alpha都是一些烂人……”   霍从南看了他一眼,憋住了泪眼,默默转过身去,拨开自己银发,露出脆弱又美丽的后颈,上面肌肤雪白,在灯下白的晃眼。   “咬我,北哥。”他的声音颤巍巍的传来,像是极致的邀请。   在唐向北眼里,这一节雪白的喉结,是致命的诱惑,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他手指痉挛般抖动。表情越来越难看,脚步恍若扎了根……   最终抬手摸了一下那片柔软的地方,然后将抑制贴贴好,还贴了两个,害怕霍从南再做傻事。   而前面霍从南则是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只是那不要钱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身后传来唐向北长舒一口气,解脱般的声音:“小兔崽子,老实点知道吗?”   他还摸了摸他的头,像摸小孩一般。   “我给你做好吃的,你休息一下。”他摸了两下,就松手了,然后也不理会其他,转身去了厨房。   进入厨房后,便双手撑着桌面,只觉得喘不过气来,那想要紧紧拥抱的想法扎根于他的脑海,不得不承认,面对一个这样的omega很少有人能真的拒绝。   系统看着他笑的开心的表情,有些郁闷的问:“你这么开心干什么,他又没标记你?”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标记我。”霍从南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眼睛有些热热的,从裤兜里摸出一支药剂,将注射针装好,然后拿着注射器扎进血管里。   慢慢将浅蓝色的药剂注入体内,他坐在马桶上闭着眼睛缓了很久,再次睁眼时,眼底的红血丝越发明显,宛如一个亡命之徒。   他看着镜子中自己扭曲的神情,轻声呢喃,带着快意:“并且没有人可以标记我。”   系统麻了:……感觉这个宿主有点不太正常。   良久——   “小南,吃饭了。”门外传来唐向北的声音,是将饭做好了。   霍从南扬起嘴角,很快镜子中出现了一个乖巧的少年,银发飘逸,表情温顺,外表漂亮精致,声音软软糯糯似的:“好……马上。”   两人坐在圆桌上,谁都没有看谁,弥漫着一股尴尬又窒息的氛围,霍从南敛着眼帘,咬着筷子,轻声道:“我以后不来了。”   “……”唐向北夹青菜的手顿了一下,他是吃过晚饭了的,现在只是在陪着他吃而已,他只是点了点头,木木的说:“不来也好,这地方太乱了。”   “……嗯。”霍从南低着头应了一声,低垂着眼吃饭。   吃完饭也不像往常一样留在这儿睡了,而是要回去,唐向北也不拦着,打算将他送到出租车上。   夜已经深了,这条长街上路灯坏了,只能靠着手机打灯,黑暗的长街上,剩下一束微光,照亮前面的路。   巷子里的醉汉,似乎还在耍酒疯,还是三两个人一群,哼着歌三三两两热热闹闹,和两人的沉默不语形成了对比。   几人率先感觉到那残留的一丝omega信息素,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霍从南,眼睛刷一下亮起来。   “呦,小美人儿,这是去哪呀?”   这标准的找茬话术,让霍从南无语,但是他面上波澜不惊,不想理会。   “还不理人,哈哈哈,长得可真好看啊。”三个故意拦着他们面前,酒气熏天,将前面的路堵住了。   有人舔了舔犬齿,本就澎湃的欲望和恶意,因为酒精的熏陶越发明显。   其中一人似乎有什么怪癖,扒拉着裤子就要脱掉。   霍从南连忙移开目光,轻叱出声,“你们想干什么?!快点走开!”   但是就像是被逼迫的良家妇女,反抗的越凶,歹徒越发嚣张。   所以他们越来越兴奋了。   可是他们遇见的并不是可以任由他们宰割的羔羊,那人的裤子还没脱下来,就被唐向北一脚踹翻在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几脚,直到他捂着肚子痛呼不止。   其他两人在这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呆住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同伴被打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想要给他报仇的意思,他们只是酒肉朋友,有福可以同享,有难那就不一定可以同当了。   不敢再拦着了,一溜烟跑走了。   只要他在,霍从南从来不用担心自己的危险。   唐向北也不追,拖着他一只腿,将拦着路中间的男人拖到旁边,自己站在他前面挡住他的身影,护着霍从南过去。   “你走吧,别怕。”说了两人出门之后讲的第一句话。   巷子的出口就在眼前,出了巷子,外边路灯晃眼,宛如白昼,而后边的小巷则像是被黑暗吞噬一般,外间的光亮无法照进来半分。   黑暗也无法蔓延出去,像是两道鸿沟,跨在两人面前。   “北哥。”霍从南的表情在黑暗下完全看不清,只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无意识的呼唤。   “……”唐向北脚下是装死的男人,他抱臂而立,心情复杂,不知道什么滋味,有愧疚,有无措,还有后悔……   “怎么了?”他的声音哑哑的,像是压抑了很多东西。   “我如果和别的人结婚了,你会后悔吗?”霍从南往他身边走了两步,停在他一米远的地方。   唐向北没想到他会和他说这些,他只以为是霍从南因为他忘记了之前答应他的奖励,所以才会赌气和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来。   “什么意思?”他问。   “我是一个omega,所以我的婚配权都掌握在别人手中啊。”他缓缓的说着,一双眼睛藏在黑暗中,雪白的下颌微微动着:“我喜欢北哥,可以为了北哥离家出走,不要家了,但是哥不喜欢我,只把我当弟弟。”   “……”唐向北无法形容心中的凌乱,从心底升起一股害怕的感觉,他只是说:“你还未成年,怎么可以结婚?”   这也是他安慰自己借口,霍从南还没成年,是不能结婚,也不可以被标记的。   “北哥是不是又忘了,我马上就要成年了,也就意味着生殖腔会成熟,已经可以孕育小孩了。”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露出一股甜美的笑,“哥就当我今天没来过,我也不想打扰哥了。”   “北哥再见了。”他带着释怀的语气,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担心。   听在唐向北耳中简直就像是强颜欢笑,最后的告别……   但是最终霍从南走出小巷,背影消失在街道上,他都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他有什么资格挽留呢,他以什么身份挽留呢,他还是没有搞清楚他对霍从南的心思,也许心中还是“哥哥”占上风。   毕竟从小看着他长大,也许爱护的情绪大于了喜欢,让他无法说出半个字,其实只要霍从南幸福,他一个beta不想打扰任何人。   安静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是他追求的目标。   ——   但是一星期之后,他收到所谓大哥的结婚请柬时,上面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是霍从南,他原本不屑或者说满不在乎的情绪一下就凝住了。   也不知道谁塞在他家门口的,他原本不屿{汐),团队想看的,还是因为瞄到了那个名字才停住了目光,若是他不注意,说不定过几天会当垃圾一样处理掉了。   虽然他没有刻意去了解过唐大法官唐锐,但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他的alpha儿子似乎是一个植物人,躺在医院不能动的那种。   而霍从南却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   手机铃声随之响了起来,上面跳动着他之前绝对不会接的电话,但是这次,他任由手机响了很多下,在最后几秒按了接通键。   “向北少爷,想来您应该收到请柬禹嘻了吧?”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女人的声音。   “……”唐向北无知无觉的将手机捏得很紧,似乎想将它捏碎,眉目阴沉似乌云密布,咬紧了牙关。   “向北少爷,您还有一次机会可以救霍家少爷,您也不想看着您从小照顾的人,嫁给大少爷吧,大少爷虽然是一个顶级alpha可是……天妒英才,他如今还躺在医院。也许有霍从南的少爷的‘冲喜’,大少爷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变成现实,重新活过来。”她语调温柔,温柔刀刺进心里。   “你们真的……”唐向北深吸一口气,却迟迟无法呼出来,压抑的情绪不断蔓延,最终还是没忍住骂了人:“妈的,恶心人还得是你们啊。”   “向北少爷其实可以放任霍从南不管的,但是唐家需要一个继承人,也许人工将胚胎移植到从南少爷的生殖腔也是可以的,一次不行就移植十次,十次不行……反正霍从南少爷很健康,总能成功的。到时候,向北少爷就有亲人了……”   “滚!?”   唐向北听不下去了,直接将电话挂了。   女人挂了电话以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前面竖起大拇指的几个人,问道:“怎么,这话说的怎么样,像不像大反派?”   “权姐,绝了,我听了都想打人,向北少爷只怕想捏死你来……”男人夸张的咽了咽口水,表情难以言喻的敬佩。   “……”阚权人傻了。   “权姐,少爷要是回来了,你还是避着点他吧。”另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阚权:“……”   “权姐,你太坏了,大少爷听了可能都要从病床上跳起来打你。”最后一个黑衣男生一言难尽的表情。   阚权:……不是你们让我打的吗?   ——   挂了电话的唐向北像是抽干了力气,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捏着手机似有千斤重了,而那桌上的请柬红色越发刺眼。   他想到了自己的爸爸,想到了他高高在上的父亲,还有一面之缘的哥哥。   他从小就只有爸爸,没有父亲,他是被爸爸带大的,爸爸生得漂亮,还是一个omega,未婚先孕。   家里人也没有嫌弃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连带着对他这个不被人喜欢的存在也爱屋及乌了。   直到后来,爸爸一天晚上带回来一个男孩,他穿的极其华丽,与小屋格格不入,神情冷漠又自傲。   爸爸对他很好,将他的玩具都给他玩,但是小男孩碰都没有碰一下,似乎是嫌脏。   他就躲在门后看着他的爸爸对小男孩关怀备至,他躲在远远的后面,爸爸也没有叫他去玩玩具。   再后来,一个和小男孩长得很像的高大男人到了他家,牵着小男孩,爸爸望着他的时候,脸红红的,眼睛满是希冀。   但是男人对他很冷淡,他看见了自己,表现了一丝诧异,但是并没有出声询问或者任何的言语,只是接走了小男孩。   再后来,爸爸就时常开始不开心,告诉他,那就是父亲,但是因为他是一个beta所以他才不要他们的。   都是他的错。   每次父亲说这个的时候,都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问他:“你为什么不是alpha?”   小男孩就是唐忆晨,男人是唐锐。   唐忆晨变成植物人的那场车祸里,他爸爸失去了生命,因为他死死的保护着唐忆晨,才让他活下来。   唐锐像是才知道他是他儿子一般,在他没了血脉,腺体受伤确定再也不能有孩子之后,才找上唐向北。   像一个牛皮糖一般。   他从未想过要回那个家,姥姥姥爷死了之后,将房子留给他,这就是他的家。   但是……霍从南啊。   他有点舍不得啊。   他还小。   真的舍不得他受苦。   ——   霍从南接到唐向北电话的时候,比他想象的晚,他正在应付那些借着恭喜他,实则来打探唐家和霍家是否要联姻的人。   这消息两位当事人都没有任何表态,反而那些闻着肉香来的野狗,倒是激动得很。   “嗯……别摸我的腺体……”霍从南接着电话,便面无表情的轻哼一声,薄唇对着电话变成软软弱弱的声音,望着人来人往人群的眸子薄凉淡漠。   拿着电话原本还有些纠结的唐向北一下就炸开了,手快握不住手机了。   “操!不准摸!”   他还没舍得摸!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我又来了~ 第30章第30章   “哇,北哥啊,有什么事吗?”霍从南靠在沙发上,裁剪贴身的定制西装,贴合身线,他翘着二郎腿,神情慵懒,语气掐得很甜。   “……”唐向北觉得自己行为非常无耻,在大约一星期前,他还在坚决拒绝他,现在才过多久,他就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联系他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   “我……想见你。”他捂着脸,在黑暗的家中,情绪低落。   “好啊……”霍从南的声音很惊喜,随后便是失望的声音,委婉拒绝:“哦,可能不行,我现在……有点儿事。”   “好……”唐向北不喜欢强人所难,但是他又说道:“那我去接你?”   霍从南那边犹豫了一下,这才答应。   霍从南将挂断的手机放在玻璃桌上,眼神几乎凝住,身边又重新围过来很多男男女女,他又变成了无害的模样。   那天唐向北来接他,确保他没有事情,他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而霍从南也不说话,不似从前那般主动了,就真的只是送他回家,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很快便又有消息传言,说是唐家出现了一个小少爷,他才是和霍家联姻的人,虽然大家嘴上说着恭喜,可是心中都门清儿。   一个beta私生子,若不是唐家没了后代,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联姻。   但是又有传言说,唐锐法官很看重这个私生子,甚至要为他了大摆宴席,宣示他的身份。   霍从南听到这些消息,还是从家里佣人嘴中听说的,他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似他们嘴里的另一位当事人不是自己一般。   其实霍家有很多个私生子,霍钱和唐锐不一样,唐锐洁身自好,公正无私,除了这个私生子外,人生没有任何的污点。   霍钱就不一样了,私生子满天飞,到处留情,但是好在霍家有钱,养得起,也不在乎这些。还能不留余地榨干所有的价值。   霍从南最小的弟弟据说还是只有1岁,是一个漂亮的omega。   他和唐向北已经很久没联系了,直到他收到唐家的邀请函,唐锐生日宴会的邀请函,是单独给他发的一份。   唐向北从没有跟他讲过,他和唐家的关系,他也当做不知道。   只是在参加聚会的那一日,挑了十几套衣服,才选出心仪的那一件。   所以在宴会门口,看着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唐向北时,他表现了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就见到那一直在那边摆着黑脸的男人,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然后便不管旁边人的眼色,直接朝着霍从南走去。   他胸口还别着一朵鲜花,很像一个新郎。   他是今天的焦点之一,他的到来,带着所有人的目光。   霍从南往后退了半步,表现出害怕,颤着音喊他:“北……北哥。”   “嗯。”唐向北粗粝的寸头,表情很不自然,就算穿着西装,更像是一个□□保镖的角色,感觉动不动就要揍人了。   “我带你进去。”他看着穿着蓝色西装的霍从南,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身材高挑,姿容昳丽,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像一个贵公子。   “不用,我常来……”霍从南眸色灵动的双眼带着无措,下意识的拒绝。   随后又被不由分说的拉着手腕进了大厅,然后又上楼了……   留在一群窃窃私语的人,大多都在说,也许两个私生子真的要联姻了,也有人嗤笑说,身份很配,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霍从南被拉着上楼,进了一间房间,路上很多人看着他们,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人已经不少了,唐向北在这里畅通无阻,那些保安带着墨镜,都当做没看见他的动作。   随后他被带入了一间房间,不是茶水间,应该是唐向北在唐家的房间,里面陈设低调又奢华,里面东西不多,床单被套都是简约风,和之前大花被子差别很大。   “北哥。”霍从南看着他拉着他手腕的手,抬眼问他:“北哥原来姓唐啊?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呢。“   唐向北松手,一屁股坐在床上,扯了扯领带,然后扔在床上,表情有些烦,眉头皱起,“我不知道他会搞这么大阵仗。”   霍从南坐在他对面,手指搅在一起,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又因为太久没见,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南,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就是稀里糊涂当了这什么少爷,以后可以需要和小南多多学习一下了。”他也很拘谨,两人相处过很久,现在还是第一次这么尴尬。   “哦,那……”霍从南眼神突然亮了,“那我要结婚的人,是你还是你哥?”   “……这个。”唐向北掩饰的咳了一声,不好意思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才答应他们的要求的。   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这事他们还没商量好,还要过些日子,才有结果。”   “是吗?”霍从南望着他,直勾勾地眼神,一眼能看出来他在撒谎,毫不犹疑的拆穿:“哥在骗人。”   “啊?我哪有?!”唐向北一下嗓门就大了起来,耳根红了。   “哥不会是因为我才回唐家的吧?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过这事,想来你们关系并不好吧?哥又这么照顾我,我很难不推测是因为我之前和你说的联姻的事情和哥回来有关。”霍从南抿着唇,似乎有些不开心,闷闷不乐的模样。   “如果是因为我让哥不开心了,我会很难过的。”   这谁看了不说一句绿茶小白花啊,茶味十足。   但是偏偏唐向北还真吃这一套,还赶忙解释,脸上看不出一丝勉强:“不是,是……他们找我了,我也想回来了。”   “哦,那我们联姻……”霍从南坐在椅子上,拘谨得像个自闭少年,眼睛湿漉漉得像只不安的小狗。   “不出意外,是我。”唐向北见状,也不打马虎眼了,直接便说。   “那就好。”霍从南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像是卸下了重担,“是北哥就好。”   他笑了起来,双眸弯弯的,藏星捉月的眸子有些好看。   唐向北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的移开视线,他24岁,而霍从南还没成年,六岁的年龄差,以及两人经常的相处模式,让他一下无法转变过来角色。   “咚咚……”敲门声响起。   “少爷,宴会开始了,老爷找您。”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知道了。”唐向北对外耐烦的说了一句,眉眼又皱了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虚假奉承的局。   他们当着他的面,笑嘻嘻的讨好,背地里却把你比作狗屎,当做最不堪的玩意儿。   听到两人交流,霍从南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唐向北床边走去,唐向北紧张得一下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喉结滚动有些紧张:“你干嘛?”   唐向北比他还高一点,但是霍从南还小,他还能长高。   他只是抬起葱白如玉的手,放在他领口上,拿起领带,低眉顺眼的给他整理被他扯乱的领带,他打领带的手法很娴熟,表情也十分乖巧。   让唐向北心中一阵满足,终于产生一丝不一样的感觉了,霍从南像属于他的omega妻子一般,给丈夫系着领带。   直到霍从南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的喉结,他才动了一下,从木桩的状态回神。   霍从南带领带的手,顺势勾着他的脖子,微微用力压下他的头,唐向北鬼使神差的低头。   他仰头,两人亲密的碰了碰鼻尖,眼神交缠间,有淡淡的茉莉浅香弥漫。   “北哥……”霍从南呼出的气息都是甜的,说的话更是让人心生怜惜:“我很开心,能和我结婚的人是你。”   唐向北望着那双青涩又大胆的星眸,眼角似带着隐勾,勾得他浑身燥热,他很难想象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单纯又这么诱惑的眼睛。   他喉结发干,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发出一声。   霍从南期待的眼神逐渐藏了起来,他踮起脚,润润软软的唇,亲了亲他的鼻尖,浅尝辄止、蜻蜓点水,“北哥,我喜欢你。”   他整个人掉在他身上,迫不及待的表明心意,眼睛看着他的,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眼底似大海深情。   “嗯,我知道。”唐向北虚虚的拦了一下他的腰,感觉都要被热的喘不过气来了,将人拉开一些距离,摸了摸他头发,让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消散了一些。   “我先出去了,你等等来?”询问的语气,闪烁的眸光,显然还在适应,也在逃避。   霍从南乖巧的点了点头,白嫩嫩的脸带着粉色的羞赧:“好。”   随后,唐向北走了出去,大长腿牵动着西装,宽肩窄腰显得越发曲线分明,几个大跨步,他便消失在了他眼前。   随着唐向北的离开,霍从南嘴角勾了勾,表情更甜了,神情也越发深邃了。   他低调的走下楼去,但是就算再低调,他这幅皮囊和他的身份,以及今天的场合他都算是主角。   很快便被人逮住了,高脚杯里面带着香槟,男人对他亲昵的笑了笑,顺手把从服务员手中拿到的酒杯递给他。   “小南,刚刚去哪了?找了很久才找着你,自从考试完,一直想找你聚一聚都没找到机会。”他是之前霍从南学校的同学,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种场合遇见也是常事。   但是他考完以后,明明就在家里,一个电话就能找到,所以这话他也是客气一下。   “一直在休息呢。”霍从南笑了笑,抿了一口酒。   他隔着人群看向被人簇拥着,明显压抑着烦躁的唐向北,见他这么难受,突然觉得他身边这些讨人厌的苍蝇没那么烦了。   这就是所谓的,看到别人痛苦,自己就会安慰很多吧。   他像是在进行一些机械的动作,喝酒,倒酒,敷衍,微笑,直到他有意无意透露出一些‘可能’,那些围着他的人,才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嗨~好久不见 第31章第31章   宴会期间,霍从南的大哥霍权也来了,他是书中的男主,站在那里就像小说描写的一般,万众瞩目,光鲜亮丽,一身华贵西装穿在身上,举手投足都是矜贵自持。   他眼神有扫过他,但是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在他眼里,用来联姻的私生子,就是他手下不重要的棋子,不需要太多的关注。   霍从南自然也不会舔着脸去讨好他,他只是维持着自己乖巧听话的人设,在原地等着唐向北来找他。   等了挺久的,到了宴会尾声,唐向北才从话题中心脱身,这不光是唐锐生日宴会,还是宣告他正式回归的一天,唐家很看重这个仪式。   唐向北找到霍从南的时候,他靠在角落的软皮沙发上,半眯着狭长眸子,脸颊醉红,骸骨透着淡淡粉色,整个人都泛着粉红色。   他像是喝醉了。   “北哥,你来了?”   还好没有醉得神志不清,最少还是认人的。   霍从南唇形很好看,下唇饱满,上唇略薄还呈现一个M型,被人说是天生的笑唇,这样看着,红艳艳的唇瓣,无端有了几□□惑。   “北哥哥……”他眼瞳似含着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泛着徐徐的光,漂亮又神秘。   唐向北被那灿烂笑容一刺,不由抿唇,半蹲下来,看着他的月牙似的眼睛,“喝醉了?”   霍从南翘起手指,背从靠背上离开,手按在他肩上,身体慢吞吞的靠拢,低头看着他,按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捏着。   他笑的无害,嗓音像是含着蜜糖:“一点点醉,不多。”   说完,脸就向往他脸上凑,唐向北眼疾手快躲开了。   霍从南就直接撞进了他怀里,眼神一闪而过的不悦,随即垂下眼帘,浓郁睫毛轻扇,埋在他颈肩,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宴会没有结束,虽然那些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已经离开,但是这样亲密的行为还是很打眼。   “小南?你先起来,我送你回去。”唐向北手抵住他的腰,想将人从自己怀里挪开。   但是霍从南怎么会让他得逞,他的手像是上了锁一般,紧紧圈着他的脖子。   霍从南偏头,鼻尖碰着他颈侧的几乎,滚烫的鼻息,像是燎原的星火,一点点灼烧着他的肌肤。   “北哥,要抱。”霍从南不在乎被别人看了去,他巴不得现在就和唐向北确定关系。   唐家是他的一道保命符,他急切的想要坐上这艘大船。   唐向北试图和他讲道理,“小南,这儿人多……”   “人多,就不能抱了吗?小南让你丢脸了吗?”霍从南打断他的解释,声音哼哼唧唧的带着撒娇的强调。   “……不是,但是……”   “要抱,北哥。”霍从南不想听他再找借口,带着鼻音的声音,还轻轻在他耳边威胁:“北哥,再找借口,我要咬人了。”   唐向北一时间分不清他真醉,还是假醉了,能这么清晰的威胁人,想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但是他还是纵容了他的任性,将人公主抱起来,好在他坐的这个地方,离出口很近,倒不会太高调。   车是唐家给他新准备的,司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先将霍从南放进去,然后自己才坐进去。   霍从南粘人的厉害,只往他怀里钻,扒拉着他的肩膀,车内灯光昏暗,司机害怕他们撞到,便开了后面的灯。   他随即眯起眼睛,脸都埋进唐向北胸前,手也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低声说:“眼睛疼……”   像个娇气包似的。   唐向北按着他的头,柔软的发丝在他手心,随即他跟司机说道:“关灯吧,没关系。”   司机目不斜视的关了后灯。   但是霍从南还是没有要离开他怀抱的意思,唐向北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家在哪?”   “去你家。”霍从南侧着头,露出半边脸出来,闷闷的嗓音。   唐向北犹豫了,还是同意了,“去我家吧。”   “好的。”司机是一个看起来挺沉稳的小伙子,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车内空间宽敞,唐向北抱着霍从南的时候,就像抱着一瓶散发着香味的香水,淡淡的酒味和茉莉香混合。   唐向北无意识的揉着他的头,将他当做狗崽子在摸了,霍从南也很顺从,任由他摸了头发摸耳朵,摸了耳朵摸脖子。   街道车水马龙,夜色暗沉,路灯乍亮,照进车内依然变成暗光,有忽明忽暗的光在霍从南脸上闪过,映照得他的眸子都时亮时沉。   这样亲密的贴近,让他的心有些乱。却又更多的是,对霍从南信息素的喜欢,很好闻的味道。   手都不自觉摸到他的后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揉捏着他的后劲很久了,腺体处皮肤娇嫩雪白,他手上茧子粗糙,反复捏揉着自然是疼的。   一看,果然通红了,而霍从南红着脸,咬牙一声不吭,乖顺得像一只宠物猫,温和无害。   “对不起,疼不疼。”唐向北有些自责,他想事情入神了,都没察觉到。   霍从南圈着他的腰,宛如一只大型犬,声音有些含糊:“不疼,你可以摸。”   实则疼的泪花都出来了,他那处不比别的omega,就算轻轻一碰都会疼。 第32章第32章   霍从南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五天前。   霍从南的舅舅李乾坤是霍氏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   “……小南啊。”他那边压低了声音说话,“再过不久,你就要成年了,压制剂最多只能到你成年那天。”   “你必须找一个omega进行标记,或者找一个alpha标记你自己,否则你变异的腺体和体内残留的omega异变基因可能会将你变成一个只会发/情的怪物。”   “所以,别再挑选,别再犹豫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李乾坤的声音十分担忧,但是霍从南却只是淡淡回答:“我知道了,舅舅。”   “唉,小南,茜茜她怎么样了。”他的姐姐、霍从南的妈妈,李茜是他最亲的人。   闻言,霍从南原本只是偏冷淡的眸色,变成了冰冷的神情,银色眸子像是高原上的从未融化的冰雪。   他语气放缓和,“她挺好的,等着和舅舅团圆呢。”   “那就好,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李乾坤松了一口气,“舅舅这边别担心,很快,等我们这个实验成功,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好。”霍从南没有感情地勾唇笑了笑。   ——   这两天,霍从南就腻在唐向北家中,他正在放暑假,也没人管他,在悠哉悠哉地打游戏。   唐向北怕他无聊,给他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   知道今天凌晨是霍从南生日,他特意给他做了一个蛋糕,回来的挺早的,准备给他做一顿饭。   霍从南坐在沙发上看书,穿着白色睡衣,质地丝滑高级,他给唐向北也买了一套,黑色的,两个人是情侣的。   家里又是一团糟,霍从南有一点二哈属性,可以拆家。他捧着一本书,见他回来,对他扬起笑容。   又看见他手上提的蛋糕,笑地更加开心了。   一把扔下书,跑了过去,接过蛋糕,“北哥,送给我的?”   唐向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又不是没送过蛋糕给你,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不管多少次,我都很开心,北哥送我的,我都很喜欢。”霍从南拿着蛋糕左看右看,不过是最简单的巧克力慕斯蛋糕,但是他看起来真的很满足。   “我去做饭了,你想吃什么?”唐向北被他清澈炙热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了,只能转移话题。   “都喜欢,只要是北哥做的都行。”霍从南已经在拆蛋糕了。   唐向北一溜烟去了厨房,手脚麻利的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等吃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两人吃完饭,在霍从南的要求下,决定在凌晨的时候吃蛋糕点蜡烛。   坐在沙发上看恐怖片,其实就是很古老的僵尸片,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特效很假,但是烘托得气氛很吓人。   唐向北不信鬼神,自然是不怕这些的,霍从南也不怕,但是他装的很怕,躲进他老公怀里,不肯出来。   看到一半,其中一个大帅反派也变成僵尸之后,霍从南‘害怕’得闭着眼藏进唐向北颈间,不敢看了。   唐向北抬手主动堵住他的耳朵,心中对霍从南的保护欲爆棚了,心底软成一片,柔声安慰他:“别怕,都是假的。”   半晌。   “北哥,我想问一个问题。”霍从南从他怀里坐在他腿上,挡住了他的目光。   “怎么了?你说。”唐向北将电视暂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我们现在这样算是在一起吗?”他问,眼睛都是小心翼翼的。   “算是吧。”唐向北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那。”霍从南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问他:“如果我标记你,你会生气吗?”   唐向北动作和表情都一僵,然后笑了一下,说:“小南,你是omega,虽然我知道你很好强,但是omega是不能标记beta,就连alpha也很难标记beta。”   “我说假如呢,你会生气吗?”霍从南继续问。   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的唐向北还是下意识的逃避这个话题,继续跟他解释:“小南,你别这么没安全感,虽然我是beta,无法标记你,但是你……如果你的发/情期到了,我可以安抚你的,相信我。”   以为霍从南是因为他是beta无法标记,所以无法完全信任他。   “北哥,如果不标记你,我会死,我迫不得已,你会生气吗?”霍从南没有被他带跑偏,只是继续看着他眼睛问他。   唐向北这下重视起来了,霍从南的样子可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神色。   “你怎么了?小南。”他皱眉看着他,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了,那双平日看起来温润乖巧的银色眸子,此刻似乎闪着莫名冷光。   霍从南对他笑了一下,将手腕上的未成年保护手腕放在他面前,那是一只金属制的手镯样式的,这是对未成年omega的保护,在遇到危险时可以触发电击,自动保护佩戴者。   “北哥,帮我解开好不好?”他手腕白皙、清瘦,看起来似乎很容易折断。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北哥。”他另一只按开了手机,时间刚过十二点,他对他笑的很甜。   原本应该是霍从南坐在唐向北腿上,呈现被动姿势,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被霍从南压制了。   唐向北靠在沙发上,霍从南双腿分开,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像是诱惑小红帽吃毒苹果的巫婆,“北哥,解开它。”   “我就会成为你的人了。”   “北哥。”   唐向北语塞了,解开手环这事,若是放在讲究的人家里,那是一件标志着成年的人生大事,一般都是一家人庆祝,然后由家里身份最高的人解开手环。   但是霍从南就这么简单将钥匙放在他面前。   电视屏幕的光照着他背后,将他身边都渡上了一层光圈,在黑暗中,霍从南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清冽。   “小南,这不合适,让霍叔叔……”唐向北看着那被递到手上的钥匙,为难的想要拒绝。   霍从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底浮现的嘲讽让唐向北说不下去了。   没解之前,还能装成不知道,但是现在身处在这个圈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霍家根本不在乎霍从南的成不成年,有价值就行。   “除了北哥,没人在乎我,北哥如果不愿意,我就自己来好了,也许我会成为Q国唯一一个自己解开手环的omega?”他的声音轻轻,作势就要拿回钥匙。   唐向北下意识一握,没有让他拿到钥匙。   霍从南面色平淡的看着他,紧抿的唇瓣是他的不悦。   唐向北虽说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但是对霍从南的心软到不行,见他露出这种全世界都抛弃他的样子,就觉得心生不爽,只想对他好。   他牵起他的手,在他泛红的指尖,轻轻吻了一下。   霍从南眉梢微挑,平直的嘴角,往上翘了翘,眼眸微眯。   “我给你解,别生气。”他研究了一下手环,这手环他是不用带的,所以他需要看一下,要怎么解开。   趁着他研究解锁的时候,霍从南表情缓了一点,他又问他,嗓音变得轻飘飘的:“你会生气吗?”   唐向北轻笑一下,找到了那个解锁的孔,回答:“不会,我不会真的生你的气。”   “我标记你也不会生气?”霍从南不相信的又再一次问道。   “且不说,你不能标记我,如果可以……”唐向北想了一下,仔细措辞了一下:“我应该不会生气吧?”   “我其实挺喜欢你这小孩的,话不多,人也乖,为数不多身在豪门但是没有一身公主病的omega。”唐向北将手环放在他手心,虚扶着他的腰,抬眼看向他。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霍从南怔了一下,眼眸一暗,不做反应。   “让你做我媳妇儿,我愿意。标记这种东西,就是加深爱人之间羁绊的不是吗?有或者没有,只要我喜欢你,我就不会生你的气。”唐向北也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说这么多。   也许是霍从南表现的不安和脆弱,也可能是他表现的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总之,他不假思索地这么说了,想让他可以安心下来。   “是吗?”霍从南靠近他,表情玩世不恭的散漫,唇角弯着一丝弧度,慢慢展露他危险又侵略的一面。   alpha是天生的侵略者和掠夺者,对于自己盯上猎物,不择手段、千方百计都会得到。   “北哥,我想吃蛋糕了。”霍从南扬起一抹绅士可爱的微笑,手臂挂在他脖子上说。   唐向北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答应:“好,我给你切。”   “喂我吃。”霍从南又提要求了。   “行行,喂你喂你,小祖宗。”唐向北笑着回答,将人提起来放在一旁,自己去给他切蛋糕。   然后切到一般,塑料刀顿住了,唐向北看向趴在沙发上看着他的霍从南,表情古怪起来,“我们似乎没有点蜡烛,也没许愿。”   “要重新来过吗?”   “不用了,我愿意已经实现了,就是北哥给我解开手环,和我在一起,这就是我愿望。”霍从南笑的很甜,满心满眼似乎都是他。   唐向北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孩子家家的,哄人开心倒是很有一套。”   被霍从南听见了,又挑着回了一句,“都是北哥言传身教教的好。”   唐向北瞪了他一眼,端着两块蛋糕走了过来,先将其中一块放在茶几上,大腿往旁边一伸。   霍从南笑了一下,很自然的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一口一口吃着那甜度刚好,不腻不咸的蛋糕。   吃的开心了,忘记装害怕了,那硕大的僵尸出现在屏幕上,唐向北都被下了一跳,而他无动于衷。   唐向北看了一眼电视,又看了一眼他,不由问出声,“你不怕了?”   霍从南笑容一顿,舔了舔嘴角的蛋糕,说:“北哥做的蛋糕太好吃了,忘记害怕了。”   唐向北斜了他一眼,“诡计多端的omega。”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早呢,下一章,北哥应该要破防了~ 第33章第33章   看完僵尸片之后,两人就进了房间睡觉,其实唐向北是给霍从南收拾了干净房间的,但是奈何他不愿意住,又是继续之前的传统,霍从南睡在床上,他睡在地上。   月白星稀,夏天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撩起了蓝色的窗帘,月光也爬了进来,落在雪白的脚裸上。   唐向北是被疼醒来的,意识还没清醒的时候,只感觉身后贴着一个滚烫的身躯,火炉似的试图燃烧他。   随即陡然清醒,霍从南将他的衣服拉了下来,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那柔软的唇、锋利发齿还再一点一点往上移,很显然他的目标并不是肩膀。   “霍从南?!”唐向北想要翻身,但是身体被他从后面抱住,紧紧锁着,他的力气大的吓人。   而且空气中弥漫着熟悉又陌生的信息素。   熟悉的是茉莉香,陌生的薄荷味的alpha信息素,强势又无法抵抗地缠绕着他。   omega让他想要占有,alpha让他想要臣服,两种欲望交织着,他快要疯了。   而此刻,比他疯得更厉害的是霍从南,他双眼泛起了红血丝,他已经在很努力的克制了,因为忍耐着的痛苦,导致他额间四肢的青筋凸起,扭曲得像个恐怖的外星人,根根血管分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爆裂。   他的手勒住唐向北的腰,想要将他镶进怀里,他抑制了十八年的信息素就在此刻全数爆发,快要将怀里的人淹没。   唐向北手脚发软,alpha醇厚的气息让他难以抑制本能的想要臣服,好在他是beta,对信息素没有omega那么敏感。   若是omega怕是此刻早就诱导发/情,朝着霍从南如饥似渴地扑过去了。   但是唐向北也并没有好多少。   霍从南全身都在抖,那种被分裂、被撕裂的痛苦再一次涌了上来,他望着唐向北后颈,那一处藏在阴影下边,无声的诱惑着他。   他很像咬下去,甚至已经张嘴,露出了犬齿。   下一秒,头发却被人粗暴的抓了起来,对上唐向北一双气急败坏的眼睛,眼里的愤怒似乎想要将霍从南撕碎。   “霍从南?!你这个狗东西,你是alpha!你骗我!?你他妈的给我放开!”唐向北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将他拉开,但其实软化后的力气并不大。   霍从南通红的双眼,狰狞的表情,很像是丛林中捕猎的野兽,他的爪子正按着他即将下口的食物,再也看不出之前的乖巧和顺从。   “北哥……让我咬一口。”霍从南痛的手指止不住的抽搐痉挛,就算被扯住头,还在不断往前,想要咬他腺体。   唐向北被他反常的样子吓到了,但是还是不松手,他克制住自己的怒火,语气严厉带着警告:“霍从南,你松开我,我家里有alpha抑制剂,我给你拿。”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个缠着他的男人,也许真的是一个alpha,并且还是一个试图标记他的alpha。   那霸道的信息素像是蛛网一般将他包围,似乎要透过四肢百骸将他麻痹,然后慢慢吞掉。   “不行……北哥,市场上的抑制剂对我没用,不标记,我就会死。”霍从南无意识的掐着他的腰,表情瞳孔,一双银色的眸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像是被完全污染了,阴郁诡谲。   “那你他妈也不准标记老子!”唐向北怒了,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被别人标记。   “北哥……你之前说可以的。”霍从南声音带着气音,逐渐无力,但是表情依旧渴望。   “滚,那是老子骗你玩儿的,谁知道你这个傻逼居然真的是alpha。”唐向北像一只炸掉的狮子,双颊绯红、目眦欲裂,用力想将他推开,但是身后的人纹丝不动。   “唐向北。”霍从南也不喊他北哥了,声音不再平和温柔,带着冷质的声线,双眼冷漠如霜。   唐向北被他喊的一激灵,发软的腿脚下意识的要爬起来,又被他越来越浓郁的信息素压制了。   原本躺在地下两个人,随着唐向北挣扎的动作,抓着床单想起来,逃开他。   然后他压制住,床单被扯下来大半,人也被他直接按在床上。   霍从南一手按住他的脖子,一手钳制他的手,从后面贴近他。   唐向北简直要被气死了,这种屈辱的姿势,还是被从小养到大的小崽子给按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的脸被按在被子里,鼻尖闻到了里面还有霍从南淡淡不散的茉莉香。   “操大爷的霍从南,你今天敢动我,我迟早弄死你。”唐向北的声音有些喘,狠话没有平日里有气势了,那被alpha信息素影响的身体,像是动物的本能,他在渴望霍从南的标记。   “唐向北,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霍从南弯腰,附上他的背,前胸贴着他的后背,说话声就在耳边,那隐隐发痒的犬齿,叫嚣着标记身下的男人。   “到底是谁先骗谁?!”他脸都被憋红了,双腿跪在地上,使不上劲来。   “你骗我。”霍从南根本不听,他甚至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边因为疼痛产生了耳鸣的错觉,他滚烫的呼吸撒在他耳边,唐向北的耳朵被烫的通红。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他耳朵下的肌肤,辗转舔舐,因为动情,他的信息素越发清晰的烙印在唐向北心里。   薄荷味的信息素——在清醒中沉沦。   “嗯……”唐向北被咬了,但是不是在腺体上,又酥又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我真的……瞎了眼,才会捡你回来。”唐向北渐渐的,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眩晕感袭来,但是又被隐隐的刺痛唤醒了意识,他断断续续的说。   闻言,像是触到了某个机关,霍从南停了下来,一直被撕扯的脑子,像是被注入了水银,无法思考,但是他知道,不该如此,不可以这样。   他晃了一下脑袋,模糊的眼睛逐渐聚焦,他看清楚了唐向北带着恨意和怒火的眼神,他的脖子血管处被他咬出的印记,他一直都没找到他的腺体,或者说唐向北一直没有让他咬到自己腺体。   这完全不像是欢/爱,也不像是情人之间的爱抚,还不如说是野兽之间的侵略,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将唐向北的手腕掰成了不正常的扭曲形状。   “北哥……”霍从南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声音沙哑,双眸黝黑宛如没有人性的动物,他松开了唐向北的手,狼狈地躺在他旁边。   “对不起……北哥,你走吧。”他捂着眼睛,眼尾流下烫人泪珠,血管内注入的药剂,因为他的半途而废沸腾起来了,他像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紫色,脉搏血管几乎崩坏。   再没有半点之前贵公子的洽淡矜贵,丑陋而扭曲的他,不想被别人发现。   唐向北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之前被压制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逃离一步。   他强撑着站起来,摸着自己被咬的惨不忍睹的脖子,喘着粗气,腿还是有些软,他看着蜷曲着身体在床上的男人。   以为自己今天在劫难逃,没想到,最后的时候,霍从南居然放开他了。   alpha在易感期向来是没有多少理智可言的,而且霍从南看起来就很不正常,但是他居然没有继续,而是放他走了。   “你别以为我会心疼你,走就走,老子都不带看你一眼的。”唐向北说话的声音斩钉截铁,但是其实就是心软了,一直看着他样子,但是他这么说着,一边往房间外走,打算打电话给医院。   下一秒,从身后传来的撞击感,他被直接撞到了门上,发出闷响,唐向北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要被撞碎了。   霍从南从后面抱住他,缱绻旖旎在他耳边哀求,一下一下,毫无章法地亲吻着他的耳朵,喊的可怜又害怕:“北哥,北哥,别走,别走好不好,留下来。”   唐向北下巴都被撞了一下,现在疼的想要骂人,胸口也疼的要命,“你让我走的,现在又在作什么!?”   “北哥,我错了,我真的需要你。”霍从南用那不正常的体温蹭着他的脖子,一点点亲着他的咬出的伤口,嗓音都黏黏糊糊的:“我错了,让我咬一口好不好,就一口,我真的忍不住了。”   “忍不住就去死。”唐向北没好气的说道,用手肘拒绝他的靠近。   “北哥,北哥……”霍从南委屈的眼泪都来了,内心急躁难耐,轻轻眷恋地吻着他的侧脸,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积攒了无限的委屈。   “我好疼,真的,好疼,我不想标记别人,也不想和别人在一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北哥,你别不要我……”霍从南从后面抱着他,在他耳边不断说着,别不要他。   唐向北的心纠结成了两瓣,一瓣是记忆中的小孩和身后的少年重叠,对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不断重复着,哀求着,别走,别不要我。   当时满心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另一瓣,是他对霍从南这么多的爱护,以及他的欺骗,甚至可以说是身为beta的尊严,从前的他绝不允许有人标记自己。   他接受不了的,被标记,被掌控,为了alpha要死要活。   唐向北难受的闭上眼睛,心中酸涩成了一摊苦水,他动摇了。   之前说的喜欢霍从南,不是说笑的,他是真的喜欢,不然不会允许他打乱自己的生活,不会对他一次次心软,打破自己的底线。   “北哥,老公,我好难受。”他紧紧的抱着他,对着他的腺体一下下亲吻,摩挲,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有唐向北的允许,他一直在克制自己欲望,不想将这么多年的算计功亏一篑。   但是在唐向北心中却成了,是霍从南对他的尊重以及看重。   “老公,你说过不会生气的。”他语气越来越急,还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着,呼出的空气越来越热,手也在他身上毫无章法地乱摸。   唐向北脸埋在手臂,耳边红成一片,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霍从南寻到他的手,十指相扣,像小狗似的舔着他的后颈,一边亲还在一边喊,“老公,北哥,老公……”   “操,要咬就咬,别给老子叫魂了。”唐向北的声音沙哑干涩,双眼紧闭,含着难言的欲望,微微仰着头,舒展了自己脖子。   像是引颈受戮的天鹅,脖子都蔓延着红色。   “老公……”霍从南得到允许之后,终于张嘴咬了下去,终于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了唐向北身体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很早~   (咱就是说,北哥人挺好的,除了脾气大~哈哈哈)   呜呜呜,我好喜欢他们两个orz   咱们小南暂时还不太行,哈哈哈哈。 第34章第34章   唐向北爽得全身都在抖,他不会被标记,但是对于alpha的本能臣服,让他对他的信息素十分喜欢,且接受良好想要更多。   霍从南咬着他的后颈,嘬着那块雪白的肌肤,缓慢吻了吻,又细细地咬了上去。   “额……嗯。”大量的alpha信息素进入他的身体,他终于忍不住腿软倒地了。   霍从南一把揽着他的腰,顺势环着他,将他的手从门把上移开,继续将他按回床上,从后抱住他。   “老婆,老婆……”这个全身浸染了他的信息素的男人,让霍从南产生很大的依赖感,这是他的东西,他的人。   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不会背叛他,不会离开他……   随他摆布。   霍从南抱着他,在他耳边一遍一遍亲着,重复这个称呼,时不时便咬上一口。   他尝到了唐向北的信息素的味道,藏得很深,只有在咬到深处的时候,那一点沁甜的桃子味儿的信息素才泄露一点出来,沁甜可口,让他满足。   唐向北又疼又爽,身体都麻痹了一瞬,身体感觉复苏的瞬间,更深层次的渴望涌上四肢百骸,他艰难转头,便看见那银色的脑袋埋在他肩膀一口一口咬着。   宛如未成熟的幼崽在磨牙。   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一个的印子,在他肩膀上撒野,他的衣服早被他给扒了,扔在门口,裤子倒是还完好。   这小崽子完全没有要动他裤子意思。   唐向北被钓的上不上,下不下的,真的折磨无比。   “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做?会不会标记啊?”唐向北要被他急死了,眼尾泛起的红色,鼻翼扇动,是爽的也是疼的。   被标记的人,会对自己alpha产生臣服,依赖,亲近的情绪,但是唐向北却并没有,只想提着他揍一顿。   甚至产生了一种,既然已经决定妥协,就早死早超生,让霍从南完全标记算了的自暴自弃的想法。   霍从南的牙齿从他肩膀上松开,抬头看他时,眼睛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银色眼瞳,眼下透着哭过之后的绯红,清澈明亮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嘴角还带着一抹红血丝,是他咬破他的肩膀时留下的。   “老婆,我现在还不行,只能临时标记……”霍从南抿唇小声说,表情似乎有些内疚。   紊乱的信息素让他无法完全标记他的beta。   “……”唐向北惊住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人家标记,这个alpha……临门一脚说他不行!?   “你不行,你他妈早说啊,让我来啊!”唐向北瞪着他,伸手推他,不让他抱了。   他一个成年男人,只觉得难受得不行,如鲠在喉,脸黑如墨。   霍从南不放手,表情委屈,他不开心了,埋头,又发狠地一口咬在他腺体周围那一圈敏感地带。   “啊……”唐向北声音陡然一颤,气焰一下被压了下去,带着几分娇喘了。   “你……”他骂都骂不出来了,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白眼。   右手紧紧抓住霍从南放在他腰上的手,之前左手被霍从南不知轻重的掰了一下,现在一动就疼。   “老婆。”霍从南讨好的舔了舔他受伤的地方,拿鼻尖蹭他的耳朵,“老婆,老婆,不要嫌弃我,老婆……”   叫个不停。   “别狗叫了……来亲我。”唐向北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睫毛似沾染了水汽,湿润得连在一起,显得越发浓郁,眼下一片欲气横生,alpha的信息素可以引导他发/情,他有些扛不住了。   霍从南的眼神带着单纯,易感期的alpha思想和反应会慢慢退化,只想最原始的繁衍,满心满眼都是配偶。   他翻身压了上去,噙住了那一片薄唇,伸出舌头浅浅的舔舐,试探的往他唇缝中钻。   唐向北被吻住,恢复了一点力气,翻身将他转了过去,他的动作更加凶狠一些,直接吮着他的舌尖,舔吸着他的舌根。   霍从南有些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亲了一会,霍从南便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姿势,压住他的手腕,又将人翻了过去,在翻滚间,床单摇摇欲坠了。   他随即提着床单,连人带床单一起揪了起来,动作很大,唐向北被摔在床上,有一瞬间的头晕眼花,不等他反应过来,霍从南又咬着他唇,舔了起来。   炙热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但是只是隔靴搔痒。   霍从南真的不行。   唐向北忍得全身难受,堵住又来亲他嘴,一头的热汗,一身的肌肉浸了汗,在灯下泛着光,肌肉线条微微弓起,似乎暗示着什么。   “你他妈给我滚开?!别啃了,老子抖要憋死了。”唐向北忍不住将他推了一把,低声怒吼。   不光是身体憋死了,他人也很憋屈。   像一个omega一样被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任由摆布,一时间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霍从南的衣服被唐向北之前一把脱掉了,现在两人黏糊糊的抱在一起,他语气带着安抚,想要对他的配偶好,“老婆~,老婆~”   “别生气,我会让你舒服的好吗?”他嘬了一口他的手心,抱着他蹭了又蹭。   然后手一把拽下他的裤子……   ——   屋外月光很亮,沐浴在月光中的两人也透着一层浅浅的夜光,霍从南雪白的足,微微屈起,像是被拉满的弓,又像是天边的弯月,膝盖跪在粗糙的毛毯上,细细的摩擦着,肌肉紧绷。   霍从南抬眼看他,像是一个企图小心翼翼窥光的小偷,正巧唐向北正半眯着眼睛看过来,他薄唇微张,舌尖微翘在唇齿间,眼眸微湿,无言的祸色。   ……   等再次抱上他的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霍从南有些委屈的在他耳边说话,嗓音哑哑的:“老婆,下次不准扯我头发了,好痛……”   唐向北指尖还残留着几根银色的头发,他整个人都爽得眯起双眼,得到满足之后的男人,对于霍从南的怒火都少了不少。   他舒坦了,手臂一抬,夹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奖励似的热吻。   “乖,叫老公,我不爱听老婆这两字眼儿。”唐向北亲了一下他的红润唇瓣,拿出一些之前哄人的架势。   “老公~”霍从南很乖变了称呼,脸颊通红,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只有唐向北一个人,像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傻子,老公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这么折腾了一夜,天都亮了,唐向北也从一开始的怒不可遏,在他一声声老公下逐渐冷静下来,最少不想最初一样,想要掐死他。   霍从南像一个八爪鱼一般,缠着他,两人宛如一个连体婴。   “你松开我。”唐向北简直被他折磨麻了。   霍从南不能完全标记他,但是他的易感期显然不是仅仅只靠一个临时标记可以安抚和满足,只能频繁的临时标记,咬一口再咬一口,安抚躁动的信息素。   那一点点桃子味的信息素,是藏着的解药,只要一点就可以缓解他的难受。   唐向北感觉自己的腺体都要被他咬烂了。   “不松,老公,不准走……”霍从南以为他要离开他,又抱紧了一点,易感期的alpha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只想贴着自己omega。   “嘶,我他妈的饿了,想两个人死在床上吗?”唐向北没好气的说,天已经大亮了。   月亮下沉,太阳高照,带着热量的阳光已经爬满了屋子,将那腐朽的角落和暗处的尘埃都照的分明,更别说大喇喇躺在床上的两个大男人,阳光亮得唐向北快睁不开眼了。   但是霍从南还不肯起来。   “哦,饿?我不饿。”霍从南闻着他身上的信息素,只有自己的,除非要靠近他的腺体,才能闻到他的隐秘的信息素。   又对着他的后劲舔了舔,“老公也不饿。”   “……”唐向北满脸麻木,他力气恢复了一些,已经可以一下给霍从南撂倒了。   所以,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掰开他的手腕,往后一剪,便挣脱了他的怀抱。   霍从南有些懵,他昨天晚上抱了他一夜,手早就酸了,看着唐向北毫无留恋的下床,他飞快爬到床边,表情委屈,小嘴一瘪,喊他:“老公,你不要我了吗?”   他老公背对着他抬腿穿上短裤,又穿上昨天晚上被拽飞的牛仔长裤,紧致有力的背肌上都是牙印,密密麻麻重重叠叠,随着他的动作,脊背舒展,像画卷一般展开他昨天的杰作。   “对,不要你了。”唐向北偏头,眼角向下斜斜看他,断眉是猝然的冷意。   “呜呜……”霍从南直接哭了出来,含着眼泪,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去抓人。   唐向北是想直接推来他的,但是他脸上带着无助和伤心,毫无掩饰的喜欢,又让他心软了。   啧,不过是犹豫了一瞬,霍从南又像是牛皮糖似的黏上来了。   “我真的服了,你是易感期,不是傻子期好吗?为什么这么傻逼?”唐向北不耐地吐槽道。   ”老公~”他眼角噙着泪,吧拉着他的肩膀,软乎乎地喊着,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想抱着他,粘着他。   唐向北终于认清了现实,先去自己掰正了手腕,用治疗仪治疗了一下,他小时候并不平静,这些小伤,他还是会治的。   然后拖着牛皮糖,去做饭,打扫房间,如果不是房间有冷气,他大概率是热死的。   唐向北第一万次觉得自己倒霉,找个一个这样的alpha。   此处,霍从南坐在唐向北腿上,让他喂饭,喂到一半,还时不时地逮到机会就亲他的嘴,好似,亲两口,饭都香了。   反正这种行为唐向北是无法苟同的。   给自己找了一个儿系男友。   唐向北想可能是之前二十五年造了什么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abo世界规则,全靠作者胡编乱造~   刚刚成年崽崽,不可以色色哦~哈哈哈哈哈   爱你们~ 第35章第35章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四天,唐向北没有去工作,都在家里被他抱着,一遍一遍的安抚着他。   霍从南的易感期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第四天夜里,在唐向北觉得他又要被折腾一晚上的时候,发现这人没有动静了。   然后半晌便听见,带着啜泣的声音。   “呜呜,北哥,对不起……”这几天,霍从南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哭个不停,若不是他一天天看着他让他喝水,又拿鸡蛋给他敷眼睛,他可能眼睛都肿的看不见人了。   听见着软绵绵的声音,唐向北便知道,是霍从南的易感期过去了。   面对强势的霍从南,唐向北可以激烈的反驳甚至是骂他。   但是对着一向乖巧的小南,他始终是狠不下心来的。   霍从南蜷缩成了一团,躲在他身后哭,声音好不凄惨。   唐向北那些他绝狠和伤人的话,全部堵在喉口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几天,他受到伤不比霍从南轻。   此刻腺体都是无知无觉的,手腕也时不时还在痛,也不知道会不会留在后遗症,但是看着他像是个做错事小孩的霍从南,他是一句怪罪都说不出来。   霍从南埋在被子里的脸,没有一丝伤心和内疚,只是眼泪还是不要钱的流,他从小就会演戏,眼泪是什么?只要他想,他能一直哭。   系统:“宿主又开始表演了吗?”   霍从南啜泣声不停,他没有理会系统讽刺的话,他了解唐向北,这人绝对的吃软不吃硬。   你看,他这不就来讨好安慰他了吗?   “好了,别哭了,我都没哭,你倒委屈上了。”唐向北坐起来,拉着他的一只手,将他拉起来。   看着他堆满泪水的眼睛,他现在只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alpha,你的身份证明上,我看见过,你是omega。”   霍从南捂着自己酸疼的眼睛,他哭的很惨,可以说是涕泗横流,唐向北不得不中段谈话,给他拿纸过来,给他擦干眼泪和鼻涕,然后将给他倒得温水给他。   霍从南哭的肩膀都是一耸一耸的。   “我……”霍从南声音暗哑又嘶哑,挺难听的。   “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以来,我就是omega,但是其实我是alpha,我一直都在使用alpha抑制剂,所以才想是普通omega一样……”霍从南鼻尖被纸擦红了,他说了像没说一样,语序乱七八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事实是,我舅舅,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研究员,他说我是一个失败的实验体,会在成年这几天,会迎来易感期,如果不标记,身体就会出现问题……”他半真半假地说着。   “等等,实验体?你舅舅在哪里做研究?不对,随便在哪里做研究,人体实验都是违反法律的。”唐向北满脸严肃,非常之震惊。   “我不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告诉我,他在哪,只会将一些奇怪的试剂寄给我,缓和我的痛苦……”说到这,他有些难过的看了一眼他,眼底藏着小心,“北哥,我好像是个变态,我既不是alpha又不是omega。”   “身为alpha我无法完成完全标记,但是作为omega,我又无法被标记,好奇怪,我还有两种信息素,我像不像怪物?”他哭着鼻子问他。   那哪像是问他像不像怪物,而是在问他,会不会嫌弃他。   唐向北不忍心怪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舅舅这个人给吸引了,在他眼里,霍从南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可怜。   “不奇怪,不奇怪,来,给老公抱一下。”唐向北主动吵他伸手,对他抿唇笑了一下,释然的表情,根本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老公~”霍从南一头撞进他的怀里,鼻尖埋在他颈间疯狂嗅着熟悉的味道,眼睛却盯着他的后颈,眼神深邃危险。   没有一个alpha能在标记了自己的配偶之后,还能无动于衷。   “那现在,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唐向北提出意见,是很温柔的语气,猜测他胆子小,对这方面敏感,所以说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去,也去检查一下老公的腺体,它好像肿了……”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厚厚的鼻音,“还有老公的手,呜呜,对不起……”   说不了半句,霍从南似乎又要哭了。   唐向北连忙抱着他,揉着他的脑袋说,“不疼的,嘶,真的一点都不疼,别哭。”   伴随着疼的抽气的声音,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老公,亲一下就不疼了。”霍从南抬起头来,找着他的唇去吻。   若是这几天之前,唐向北是绝对不会让他亲上去的,他始终记得霍从南还是个小孩,可是在一起的这三天,他们俩实在是亲的太多了,嘴都亲破了。   他已经找不回之前那种青涩,只想吻额头的恋爱了。   再矜持也显得他有病了。   两条舌头宛如两条灵活的游鱼,在两人的鱼塘里放肆纠缠在一起,又带着想要将对方吃进自己腹中的强势,嘴角淌出透明的口津,却无人在意,只顾着让对方先认输。   最后,还是唐向北错开了唇,胸腔鼓动起伏,两人脸都憋红了,哦,或者说是内心不平静了。   霍从南意犹未尽的表情,舌尖舔了舔嘴角,那透明的痕迹越发性感了,紧紧看着他,弯唇满足笑道:“老公。”   唐向北再也不觉得这声音软乎了,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他木着脸扯了两张纸,将两人嘴角的痕迹擦干净。   “北哥,你亲不过我,就生气?”霍从南扬起眉峰,疑问的语气,扯住他的衣角。   “……”唐向北一时间语塞,最后略有些气急败坏的硬邦邦的说:“不是,没生气。”   他换了一件长衣长裤,想要将脖子遮好,但是其实也遮不住,霍从南的伤害几乎是全方位的,毁灭性的,除非他穿高领毛衣。   但是大夏天的,真的不合适。   他望着镜子中,就算遮了大半,还是惨不忍睹的脖子,像是被什么野兽啃食过,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这样没死也是神奇。   然后又看见,穿着一条短裤盯着他看,坐在床上半点没动弹的霍从南,就气不打一处来了,“你还坐在那干什么,换衣服啊?还要我给你换吗?”   “嗯,你给我换。”霍从南煞有其事的点头,一点也不觉得被人凶了,唐向北的嗓门本来就大,说话也冲,他都习惯了。   “……”唐向北翻了一个白眼,系好自己衬衣扣子,骂骂咧咧:“滚,老子不干。”   ——三分钟之后。   “头伸出来,啊对,抬手,抬脚,屁股翘一下。”又像老妈子似乎,将他一件一件的穿好,他穿的比较凉快,简单的黑色体恤和白色运动裤。   唐向北没怎么弄他,他不需要遮什么。   但是他自己要热炸了。   别人是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他是燃烧在夏日的暖风中。   半夜去医院,还是挂的急诊科。   还好有值班的医生。   起初医生先看的唐向北,医生那不认同以及嫌弃的眼神几乎挂在脸上了。 第36章第36章   白天唐向北要去店里上班,唐家人有提议让他关店然后去监察机关上班,先从小专员做起,往后看在他爸的面子上终归不会太难看。   但是被唐向北拒绝了,他不喜欢这样,他喜欢自由自在的当个甜品店老板,逍遥自在,没有拘束。   霍从南则是在他家安了家,白天陪他在店里,他做甜点,他看电影,夜里又跟他一起回来,总是黏黏糊糊喊他老公。   期间霍家管家又给他打过电话,问他最近在干嘛。   他说和唐向北在一起之后,便再也没有管过他了。   后来成绩出来,霍从南本来就成绩好,发挥得很稳定,考上了心仪的学校,是全国最好的医学院,红星医学院,但是在最南边的A省。   知道他的学校之后,临近开学,唐向北都并没有表现得很异样,给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老式窗户外透过昏黄的光,残阳带着橘红发紫的晚霞,在远处的天与地的地平线,缓慢的下沉,橘色的光撒在霍从南脸上,带着暖暖的颜色。   “北哥,这个鱼香肉丝好好吃,我最爱!我还能再来一盘!”霍从南咬着筷子,嘴角带着油光,眼睛弯弯的很享受。   唐向北则是撑着手看着他,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嘴上毫不犹疑的拆台:“你上次吃排骨炖酸菜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男人的爱,真善变。”他将手边的紫菜蛋汤递过去,“喝点汤。”   霍从南其实已经挺饱了,抬脚踩在椅子上他上边穿了一件白T,下面穿着内裤,一双瓷白的长腿被他抱住了。   他的腿生的极其好看,又直又长,他天生体毛不茂盛,没有那些成年alpha的‘毛裤’,皮肤瞧着娇嫩,摸上手时,更是宛如丝绸一般……   反正唐向北爱摸得要死就对了。   “喂我吃。”霍从南两个肩膀抱着膝盖,脚趾可爱翘着玩,撒娇似的看着他。   “……”唐向北瞪了他一眼,抬手拿起勺子,“说了多少遍了,不可以将脚放在椅子上,很不礼貌知不知道?”   “好哦,知道了,我就在北哥家这样。”霍从南咬着勺子,喝了汤。   “唔,好喝。”然后眯着眼赞美,满眼都是满足。   唐向北心中熨帖,没有人会不喜欢被赞美吧,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唐向北傲娇地斜了他一眼。   霍从南笑了一下,伸出一只脚踩在他大腿上,脚趾去扣他大腿上的肉。   唐向北没理会他的动作,只是将最后一口汤喂完,拿纸给他擦嘴的时候,似无意一般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想去A省的?”   霍从南自然是有自己理由的,在两年之后出现的女主李善文就是A大的学生,是他大哥霍权的初恋,一直恋恋不忘的初念。   这些霍从南当然不可能和唐向北说。   他只是说:“因为红星医学院是最好的啊,我想了解自己病,当然要选最好的学校啊。”   唐向北心中堵的慌,想到这小子要去那边四五年,就感觉自己像是那种担心儿子的老妈子似的,心始终悬着的,放心不下。   “也挺好,北哥没什么文化,中学上完就开了店,成绩也不好,你能上好大学,我还是很开心的……”唐向北感叹似的摸着他的脚踝。   手指轻轻的摸着脚踝的骨头,像是盘着的核桃。   “北哥高兴的话干嘛还皱着眉呢?”霍从南另一只脚也伸进他手里,脚趾乱动,弄得唐向北有些痒。   “是舍不得我吗?”他语调上挑,笑眼微扬,脚在他手心踩来踩去。   唐向北轻轻握着他的脚心,随他撒野,语气有些好笑,“我舍不得你什么?舍不得你不爱卫生,舍不得你不好好吃饭吗?”   “怕我遇见更好的beta,不要你了呗。”霍从南坐着和他聊天,却并没有任何浪费时间的感觉了,他之前最初遇见他的时候,最烦就是要装成小白花讨好唐向北。   现在却觉得十分自然,甚至生出了隐隐的享受。   “怕你不要我?”唐向北忍不住嗤笑一声,按了一下他的脚踝,表情隐隐的嘲讽,“身为alpha,软趴趴又光秃秃的,还不行,到底害怕的应该是谁?”   “唐向北?!”霍从南被踩着了痛处,一下瞪圆了眼,嗓音一下拔高了,一脚踹了过去,唐向北眼疾手快的挡了一下,才没受伤。   任哪个男人的能力被质疑,都会无法接受然后恼羞成怒。   霍从南差点掀桌而起,脸都气红了,抬手就要去捂他嘴。   唐向北一下站起来,以为他要打人,随后躲开了他的攻击,然后嘴上还不认错,“说事实就要被打?”   “你好烦啊,我都说了是还没有发育好!等我……等我我……好了,一定要……要……”霍从南双颊通红,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唐向北漫不经心的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断眉微挑,问他:“要什么?”   “你抱一下我,我就告诉你。”霍从南站了起来,朝着他走去,表情冷淡,耳根通红。   唐向北不带怂的,站在原地对他张开双臂。   “来,抱。”   霍从南扑了过去,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的说:“让老公哭着求饶。”   唐向北整个人都热了,被他这强势的话,对于他来说,有一种难言的热量升腾,心中莫名的心动。   他一把提着他的腰,将人抱起来,单眉微挑,表情极其桀骜不羁,“屁话谁都会说,老子不信这一套。”   随后,一把将人扔在沙发上,圈在臂弯和沙发之间,埋在他颈间轻吻,又吻了吻他的耳垂,说:“在学校搬出去住,不要住在寝室好不好?”   唐向北的声音磁性低哑,在他耳边暖烘烘的说,呼吸尽数撒在他耳尖,带着诱哄,像是哄小孩答应自己的要求。   霍从南手摸着他的寸头,粗粝的手感刺得手心痒痒的,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并不刺眼的昏黄灯光,轻飘飘的问:“嗯?为什么?”   明知故问,双眼带着一丝笑意,轻轻的摸着他的耳朵,像是在撸猫。   “你的身份证明上还是omega,到时候必然是分在omega宿舍,这么多omega……我不放心。”唐向北含着他含糊说着,声音有些轻。   “老婆,老婆,老婆……”唐向北声音性感又磁性,鼻尖碰着他的耳尖,声音急促又带着一些请求的意味。   “好不好,搬出去住?”唐向北手掐着他的下巴,让他转头来亲他。   霍从南没说话,只是简单和他接吻。   “我给你出钱搬出去?答应我,好吗?”唐向北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肯罢休。   “……”霍从南寻得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隙就说:“好好好,我搬出去,搬出去……”   唐向北又捏着亲了一口,含笑夸奖道:“真乖。”   “要学会想我?”   “好好……想你,嗯,想……”霍从南像是被他掐在手里离水的鱼。   “要说,想老公,再说一遍。”唐向北仰头亲了一口他的后颈,带着一股茉莉香,香味扑鼻。   “好,会想老公……”   “嗯,还有不准和其他omega和beta说话。”唐向北看他的眼睛有些凶狠。   “好,不说,呜呜,不跟他们说话……”霍从南眼泪都出来,一眨就掉了。   ……   良久,唐向北打开灯,霍从南又趴在沙发上装死,他已经被套上了一件上衣,腿弯有些红。   霍从南双眼无神,被他翻过来的时候,像一条咸鱼,灵魂发问了一句,下眼粉红:“唐向北,到底谁才是alpha?”   唐向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手上拿着医疗箱,打算给他消毒上药。   “行了,行了,你这不是好没发育好吗,再说了,我也就……蹭蹭,你好了,让你弄回来不就扯平了?”唐向北说着拿着镊子给他上药,并且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只是这般安慰他,倒也没有真的想兑现,谁知他啥时候能好。   霍从南屈辱的闭着眼睛,双手捏紧了枕头,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心底默默记上仇了。   都收拾好,唐向北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卡,放到霍从南手里,:“喏,密码是:031482,是我爸爸和我的生日。”   “里面有我的所有存款,你第一次去那边,虽然霍家不至于让你缺钱,但是多拿点,还是好的。”唐向北一只手捧着他的脸,然后偏头亲了亲。   再次抬眼时,之前的不舍和依恋都依然消失,只剩下对他的喜欢和眷恋。   他在他的alpha设计的美丽沼泽中深陷,束手就擒,毫无抵抗力。   霍从南捏着手上的卡,塑料的,凉凉的。他主动蹭了蹭他的手心,不要他的钱,“不要你的,你自己赚的,自己花。”   “赚的钱给老婆花,没毛病。”唐向北接过卡,不由分说地直接塞进他的包里。   “我就不去送你了,这边店里走不开,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唐向北给他收拾好东西,衣服都叠好。   “内裤放在这边,和衬衣裤子放在一起,短袖和其他的放在另一边,洗漱用品到那边再去买,别从这边带了,太重了……”   霍从南抱着被子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宽厚又高大,他冷不丁轻轻说了一句:“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唐向北。”   唐向北没听见,还在继续说:“那边伙食和我这儿差别挺大的,你自己可以学着一点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一个问题,大家看快穿是不是都喜欢屯着? 第37章第37章   霍从南暑假结束的那几天,还去了一趟霍家,没看见霍家掌权大哥霍权,倒是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便宜父亲。   他两鬓斑白,半百的年纪已经老态毕露,但是他双眼精明犀利,依稀能看出强势和锋芒。他对于霍从南还是算比较关注的。   也知道他考了A省的学校,起初是不满的,但是最近一些事情,让他觉得也许这样的选择也不错。   “回来了?”他眼睛看着旁边保镖手里提着的鸟笼,正悠哉地逗鸟。   黑色的彪悍保镖,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垂暮,以及笼中小鸟的清脆啼叫,汇成了一副黄昏老人逗鸟的画卷,瞧着挺温馨的,但是霍从南却对此嗤之以鼻。   霍从南不认得那是什么鸟,只知道挺贵的,养鸟比养人还费钱。   “父亲。”霍从南勾唇微笑,面容乖巧,微微弯腰低头,很恭敬的举动。   霍强面色如常,看都没看便宜儿子。   “那边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好好完成学业就好。”霍强放下逗鸟的鸟棒,双手端在一起,眼窝深陷,面容沟壑。   “还有……你和唐向北的婚约,虽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我们霍家,有他是锦上添花。也不至于要放下身段讨好,你这些天讨好唐向北,应该花了不少力气吧?”他被身后的人推着进了房间。   “好的,父亲。”霍从南只是垂眉应是。   “你走的时候,叫辉叔送你就是。”霍强摆了摆手,就转身回了书房。   似多说一句都是累赘。   霍从南立在原地,面色恬静,只是回了之前的自己房间,是在管家辉叔的隔壁,要是按照古代的说法,这是下人房。   在霍从南出发去学校的时候,他没有告诉辉叔,自己去的,什么东西也没带,带了手机和唐向北给他收拾的东西。   站在人潮拥挤的飞机场,形形色色的人流动飞快,穿梭,神情各异,霍从南排队,带着口罩,银发耀眼。   唐向北坐在车上,远远看着他的背影,隔得很远,连脸都看不清,只能看见那标志性的银发,还是很小的一坨。   却见他似乎突然转了过来,唐向北下意识想躲,但是随后又停住了,这么远的距离……他应该看不到吧。   但是下一秒,就听见了手机消息的声音。   [老公,我看见你了,下来抱我一下,我一个人很可怜的呢。]   唐向北表情一僵,就想要拒绝,他不喜欢这种离别的场景,才说没时间来送他,可是呢,最后还是没忍住,尾随他到了机场,最后还被发现了。   “嗡嗡……”   电话响了,名字是霍从南。   唐向北无奈接了,那边裹着电子音,带着一丝含笑的沙哑,格外好听又青涩的少年感十足,“老公~”   “……”唐向北喉结动了一下,“嗯。”   “快点来抱抱我。”霍从南声音没有故意的撒娇,那藏在口罩下的声音还有点闷,身边的人都听到这人说的话,都忍不住回头来看他。   唐向北无法拒绝:“……好。”   说着,他人已经开门下车了,长腿一迈,飞快往那边走去。   霍从南捏着手机,放在耳边,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快步向他靠近,神色素然,耳边还有他略微有些粗的喘息声。   霍从南从队伍中走了出去,撞进结实的怀抱。   鼻尖的味道熟悉逐渐填满了他原本有些寂然的心,被他抱住的时候,安全感从心底生出,蔓延到各处,他隔着口罩亲他的脸。   “老公。”霍从南露出来的漂亮眸子,似星河璀璨一般,笑眼如花,笑意被盛满,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小南。”唐向北声音哑然,只是抱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突然说道:“我陪你过去吧。”   霍从南怔了一下,自然是很快答应,“那你快去买票。”   “那你等我一下。”唐向北说着,亲在他发顶。   霍从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中捏着的纸被捏皱了。   “宿主,唐向北看起来对你很好呢,你还要骗他吗,及时回头啊。”系统的声音往往在霍从南最犹豫,最摇摆的时候出现。   “你别想套我的话,我没有骗过他,我真心喜欢他的。”霍从南声音漠然。   他若是承认他骗了唐向北,系统可以将他以伤害目标人心灵为由进行惩罚,他已经被罚过好几次了,毓係自然长了记性。   唐向北临时买票,还叫司机将他车开回去,然后牵着霍从南的手,上了飞机,丝毫不记得之前说的‘不送他。’,‘店里有事走不开。’   又找人换了位置,两人坐在一起,都带着口罩,霍从南靠在他的肩上,两人一只手牵着,唐向北另一只手在玩游戏。   霍从南垂眼看着他玩。   “游戏好玩吗?”他淡淡地问。   唐向北轻抿了一下唇,“还可以。”   ”游戏比我好玩?”霍从南偏头看了过去,头发轻轻扫过他的耳尖。   “……”唐向北按黑了手机,眉头皱起,看着他:“这么多人,不要说这种话,多不好。”   他就是像一个老古板beta。   “有多不好呢?”霍从南转头看着他,诚心发问。   “很不文雅。”憋出几个字。   “北哥,之前骂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讲究啊。”霍从南说。   唐向北有时候骂起人来,谁都不管的。   “我跟你能一样吗?你还小。”唐向北转眸,有些心虚了。   霍从南蹙眉,心中对于你还小,小,这样的字眼厌烦极了:“是,我还小,你还不是下手了,亲我时候怎么不说我还小,抓着我的腿……呜呜。”   然后嘴巴被人用手捂住了。   “霍从南,你这是干嘛,这可不兴在外面说啊。”唐向北眼皮一跳,吓了一大跳。   霍从南停住,指了指唐向北的手,银色眸子显得有些冷淡。   唐向北松手,牵着他的手,低声在他耳边劝教:“小南,这些话,我们俩私底下说就好了,在这么多多人,说这种话,很不礼貌啊。”   霍从南扭头看着飞机的窗户,轻哦了一声。   “啧。”唐向北一瞧,便知道这人又不爽了。   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让他转头,两人隔着口罩亲了一口,他摸着他的头发,松软的头发被他摸得乱糟糟的。   “性子别这么大,我没有怪你,只是告诉你这个道理。”唐向北语气缓和一些,霍从南有一种能力,可以让原本性格暴躁的唐向北,耐心下来和他讲道理。   霍从南看着他无奈的眼神,突然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真的恃宠而骄的感觉。   “我脾气很不好吗?”他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唐向北语塞。   ”行吧,我也觉得其实这样不好。”霍从南也不用他回答,自说自话的回答了。   然后靠着他,心中在默默反思的行为,他是不是搞错了,是他要攻略唐向北,而不是唐向北处处迁就他……   “怎么了,又在反省自己?”唐向北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将他被口罩压住的头发掀了起来,动作温柔。   “没关系。”唐向北声音磁性又温柔,“很早就知道你这人最喜欢阴阳怪气,一肚子坏水的。最爱做的事情,就是面上装的乖巧,心中一百个不服气。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你只要喜欢我,我喜欢你,你这些小脾气,我都觉得很可爱。”   “……”霍从南静静的看着前面有人转过来看唐向北了,但是这么要面子的他,似乎没注意到,还在摸他的耳朵。   霍从南不想说话了,他觉得唐向北有病,怎么可以说他可爱,每次都会包容他,连被他标记,也只是对他骂了几句,还让他反复标记。   他是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讨厌alpha的人。   “行了,别不开心了,下载了两部电影,我们看看?”唐向北拿出两个耳机,偏头看着他。   “嗯。”霍从南从鼻尖哼出一个气音,思绪混乱,脑袋不自觉地往他脖子处又靠近了一点。   唐向北将拿出来,在带上去之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宝宝别烦。”   霍从南觉得一瞬间觉得肉麻死了,但是又忍不住翘起嘴角,毫无预兆的抬头,便看见那慌乱又害羞的眼神,还有耳根的通红。   他闷笑了几声,眼底的阴霾不悦尽数消失了。   “好的,北哥。”霍从南又靠了过去。   在电影开始的前半段,霍从南又默默说了一句,“北哥叫宝宝的时候,格外好听。”   唐向北半句也没说,目不斜视,只是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霍从南口罩下面的嘴角翘着,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底有多么开心吧。   差不多一个电影的时间,飞机也到了A省鲤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唐向北走在后面,看着霍从南双手抱胸的往前走。   自己想一个保镖似的,跟在他后面。不由加快的脚步,揽着他的肩膀,霍从南起初的时候是非常僵硬的,随后又主动的靠着他了。   唐向北带着他报好名,租好房子,就在学校不远处,将东西全部安置好了,甚至还想带他去买点衣服鞋子,什么的,被霍从南拽住了才作罢。   回到家里,又是搞卫生的,又是收拾东西的,吃上饭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的事情了。   看着干净敞亮的屋子,唐向北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招呼着霍从南吃饭。   霍从南一把抓住他要离开的手腕,“你干嘛去?”   “床单还没有铺好,我先去给你铺好床单。”唐向北解释。   霍从南看着他额前的汗渍,不悦地抿了抿唇,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拽了下来,“你先吃饭,不着急这一下。”   唐向北看着他执着,就不纠结了,和他一起坐了下来。   霍从南默默的扒饭,其实他是一个享受孤独的人,闯入他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唐向北,他可能不会让别人打扰他的舒适圈。   他也不是不能做这些事情,但是唐向北从来不让他沾这些东西。   就像他之前和他说的:他的小南,只要好好读书,其他的都不用沾。   他好像真的将他当成小孩子照顾。   这让他又愉悦又说不出来的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回来啦,以后好好写文了,还有我们学校封校了实习也停了,之后就努力在寝室码字好嘛~ 第38章第38章   夜里的时候,霍从南被唐向北紧紧抱在怀里,这边冷气坏了,大夏天的A省燥热非常,霍从南被这样抱住的时候是很不舒服的,但是他也没挣开。   “小南,等你明天去军事训练,我就走了啊。”过了好久,也不管他有没有睡着,唐向北才在他耳边开口。   “这么快吗?”霍从南握着他环在腰间的手,缓缓睁开眸子,浅色眼瞳在黑暗中并不显眼。   唐向北过了一会,才埋在他身后,说出了一句很平静的话:“怕舍不得你。”   霍从南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没说话,只听见他轻叹一声,继续说:“我也许不会来见你了,你可以享受没有我的日子,可以认识新的人。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因为唐家或者霍家的压力和我在一起,好好享受你的大学时光。”   唐向北抱着他的腰,轻轻说出这些话,却感觉心中异常酸涩,“你还年轻,应该见见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外面的风景......我知道你这些年都在围着我打转,其实这样不好。我并不优秀,不足以让你放下所有来跟我在一起。”   若不是霍从南要嫁给唐明元——一个植物人,他也许不会和他有这么深的交集,若不是他异常的易感期,他亦不会和他发展这么快。就像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推着他前进,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   但其实他就算是现在他依然觉得,霍从南也许只是迫于无奈,或者鬼迷心窍才会选择他,并且毫无理由的选择他。   他没有唐家少爷这个光环,说好听一点是一个甜品店老板,个体工商户。   但其实就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厨子,或者是混社会的混子,一辈子在那条街上扎根了。   可是霍从南呢,他的前途无线光明啊,想来,他应该属于他遇见的人里面,最差劲的了吧。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推开我呢?”霍从南不理解,是他表现的还不明显吗?   唐向北语气沉然,“没什么原因,北哥想让小南长大以后,认识了许许多多比北哥优秀的人之后,见识到社会的参差以后,你再次坚定的选择我,那我会毫不犹豫的和你结婚,给你......我最炙热的喜欢。”   霍从南其实想说,只要你是唐家的少爷,便不需要别的比较。   他本可以像一次次对他深情表白一般,再一次撒娇、对他进行甜言蜜语的哄骗,相信唐向北会很喜欢听,甚至更爱他了。   但是后来,他沉吟半晌,鬼使神差地说:“好,我去看你想让我看的风景。”   也许是新的环境,新的空气,新的蓝天,让他生出了新的妄想。   他从来这个世界开始,没有一天是活得轻松的,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   他生活在一片一片乌云密布、阴霾笼罩的天空之下,他没有机会感受这个世界的不同,所有的事情他都带着目的性的,步步为营的算计,他甚至不拼命就会活不下去。   这次唐向北这么说,他的心莫名的静了下来,甚至生出了已经很久没有的期待。   “北哥会在原地等我吗?”他静静的开口,临近学校的大楼,下面就是马路,嘈杂的声音,一声刺耳的鸣笛,从很远传来过来,显得霍从南的声音越发小了,若不是唐向北注意着他,也许就会错过了。   唐向北嗅着他的头发,笑了一下,装作无所谓,不想给霍从南压力的样子:“当然不会,小南去认识新的人,北哥怎么可以只在原地,这样是不是不太公平呢。”   “这样吗?”霍从南声音一瞬间就惆怅了。   “但是,在小南没有确定终身大事之前,我会在朝槐巷等你。”   说出这些之后,他才意识到他有多喜欢霍从南,心中难受酸涩得想是要哭出声来,最终只化作了浅浅的呼吸,过于沉重的呼吸,他怕被发现异样。   正因为喜欢,所以更加不愿意做那一根拉扯着风筝的线,限制着他的高度和自由。   那天之后,唐向北就走了,像是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了无音讯。从前,唐向北一天的朋友圈都会发十几条的人,现在已经好几月没发过一条了。   那个朋友圈停留在,离别那天晚上,唐向北拍他的腿,因为蚊子很多,他被咬了很大的坨,红艳艳的红斑,和雪白的腿。   说的是:蚊子也挑人咬啊?   然后过了半年,连朋友圈都屏蔽了。   霍从南有给他发消息,但是他一般都回的很慢,回的很简洁,让人无法接下去,然后丧失聊天的欲望。   他做到了从霍从南世界里退出,还给他一个崭新的生活,就连霍家的人也很少找他。   他自由得不像自己了。   他可以坐在青青草地上晒着太阳看着书,一坐就是一下午,不用想着怎么算计人,轻松又自在;他可以和同学探讨学习和问题,会因为结论不一致而争论三天三夜;有新朋友追求他,有沉稳幽默的学长beta,阳光帅气的alpha,甚至还有几个离经叛道、但是软萌可爱的omega问他愿不愿意开始一段禁忌之恋。   一切像是回到了之前霍从南生活的大学,平等又快乐。   他有时候会想起唐向北。   比如在打篮球的时候,会想起,之前他打球的时候,唐向北都会在旁边看着,等他累了给他递水,回去就会将他脏掉的球鞋洗干净,他似乎有强迫症。   但是他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往往下意识就会找干净的球鞋,然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洗,依旧是脏兮兮的。   放假的时候,起初待在家的时候就显得很无措了,他往常都是会躺在唐向北家里。无聊的时候,不需要他说,唐向北就会给他找有趣的书、杂志、游戏或者是带他出去玩,他很少有这种自己发呆无所事事的时候。   但是这些都能适应,时间是习惯一切的良药。   大学的第一年,霍从南没有回家过一次,他在A省自己过春节,不用参加一场接着一场的繁忙宴会,很明显他的时间多了出来,他可以做更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里的朋友霍从南很喜欢,他不会背刺你,带着低人一等的阶级眼光看你,也没有人知道霍从南是霍家明码标价的omega。   一切都很美好,霍从南本来就是优秀的孩子,在这里,他完完全全的像是洗净尘埃的珍珠,耀眼夺目。   学院里最优秀的学生,老师们的新宠,学弟学妹的学神学长,大二开始就在协助导师做实验,并且能提出具有实质性的修改建议。   大三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研究的方向,并且独立完成所有实验,成功得出结论。   大四的时候已经在著名医学报纸上发表了关于alpha腺体再生的学术文章,成为国家生物研究院想要纳入的高级人才。   ——   而远在朝槐巷的唐向北过的并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波澜起伏。   唐锐大法官,身为检查机关第一人,树敌无数,明里暗里想要搞垮他的人多如牛毛。   他终于知道他的父亲的腺体、大哥的生命都是如何被伤害的了。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不止一次砸了他的店,想要绑架他要挟他的父亲。   唐向北在一次次的被陷害、被莫名其妙的殴打、被暗杀中,逐渐知道了父亲的不容易,也调查了当初的真相。   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他的爸爸是一个卑鄙的第三者,他下药才怀上父亲的儿子。   他们曾经算是朋友,爸爸不想破坏感情他们之间那点薄弱的感情,偷偷怀了孩子还不敢说,更加不敢得罪唐家的正牌夫人,他一直安慰自己,有一个心爱人的儿子就够了。   可是,当看见唐锐对夫人和alpha儿子那么好时,他嫉妒的发狂,他不敢和别人说,但是他郁闷的心情需要解脱,所以他就会怪儿子,为什么是beta.,如果是alpha,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可以说,唐向北那内心深处藏着的点点自卑,和他的omega爸爸,脱不了干系。   后来,唐夫人被人绑架了,惨死荒野,向北爸爸就生出了其他的心思,但是他还是嫌弃唐向北是一个beta。   一直没告诉唐锐,直到唐锐的腺体彻底坏死了,他想着,也许趁着这个机会,他的儿子也会受到,无法生育的唐锐的重视?   他也可以收到唐锐的正眼了。   但是意外来的太快,还没来得及享福,他就死了。   唐向北也就此被唐锐发现了,想要补偿他,然后被他拒绝,唐锐起初并不想曝光他,只想对他好就行了,但是没想到后来,他主动提出与霍家的联姻,无法避免的会暴露。   他回来之后,唐锐没有表现出一丝亲人的亲昵和温情,但是却给了他无数种选择,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尊重,让他可以肆意选择想过的人生。   在第十八次恐吓威胁中,唐向北突然理解了唐锐也许他不是冷血也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害怕了。   那些亡命之徒,在被唐锐冷酷又无情、刚正又不阿的判罚之后的发狂报复,让他不敢在有多余的感情了。   他为正义光明执法,所以被黑暗阴影笼罩。   此后,唐向北就算心中再多的埋怨和难过也说不出口了。   他关掉了小甜品店,辞退了店员,披上了法官袍,他儿时曾经无比期待的父亲,他曾经万分想要摸上光,现在他似乎窥见了一丝光芒。   分开的两人没有停止不前,他们各自努力着,在自己的领域熠熠生辉。   两个优秀的人终将会再次相遇,变成更好的人,也成为更好的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今天有二更~ 第39章第39章   霍从南四年的自由时光像是偷来的一般,这一切都结束在霍权到A省之后。   许久没见的霍权越发锋芒毕露,站在霍权面前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霍从南抿嘴一笑:“大哥。”   很显然霍从南的变化也是非常大的,霍权甚至一下没认出来。   只见四年没曾注意的人,现在长了一副卓越的身材,身姿挺拔如松柏,那张漂亮秀气的脸出落得越发美丽又棱角分明,秀美又不显得阴柔,杏眼似美丽的湖泊,干净透亮。   变化最大的要属于他一身气质,不在低眉顺眼,但是又满眼算计,似乎长大了,所有的锋芒都收起来了,看起来比小时候更加乖巧干净。   霍权的第一感觉在提醒自己别被骗了,他默默竖起警惕的高墙,他坐在车里,手中夹着香烟,烟雾弥漫中,一双精锐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似要剖开他的四肢,看清楚他的骨骼。   “进来。”他沉声道。   霍从南面色如常的进入车里,那呛人的烟味在鼻尖弥漫,熏得人眼眶发红,这四年,霍从南一共回去了两次,都是在霍家强制让他回来的情况下。   “霍从南,你似乎在这边过的很好?”霍权抖了抖手中的烟,微微抬眸看过去,眼尾似带了刀子。   霍从南靠在后座上,长腿微微分开,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放松,不见丝毫紧张,“勉强算好,比不得家里清净。大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霍权按灭了手中的烟,神情散漫,“你身为霍家的小少爷,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提醒,这些年......你和唐向北还有联系吗?”   “......不多。”霍从南想到了,他有关注霍氏集团的新闻,这些年被查出的违规违法的行为数不胜数,但是霍家依然被称为地主级别的豪门,屹立不倒,似乎没有人能撼动这座雪山。   “那可以开始联系了,毕竟是未婚夫,总要熟悉一下,对吗?”霍权眯起眼睛望过去。   “可是,我的学业还有一年半时间才结束......”霍从南垂眼,心中希望能够有始有终,将最后一年半过完。   可是希望落空了,“先结婚,这边我给你打好招呼,等事情稳定,你在继续上学,什么都可以回到原样。”   霍权的话毋庸置疑的语气。   看来,霍家似乎真的有被人威胁到,想要借助唐家的风进行遮掩。   霍从南心中难受,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像是陡然清醒,沉醉的美梦都打碎了。   “给我两天时间,我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   “不用,让小方来做就好了。”   小方是霍权的助理兼职秘书的角色。   “不用,我自己来。”霍从南面无表情,不能说很凶,但是十分坚定。   “好,你自己来,别有其他想法,霍从南你的母亲是不是还在南海神经病院,巧了的是,在年前我刚刚收购它。”霍权凌厉双眼看着他,嘴角噙着冷漠的笑,似透析一切的表情。   霍从南也如他所想的双拳紧握,表情气愤非常,他一字一句的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眼,“我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想自己办理休学,和老师同学打一个招呼而已。”   霍权嫌弃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态度,磁性的嗓音说出的话却是高人一等的优越:“不懂有什么好说的呢,啧,随你吧,你回去的任务,最好是尽芋檄量怀上唐向北的孩子,然后让他们偏向霍家,蔷薇事件就此大事化了。”   “做好了,我自然记得你的功劳,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但是做不好,你母亲、你的导师、你所谓的朋友都要一起倒霉,你应该知道,我什么都能做出来的。”霍权毫无压力的威胁人,这种熟悉的招式,他用过很多,但是对付霍从南,他还需要别的手段。   “还有,你的研究结果,和你现在所得到的所有荣誉我都可以随时掐碎,霍从南,你想要的自由、想要的荣誉都是建立在你乖乖听话的基础上的,你懂吗?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次事情过去以后,你若是想要离开,我会给你一大笔钱给你,让你走。”   霍从南一直悬着的心居然生出了落地的感觉,像是判了死刑的囚犯,终于迎来了他的结果。   霍从南下车的时候,天空昏暗如同泼墨,原本还是艳阳晴天,但是一瞬间变成了乌云密布,细雨绵绵散在他脸上,风吹得脸疼。   他想起了唐向北,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想来应该真的忘记他了吧,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朝槐巷已经被拆迁了,没人会在原地等他,他之前就不应该相信唐向北的鬼话,去过新的生活,因为姓霍就是他永远逃不开的枷锁,除非将这棵遮天蔽日的大树连根拔起。   实在是他说的生活太过于诱人,他太想过不被牵制、不被束缚的日子了。   就算从头来过又怎么样呢,唐向北是他标记过的beta,他能让他喜欢上第一次,就能再一次和他在一起。   并且......不可否认的一件事情,他很期待和唐向北的见面。   若是一直都不曾想起就还好,但是当又要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心中的雀跃比他想的要多。   那些蒙尘的记忆像是清晰的画卷一本本在他眼前展开,唐向北的脸却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曾经喊他宝宝,曾经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他不想回去,但是他想见唐向北。 第40章第40章   两人这么久没见,又不是有心理障碍和功能障碍的人,亲在一起也是正常。   带着想念、带着欢喜、带着目的......   反正霍从南将他带进了厕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在狭窄的厕所拥抱、亲吻、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热情。   唐向北觉得他长大了,越发强势了,两个人都不是愿意被别人主导的性格,都想掌握主动权,最后咬破了霍从南的唇瓣,结束了这场无硝烟的战争。   唐向北妥协了,让他掌控着节奏,压制着自己。   良久之后,厕所里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霍从南银眸深沉的松开他,抱住他的腰,轻声在他耳边呢喃:“北哥,好想咬你的腺体。”   唐向北低低的喘气,那熟悉又陌生的信息素,只觉得腿脚本能的发软,他低声笑:“刚见面,就要咬吗?”   “不可以吗,老公......”霍从南嗅着他耳间发,眼神冷静又清醒,黑眸沉静,没有声音的暧昧和眷恋。   “当然......不可以。”唐向北拒绝道,然后扒拉开他的手,端正的眉目微微皱起的时候,有些像严肃的老学究,“刚刚被你带跑偏了,你的身体,还是先去医院吧。”   霍从南不在意的挑眉,“不去,吃药了,没事。”   “这怎么可以?”唐向北不赞同的看着他。   “北哥你忘记了?虽然我还没毕业,但是也算半个医生了,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好吗?”霍从南下颌微抬,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显得十分冷峻。   “你......”唐向北还想说什么来着,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是美丽打的,叫他回去切蛋糕,马上就要过十二点了。   唐向北拿着手看着霍从南,用嘴型和他说,“一起去吗?”   霍从南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他的胃虽然不好,但是这些年一直在找办法、药方养着,也至于那么脆弱,刚刚只是吓他的。   当两人一前一后来的时候,众人并不惊讶,还懂事给两人腾出了位置。   对于刚刚的事情闭口不谈,认真的过生日,切蛋糕,最先那块给的是霍从南,给他弄了最多的水果。   霍从南其实吃不下了,那些酒度数不高,他也不会醉,但是就像是喝这么多水进去,也会吐一样,他现在很撑,但还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   又玩了一会,钱哥也清醒了,看着两人之间气氛明显变了,还在沾沾自喜的认为是他让北哥出气了,才和好的。   最后唐向北喊了代驾送他们回去。   看着站在他身后没回家打算的霍从南,转头问他:“跟我回家吗?”   “为什么不呢。”霍从南笑着回答。   夜里的风有些冷,路灯亮着冷光,街上行人和车辆骤减,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门口还有一些聚在一起抽烟的人群。   霍从南从身后抱住唐向北,不理会其他任何东西,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着:“北哥,好冷哦。”   像是回到了之前爱撒娇的年纪,受伤了或者想要什么了就会拉着他撒娇。   “乖,车马上就到了。”唐向北笑了一下,舒朗明媚。   “嗯。”霍从南在他颈间蹭了蹭,眼下一顿,不由停住,落在他白皙后颈上,出于alpha的本能,他喜欢自己老婆的腺体,更喜欢贴近它。   他也这么做了,伸出舌尖舔了舔,宛如好久不见的朋友,这是它的打招呼方式。   “你干嘛......”唐向北脊背一僵,轻声呵斥,想要走,但是被霍从南紧紧抱住的腰,不能动弹一步。   “好久不见,我在和它打招呼。”霍从南语气含笑,对着后颈轻轻呼气,看着它变红,似含羞的花骨朵儿。   唐向北被他这话打败了,有些无奈的偏了偏头,余光看着他:“说什么傻话,越来越没规矩了。”   “嗯,北哥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没规矩了不是吗?”霍从南贴贴他的脸,啵了一下他的脸,“北哥将我养成这个样子,现在又要嫌弃了吗?”   唐向北怎么会嫌弃他呢。   他只是转头看着他眼睛,说:“不会嫌弃。”   霍从南望着他认真回答他无理取闹神情,只觉得心中被烤炉烤着一般,他忍不住垂眼松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礼盒,他展示在他面前:“北哥,生日礼物,希望喜欢。”   唐向北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问他:“是什么?”   “是一支笔,希望北哥可以用它好吗?我选了很久的。”霍从南打开礼盒,那是一支纯黑的钢笔,笔头还镶着钻石,高调而不失浮夸。   唐向北看了一眼,将它收下,只说了一声:“好,小南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我会一直带着它的。”   霍从南看着那个绒丝盒子,只觉得心中被猫挠着一般难受,这笔是霍权给他的,里面装着实时窃听器,根本不是什么生日礼物。   “车来了,走吧。”唐向北拉着他的手,往车里走去。   霍从南强迫自己打消心中的内疚,心中暗暗发誓,他以后会补偿他的,一定会。   ——   唐向北有一个自己买的小公寓,之前他外公外婆留下的房子已经随着朝槐巷拆迁了。   “小南现在住在哪?”唐向北将自己的外套披上,手中把玩着自己领带,沉声问。 第41章第41章   在霍权的指示下,以及录音笔的作用下,了解到监察机关对于霍家研究院的违规违法证据掌握并不全面的情况下。   霍权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手上女生的照片细细的欣赏,是一个长头穿着学士服的女生,面容偏冷,但是浓眉大眼长得很好看。   这人是他的初恋女友——李善文。   当初他们住在一个小区里,李善文腺体从时候有些问题,没有及时分化,后来直到成年的时候,才分化成alpha。   而和她同样是alpha的霍权,不想兄弟变成恋人。   所以疯狂挽留,但是两家人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自然是极力反对的。   后来被迫分开。   霍权一直恋恋不忘,认为是现实和家庭打败了他们,其实两人是相爱的。   这些年虽然交过很多女朋友,但是他对于李善文一直是留恋的。   大家都说初恋是独特的,霍权也不例外。   他认为他们始终是相爱的,所以再次相遇,霍权便对他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但是就对于李善文而言。   她并没有那么喜欢霍权,她模样看着冷艳,但其实是一个温和又善良的性子,家中对她的教育也从未有过阶级或者是等级教育。   因为他的爸爸就是一个beta。   她早对霍权家中的某些思想和想法并不认同,且认识到了她无法对他的思想进行改变,尝试多次失败之后,她便慢慢将自己感情抽离出来了。   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和他说。   后来家里人发现了两个alpha相恋,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自然是不被允许的,李善文便趁着这个机会提出了分手。   那种和霍权在一起的压迫感也没有了,她觉得很轻松,且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家都搬走了,父亲死了之后,爸爸不善经商,最后家族没落,李善文双商极高,养活爸爸和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再次和霍权相遇是在她导师的研究成果发布会上,霍权一眼认出了她,并且对她展示了各种追求,她拒绝也无果,甚至拿爸爸的事情来威胁他。   她爸爸现在正在服用霍氏集团研究的药物,用于治疗alpha死亡之后的信息素安抚试剂,且爸爸已经产生了一定的依赖性。   beta确实很难被标记,但是能被标记的beta,终生只能被标记一次,却无法被洗去,除非被切除。   而切除腺体,对于身体的损伤不可估量,甚至随时会在手术台上毙命。   了解到这事的李善文没有办法,只能勉强敷衍霍权,假意感动,委曲求全。   ——   霍从南捏着手机,神情温柔,满眼笑意,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能融化心房的温暖,“善文姐,我没事,只是大哥让我暂时停课而已,等我结完婚就会去上课的。”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霍从南笑的更温柔了,宛如春风拂面。   站在他身后做好饭,等着他打完电话的唐向北心中有些不爽了,这小王八犊子对他从来都是虚假的笑,只有在他真的愉悦的时候,才会给他一点儿真实的笑脸。   现在这人是谁?他认识的新朋友?   这么想着,他越发不爽了,将椅子拉开,动作很大,发出嘎吱的声响。   挺刺耳的。   霍从南拿着手机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个人拿起筷子已经打算吃饭了,不由收敛了一下笑意,唇角微微抿着。   “善文姐,别担心我,事情会解决的……好好好,我吃饭啦,下次再聊。”他挂断电话,往餐桌走去,低头凑近他。   “北哥,为什么不等我吃饭?”   唐向北抬眼看了一眼他,语句简短:“饿了。”   “哦。”霍从南拉长语调,然后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自己盛饭,一边盛饭还一边嘟囔着:“就是善文姐啦,之前北哥不是让我去认识alpha吗?她就是啊,还是我的学姐,人也……”   “咳。”唐向北闷咳一下,瞪了他一眼,“谁问跟你打电话的是谁了?”   “北哥是没问,但是都快预曦正立。订婚了,总要解释清楚的,不是嘛?”霍从南的架势和语气活像是要和他来一场坦白局似的。   满不在乎的说:“不光有善文姐,还有李婷姐,代文哥,琦端哥……”他像是如数家珍一般,漫不经心的报名字,同时还看着他的表情。   在他脸黑得马上要爆发了之后,又轻飘飘的说:“但是我最喜欢北哥。”   “也是最听他的话,他让我去认识新朋友,我就去认识了。”霍从南夹起一个鸡腿,然后放在他碗里。   “所以,北哥以后不要再说让我走的话了,好吗?”   唐向北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又是恼火又是舒心的。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吃醋,这样显得自己年纪这么大,还小肚鸡肠,啧,这太难看了。   “哦,正常社交,我又不会拦着你。”他装作满不在乎,咬了一口鸡腿,在霍从南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嗯,善文姐现在好像在大哥交往呢。”他对他眨了眨眼。   “……霍权?!”唐向北表情严肃起来了,筷子都放下来。   霍从南则是表情轻松,像在和他聊八卦一般,声音还小了八度,“是啊,是啊,就是那个大哥,善文姐可以是我们学校上上届最优秀的毕业生,在生物研究这一方面,前两年还得奖了,这次好像被大哥特聘回来的……”   “但是具体到底为什么在一起,善文姐也没和我说,说来有点好笑的,善文是一个alpha,大哥也是alpha,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唐向北面容沉思一瞬,然后给他机械的夹两筷子,就招呼他吃饭。   霍从南见他一直魂不守舍的,银色眼瞳闪过不悦,又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善文姐在校期间还喜欢过我呢……”   “嗯?喜欢你?”唐向北很快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那些其他的事情都暂且放下,他皱眉问道,语气严肃像在审问犯人:“那你们做过什么吗?”   “北哥猜一下。”霍从南拿着纸巾擦嘴,单手撑着脸,转头看他,下颌线冷峻。   唐向北也是同样看向他,想从他眼睛里看见什么讯息,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专注看着他,眼里只有自己,同时嘴角扬着。   “猜不到。”唐向北拒绝玩这种游戏。   “哦。”霍从南轻应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去收拾自己碗筷。   “……”唐向北背影挺拔,一个人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寞,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问出声,“牵手了?”   霍从南走出厨房便听见他别扭的问话,不由笑了一下,走过去,环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话:“北哥,干嘛这么担心,什么都没做过,我逗你的。”   但其实霍从南是骗他的,他之前为了蓄意接近女主李善文还勾引过她,勾过手指,亲过脸蛋,但是又最终让她了解他的情况,然后对他产生心疼……   但是这些都没有必要让唐向北知道。   唐向北抓住他的手臂,仰头看着他,眼神灼灼,像是能看破一些的犀利,带着在审判庭上的冷静和肃然,似乎一切谎言都无处遁形。   霍从南心中慌了一下,然后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耳朵,问:“怎么啦北哥?”   唐向北在他亲他的时候,就垂下了眸子,只是摇头,勾起嘴角,语气似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南,明天跟我回唐家吧?”   霍从南动作一顿,“这么突然?”   “并不突然,你父亲已经催过我父亲很多回了,以结婚的omega长时间超过两个月居住在陌生beta家中对名声不好为理由。”唐向北跟着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而霍从南在唐向北家中,已经住了三个月了。   “啊,这样啊,那好的。”霍从南答应得毫无压力,跟在唐向北身后像是一个跟屁虫,唐向北洗碗,他给他挤洗洁精。   唐向北洗手,他给他开水。   “北哥,我很担心。”霍从南突然说道。   唐向北接过擦手的毛巾,懒懒抬眼,“你担心什么?”   “伯父这么不喜欢我……”双眼不是作伪的悲伤,像是浓郁化不开的乌云,纠结了半天才说出口,还是扭扭捏捏的难过:“毕竟,我在他眼中是不男不女、随时可以异变的怪物不是嘛?”   唐向北看着他,随手将毛巾扔洗手台上。   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每次想起就会心疼霍从南,就会忍不住对他好,像是要重新补偿他,将之前的那一份。   那天父亲给他的电话,霍从南就在门口,全听见了。   也全和他坦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一定注意了,改文真的浪费热情呜呜。   还有这个应该世界快完啦,姐妹们想看简介哪个故事呢,(还可以加一个虫族设定~) 第42章第42章   记起那天霍从南说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忆犹新,无法释怀。   唐向北挂了父亲的电话,抬眼便看见端着餐盘在门口的霍从南。   因着霍从南的强行标记,又不知轻重,他成功的躺平了。   “小南?”唐向北看着他,只见他无法冷静的眼眸,指尖似在颤抖,情绪很不对。   他问:“你……都听见了?”   霍从南没想到唐家早在对付霍权,他将东西放在旁边,想要笑着勾唇,但是看着他苍白的唇瓣,毫无血色的模样就笑不出来。   他之前不和唐向北坦白,是因为霍家和唐家在明面上是世交,而且霍权对外打造的形象就是,两家交好且要联姻。   在这种情况下,霍从南根本不敢告诉唐向北真相,也许他会帮他,但是他父亲却不一定会,甚至可能还会提醒唐家提防他。   但是没想到,他们背地里关系并不好。   “北哥……”霍从南呢喃出声,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说都是骗他的?   若是以前的霍从南是敢的,还会说的干干脆脆,明明白白。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标记的羁绊太深,还是此刻他的模样太惨,亦或者他对他的好记得太深,反正他现在不想让他难过,一点都不想。   “别往心里去,父亲的性格,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的。而且,你是我的alpha,只要我喜欢、满意,与其他人无关。”唐向北以为他是担心唐锐不接受他,主动牵着手安慰他。   霍从南垂眼低头,只见唐向北伸过来牵他的手上,虎口还有一个清晰的牙印,是他的杰作……   “至于你的病,我这些年也特意了解了,发现病例不止你这一种,但并不是alpha变成omega,大多都是omega变成alpha……”唐向北强势的拉了一把他,将人拉到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并且这些变异都与霍家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上面已经勒令父亲彻查了。”   唐向北手撑在床上,低头看着他,他的黑眸沉静又清澈,他知道所有,知道霍从南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知道他这次回来也是有目的的,知道他说爱他……也许是假的。   但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想逼他。   他想说便说,不说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还有,这些年我已经尽力不让霍权打扰你了,但是在最后一年没做到,之后我会补偿给你的。别伤心。”唐向北将一切错误或者不对都揽到自己身上,他对于霍从南,真的像是养孩子一般的宠溺。   “北哥,北哥。”霍从南眼眶发红,素白的脸上神情苦涩,重复叫着他名字,扑在被子上,抱着他的腰。   唐向北伸手摸着他的脸,剑眉微蹙,“怎么了?”   “不要担心我妈妈,也不用管我,放心去做吧,北哥,必要的时候,我可以配合你所有的工作。”霍从南有些刚哽咽的嗓音,但是他在努力控制自己。   “别哭,宝贝。”唐向北最是听不得霍从南哭,未经过思考便先安慰人了,“我的宝贝,值得最好的喜欢,别哭。”   霍从南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泪,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情,像是终年乌云笼罩的心间,突然照进一抹阳光,弥足珍贵又感觉转瞬即逝,他很想要抓住。   “我……不是谁的宝贝,没人会把我当成宝贝。”霍从南想到了还没穿书前,他父母早逝,他是姥姥带大的,姥姥在世前最喜欢说的话就是:   “我的宝贝南南,一定会快乐的长大……”   到了这以后,再也没有过了。   “怎么会?”唐向北捧着他的脸,看着他似波光粼粼般的眼瞳,银色特殊的瞳仁颜色,让他显得清冷似天边月,但是这弯月他唾手可得。   “如果你想的话,或许你可以和我说一些什么,你是我的alpha,我是你的beta,我也是你的北哥,这么多年,你心里清楚我对你怎么样。”唐向北声音温柔,摸着他脸,他的眼睛,他的鼻翼,动作缱绻。   霍从南嘴唇动了动,睫毛轻眨,眼泪又掉下来了,他现在心中对他喜欢,超乎了他的预期:“北哥,我……我这次回来是来做霍权的眼线的,我不是真的想回来……”   “嗯,我知道。”唐向北手指划过有的唇,表情带着点儿笑,看着他忐忑的表情,眉梢微挑:“说点老公不知道的。”   “……”霍从南心中纠结紧张了半天的事情,被他这么轻飘飘的带过,他轻舒一口气:“我十岁的时候,也是蓄意接近你的。”   “接近我干嘛?”唐向北一直都在好奇这个事情。   “我知道你是唐法官的儿子。”霍从南脸贴着他温热的手心,视线凝固在他脸上。   “你这么早就知道?”唐向北有些惊讶,又想到了什么,问:“十岁之前,你发生过什么?”   当初他将他带回家的时候,给他洗澡的时候,便发现他满身伤痕,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当时他差点报警了。   他原本就骨瘦如柴,那针孔青青紫紫在手臂上,脚背,腺体……所有血管明显,能够下针的地方,几乎都有。   “我很早就知道我逃到北哥家里,北哥不会不管我的。”霍从南蹭了上去,掀开被子和他抱在一起,手紧紧抱住他,他才敢继续说那些事情。   他决定坦白了,既然他什么都知道,瞒着也没有意义了。   “我是一个私生子,北哥知道吧,虽然都是私生子,但是也会不一样的,我舅舅是霍家的研究员,智商极高,年纪轻轻就受重用。”霍从南慢慢说着,唐向北静静听着。   两人抱在一起相互给予温暖、勇气和爱。   霍从南因为唐向北,在回想起那段记忆的时候,居然觉得没那么恨了。   “舅舅是个姐控……算了,还是说直白点吧,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弟弟喜欢上了亲姐姐,后来姐姐对霍家霍强也就是我的便宜父亲,一见倾心。以命相逼想让弟弟成全她,弟弟没有办法,给她制造了机会,霍强是一个荤素不忌的,见姐姐长得漂亮,哄着睡了。睡了就睡了吧,姐姐还怀孕了。”   “怀孕了还不算,她甚至想要生下他,继续‘再续前缘’。舅舅不同意但是没办法,最后生下一个alpha的时候,妈妈对我一点都不喜欢,几乎崩溃。北哥应该也知道那个传闻吧,霍家的私生子alpha是没有活路的,只有omega才能苟延残喘,才是宝贝。”   “那个疯女人,求着弟弟将还未完全研发成功、从未用于人体的腺体异变试剂用在我身上,我可以说是霍家的第一批实验品。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是一件商品,没人在意过我的心情、我的死活、我的健康。年复一年的,我甚至一直生活在那个女人给我打造的实验室里。她对我过最多的话就是:‘我不变成omega,就不能出来。’”   唐向北只觉得心脏被人捅了一个窟窿,疼的他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抱住旁边的人,他有些麻木的表情刺痛了他的眼睛。   “宝贝……”唐向北的呼唤将霍从南从那种窒息的回忆中唤醒,他眼神还是惊恐的、甚至是无意识的害怕的,他出生便带着记忆,是成年人的思维。   但是他在一个婴儿身体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受着不同试剂的折磨以及一个女人的精神pua。   被装在一个充满试剂的玻璃罩中,他几次都觉得自己疼的要死去,但是痛醒来的时候还是在那个地方。   他连求死都不行。   “不想说就不说,觉得难受就不说了。”唐向北脸色更难看了,抱着他额头抵住他的,已经听不下去了,眼尾发红。   “没事的,北哥,说出来,就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霍从南笑着说,碰了碰他干燥的唇,亲昵的轻吻。   “直到九岁那年,我终于成功变成了各项指标都标准的omega,也被放了出来。我记得我第一次走出那间实验室的时候,是坐在轮椅上,被那个女人推着出来的,因为我九年来,从来没有在地面上行走过。那天的阳光很好看,我现在都记得,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吧。十岁的时候,我就跑出来找你了。但是我的发情期和易感期却发生了冲撞,只能靠着易感期推迟剂,推迟再推迟,抑制再抑制。”   “后来我骗舅舅,说母亲因为霍强的薄情,所以精神失常了,但其实不是,她是我逼疯的……”霍从南说这个的时候,带着纯真的笑,像是一个想要表扬的孩子。   唐向北也不吝啬他的肯定,一边心痛,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容:“好,小南很棒,但是下次这种事情,让北哥来做好吗?”   霍从南有些失望的看着他,嘟囔着:“小南明明做的是坏事,为什么北哥不骂我,不说我呢,那个女人可是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打我的”   霍从南在她肚子中的时候,就有自己意识,他听见过那个女人用温柔的声音喊他宝贝,所以他期待过,但是结果令人害怕。   唐向北拍着他的背,轻轻的抚摸,额间都出了一些因为愤怒而冒出来的细汗,指尖都因为难受而发抖,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疼一个人可以这么感同身受。   他感觉到身体里沉淀的薄荷信息素在包裹着他身体的没一寸肌肤,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网将他裹住,让他沦陷窒息。   “北哥,我没有真的想要害她,是她自己疯的,我骗你的,我想杀死她来着,但是最后我没有动手,我发现我很没用,我居然下不了手……”霍从南哭了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小南是乖孩子,我知道的。”唐向北的眼眶也红了,不断的擦掉他的眼泪,亲吻他的额头。   他心疼的要坏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他是好孩子。 第43章第43章   那天的坦白让唐向北越发没有了顾虑,往前面十几来年,霍家和唐家确实是一起‘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但自从老爷子死后,唐家唐锐当家。   这份情意已经越来越淡了,唐锐知道一点儿霍家做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证据,他们圈养实验人,做活人实验,制造了类似禁品且有违伦理的药品。   这次上面属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霍家支持的那位名落孙山了,上位的这位可记着仇的,而唐家则是中立一派,所以这事便落到了唐锐头上。   只能说确实十分烫手,这个差事不好接。   霍权秉承父亲小心谨慎的风格,但是又不失野心。   这几年的关系网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说很难。   霍从南舅舅算是老人,十几年前是国家生物研究院的研究员,后来因为姐姐喜欢上了霍强,就答应了霍强的邀约去了霍氏集团。   往后十几年,霍家没有一刻放松过对他们的监视,就连将霍从南变成omega也是默许的,甚至还将霍从南打晕带去过实验室进行全面检查。   后来研究出了可以再次分化的试剂,但是却后患无穷,因为未知风险太大,就连霍家也不敢轻易上市,打算观察第一批试验品的后遗症之后,才做打算。   与此同时,霍家深耕于对腺体的保护和治愈,公司里那些大部分医药产品列入了国医保和国基药,且目前没有找到可替代药,当之无愧的药企龙头。   唐向北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时常需要加班,虽说唐向北是审判职位,但是谁让根本没有检查机关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只能秘密进行调查。   其实这差事原本落不到唐锐头上的,但是谁让他倒霉,因为太过于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这事所有内部人员都推给他,他不接也得接。   霍从南也是听了霍权的命令乖乖待在唐向北家中,两人匆忙去扯了一个结婚证,真的很仓促,上午霍权说了,下午霍从南就拉着唐向北去了。   唐向北没当一回事,霍从南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直到两人拿到红本本,这才有真的结婚的感觉。   这结婚很快,登记一下,拍个照片,很迅速,都来不及反应其中的滋味,两人已经是法律上承认的夫夫了。   “北哥……老公,我和你在一个户口上了诶。”霍从南系好安全带,扬了扬手上的本本,小表情有些开心。   “是啊。”唐向北最近忙昏了头,抬头时神情有些恍然,嘴角却是翘起的。   心里盘算着,这样太匆忙了,连戒指都没有,实在是太委屈自己媳妇儿了。等等他就去给他买了大钻戒,弥补一下……   “老公,戒指,你给我带一下。”霍从南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一打开便是一对婚戒,都是男士的,没有镶嵌钻石,但是花纹样式都是霍从南自己琢磨,一笔笔画的。   唐向北哑然,胸腔都热了起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意外惊喜呢。   无法形容,他都说不出话来。   “哎哎哎,北哥,老公,哭什么啊。”霍从南有些猝不及防,着急忙慌的将两人的结婚证收起来,捧着他的脸,轻柔的给他擦掉眼泪。   唐向北脸上绷不住,也不知道怎么这么突然就哭了,他现在对着霍从南的时候很敏感,不知道是因为两人信息素的缠绕交集才会产生的感觉。   他对于霍从南的情绪也好、感情也好,都十分敏感,这也让他对他产生越来越深的情感,有时候午夜被霍从南抱住的时候,非常安心,非常喜欢。   他好像越来越像一个多愁善感的omega了。   “我……没事。”唐向北别过脸去,他不喜欢这种多愁善感的感觉,但是这是霍从南给他的,他不喜欢……但是也不能讨厌。   “老公。”霍从南将他眼角淌出泪珠亲吻干净,语气温柔,他看懂了他这些天的纠结和别扭。   他只是执起他的手,将戒指轻轻套上去,攥着他的手指咬了一口,湿热的唇烫到他指腹,让他眼圈又湿了。   这次是热的。   “北哥这么好,前些日子还有人献殷勤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的,我看着可是嫉妒死了,只想将老公藏在家里。”霍从南握着他的手,他的手骨并不纤瘦,骨架有些大,手上也有伤。   看着其实很一般,但是就是这双手撑起了霍从南整个童年,那一点点温柔都是这温暖的手心给予的。   “说的什么话,这些我都没收,明明是你见花漂亮自己拿了回来的,礼物也是,你说不好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第二天我可是转头就将现金转给她了。没有一点二心,不占一点便宜的……”唐向北睨了他一眼,想把手收回去,但是又被抓紧了。   霍从南眨眼,杏眼含情,语气喟叹又霸道:“北哥,我还是忍不了,我只想每时每刻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别人都不许看你,只能我看……”   唐向北见他不成熟的发言,只觉得脑袋上一直高高悬挂着的剑,似乎往上移开了一寸,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清醒中一步步离不开他。   他也同样喜欢他。   “别傻了……”唐向北话没说完,霍从南便没忍住,扣着他脑袋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含住了他的唇。   唐向北在凶吻中思考,霍从南越来越凶了,力道也越来越大了,他都快要被他溺死在吻里了。   霍从南松开他红润的唇,只见唐向北眼尾带粉,也许自己都不知此刻眼神勾人,挠着他的心窝。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霍从南从前是不信的,他从前亦不相信他会将娇媚用在唐向北身上,这样的硬汉,在霍从南这儿变成了一朵玫瑰,还是拔刺儿了的。   霍从南捏着他的下巴,银眸璀璨,由衷赞美:“北哥,很美。”   唐向北受不住他这轻佻的话和那炙热的眼神,在外面叱咤风云,强势尖锐的唐小法官,怂了。   他伸手推他,粗声粗气,“滚,你才美。”   霍从南任由他推,坐在副驾驶上,对着他张开手指,眼神含笑却没有半分戏谑,沉声低语:“给我带上戒指吧,我的beta。”   唐向北没由来的呼吸一窒,望着那藏在丝绒盒子中的戒指,又看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像是被这个小小的圆圈套牢了。   见他表情严肃又认真,轻轻捏起戒指的手都在发颤。   霍从南看在眼里,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誓言或者是承诺,他清楚的知道,唐向北爱他。   “北哥,你有没有想过霍权让我们这么快结婚的目的?”霍从南看着他,感受着指尖划过一瞬间的冰凉,然后手指上多了一个精美的戒指。   “知道,我们结婚,为了避嫌,任何时候,都不能再做霍家的主法官了。”唐向北聊到霍家就头疼,带好之后和霍从南牵着手,不打算现在就走。   都已经请假出来了,不急着这一会儿回去。   “那你还不由分说的答应,小心伯父打你……”霍从南长臂一伸,捏着他的肩膀,甚至想将他抱到自己身上来,唐向北身上的味道,他现在越来越喜欢了,感觉自己好像上瘾了一般。   唐向北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他的车虽然宽,但是没有宽到两人可以随心所欲做什么。   “那没有关系,只要寻到证据,谁审判都是一样的结果。”   “哦~”霍从南勾了勾唇,手指顺势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带,又施施然抬眼看他,说的理直又气壮:“北哥,亲我一下,想亲你了。”   他此刻系着安全带过去不了,见到他炸毛的神情又实在想按着亲一亲。   唐向北想骂人:”你真的是……”   但是随着亲在他嘴角的唇,逐渐没了声音。   霍从南却不满足于嘴角,歪了一下头,似是两个契合的印章和章盖,完美的合在一起,他微微张嘴,缓缓的亲吻他的唇舌。   像是淙淙溪水,温柔又绵长。   “好了。”唐向北忽略唇角的湿意,抹了一把脸上,试图降温,手握着方向盘,“今天去我家吃饭吧,见一见父亲。”   霍从南原本懒散餍足的神情倏地便僵住了,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发动车,低声发问:“这么快吗?”   “都领证了,才带你回家,这快吗?”唐向北向后倒车,眼睛盯着后视镜,没发现霍从南的紧张。   “好吧,那需要做什么吗?买东西?”霍从南没去拜访过家长,绞尽脑汁地想需要做什么,该怎么做。   唐锐不是霍强,他对唐向北是认真栽培,默默呵护,两人之前有误会,也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唐向北是非常敬爱他父亲的。   所以霍从南很犯难了,自古以来,岳父都是恒古不变的难题。   “不需要买什么。”唐向北并不在意的说道。   霍从南因以为是北哥有另外打算,所以不需要他操心了,但是下一秒,唐向北接着说道,“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他都会不爽的。”   “所以不用浪费心思了。”   霍从南嘴角还来不及翘起,便已经平了,沉默半晌才舒了一口气,破罐破摔的说:“反正婚都结了,还能怎么的?”   唐向北低声笑了一下,趁着红绿灯摸了摸他跟着主人一样沮丧的头发,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号称霍勇吗?骗着我上床、结婚的时候可是超勇的,现在也别怂啊。”   霍从南轻轻瞪了他一眼,悠悠说道:“你是我老婆,宠着我,我自然会恃宠而骄了,现在这不光是大法官,还是我岳父,我怎么敢啊?”   “到时候我被扫地出门了,北哥可得跟我一起做一对落难夫夫。”霍从南抓着他的衣角撒娇。   “行行行……”唐向北被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嚯嚯嚯~ 第44章第44章   最后这顿饭吃的很严肃,唐锐原本就是一个板正又保守的人,他始终不喜欢霍从南,但是因为两人的结婚,他准备的礼物却并不少,后备箱和后车厢都放不下了。   他看着严肃,但是对唐向北却好。   唐向北能成长这么快,他占了大头原因。   最近网络上疯狂转发一个视频,是人类似猪牛般被圈养,像是外国科幻片一样的人体实验,惨叫声、哀嚎声、呼救声不绝于耳,最终归于沉寂。   刺眼的血色染红了手术台,死去的人像是死尸一般被拖走,被绑了石头,扔进了海里,石沉大海,生命永逝。   这段视频拍的隐秘,摇晃不定,却拍的很清楚,里面人聊天的话也能听的清楚,是众人皆知的、号称良心企业的霍氏集团。   这视频一出马上引起了疯狂的讨论,全是指责辱骂霍家的话,很快霍氏公关便发文回应先是否认这是他们公司,然后打起了感情牌,最后还趁着热度推销了产品。   风波并未停息,相信他们的人有,但是更多的是对他们表示怀疑,并且申请司法机关进行调查。   霍家药材暂时被停运封锁,企业配合调查。   霍从南正在看书,便收到了霍权的电话,声音依旧低沉但是尽管尽力掩饰,疲惫依然明显。   “霍从南。”霍权冷冷的喊他的名字,“你是不管你母亲的死活了对吗?”   霍从南闻言眯起了双眼,右侧唇角微勾,将手中的书抱在怀里。   “哥哥这是说什么话,我当然管啊。”拉长了语调,显得软软的。   “别给我装了,要不是你和唐向北串通,我为了抹除痕迹,露出马脚,他们不可能会知道这些……”霍权显然是知道了录音笔已经成了对他的诱饵。   “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霍从南懒懒的声音,满不在乎。   夹着电话,看着从外面进来的唐向北,对他笑了一下,赤脚便冲了过去,给他将拖鞋摆好。   唐向北揉了一下他软乎乎的头发。   霍从南抬头对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   “霍从南,真的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李秀丽有你这样的儿子真了不起。来,跟你儿子说两句。”霍权那头传来惨叫声,声音不断清晰,是那个对于霍从南来说,似噩梦一般的声音。   霍从南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只听见那边是凄惨的哀嚎声:“小南,啊,小南,别打我,呜呜呜,小南救救妈妈,妈妈知道错了……啊。”   “霍从南,你妈没疯,她是骗你的。还有你舅舅呢,他已经和他的实验一起去见鬼了。”霍权似乎要掀开那一层纱,窥见霍从南的伤心和凄惨。   “连你妈都骗你,我们霍家将你养大,你却像白眼狼一样,活该你被人抛弃……”霍权也快被逼疯了,之前那些哥俩好的盟友,像是缩头乌龟一般不敢探出头来。   如果不是他威逼利诱,也许霍氏早就被查封了,他不好过,他也要霍从南不好过。   霍从南眼眸微闪,里面带着寒霜冰冻,眼底戾气横生,他克制自己的怒火,不想被唐向北看见自己失态的一面,但是霍权一再逼他。   “一个alpha被生生变成omega的滋味不好受吧,被母亲当成猪狗,我见你可怜给你一口饭吃,却还要被你恩将仇报,早知道,就应该在你年幼时掐死你。你根本就不配被人喜欢……”霍权失去了风度,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失败,他无法控制自己怒火。   霍从南眼睛上被扶上了一双手,遮住了他酸涩的眸子,他被唐向北带到沙发上,他低声在他另一边耳边喊:   “宝贝,我的小南宝贝。”   唐向北感觉自己手掌湿润了,他忍不住叹气,鼻尖蹭在他颈侧,无声的抚慰。   霍从南重拾自己的声音,伸手拿下他的手,转头不去看唐向北,身体做的笔直,他像是无所顾忌的战士,将那些曾经难以启齿,深埋心底的恨说了出来。   “你说霍家照顾我?是指从小将我当狗骑吗?还是指将我关在狗笼子里?像狗一样蜷曲着身体被你捉弄殴打?还是被你们任由戏耍?这样的救助,霍大少你想试试吗?”霍从南声音沙哑,带着绝狠,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你要杀李秀丽杀就是,反正她从未清醒过,因为一个男人残害自己亲生儿子,这样的人不能也不配称之为母亲。”   “李乾坤根本就不曾给我任何东西,他舍不得高薪的待遇、舍不得霍家给他优待,你怎么处置和我也没有关系。那你肯定好奇,我怎么得到视频的吧?”霍从南缓着声音发问,甜的像一个天使。   霍权心中浮现了一个人的脸庞,他不愿意相信,所以他将一切推给了李乾坤,但是现在霍从南却要撕开这层遮羞布。   “你应该猜到了吧,是李善文学姐呢。”   “不可能!?”霍权这话说的中气十足,但是透着心虚,因为他已经几天没找到李善文了。   “怎么不可能呢,学姐不光拍了视频,还给了我你们的违法实验样品和数据,她不喜欢你,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霍从南语调悠悠,显得轻佻又气人。   霍权无言,挂断了电话。嘱咐了下属去找人,自己整理了一下衣领,挂着温和的表情出了家门,他要去找人,就算是壁虎断尾,也要保住霍氏的家业。   唐向北盘腿坐在他旁边,碰了碰他哭红的眼角,语气宠溺又温柔:“哭够了没?”   霍从南眨了眨眼,试图收敛眼泪,在可怜兮兮的吸着鼻子,转身便埋进他怀里。   他闷声闷气的说:“老公,我好难过……”   唐向北抱着他,捏了捏他耳朵,又揉他的头发,“为什么难过,刚刚不是还很傲娇吗?很强势呢。”   “他们之前把我当小狗。”他带着告状的语气,眸子湿润润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   “你现在也是我的小狗……嘶。”唐向北打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咬了一口。   “你看,我说吧,小狗alpha。”唐向北含笑捏住他的嘴,低头亲了亲,说:“别咬外面,明天父亲见着了,又要骂你了。”   霍从南撇了撇嘴,表情有些不情愿,“知道了,我的大法官。”   后来,压着大法官亲了一会,还是不得劲,眯起眼盯着他,咬着他的舌头。   唐向北被亲的双眼发蒙,见他不动了,不由睁眼看过去,只见他眼眸深邃危险,表情专注冷漠。他抽回自己的舌头,捏住他的耳朵问道:“你干什么停下?”   “哼,我叫你大法官,你叫我小狗,我觉得不公平。”他一股脑坐起来,套上裤子,正襟危坐,抱着手臂看着他。   唐向北一脸懵逼,想要骂人了,这事还没过去?要将他卡在这儿?   “他妈的,霍从南,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唐向北脾气不好,这些年不过是更加会控制了而已,现在让他爽到一半吊着,简直就是在他雷点蹦迪。   他一把扑过去,坐在他腰上,掐住他的脖子,恶声恶气的威胁:“霍从南,惹急了我,信不信我上了你?”   “哦。”霍从南满不在乎得随他掐着脖子,仰头看着他的精壮的身体,眼神微暗,“你来呗,要是有力气的话。”   “……”唐向北气的想要扇他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从南露出得逞的笑,腰部一用力,便坐了起来,将他压在沙发靠坐上,亲了亲他红肿的下唇,沙哑着声音慢慢说:“想让北哥当我的小狗。”   唐向北瞪着他,将到了喉间的脏话咽了下去,手拢着他的脖子往前压,鼻尖距离很短,唇要碰不碰,说话间便能触碰到。   眼神交缠在一起,暧昧又玩味,唐向北玩味的笑容在霍从南眼底性感的要命。   “好啊,我当你的狗……”唐向北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压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霍从南搂着他的腰,心中是在笑的。   无论之前怎么样,现在他很幸福,唐向北会永远在他身边,他做的一切,也许虚伪、也许卑鄙、也许见不得光,但是都是为了唐向北更爱他。   ——   霍权和霍强都被逮捕了,就连霍从南也不能幸免,不过他被关了几日就放出来了,他没有参与任何霍家集团的核心活动,甚至还是举报者和证据提供者。   自然会无罪释放。   霍家的事情爆出来之后,众人哗然,甚至他的有些产品是会上瘾,像是另外的新型毒品,在众人惶惶不安的时候。   国家生物研究院和药物研究院联合发声明,会很快研究出治疗药物和方案。   不过两个星期,在众多研究员的努力下,将霍家造成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在霍权和霍强判刑那一天。   霍从南任务完成了,好感度达到了百分百。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系统机械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些好感度是我的吧,是我对唐向北的吧?”霍从南手中拿着白色菊花,一身黑衣站在墓前,照片上的女人长得精致美丽,笑起来温柔又和蔼。   他将花轻轻放在她墓前。   “是的。”系统并不否认,从一开始这个好感度就不是唐向北对霍从南的,而是霍从南对唐向北或者说对这个世界的。   “请问宿主还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系统问。   霍从南回想起那个美好的世界,平等、民主、美好,但是那个世界没有唐向北,他没有家,他不想回去了。   “不回了吧。”霍从南站了一会,夏日炎炎,将他皮肤晒得有些发红。   “好的,系统解绑,10、9……3、2、1。”系统解绑成功的时候,霍从南并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当初,他被绑定一般。   “希望宿主以后好好生活,好好做人,不要违法乱纪,霍家就是下场哦,宿主再见。”   头顶被黑伞遮住,唐向北拿伞站在他旁边,遮住了外间阳光,空气都是火辣辣的热,霍从南看了一眼伞又看了他。   “北哥,这伞是雨伞。”   “我不知道这是雨伞吗?这不是没别的伞了吗!?”   “两个大男人打伞遮太阳好娘炮哦。”   “啧,那你他妈别打,滚出去。”   “哎哎哎,别生气,我打我打,给我吧,我来撑着。”   “别他妈废话了,好好走路就行”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完结啦~ 第45章第45章   此处灵气环绕,远处山脉连绵不绝,山顶之高直冲云霄,郁郁葱葱的山林山鸟环绕,矗立在绝岭山脉的仙门是无极门,是四大仙门之一,被称四大仙们之首。   在无极门内,弟子众多,师乐成便是无极门,秦山殿内的大师兄,殿主是元婴后期的徐林和。   秦山脚下是弟子们的住处,屋子连着屋子,门口的紫檀木上刻着名字,房子都是木制的,每人一小间并不大,其中某个房间的躺着的男人,眉目冷峻,双眼紧闭,冷汗直流,手指用力的攥住薄薄的被褥。   他嘴里似乎在呢喃着:“师尊,师尊,别......”   随着他猛的睁眼,双眼的嫉妒和怨恨,丝毫没有褪去,他双眼隐隐闪过红光,显得阴鸷恐怖,似化不开的浓云。   他是师乐成,是秦山殿殿主徐林和——清风仙长的大徒弟,他重生回来的三天,日日梦魇,再重来一次,他没有任何庆幸,也没有任何的愉悦。   再重来一次,就意味着之前的痛苦也要再重来一次。   他还绑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系统,动不动就给他电击,但是他不在乎,电击火烧,对于他这种体修来说,就是一次淬炼而已,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它似乎也不敢弄死他。   他是个大逆不道的孽徒,他喜欢自己师尊。   那个系统的任务就是攻略师尊,好感度达到百分百才能真的获得生命。   但是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他用一辈子的时间证明,师尊不会喜欢上自己。明月仙长是师尊的师兄,是师乐成的师伯,也是师尊的爱人,他的情敌。   也不能算情敌吧,他根本没法和明月仙长比,就像是他的尊称,他是天上玄月,而他是地上的淤泥杂草。   要说他的死因,大概是怒急攻心,悲痛欲绝所以猝死了吧。   师乐成坐了起来,他身为一个体修又是大师兄,事事为师弟们着想,遇事谦让,几乎是有求必应。   在修仙界体修是最受歧视的,所以他不想让师尊失望,委曲求全,导致他现在身上连件像模像样的法器都没有。   虽说他们体修专注修炼身体,淬炼骨骼,锻造经脉,但是当了百年来的大师兄混成他这个样子也是凤毛麟角的。   系统说给他三年时间攻略师尊,说实话,给他三十年,三百年都不可能成功,师尊和师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师尊将他冒着生命危险采得雪灵芝送给了师伯。   当时他为了救门中师弟原本就受了重伤,被天泽灵兽所伤,后采取血灵芝的时候,又被白蝉蟒咬了,压制着剧毒来到秦山殿,只为了将雪灵芝给师尊疗伤。   没曾想,还未出门,便看见了明月师伯手上拿着雪灵芝,茎叶上还沾染着他未干的血迹,他随即怒急攻心,毒进入心脉,死在了大殿天阶下。   然后回到了几十年前。   修仙无岁月,金丹五百年,元婴上千年,几十年在他们眼中也许并不起眼。   他原本不想理会系统说的什么去攻略师尊,也不在乎所谓的身体惩罚,但是他害怕梦魇。   他原本就是一个违背道德,大逆不道的孽徒,肖想着自己师尊,但是梦魇里,师尊会对他温柔,然后又将他打入地狱,百般折磨。   会骂他孽障,会说他后悔养大他,这些他都会很难过。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疯掉。   追逐了百来年,他这次经历了生死之后,就看淡了,已经不想要那妄想的念想了。   可是又要被逼着去接近。   啧,想一想便觉得恼火烦躁,想找人打一架。   大多体修都是好耍狠斗殴之辈,他也不例外,只是他擅长隐藏,做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师兄。   他穿着一身黑衣,胸前绣着无极门标志,师乐成没有像普通体修那般的魁梧壮实,膀大腰粗,相反他身材精壮,肩宽腰细。   穿着弟子服饰时,亦显得风度翩翩。   他一头长若流云的头发,用黑玉冠高高竖起,剑眉星目,目光如炬的眸子,狭长丹凤眼生的薄情似冰,薄薄的唇抿成冷峻的线,他在路上遇到的师弟都会停下来给他行礼。   唤他,“乐成大师兄。”   站在大殿之下,里面的人已经洞悉外间所有,他还未踏进去,便听见里面毫无感情的声音,“有何事?”   师乐成笔挺地站着没动,心中摆烂,他没事啊,但是系统逼他来的。   不由拱手做的恭敬之态,“弟子心系师尊的伤,便来看望一下……”   师乐成这人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若是撞得头破血流了,也就会收心了,拿的起放的下说的就是他师乐成。   放不下又能怎样,再搭上一条命吗,他不乐意了。   要说徐林和的伤,由来已久和明月师伯一起守护无极门时留下的,似乎明月师伯的伤更重,一夜白头,现在还静养在琉璃宫中。   “本尊没事,你来的正好,本尊现在脱不开身,你将这个丹药送到琉璃宫中去带给你明月师伯。”他说完,便从大殿内飞出一个浅紫色的琉璃瓶,里面丹药清晰可见。   “是。”师乐成朗声回答,心中那是一个无波无澜了,他原本感情就淡泊,现在是谁都不在乎了,就想能混一日是一日。 第46章第46章   日落月升,月明星稀,在山顶之巅的宫殿,像似月中的宫殿,银色月光洒落,而宫殿中的男人缓慢睁开双眼。   漆黑的眼瞳,波澜不惊的眼神,他撑着手臂站起来,微微凝眉看到了手腕,竟然红了一小片,并不明显,若不是他感知出了问题,对一些细小的伤都能感知明显。   也许他也注意不到。   指尖轻轻一动,身上便出现了一件白净的衣裳,披散的头发还带着水迹,冰雪般的眉眼,一尘不染的脸庞,洞中仙人也不过如此了。   他抬手一挥,便出现了一面镜子,随即像是投影一般,里面的场景继续重演,正是师乐成鬼鬼祟祟进来,又撞破他疗伤的场景。   于慈也就是明月仙尊,在看见是他时,那紧蹙的眉头更紧了,是了,就该想到的,除了他,再无人可以出入他的宫殿这般轻松。   在看见他拎着他手腕,像是拎着个傀儡似的,还提溜了两下,一脸正经的脱他的衣服时,他抬手直接将镜子打碎了,语气起伏了一下,眼底涌现出一丝羞愤之色,骂到:“混账!?”   但是也就是骂了一句,并不打算罚他。   随后好巧不巧的,屋外又传来师乐成的声音,“明月师伯在吗?”   于慈抿唇未说话,站在原地往外看去,神识已经感知外面的场景了。   师乐成规规矩矩的拱手站在门外,一副乖乖徒儿的模样。   “师尊让我来给师伯送丹药了。”他姿势依旧恭敬,心中纳闷,他明明是听见动静才来的,怎么又没声了呢。   于慈收起血莲,瞬移到了塌上,传音道:“进。”   等他进来的时候,便见池中早已经空无一物,丝竹塌上卧躺着一个人,白衣苍苍,师乐成不敢抬头,只盯着那一抹衣诀。   “明月师伯,此物是师尊新炼制丹药,还请笑纳。”说着他便双手举着那瓶小丹药,毕恭毕敬的。   于慈漠然的眸子盯着他,声线恍若寒冰,凿入肺腑的冷,“你之前来过?”   “徒儿不敢。”师乐成连忙说道,手举的更高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于慈眼底下容不得沙子,若他不问还好,问了,骗他,便不由觉得窝火,他袖间飞出一个玉佩,正是师乐成的,还是之前他赏给他的东西。   “啊这……”师乐成见着那玉佩便觉着不好了,事情败露也没觉得如何,只是说:“徒儿在外唤您,毫无动静,害怕您有什么闪失,便擅自进来了,见您无碍便又出去了。”   半口不提,中间发生的事情。   于慈将药瓶把玩在手中,修长的手中,白若美瓷,神色淡淡,“我池中水浊了,麻烦乐成帮我取来雪峰泉水,换一下。”   “……”师乐成哑口无言了,也不知道他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只能咬牙道:“是。”   心中在骂于慈这个人事多,换水便换水,还要雪峰泉水,旁人求泉水都是为了喝,奉若仙水,他倒好用这水来洗澡。   真是造孽啊。   雪峰山,离这不算远,但是那泉水有些怪,它进不了酒瓶或者宝瓶,只能一单一单挑上山来。   师乐成也不敢喊其他人帮忙,于慈就坐在塌上打坐,明显就是故意惩罚他来着。   随即便只见师乐成一个人提着两个巨大的桶跑上跑下,在山林之间穿梭,衣服都刮破了,大汗淋漓,但是桶子水一滴也没撒。   磨了一个晚上,才将池中的水换完,师乐成累的腿都软了,他虽然是体修,但不是不会累的好吗。   将最后一桶水倒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像石雕一般打坐的于慈喊到,“师伯,水换完了。”   他手臂上、身上,都被一些树枝刮破了,头发也乱了,额间出了一些薄汗,张嘴大口喘着气。   闻言,于慈睁眼,抬脚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师乐成吓得连忙闭上嘴巴,一双凤眼不解的看着他,闷声喊了一句:“师伯……唔。”   然后嘴被他伸手捏住了,于慈的眼眸好看,雪色的睫毛像是点缀的雪花,粉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说不出的声音悦耳动听,像冬天融化的溪流。   “下次再敢骗我,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懂了吗?”于慈手劲很大,将他捏成了一个金鱼嘴,不能说话,只是老实的,疯狂的眨着眼睛。   他满意的勾了一下唇,又平直了嘴角,松手嫌弃的在他衣服上擦了擦便想走的,谁知,下一秒被人扯住了裤脚。   他回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下高冷。   师乐成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捏着他的裤脚用力,他缓慢扬起头,大刺刺的笑容,齿列雪白,看着他,放肆又大胆:“师伯,您在我这还有一件红衣,您……还要吗?”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他撕破了老实乖巧的伪装,在确定于慈不会杀他以后,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他明显看见,师伯瞳孔地震,似没想到他这么肆意妄为,毫无顾忌,居然公开调戏他。   “你……混账!?”他抬手便将他扫落到了池中。   师乐成落水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掐他的脖子,捏他的嘴,又叫他挑水……他才不是软柿子,随便他怎么捏,最少输人不输阵不是?   他心想,他辛辛苦苦挑了一晚上的水又被他浪费了。   他任由身体沉入湖底,水淹没他的口鼻,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放任自己陷入黑暗,在被黑暗吞噬的边缘,然后被一条金色的链子环上了腰。   被带着冲出了水面。   师乐成趴在地上喘气,头顶传来于慈冷漠藏着怒火的声音:“你刚刚想寻死?”   师乐成控制不住的轻咳两声,然后勾唇一笑,说:“怎么会,徒儿只是不会游水而已。”   于慈不信他的鬼话,还想说什么,便从外间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两人都很熟悉,是清风仙尊,师乐成的师尊。   两人同时一顿,师乐成无所谓的偏头,摆烂一般坐在地上,谁进来都无所谓了,他就想歇一会。   “进。”于慈抬手打开禁制,放徐林和进来,只见他一身青衣,似青竹的笔挺风骨,长相姣好,面带喜色。   “师兄!”他声音带着开心。   师乐成心中小小的被刺痛了一下,他师尊从来没有拿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但是这微不足道的感觉很快就被他忽略了。   徐林和进来见师乐成还在这,不由愣了一下。脸上笑容消失,恢复了一派严谨之色。   师乐成坐在地上慢悠悠的喊了一句,“师尊。”   徐林和皱眉,刚想出声呵斥,他这浪荡肆意的行为。   便被于慈抢先说道:“他为我挑了一晚上的水,累了也正常,你先下去吧。”   他对着师乐成点了点头。   随后又对着徐林和问道:“你怎么来了?”   师乐成站起来,连掐法决的力气都没有了,像个落汤鸡一样的狼狈离场。   耳边传来师尊和师伯的交谈声。   “昨日给你送过来的药丸可用了?那药丸能稍微制止一下你的伤势。”徐林和的声音温和如玉。   “还未吃。”于慈的声音显得不甚高兴,只是慢吞吞的说话,余光却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   “那师兄快吃。”   “好……”   ……   师乐成回到屋子的时候,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倒在床上了。他现在属于一种咸鱼想法,反正师尊他是不想攻略了。   能活一天是一天,也不想修炼,只想躺着。   似乎上辈子的竭尽全力,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没躺多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催命似的,一听他便知道是谁。   禁制都不想打开,直接便问:“什么事啊?”   “大师兄。”门外的男声有些着急似的,“你怎么还在躺着呀?我都几天没看见你了。”   “你先给我开开门呀。”他在门外又敲了两下。   师乐成将门打开,头枕着臂膀,望着来人。   谢炎武,他的小师弟,师尊的关门弟子。为人热情好客,知书达理,又不失可爱,门中人可喜欢他了。   “不想去喽。”师乐成望着屋檐,一动不动。   “啊?大师兄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何突然便不想修炼了?”谢炎武一双大大眼睛都是担忧之色,坐在他床边,“可是肖师兄之前的事得罪你啦?想来他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师兄弟,哪有隔夜仇呢。”   “喏,肖师兄还特意让我将疗伤丹药给您呢。”他将几个瓶子递给他。   师乐成看都没看推了回去,肖岳强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能给他丹药就来鬼了,定是谢炎武自掏腰包的。   “他师兄马上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没有你,我们要怎么赢呢?快别生气了。”谢炎武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有我,我们也是倒数第一。有什么好比的呢?”秦山殿日常无极门倒数第一,都因为师尊徐林和是一个丹修,门中弟子修炼杂七杂八。   但没有剑修弟子或者天赋异禀的法修来这儿。   那些其他殿不愿意要的,就会被分配到秦山殿。   “至少没有那么难看吧。”谢炎武还在劝。   师乐成嚼着一颗培元丹,默不作声的摇晃着腿。   “师兄,我们殿内师姐师妹又被逍遥峰那些个疯子骚扰了,就连我又被人拉了小手了。”谢炎武使出了绝招,双眼含泪的。   师乐成眉头一皱,他平日最瞧不上那些逍遥峰的剑修,自诩逍遥,游戏人间,专干偷鸡摸狗,调戏师妹之事。   “啧,什么时候?”师乐成到底还是没忍住,也许多年来保护心理作祟。   “就刚刚,晓晓师姐,现在还被拦在秦山殿门口,不准进呢。”谢炎武是一个丹修,长得可爱,此刻双眼泛红。   被师乐成摸头安慰了一下,“我们现在过去。”   “啊?”谢炎武有些呆,“之前不都是私底下算账的吗?”   是的,之前师乐成给他们出气都是私底下揍,就是为了那些师妹师姐的名声,没人知道,这也导致了,宗门内常常欺负秦山殿没人。   “人家都到家门口了,还躲什么躲?”师乐成掀开被子下床,他之前做好事不留名,经常还要被他嫌弃是体修,现在他可不想默默做好人。   虽说好人一生平安,但是上辈子他也没平安多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师乐成:摆烂失败的一天 第47章第47章   秦山殿下已经围了许多人了,有秦山殿弟子、有逍遥峰弟子、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人群,闹哄哄的。   逍遥峰弟子罗斯川是内门弟子,他们奉行逍遥宗旨,不会克制自己欲望,喜欢的女子便会毫无顾忌追求,有时候遇见势微的门派弟子用一下强硬手段也是常事。   而此刻秦山殿师姐萧晓晓长得妍丽貌美、出了名的待人温和、丹术高超,所以这些人便以求她炼丹为由想将她带去逍遥峰。   萧晓晓是温柔,但她不是傻子,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自然是拒绝的。   然后就造成了如今的情况,肖岳强见不得门内师姐被欺负,自告奋勇的要和他比拼,然后被按在地上摩擦。   罗斯川一脚揣在肖岳强肚子上,他是剑修,甚至还没拔剑,便将是体修的肖岳强踹飞了。   人群被四散开来,肖岳强飞出去五米多,直接撞在台阶下才停下来,他虽然没觉得很痛,但是异常丢人。   他没给他喘息的几乎,一脚踩上了他的胸膛,标准的反派侮辱人的姿势,居高临下的表情,高高在上的眼神:“体修果然废物,你还想英雄救美?”   肖岳强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随即就像起来,但是随着他刚刚撑起来一点,便又被罗斯川用脚踩了下去,尘埃飞舞,肖岳强的反抗失败。   他虽然被打倒,但是不服输的啐了一口,表情狰狞似鬼:“呸,剑修傻子、穷鬼、专会偷鸡摸狗的玩意儿......”   罗斯川气急,直接踹了一脚他的丹田,脚底用了灵力,又踩住了他的脸,想要直接要将他的脸踩进地里去。   “别这样,我给你炼,我炼丹。”萧晓晓见状,眼泪唰唰直流,哭得梨花带雨的,连忙去抓住他的手臂,想将他拉开,但是被他一把扫开了。   “不着急,我先弄死这个秦山殿废物,我们在回去慢慢炼。”罗斯川语气凶狠,原本还有些俊秀的眉眼显得凶残,掐了个法决,寒冰剑出现了在他手上。   门内斗武,不伤及根基、不伤及姓名,执法堂都是不管的。   “你想弄死谁?”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脚踢开了那试图刺在肖岳强手臂的那柄剑,寒冰剑直接飞了出去,人群如鸟兽四散。   罗斯川抬头,台阶上、站在高处、同样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狭长凤眼凌厉似冰刃。   “他啊,肖岳强,一个练体修的废物。”罗斯川他丝毫不慌,又踩着他的脸碾了一下,血从地上流了出来。   师乐成表情一凝,二话不说抬脚踹了上去,罗斯川反应十分迅速,飞快躲开,往后退了一步,没等他反应过来,师乐成便追了上来,拳风凌厉。   二话不说就开干了,体修不需要什么武器,他的身体就是利器,拳拳刚劲有力,虎虎生风,并且师乐成动作并不慢,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罗斯川暗暗心惊,他不是没和师乐成打过架,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师乐成几乎惨败,最后趴在格斗场上战都站不起来。   如今却已经感觉打起来有些吃力了。   要知道他可是逍遥峰弟子中,排名前三的人物,旁人见了都要唤一声师兄的。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师乐成已经攻向他的膝盖了。   以拳为锤,以肘为盾,以膝为剑……   师乐成招式多变,剑修和体修是两个以实战为主的修仙模式。   罗斯川不敢在轻敌了,招来寒冰剑,想要刺过去,便只听见寒冰剑在撞到师乐成手肘的时候,发生一声脆响,师乐成丝毫无损。   他惊讶的望了过去,师乐成咧嘴一笑,左手挡住剑,抬拳揍向了他的丹田,罗斯川连忙躲避,但是来不及完全躲开。   师乐成击中了他的腰部,直接给他锤飞了,那些逍遥峰的弟子们不敢躲,只敢抬手接着,但是四五个人没想到后劲这么大,直接掀翻到地。   一时间,山脚下的格斗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对师乐成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宗门大比那个一打二、满身是血的男人身上,没曾想他现在已经成长成这幅模样。   一拳就将罗斯川打晕了,虽然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但是那拳头里面的力量却是真的。   师乐成穿着黑衣,站在他们面前,盛气凌人,看着他们,拔出插在地上的寒冰剑,碧蓝色的剑身美轮美奂,上面还雕刻着各种霜花,似真的一般,在流动开放。   “剑是好剑,可惜了……”随着他的话说完,便见他徒手将剑掰断了,剑失去了莹润光泽,霜花凋零,然后被扔了回去。   剑修没了剑,就等于断了修为,要重新开始和剑磨合,就等于重新再修炼一回,可以说这一举动,师乐成做的太过于决绝了。   但是他偏要这么做,他早就看这个罗斯川不顺眼了,上辈子他怕给师尊惹事,事事忍让,让他欺负够了,他脚上那件连云靴还是老子比赛赢了的奖励呢。   “体修确实是莽夫,这不,一不小就将罗师弟的剑折断了,真是抱歉呢。”他脸上毫无愧疚之色,挂着反派专属的叛逆又恶劣的笑,戳别人的心窝子。   “你们还要萧晓晓师妹去炼丹吗?不如还是先把剑练好吧。”   逍遥峰的人脸都丢完了,这些人都是罗斯川的师弟,自知打不过师乐成,十分识相的捡起断剑,扶着晕死过去罗师兄。   十足的能屈能伸,说道:“师兄说的对,师弟们受教了,下次再来讨教。”   说完,一溜烟的御剑离开了。   走的那叫一个快啊,深怕师乐成将他们揪回去算账。   留下那些人,也是几秒钟就跑光了,只剩下黑色的秦山殿弟子服的、黑压压的一群人。   谢炎武正在扶着肖岳强朝这边走过来,萧晓晓也擦干了眼泪靠近,师乐成原本想要回房间睡觉来着。 第48章第48章   师乐成跪了五天,徐林和一直没回来,他便一直跪着,膝盖已经麻木了,肩膀也似机械一般立着,完全就是靠着惯性和毅力撑着。   肖岳强每日都来,每次又被师乐成赶回去   “起来吧。”恍惚间师乐成似乎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他抬头望了过去,入目便是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侧脸在倾撒而下的月光下,似被渡上了一层辉月,显得清冽又孤傲。   “师伯。”师乐成喃喃出声,表情有些迷糊了,肩膀上压着重担消失了,他跌坐在地上,脸色有些白,神情狼狈。   每次……每次遇见于慈,似乎都是很狼狈啊。   于慈手指一抬,便用一股劲儿将他扶了起来,师乐成麻木的膝盖无知无觉地站着,经过五天的风吹雨打衣服早就皱得不成样子了,似被吹倒的野草,蔫蔫的。   “你回去吧,你师尊在我宫中喝醉了,让我来唤你回去。”于慈背手而立,衣诀飘飘,宛如仙风道骨的道长,神情却没有道长的悲天悯人,只有冷淡。   师乐成知道他在撒谎,徐林和喝醉了从来都没有意识的,更别说还记得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徒儿。   “谢师伯。”师乐成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山下走去,已经尽量在用灵力给膝盖运转回血了,但是一时半会还是麻木无比。   灵力也在五天支撑中消耗殆尽,一步一步走在长阶上,下山的路看不到尽头,但是他一股脑、闷头只想往前走。   摇摇欲坠,脚步虚浮,似下一秒就能摔下去,从千阶上滚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声,随后脚步飘忽起来,整个人飘在空中,被一股温柔的风带走,回到自己院前,才停下。   师乐成摔在门前,半晌没动,他回头看着那似通往天界的石阶,想要透过白雾,窥见上面站着的人,但是奈何目力不及,只能转身回院修养。   往后半个月风平浪静,事情被摆平了,明月仙尊赐给了那个罗斯川一把上品宝剑,他再也没有任何怨言了。   从谢炎武口中得知此事的时候,师乐成只是拧了一下眉,便没有了任何反应,他躺着躺着也觉得无聊了,加上系统似乎发现了他的懈怠和摆烂。   居然会给他布置日常任务了,每天必须修炼四个时辰,否则就会惩罚,甚至说出了那种,也许你修为高了,就可以不受到系统控制的屁话。   于慈是化神期修为都无法察觉到系统的存在,想让他三年达到比化神期更厉害的修为,啧,师乐成虽然认为自己的天赋不差,但是并没有到一步登天的地步好吗。   但还是开始进入正常的生活,倒不是害怕了系统,只是因为躺着也无聊,还不如修炼时听听八卦、打打架来的快乐。   师乐成彻底让他大师兄的威严立住了。   第一天就有秦山殿的剑修来找他麻烦,因为之前比武的时候将逍遥峰剑修的本命剑折断了,认为他为人太过于阴毒,让他去当面道歉,向他发起挑战。   之前的师乐成呢,从来不会跟殿内弟子认真,只是点到为止,指导为主,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不是说他阴险狠毒吗,那正好坐实了这形容好了。   然后那几个带头找茬的弟子躺在床上半月没起来,起来之后,还要去求着师乐成将剑还给他们。   没错,师乐成虽然没有将他们的剑毁了,但是以师兄之名,将剑没收了。   此后,再也没人敢轻易挑衅师乐成了,但是无极门又开始传谣言说:秦山殿大师兄师乐成疯了,最爱折剑玩儿。   师乐成白捡了几个劳动力,心血来潮在后山圈了一块地说要种果树,造一个果园,扯着这几个人给他种树。   秦山殿内。   徐林和神情凝重,坐在高椅上,打量着下头几个弟子,师乐成越发不修边幅了,嫌弃长发太麻烦自己一刀给剪了,现在头发像是狗啃出来似的,毛毛躁躁。   但是别说,师乐成原本就不是秀丽清俊的长相,而是阳刚朝气类型的。   现在剪了头发反而凸显得他轮廓越发冷峻,眉眼间的不羁和桀骜像是展露头角的翡翠,神采奕奕。   原来,男人真的会影响他出拳的速度。他将对师尊的感情遗忘的很快,并且在这期间,终于是体会到了修仙的快乐,他有时候不自觉的想到。   当初他还是一个民间小乞丐的时候,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能够拜师修仙、填饱肚子,怎么现在又不知足了呢。   可能是得到很多之后,只会肖想更多自己还没得到的东西吧。   站在他左边的肖岳强像一座山似的,体格健硕,手臂上的肌肉犹如是板砖一般,一块一块的,感觉一拳就能捶死人。   但是这傻大个一脸笑嘻嘻的表情,胡须下的唇角勾起,笑容灿烂,露出几颗大白牙。   站在他右边的是谢炎武,身材最为单薄,比他矮上几公分,面容白净,笑起来还要两个甜甜的酒窝藏着蜜似的,见师兄看他,连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他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师乐成:......   妥妥一个傻黑甜、一个傻白甜。   其它师弟师妹们则是闭关的闭关,下山历练的下山历练,不在殿内。   徐林和看着三个感觉不太聪明的徒弟,头痛不已,问道:“你们这十年的日常贡献点都不达标,干嘛去了?”   日常贡献点不能买卖,只能自己去执事堂去领任务,也算是宗门培养你,你为宗门做贡献的一种基本模式。   日常贡献点原本是每年都要结算一次的,只是最近几年徐林和都在闭关,所以没找到机会跟他说。   “师乐成你怎么回事?”徐林和先拿大徒弟开刀,表情严肃,像个严师。   “我忘了。”师乐成站直。   实际情况并不是师乐成忘记了,而是他之前一直在操心殿内其他人的贡献点够不够,没想到自己的最后出了问题,他实在太想做好一个合格的大师兄了。   “这事也能忘了?”徐林和轻斥一声,目光转移:“肖岳强你呢。”   “打架去了。”肖岳强声音说的很小,似乎有些心虚。   “傻大个。”徐林和评价。   “师尊我炼丹忘记了时间。”谢炎武不需要他点名,就先说了,黑白分明的大眼,似乎很愧疚,一副知错的模样。   也不好说他了。   “之前日常的任务不肯做,现在都在筹备宗门大比,没有补交满的弟子不可以参加宗门大比......”徐林和虽说早就不看重这些有的没得东西,但是掌门都亲自来和他说了,他总要拿出态度来的。   “所以眼下只有参加除邪级任务才能让你们三的贡献点都补满。”   谢炎武小声的说道:“师尊其实我觉得,我们不参加宗门大比也没关系的......”   徐林和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我觉得有关系。”   “好的,师尊,我也觉得大师兄和肖师兄不参加简直就是我们秦山殿的损失!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下一秒,谢炎武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   师乐成、肖岳强:你可真的是我们的好师弟啊。   “这事说危险也危险,但是其实也并不是太大的事。”徐林和和他们简单描述了一下,“在延徐沟内出现邪修身影,已经有好几户人家丧命了,据当地弟子反应已经有三名无极门筑基弟子丧命,十人重伤,保守估计是金丹期修为。”   “师乐成你是金丹后期巅峰修为,想来是没有问题的,此次就由你带队前去除邪。”徐林和对他点了点。   “师尊,还要一个问题,我们三人都不会亡灵术法,那亡灵超度该怎么办呢。”师乐成提出疑问。   现在的修仙界不论妖魔鬼怪皆被称为修士,而那些以损害他人性命或者蚕食他人修为的修士被称为邪修。   身为正派修士,与邪修通常是不共戴天的。   每每被邪修残害的生命都无法以正常的渠道进入轮回转世投胎,而需要亡灵术法的指引,对灵魂进行洗涤才能正式投胎,而修炼亡灵术法的条件很苛刻,必须要与佛有缘或者有功德在身的修士才能修炼。   通常这种事都是佛修干的,只是这事发生在无极门管辖境内,且残害了三条无极门弟子性命,自然就是让无极门来处理的。   “原本是我跟你们去的,但是我最近殿内事情太多,小五小六修炼又出了岔子,所以就麻烦明月师兄和你们去好了。”徐林和语气担忧,然后又交代他们三人:“明月师伯身体还未恢复,亡灵术法极其耗费心神和精力,在路上,你们切勿惹师伯不快,我若知晓任何风声,定会重罚你们。”   三人同时拱手答:“是,徒儿遵命。”   师乐成心中腻歪,甚至有些不爽。   是是是,明月是你的心头肉、白月光,磕着碰着了都是我们这些粗人的错。   虽说师乐成说心中看开了,但到底他不是悟了圣僧做不到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以德报怨,而且这站在路上突然被狗咬了一口的感觉太不爽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自己的心思都藏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其他两人神采奕奕,而师乐成却无精打采的。   他们两人出门出的少,不像师乐成之前三天两头要帮这个帮那个到处跑,早就没了那兴奋劲儿了。   “为什么感觉大师兄一点都不开心呢?”谢炎武挽住他的肩膀,抿唇问道。   “对啊,师兄有什么烦心事吗?”肖岳强搭在他另外的肩膀上。   师乐成失语,感觉肩膀上的重量前所未有的大,“我该高兴吗?”   “当然啦。”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师乐成微笑:“好的,我可能是怕我的桃树苗儿被人偷摸着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 第49章第49章   出发那天晴空万里,云中几只仙鹤飞过,日头并不毒辣,吹着小风,这四人行正式出发了,无极门养有仙兽,有几座山都圈养的奇珍异兽,四人都有坐骑的。   他和肖岳强的是最常见不过的青云兽,而谢炎武骑的是闪电乌龙驹,明月师伯则是骑得追风雪豹,通体雪白,长得凶狠,但是面对于慈时十分乖巧,还会用尾巴去碰他的手背。   这些坐骑的区别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他和肖岳强的坐骑不但丑,还慢,他们两人不但拉风还快。   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嫌弃,青云兽青褐色的脑袋动了动,对着他发出咕噜的声音,他坐在他背上,摸了摸它头上的一撮黑毛,在风中大声说道:“来,小青,追上师伯的雪豹,给你吃肉。”   青云兽半天没有提速的意思,甚至把那一撮毛都错开了不给他摸了,不想要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师乐成白喊了一嗓子,以其他三人的耳力自然是都听见了的,只见原本还可以看见雪豹尾巴的,现在已经只能瞧见一个影子了。   他也不尴尬,把玩着手上的小玩意,是他出门的时候,师尊给他的法器,交代他,让他在紧要关头再用,嘱咐他保护好师伯,师伯真的伤的很重云云。   他只道好。   延徐沟在一个小沟沟里,旁边就是一个大的仙城,云和城。这些小村民都是干着种植灵草、灵米为生的活计。   但他们都是凡人,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六神无主了,见到四个做仙人打扮从天而将的人,都是出了屋子跪地迎接的,然后师乐成抬手将他们扶起来。   “先带我们去看看尸体在哪吧?”师乐成见于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率先说道。   “好的,好的,几位仙人往这边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似乎是这个村的主事人。   他半弯着腰,对着师乐成几人说道:“这些尸体,其中有四个是我们村的,但是大部分都是从护城河飘过来的无名干尸,我们起初要将尸体禀告给城主的,但是我们运着尸体连门都进不去......”   师乐成皱眉,无名干尸?   “那我们门派两个弟子在哪里丧生的?”随即发问道。   “就在离我们村十里地不到的地方,撞见了那个邪修,正在害人,那几位仙长就出手了,然后打跑了邪修。”但是死伤惨重,后面的话村长没说。   就在河边的几间茅草屋子,隔得老远便闻见了干尸的臭味,不是类似于腥烂的腐臭味,是另外一种的臭味,十分刺鼻,似乎是那种茅厕里面蛆虫很爱的,从里面溃烂的味道。   于慈皱眉,他的五感现在异常敏锐,刚刚那一下,突然扩散开来的味道,几乎要将他熏晕过去了。   连忙封闭了五感,减轻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呼吸声。   茅草屋是新造的,他们不敢将干尸带回来,但是也不敢直接让他们暴尸荒野,所以临时搞了几个茅草屋来转尸体。   十几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干尸名副其实,血液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泛青、甚至是泛黑的皮,包着骨头。   “哎?师兄,为何他们的皮颜色还不一样?”肖岳强没面对过这么多死人,此刻站在谢炎武后面发问,眼神更多的是好奇。   “因为他们死的时间不一样,其中这四具尸体,是活活被抽干了血才死的,所以皮肤颜色还是比较正常的,你现在去摸一下他们的肌肤,应该还是软的。其他的这些黑的,青的,则是在死后被人抽干血液。皮肤应该十分僵硬了。”师乐成眼神鼓励的看着肖岳强去摸一下。   肖岳强还真的扯着皮绷了两下,其中一个还挺有弹性的。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他的双手臭味难闻,刚刚他使用灵力都无法清除。   师乐成勾唇笑了一下,明晃晃的牙齿,肆意的笑容有些欠揍:“但是很奇怪的是,邪修一般都是狂妄自大、毫无悲悯之心的,怎么会去抽死人的血呢?”   谢炎武小眉毛皱起,似乎在认真思考,然后不确定的抬眸:“有没有可能,邪修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死了......”   师乐成想到这个可能,马上联想到了有些个很恶心的活死人炼制方法,一阵恶寒。   “不排除这个可能。”师乐成没有用手触碰这些尸体,转身出去了,然后发现于慈早就出来了,甚至躲了很远。   师乐成想起来了,刚刚进门时,于慈的微表情,那一瞬间的裂开表情,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出现在于慈脸上,还是挺意外的,也挺有趣的。   “师伯,这事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啊,云和城内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搞鬼。”师乐成合理猜测,看着清澈河流的蜿蜒向下,已经分支成小溪了。   “嗯。”于慈扶手而立,身穿合身祥云白衣裳,脚踩金丝盘靴,雪白头发掩去,变成了黑发,睫毛还留着雪白的颜色,凝脂似的肌肤在光下显得有些清透,精致清雅的面庞,毫无情绪的冷眸。   “那这些人的亡灵?”师乐成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耳间上的一颗红痣,在禁欲又冷淡的师伯身上显得极其显眼又突出,带着一丝难言的娇媚。   “我没有感知到这里有亡灵。”于慈直视他的眼睛,探究的眼神,想要弄清楚他刚刚在看什么,目不转睛的,眼睛也不眨。   肖岳强还在河边洗手,谢炎武跟了过来,和他并排站着,轻声开口:“怎么会?书上说,邪修和我们的丹修、剑修、法修......一样,都是分了门派和功法的,有些需要鲜血来灌溉增长修为,一些是用人皮来熬制修炼,一些用骨头来炼制魔器修炼,还有最过分的一种是用灵魂的魂力来修炼,这些一般都是不相同且不想通的。没道理吸了血,还要亡灵啊?”   他的面上似十分疑惑,随后见两人看着自己,又嘻嘻一笑,不好意思的加了一句:“这是我在灵隐仙长杂记里面看见的。”   “你说的没错,所以可能是两拨人做的咯。”师乐成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师伯,我觉得这事我们可能管不了,要不我们去请其他佛修来做吧。”   “可能不成了。”于慈看了一眼他玩世不恭的模样,拿出了传讯符,一把捏碎,里面徐林和的声音传来出来,温柔无比:“师兄,可能要麻烦你去一趟云和城了,了悟大师的弟子此刻也正在追查邪修一事,他没有说的太明白,怕是遇到了难办的事情,请我们无极门增援。”   “当然啦,师兄若是遇见危及生命的事情,还是务必要以自己身体为重,望君归。”   师乐成脸上表情都淡了下来,神色难辨起来,见两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自己,不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都看着我做什么,师尊颁布了命令,我们照做就是了,哎。太麻烦了。”   他想到了上辈子一个事情,此事上辈子也发生了,当时他没在秦山殿,其他这两人,肖岳强被废了一条手,没来这儿,自然,谢炎武也没来,这事没落到秦山殿头上。   但是其他前去查案的弟子都全数未归,因为内门大比在即,也抽不出精力去关注那几个人。   然后来大比结束,之后便是潜山道君大喜的日子,潜山道尊是明月仙长和清风仙长的师尊,几千岁了,娶妻自然是很隆重的。   等事情都忙完,那几个弟子还没回来,而云和城却爆出了一件大事,一个元婴邪修藏匿于云和城内,以城为阵,以鲜血为契,全城人的灵魂为亡灵傀儡,还用肉身打造了一支傀儡军队,不怕疼不怕死的傀儡军队。其中亡灵傀儡还能对修士的灵魂、识海造成影响。   其中了悟大师的徒弟和无极门派出来的弟子都被制成傀儡,且成了先锋。   那邪修试图以云和城为根据地,向四周扩散,占领领地,傀儡只要还剩下一丝血肉便还能复生,简直麻烦至极。   师乐成想到这事便觉得笑不出来了,那个邪修虽是元婴但是他傀儡之术十分厉害,后来还是四大仙门都派出了几个坐镇山门的化神修士,才平息这场风波。   他们怎么平息的呢,将云和城碾成了粉末。   才阻止了傀儡邪修无止境的侵入。   “师伯......”师乐成还想劝一下,但是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面无表情的模样。   倏地就住口了,就算他说了应该也没人会相信吧,还会被师尊臭骂一顿,然后继续进城。   “啧。”师乐成心情有些阴郁起来了,脸上的燥意根本没想藏。   “你说,师乐成。”于慈却叫住了转身的背影,语调说不上很温和,但是却意外的平静,洗涤心灵。   似突然注入的清泉。   “这件事,也许我们解决不了,师伯。”师乐成转头,正经的看着他。   “你知道什么?”于慈向他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压力如泰山般袭来。   师乐成站得笔直,抿唇,脸色难堪的说:“里面的邪修有元婴修为,并且术法奇特,还很厉害,我们打不过他。”   “好,你们回去告诉清风,让他召集门内人手过来,同时告诉了悟大师这边的情况,望大师亲自来一趟。”于慈依旧是不急不慌的声音,并没有半分质疑和不信:“我先入城打探情况。”   “哎哎,我不去,我要和师伯一起入城,大师兄你去吧。”谢炎武想也没想说道。   此刻回来刚好听见两人谈话的肖岳强也说道:“我也入城,历练嘛,就是要富贵险中求啊,师兄我知道你也会和我们一起对吗?”   师乐成咬牙站在原地,他的记忆、身体告诉他,里面很危险,不能去。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在劝诫他,别去,但是那微微震动的心脏、还要滚烫的热血告诉他,要一起去。   三人走远了。   他握拳站在原地,他曾亲眼看见那修罗地狱......   “操,老子不活了还不行吗?”师乐成松开紧握的拳头,默不作声地跟上几人的脚步。   趋利避害是本能,选择保护也是本能。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加更咯,大家囤一囤吧,我争取四月不断更好嘛~   (需要在四月底把论文初稿赶出来了,orz。)   谢谢支持。 第50章第50章   消息自然是传递出去了的,以于慈的名义,但是具体怎么样,现在还真拿不准。   大路宽敞,宽阔通畅,城外还有两个茶亭,给来往的仙人或者凡人提供吃食。   四人去了茶亭,师乐成走在于慈旁边,那茶小二笑脸相迎,“几位仙长快请坐。”   师乐成坐下,对他说了一声,“来一壶茶。”   “好嘞。”随后小二对着后面喊了一句,“一壶灵茶。”   又转头笑脸问道:“几位仙长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我跟你打听一个事啊,最近有没有许多我们这种打扮的来这儿?”茶小二长得很机灵,闻言想了一下说道:“有啊,云和城来往仙人一直很多的。”   “哦,那最近这边有发生什么大事吗?”谢炎武跟着问道。   “大事?没有没有。”小二有些狐疑看了两眼几人,保持了一下警惕心。   “好吧,那你下去吧。”师乐成见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就叫他离开了。   等茶小二再出来的时候,几人已经离开了,桌上放着几块灵石。   四人入城很顺利,拿着无极门的腰牌,连灵石都不用交,就可以进来了。   城内十分繁华,车水马龙,秩序井然,凡人和修士交错在一起,其乐融融,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我们先去城中门派住所。”于慈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平静,一般在各个仙城内都有门派生意,和门派弟子落脚的地方。   谁知才前脚到,后脚便有城主府的来邀请明月仙尊去府中做客了。   身为化神起的修士,于慈可以说是很大牌的修士了,很少陪弟子再下山历练的,所以城主直接本人来邀请了。   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寻常的中年男人,筑基修士,修为不高,但是气度不卑不亢。   “明月真尊,三位真人,远道而来,不如去府里休息吧,府中已经扫榻相迎。”城主姓李名成仙。   于慈倒是没拒绝,只是看向其他三人。   师乐成呲着大白牙说道:“好啊,反正玩儿嘛。”   “我们听师兄师伯的。”其他两人则是这样表态。   李城主自是高兴的,和于慈边走边说,府兵开道,显得十分威风。   师乐成听着两人说话,谢炎武和肖岳强则被一些新奇玩意吸引了注意,在身后喋喋不休。   “真尊这一次来所谓何事啊?可需要小人的帮助?”李城主的紫色锦袍,显得华贵,在比他高出这么多阶的修士面前还能谈笑风生,除了因为于慈脾气好以外。   自己也是一个有胆识,有见识的人。   “陪着小辈历练而已,不用麻烦城主了。”于慈疏离的笑了一下,黑眸沉静。   “哦哦,如此倒是许久不曾见明月真尊出世了,上次见真尊仙姿还是三十年前,修补秘境漏洞呢。真尊既然出来了,便好好玩一玩,这云和城虽然不大,但到底是北原第一仙城,真尊可以浅浅玩一下?”李城主这话恭维了于慈,却不显得卑微。   甚至还有隐隐的自傲。   师乐成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便听见于慈用最冷淡的语气,说出了最拽的话:“北边小城,玩乐无味。”   师乐成差点摔倒,他这样说话真的不会被云和城的人打吗?   李城主果然沉默了,没想到这明月果真如此不近人情,半点奉承也不听,半点脸面也不给。   但是李城主还是笑着打着哈哈,“真尊说的是,您见多识广,自然瞧不上我们这小城的,倒是李某自不量力了。家中已经备好仙酒,佳肴,还请几位赏脸。”   “好啊,好啊,当然要去吃啦。”谢炎武笑着说道,又对着李城主一番夸赞,小嘴滔滔不绝的夸奖着,城里好,城里妙啊。   将李城主小脸夸的通红,喜笑颜开的,暂时忘记了刚刚于慈对他的冷言冷语。   见状,师乐成凑到于慈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师伯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人家好歹是城主,等会给我们穿小鞋怎么办?”   “何为小鞋?”于慈淡淡挑眉,问出声来。   “……”师乐成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理解小鞋,还是对于小鞋不屑一顾。   最后,师乐成抿唇笑了一下:“师伯,不需要懂的鞋。”   于慈拧了一下眉,似有些不悦,但是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注意力。   “师伯将手伸出来,我给您绑一个牵引红绳,师尊给我的,让您关键时候,保我一命。”师乐成对他勾唇笑了一下,故意将话说反。   这红绳别看小小的一根,却千难万难才能求得,可以在数千里迅速感知到对方的位置和情况。   于慈下意识的伸出左手,便被人抓住了,师乐成手心的温度很高,手上还有很多茧子,粗粝又干燥,就这样突兀的附上他的手。   师乐成握着和自己截然不同手,师伯这手啊,白嫩白嫩,简直跟水葱似的,啧,不过是捏住固定,便捏出了红印了。   他抬手将手中的红绳缠绕在他指尖打了一个人漂亮的蝴蝶结,红色和白手指配的很,美感十足,似指尖飞上了一只红蝴蝶。   于慈的中指被人捏了一下,他偏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笑的纯真,整齐的牙齿笑起来确实好看,还有两个显得阳光又朝气的括号。   “师伯的手指有点儿软软的,可是修了什么法术?”他用术法直接便将自己左手也绑上了红绳,然后手指一动,红绳消失了。   但是于慈却感觉到了两人之前似乎多了一层联系,隐隐约约的。   “没什么法术,天生的。”于慈放下手,移开目光,藏在宽大袖子中的左手攥成了拳头。   其他吃瓜的三人,眨了眨眼睛,对视两眼,八卦本能让他们疑惑。   ‘刚刚这位勇士/师兄,是在调戏真尊/师伯吗?’   ‘手指软,这种事情是能说的吗’   ‘哦,四舍五入牵手了。’   ……   师乐成没注意到其他的人,或者注意了,也不在乎。   第一次弄牵引红绳,不由试了一下,掐完法决,动了动中指,便有拉扯的感觉缠绕在指尖,并且他能够感觉到于慈的方向。   于慈正握着拳,但是还是能感觉到手指的异样,那种藏在袖子下隐秘的联系,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想着便觉得有些奇怪。   ‘师伯。师伯,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见他始终不回应他,随后便有声音传来了,不是在耳边说话声,而是通过红绳传递的音波。   于慈只回了一句:‘闭嘴。’   ‘好的。’师乐成答应的很快,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研究了半天,直到,到了城主府,肖岳强和谢炎武一人一边扣住他,将他拉到旁边说话。   “师兄,我也要牵手。”谢炎武伸出手来,盯着他看。   “师兄,我也要红绳。”肖岳强也装模作样的伸出一只大手来。   “要个屁。”师乐成抬手将两人的手都拍掉,然后想要走,又被带回来了。   “师兄偏心师伯。”   “师兄偏心师伯。”   肖岳强就像是谢炎武的复读机似的。   师乐成气笑了,双手抱臂,看着他两个一脸起哄表情的人,对着于慈的方向点了点下巴,“你们要啊?去找师伯拿啊,我就这么一根,还是师尊给的。”   谢炎武他们到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只好又小声嘟囔着说道:“师尊偏心。”   “我也觉得,师尊偏心。”   “啊对对对。”师乐成笑着附和,两人不再纠缠他了。   ‘清风不是那种人。’   这声音才让师乐成反应过来,刚刚几人的对话,都被于慈听了过去,他抬起左手弯了弯,红线显现了出来。   他勾了一次唇,黑眸微暗,他心中默默问了一句:‘师伯是心疼师尊了?’   ‘他很强,不需要我心疼。’坐在主座的于慈,面色如常,正襟危坐的模样,心中在好奇为什么他会问这种问题。   ‘那谁弱了?’师乐成抬腿往酒席那边走去。   ‘你。’于慈声音微沉,让师乐成脚步顿了一下,原本想要坐远些的,倏地就想靠近过去了。   ‘所以师伯比较心疼我?’他便这样顺嘴问道,离于慈越来越近。   于慈转头看过来,心中觉得‘心疼’这个词语过于暧昧,又有些奇怪,但是他向来直来直往。   只见师乐成长腿迈了几步便马上走到他旁边了,表情有些隐隐的玩味,他直接便坐了下去,还坐到了他的衣摆。   于慈皱眉,清澈明亮的眸子,带着一点儿不悦,“你坐到我的衣服了。”   “师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师乐成盘腿坐着,没有动弹。   “心疼人吗?我不会,我只会杀人。”   师乐成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这人真的是,一点风情、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   “我的衣服。”于慈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慢吞吞的,算不上很严厉。   但是师乐成结合刚刚的话,只觉得杀气十足。   连忙抬起屁股,不敢造次了。   心中八卦之魂燃烧起来了,上辈子,徐林和亲口告诉他,他喜欢于慈,并非师兄弟之情,难道于慈不知道?   或者没回应?   他琢磨着喝了一杯酒,又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李城主跟很多男人一样,有许多小妾,但只有正妻能坐在他旁边,笑的和蔼温柔。   确实是好酒,桃花酿,他很喜欢喝,之前心血来潮想要做一个果园,也是想要自己酿制灵酒来着,看着歌舞和杂耍,喝着喝着便喝上头。   他想,他是真的上头了,否则怎么会勾着师伯的手指,问他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徐林和多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51章第51章   于慈看着在宽大袖袍下勾住他小拇指的师乐成,藏在桌子底下,众人都见不着。   两人相碰间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师乐成因为喝了酒,所以身体偏热,而于慈则是和他冷淡的脸庞如出一辙,体温也很凉。   师乐成眼瞳微眯,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然后倏地靠近他耳边,说了一句:“师伯,比较喜欢我,还是喜欢徐林和。”   他连师尊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那热热的感觉撒在他耳廓上,耳朵被氤氲红了,在他想要偏头的时候,师乐成已经离开了。   他坐在自己位置上,见他迟迟没有回应,竟然又胆大包天去抓他的手,他的手指是凉的,却并不是之前他开玩笑说的软,皮肤却是嫩滑的。   “师伯,回答我一下。”师乐成撑着脑袋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还无辜的眨了眨。   “……”于慈皱眉,心中在思索,这种尺度是正常师伯师侄应该有的正常尺度吗?   他出生于修炼世家,从小修炼天赋展露时便被家族安排了自己的房间修炼,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后来拜师了,师兄弟都很好。   虽然亲厚,但是并不亲密,这种牵手耳语之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是正常的吗?   “还是师伯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师乐成见着他迷茫纠结的眼神,不由笑了,如清风明月,笑颜如花。   “我确实不知。”于慈坦然承认。这一份亲密放在师乐成身上,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那种想要多亲近一些的感觉,在他牵手的瞬间,越来越明显。   他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心喜。   若是其他人与他这般亲密,他早就将他扇远了。   就像前些日子见他罚跪,他便默默担忧,然后将徐林和灌醉之后,又主动送他下山。   还有那奇怪的,他设的禁制,对他从来都是没有作用的,这些都透露着两人似乎有点儿不清不白的关系。   袖子下的手,已经十指相扣,握紧了。   师乐成醉眼含笑,唇线此刻笑弯了,他说:“师伯是天上明月,不知道地上情,也是正常。”   你说师乐成不知道于慈对他的特殊,他又不是木头,必然是能感觉到一些什么的。所以此刻借着酒力,才敢这般造次。   这次心血来潮地试探,几乎有些肯定了,于慈对他纵容。   于慈觉得他握得有些紧,捏疼他了,他对感觉很敏感,对于痛感也十分敏感,微微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羽毛似的眼睫撩起看他:“松手。”   “好。”闻言,师乐成倒是没有拒绝,松开了五指,随后又倒了一小杯酒喝了一口,他只是觉得好笑。   如果真的想他想的那样,他喜欢徐林和,徐林和喜欢于慈,于慈又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简直太好笑了。   他心中虽然觉得荒谬好笑,但是眼角却红了。   这种感觉其实有些奇妙,就像是明明你已经忘记那个人了,但是当想起那些好时,还是会忍不住动容。   于慈感觉到了旁边人的不对劲,沉默的观察一会,又默默移开了目光。   酒桌上宴厅里、那搭建的舞池里,是城主的第十八房小妾在跳舞,舞姿曼妙,身条窈窕,媚眼如丝。   带着浓浓的风情,但是又不失娇媚、漂亮。   师乐成看的认真,抬手鼓掌,靠在椅子上,腿盘着,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修士,反而像是浪荡人间的纨绔子弟。   而旁边的于慈则是正襟危坐,风骨桀骜,面无表情的看着表演,滴酒不沾,菜也不动,气压因为他的存在低了好几个度。   坐在不远处的肖岳强和谢炎武都时不时地看过来,连玩都玩的不自在了。   谢炎武对着师乐成传音,“师兄,师伯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啊,不要您带他先回去啊。”   师乐成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眼神,同样是传音,“你怎么不去呢。”   谢炎武也不觉得有多尴尬,笑着说道:“哎呀,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再玩会嘛。”   师乐成笑了一下,动了动左手手指。   于慈看了过来,白色睫毛似雪花一般,藏着淡淡的疑惑。   “师伯,我们回去休息吧?我不胜酒力,师伯带我回去吧。”师乐成看着他,肆意潇洒的笑。   但是看在于慈眼里,这个模样的师乐成有些傻,双颊绯红,眼神有些恍惚,还在傻呵呵的笑,便觉得他可能真的醉的不轻,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只见他纤长手指一抬,师乐成便像是有人扶着似的,托着他起来,他晃悠悠的走在他后面,前面是带路的小厮。   城主府很大,七绕八拐的才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院,门口种着两颗大槐树弯着腰站在门口,枝丫微微垂着,远处看像是两个瘦削的人影。   “两位仙长里面请。”小厮站在门口对他们说道。   小院也很宽敞,师乐成和于慈住着相邻的两个房间,里面用具准备周到。   师乐成站在门口,头晕乎乎的有些微醺,这种感觉其实并不难受只是有些飘,他对着于慈说:“师伯,明天见。”   于慈对着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师乐成躺在床上,烛光摇曳照出黑色的影子在床上,便是这种状态,很兴奋,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听见肖岳强和谢炎武结伴回来的声音,他都还清醒着。   且越来越清醒。   夜深了,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于慈在房间内打坐,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石像,但是很快,他缓缓睁开眼,指尖那微微颤抖的手,他忍不住无奈叹气。   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轻易让他绑了红绳。   “师伯,休息了吗?”是红绳那头传来的男声。   “没有。”于慈看着自己左手,手中掐诀。   在想要不要直接切断了这红绳的联系算了。   “既然都没睡,我们出去看看吧,那倒酒的小姑娘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我猜测应该是了悟大师徒弟传递的消息。”师乐成将纸条透过光,照了照,仔细看还是只有一个住址。   随后,两人便起身,连夜离开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一间华贵小屋里,丫鬟都昏迷在塌上,睡得沉了,里面床榻上,两个交织在一起的人影,气喘嘘嘘的娇喘。   里面声音并不小,在门外却什么都不能听到,被人设了阵法。   男人黑色的衣物和粉红衣裳纠缠在一起……   云消雨歇之后,便听见床帐中有娇媚女声说话,声音感觉能滴出水来。   “这些日子来了好些个调查的人,你怎的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   那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自然是要来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也不放心,不如跟我走吧,这城主府有什么好的?”   “城主府有什么好的……&当初你若是有本事,我也不能进来,现在别说这些了,把事情办好就好了……”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了。   “是是……”随后说话声小了,两刻钟之后,穿着黑衣的男人,从房间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   “靠,人呢。”肖岳强刚刚翻出府,和谢炎武一起跟在那人后面,但是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这长街上。   “不知道啊,我们四周找一下,师兄让我看着府里的动静,没想到还是跑了,唉,这人修为不比我低啊。”谢炎武皱眉,娃娃脸上带着难受。   然后两人分开了,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   而师乐成两人,已经找到了地方,是在闹市中的一个茶馆内,他们刚刚走近,便有人出来了,他认出来师乐成。   “哎,乐成师兄,是你来的啊?”那人原本应该是个光头的,但是此刻却长发飘飘,应当是做了伪装,神色俊逸。   师乐成认识他,他是了悟大师的三徒弟,之前有一次秘境中,两人一起携手合作过,还算熟悉。   “源心师弟。”师乐成跟他打招呼,然后介绍于慈,“这位是我师伯。”   “原来是明月真尊,源心失礼了,两位往里面请。”他让开路,让两人先进去,然后关上门。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师乐成坐在椅子上,开口询问。   于慈望了一眼后院,一股怪味钻入他鼻尖。   “我们来了半个月了,原本只是来这边找月星草的,路过山下的村庄,发现了三具被生生抽了灵魂的尸体。十分凄惨,人死了,但是身体没有半分腐烂……”源心小和尚面怀慈悲,双手合十。   “你一个人来的?源庭师兄来了吗?”师乐成拉家常一般的问道。   “源庭师兄没了,其他师兄们在别的地方调查,我主要负责城东这一块。在我看来,问题最大的就是城主府,我这些日子到处询问,那几人的身份,但是说的都是家中无人伤亡。”源心面色凝重,“如今师兄和真尊住在城主府,还请千万小心啊。”   “这个纸条是你写给我的吗?”师乐成拿出一个纸条,探究地看向他,目光如炬。   “正是。”源心点头,手中的佛珠古朴又光滑,像是被人经常盘在手上的。   “哦,是吗?”师乐成微微挑眉,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下一秒飞快出手,一拳揍向他的脸蛋,说时迟那时快,源心小和尚没躲过。   然后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源心’头被打歪了,脸上的皮像是墙漆似的,掉落了一块。   源心捂着脸抬头,双眸变得漆黑诡异,嘴角裂开,脸上的皮肤似乎撑不住了,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鲜红的血肉□□裸地展现在眼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源心只会念佛经,根本不会写字,你在这装什么装?”师乐成一踢,长凳向着他飞过去,直接撞断了他的膝盖。   源心的皮一下就软了,被赤条条蜕了下来,人皮落在地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人身站起来,经脉血管清晰可见,看得人头皮发麻。   “被发现了呀。”他有恃无恐的看着两人,双手抱胸站在那边,血在他脸上流动,却没有喷涌出来,而是附在肌肉上流动。肌肉因为动作,微微跳动着,那种清晰可见的既视感,简直要了人老命了。   “那和尚也是顽强,老夫不过晚去一步,纸条便到了你手中,明知道躲不过,还要垂死挣扎,害得我皮都没有剥好,啧啧。”让人声音粗粝又刺耳,但是他的动作闲庭信步。   “你们现在去后院看看,也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他指了指,那被挡住的后院。   “师伯,你来对付他,我看看源心师弟。”师乐成能感觉到这人的修为和他不相上下,他救人心切只能求助于慈了。   “惊蛰。”于慈念出这个名字,随后,便从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变化成绳索的方式,牢牢将它困住了。但是下一秒,他便大笑着,变成了一摊血水。   “他跑了,这个是障眼法。”于慈说,“先救人。”   而后院里,有十几口大缸,里面漂浮着粉红色的粉末,是用来掩盖臭味的,里面都是一个个被剥皮的人,眼睛成了血窟窿,其一个还在动。   “源心师弟,源心……”师乐成忍不住走近了两步,却见那人只是轻微的蠕动,早已经说不出话来,疼的意识不清醒了。   于慈抬手使了治疗术,勉强缓解了他的一些难受。   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叫他,但是分不清是谁,他全身剧痛难忍,只能口齿不清的说:“快……快跑。”   师乐成见他痛苦的样子有些难受,他认识的源心师弟,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遇见大恶之人也从不会恶语相向,一心想渡天下人。   最终,落得这样死不瞑目的下场,实在难受。   “师伯。”师乐成按住他施法的手,眼眸垂下,声音有些发沉,带着一丝干涩:“算了,让他走吧。”   他的生机已无,如此重的伤,除了吊着命,让他痛苦,根本没有办法再救活他。   于慈闻言收手,眼底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怜悯,看惯了生命逝去。   法术收回的一瞬间,源心只是在水缸里轻微动了两下,便失去支撑,落入水中了,血染红了水缸。   这里十几口缸,装着被人偷走皮的尸体。 第52章第52章   两人将那些尸体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用秘法保持身体不再继续腐烂,两人在天边才升起一丝光亮的时候打算回城主府。   期间两人都异常沉默,于慈是因为天生话少,而师乐成则是很抑郁的心情,他甚至有些自责:“如果我早一点找到他,会不会事情还有转机?”   他将原本在心中思考的话,说了出来,低着头,神情有些落寞,那瞧着桀骜、潇洒的男人在为自己的朋友伤心,拉耸着的脑袋,瞧着有些可怜。   “并不会,这类邪修想要取人性命的时候,通常都不是一蹴而就。为了保持人皮的完整性,他们会先给目标下毒,等到毒无知无觉深入骨髓时,才会动手。这毒叫护心毒,就是为了让目标在被害时,在剥落完整人皮之前不死。”于慈揣着手,神情淡然,平静的解释。   “所以,就算今日去的再早也无济于事,深入骨髓的护心毒,神仙难救。所以现在抓住邪修才是关键,不要再伤心内疚了。”   师乐成微微吸了一口气,深深的呼了出来,“好。”   “现在看来,这小小的云和城里最少有三位邪修,到底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呢?”   一般来说,邪修不是群居人群,他们害怕修士的围捕,通常会伪装成正常修士的模样,只有在他行凶的时候,留下的血迹和线索才能锁定他们。   “城主府最少有一位,且和人皮邪修关系不好。”师乐成看着街道上陆续走出来的人群,脸上带着惺忪睡意,哈切不止。   “昨天那个小妾身上,有问题。”于慈冷不丁的开口,望着展露头角的太阳,语气凝重。   “咦?你昨天看歌舞了?”师乐成狐疑看了过来,不由挑眉道:“昨日师伯那般冷峻,我还以为您一眼都不曾看呢。”   “她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我很不喜欢,今日......”他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小心。”师乐成看着他旁边突然从巷子里钻出来的货车,眼看就要撞到于慈了,师乐成下意识的就抬手将他往身边拉了拉。   于慈没防备,直接撞进了他胸膛,撞得他肩膀生疼,随后肩膀还被人楼了一下,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那个小贩见状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没事吧?”   师乐成摇了摇头,对着他说,“没撞到,但是以后还是要小心些的。”   “好的好的。”小贩对着他笑得感激,然后推着车飞快走远了。   师乐成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便见于慈看着他,眉心微蹙着,两人挨得很近,歪着头的时候,他能清晰看见他的睫毛,真的是从根部开始白的,没有一丝黑色。   “他问的好像是我?”于慈待在他怀里,居然没有一丝害羞的情绪,而是纠结刚刚应该回答问他的是他。   “哦,对,问的是你,可是我不是拉住你了吗,我没见着你被撞了呀,还是师伯需要我再将他叫回来,您在回答一遍?”师乐成顺势松了揽着他肩膀的手,因为距离太近,他好像闻见了师伯身上的味道。   很浅,站在一起久了,才闻到一丝,好闻又冷冽,辨别不出来是什么香味,但是给他的感觉像是雪,纯白又清新。   “算了。”于慈摇了摇头,然后两人继续向前走,回到了城主府,里面小厮见他们从外面回来,也似乎不惊讶,只是又带路回到他们小院里。   刚刚走进来,便从屋顶上飞出来两个人影,落在他们旁边,正是守在门口,想要守株待兔的肖岳强和谢炎武,昨儿晚上他们将人跟丢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看看贼人还会不会回来。   “师伯,师兄,对不起,昨儿确实有可疑人出现了,但是我们俩跟丢了。”肖岳强低头似乎很不好意思,站在旁边等批评。   “人是哪里出现的知道吗?”于慈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   “知道,就是那个跳舞的宠妾院子里的。”谢炎武率先说道,表情还有一点儿怪异。   “怎么了?”师乐成问道。   “并且时间十分凑巧,城主刚进宠妾屋里,那人便出来了......”谢炎武小声了一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师乐成沉默了,只觉得屋外的树叶格外绿,绿的发光。   于慈有些理解这其中的暗示,见三人表情都有些怪异,便问道:“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然后其他两人都统一的看着师乐成,意思是:师兄解释一下吧。   师乐成笑了一下,“嗯......有些事情只能两个人干,多一个人便会出大事,您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城主很可怜就好了。”   于慈似懂非懂的,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比较陌生,修仙界其实那些修为高或者是天赋高的修士,对于这些儿女情长大多都是不屑一顾,很少提及的。   “行,那我们去找城主吧。”于慈说。   “我们找城主干什么?”谢炎武问道。   三人都跟在于慈后边。   “他昨天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的。”   三人:师伯,您有没有想过人家就是客气一下啊。   城主被从温柔乡里挖出来,脾气也不敢发,站在旁边于慈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一天的时间,几乎将整个城主府走了一个遍,都没有邪修的身影,日落西山,新一轮明月悄悄挂上枝头。   城主夫人见城主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便拉了拉他的手,含笑对着其他几位说道:“几位仙长,您看夜已深,仙长修为高深不用休息,可是我们府里多的是凡人,这样查也不方便,不如今天就先作罢,明日再继续如何?”   城主夫人是筑基初期修士,长相温婉,大家闺秀的气质,笑容也是真诚无比。   只能作罢,几人往小院走去,于慈一直眉头紧缩。   “师伯,不急于这一时,别着急。”谢炎武察觉道于慈情绪不对,往他身边靠拢了一点,表情乖巧的安慰。   于慈感觉到靠近的人,在他离他半米远还试图靠近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十分冷淡的一眼,便让谢炎武站住了脚步,他原本以为,这几天看着师乐成和于慈的相处模式,于慈比较喜欢亲密一点的关系。   出于投其所好,他还想站近一点的,没想到师伯直接拿眼神警告他了,眼底是淬然冰意。   他有预感他再敢靠近半步,可能就要被扔出去了。   而另一边,因为于慈回眸的慢半拍,在和肖岳强聊天的师乐成没注意,直接便撞到于慈的背,他顺手又搂了一把于慈的腰,有些细,一臂能环过来。   “师伯,站稳了。”师乐成将他扶了一下,就松手了,说道。   听到这句话,于慈才收回目光,微微收敛了一下眼眸,只是说:“你走的时候,看路走。”   “哦。”师乐成看着于慈走了,而谢炎武站在原地还不动,他转头喊道:“小师弟,干什么呢,还不走?”   肖岳强见状,直接去拉他的手腕,便感觉他表情有些不对,关心的问道:“咋了?”   谢炎武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着并没有走远的于慈,他也不敢说他被师伯凶了,还被拿眼神警告,只是夹着两泡泪水:“没......没事,我腿走的太久,有点软了。”   回到屋里,师乐成原本是想要打坐来着,但是不知怎么的,突然闻到了之前在于慈身上闻到的味道,浅浅的香味,迷糊间让他睡着了。   同一个梦境,上辈子他也一直做这种梦,里面的师尊看不清脸,但是两人在抵死缠绵,带着至死方休的气势和力度。   师尊变化很大,地点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华美的不似凡宫,偌大的宫殿里,看不见其他人,只有他和师尊。师尊被他抱着十分乖巧,不管他怎么抱都会配合,还会低声的哭。   声音有些模糊了。   那种陌生的香味又袭来,这次师乐成鬼使神差的将他的脸转过来,却看见的是于慈的脸?!   他吓得直接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于慈窝在金丝楠木椅上,半张脸被泪水沁湿,脸颊粉红,垂着的沾湿睫毛是黑的,头发也是黑的。他窝在椅子上,像是小小一坨小兽,缓缓喘着气。   一寸未着的身子,雪白的脚踝,上面还有他的清晰咬痕。   就是因为梦中,所有的一切都很真实,才让上辈子的他越陷越深,几乎入梦都是‘师尊’的影子。   师乐成却被吓得不轻,转身在那些衣物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在黑色衣服里翻找到那件白玉仙佩,那是师尊的储物袋,是极品宝器,整个修真界就只有一个的。   所以他才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思念成疾,才会频频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梦。   这一直是他不敢言说的秘密,他这么久没有梦见过了,还以为他是彻底放下来,所以那些梦才会消失。   没想到今日给他意想不到的一击。   师乐成从床上惊醒了,身上冷汗都出来,脑袋里里面嗡嗡作响,眼前也是那张潮红□□的脸,简直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师乐成心跳声似擂鼓一般,不停作响,半点慢不下来。   梦里的人是师伯,是师伯,是于慈啊?!   他妈的,他梦了八十多年的人是师伯!   师乐成呆呆坐在床上,从他十六岁被师尊救了之后,便一直默默喜欢着徐林和的,做梦也该梦他才合理啊?   梦到于慈是个什么事情?   虽然师伯确实比徐林和生的俊美些,可是这不是师乐成你移情别梦的理由啊,他不是一个看重外貌的人,他敢肯定。   此刻,他心乱如麻。   想起了那香味儿,难道是师伯身上的香味原因?想了想他又推翻了这个念头,于慈对他动手脚擅自将他心中亵渎的对象换成自己?他没这必要吧。   师乐成想了一晚上没相通,这期间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就怕又继续那个荒诞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师乐成:老婆搞错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快二十万字了~) 第53章第53章   今日城主睡在夫人房里,李成仙似乎表情很不好,那些积攒的怒火不敢向着于慈发泄,回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便憋不住了,沉下脸来,语气不善:“他们什么意思,看情况是觉得我们城主府包庇邪修咯?”   城主夫人只是柔柔一笑,带着安抚的意味:“城主不是也恼那惹事邪修许久了吗?事情瞒了那么久,还不如将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仙师,将功补过,也许他们能帮城主解决燃眉之急呢。”   李成仙思索着这个可能性,突然觉得很对,他之前都隐瞒着邪修事情,就是害怕无极门怪罪下来,他城主之位不保,但是现在已经被发现,与其尽力隐瞒还不如全盘托出。   “还是夫人聪明。”他一扫而光的阴郁,揽着夫人的腰往房里走去。   ——   睁着眼睛到天亮的师乐成,在第二天见到于慈的时候,再也没了坦然目光,支支吾吾的视线,想看又不敢看的神情,实在是梦里太真实了,那清晰的滑腻柔软的触感,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这次于慈却没有要求城主的陪同了,而是安排几个师侄,去东西南三个方向去看看,自己去了北边,他有些怀疑一些事情,需要求证。   师乐成闻言去了南边,到达师伯手指的最南边却是一条宽大的河流,里面水势汹涌,黄水滔滔,滚滚若长江。   而东边是富人的住户区,最吸引注意的是一个满是金子铸成的金塔,是城主为了讨好宠妾所以打造的,意图模仿古典金屋藏娇的桥段。   西边则是大片的竹林,是那些城内读书人或者风雅修士最喜欢的地方,流觞曲水、寻欢作乐、酒中漫醉。   不出于慈意料,他看的北边是一个巨大的工厂,熔铁制器的地方,那大红火焰像是永不熄灭一般,熊熊烈焰。   东西南北、金木水火土。   土便是在云和城中间的城主府内,城主府当初建造在中间,便是因为四周都是稀有的七彩灵土,里面蕴含着大量灵力,种植灵草事半功倍。   于慈只觉得大事不妙,果然在想出城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不去了。   上古封魔大阵,已经成了。   而他们被瓮中捉鳖了。   “啊?那师伯我们该怎么办?”谢炎武表情灰色,双眼瞪大,害怕得不行似的。   “那些凡人能出去,只有修士不能出去对吗?”师乐成看着那些做生意的商人,还是来去自如,运着一车一车蔬菜进城。   “嗯。”于慈尽管如此困境还是不曾变了脸色,只是看向谢炎武,“让你们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哦,知道了一些,这李成仙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强抢民女,强占□□,奢淫好色,别看着人模狗样的,但是其实啧啧......”谢炎武说起八卦来,连害怕都忘记了。   “其中有一列,也是最出名的、哦,对了,就是那日那位献舞的美娇娥,他原本是村口读书富人家的妻子,便是因为李成仙惊鸿一瞥看见了她,便有了心思,威逼利诱美娇娥跟了他,美娇娥宁死不从。”   几人听故事听的直皱眉。   “啧,啧,然后据说,李成仙下了药将人得到手了,还将她原来夫家的全家都杀了,他们一家都是凡人,在修士眼里,那就和杀鸡宰牛一般,动动手指的事情......”   听到这,师乐成和于慈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了,成为邪修其实也是要条件的,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就像谢炎武说的读书人,父母都被人害死,连妻子也被人夺了,心怀怨恨很有可能便会变成邪修,当然了那些天生坏种的人也是可以的。   “这事没人管吗?”肖岳强气的脸都红了,那沙包大的拳头捏紧,只想去揍人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谢炎武也是满脸的不屑了,不过他安抚的拍了拍肖岳强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先回城主府,控制好那个宠妾吧。”于慈拍案道。   回去之后很快,便见谢炎武抓着那花容失色的女人去了四人的小院里。   只见女子似乎受到惊吓,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双微微勾着的狐狸眼,娇媚美丽,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得起祸水之名。   若是寻常男子在这,必然是舍不得这般为难小美人的,但是站在旁边的四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自然是无动于衷的。   见哭了半天,而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收敛了哭腔,擦干了眼睛,娉娉袅袅的对着于慈行礼,声音柔媚:“真尊不知找妾身所为何事呢?”   于慈脸上没什么多于的表情,只是单刀直入的问她:“你和邪修是什么关系?”   宠妾叫蓟紫萍,家里清贫,后因为出众美貌得到十里八乡人的青睐。   蓟紫萍在听见他的话时,神情未变,依旧乖顺的模样,只是摇头,语气温和:“妾身不知什么邪修,几位仙长,晚些时候城主还要去妾身院子里,若没什么要紧事,妾身先退下了。”   谢炎武抬手,门便关了,堵死了蓟紫萍想要后退的路。   蓟紫萍丝毫不慌,只是又转身表情无奈说道:“仙长们,妾身真的不认识什么邪修呐。” 第54章第54章   于慈并没看跪在地上的李成仙,目光如炬的看着蓟紫萍,那种无处可逃的感觉笼罩着她。   “邪修在哪?”他又问了一遍,手中的惊蛰闪着金色的光。   蓟紫萍咬唇,他看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城主,又看了一眼毫不动容的于慈终于是松口了,神情难受,声音哑然:“在城北凉蓟鱼摊。”   于慈惊蛰未动,只是偏头对身后三人说,“你们去城北,将这东西拿着一起去,将他绑回来。”   只见他左手指尖闪过一抹亮光,出现了一条蜿蜒似的金丝绳索,谢炎武连忙用手接住,脸上是信任的目光,“好的师伯。”   谢炎武两人去了,师乐成没动,还是站在他身后。   “你真的和邪修有关系?”李成仙似乎难以接受这种结果,回头看着她,眼神伤心,那是被人辜负的神情。   师乐成看着自从于慈说了将人绑回来之后,蓟紫萍突然惊变的表情,便觉得事情不对。   蓟紫萍并不理会他的控诉,她也顺势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了:“真尊、真君,我都说了,放我走吧,我都是被逼的,进入城主府非我所愿,跟了邪修亦非自愿......啊。”   李成仙听不下去了,想要冲向蓟紫萍,被喜欢的人亲口承认戴绿帽子的感觉,简直像是心脏都被碾碎了,“贱人!我哪里对不起你,要这么对待我?啊?”   之前还是心肝宝贝的,现在就成了贱人了。   他还未走近,便被师乐成一脚踹在地上了,一只脚踩着他的背,便让他爬都爬不起来,他眯眼看向那个哭泣的女人:“你在撒谎,到底还要什么瞒着我们呢?”   蓟紫萍下意识抿了抿唇,身体往后缩了缩。   李成仙被踩在脚底下,想要反抗,被他又用力一踩,吐出一口鲜血,晕死了过去,师乐成的残暴似乎吓到蓟紫萍,她脸色花白的看了一眼李成仙,又看了看笑着看她的师乐成。   那双丹凤眼里是看蝼蚁的目光,他笑着说道:“小美人,我不怕孽债的,你最好老实一点,我师伯是要成仙成神的人物,我可不要。”   说着他便一甩手,劲风将她撂倒了,蓟紫萍咳嗽着爬起来。   于慈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师乐成,神色莫名,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场景重演一般。   “你在护着谁,小美人儿。”师乐成微微眯起双眼,黑色短发显得桀骜非常,凌厉眉眼带笑:“也许他就在这里是吗?”   看着蓟紫萍的表情越来越白,师乐成倏地便笑了起来。随后朝着她走过去,一步一顿走的很慢,等到他抬手想要动手的时候,便听见蓟紫萍大喊了一句:“不要!”   师乐成身后出来一阵风,下一秒惊蛰出手,金光大闪之间,直接化成了一柄利剑,刺穿了那突然出现人的手臂。   “五郎!”蓟紫萍几乎是惊叫出声,生出了巨大的力气,忍疼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师乐成没有拦她,他原本就没有想真的杀死她,只是为了逼出她一直保护的人。   两人抱在一起,男人抬起那只受伤的右臂将她拦在身后,一双紫瞳死死地盯着他们,像是要将他们全部都杀死的眼神。   “紫妹,别怕。”他长得清秀,刚刚一直隐秘在小院里,连于慈都没有发现。   蓟紫萍不像是李成仙保护她那边冷静了,她甚至想要拦在他前面,嘴里呢喃着:“我是凡人,没关系的。”   却被强硬的护在身后。 第55章第55章   师乐成带他退出战场,让他站好之后,在他前面蹲了下来,“师伯,我背你。”   于慈因为经脉中的最后一丝灵力都榨干了,有些脱力的扶着他的肩膀,半垂着眼,推了一下:“不用管我。”   师乐成看着不断在塌陷的地面,很快城主府便要沦为炼狱,他只是催促道:“师伯,别浪费时间,快点儿。”   于慈最终还是趴在他背后,让他背着,师乐成一只手拖着他的腿,右手拳风开道,直接将那些挡在前面的傀儡击落,背着于慈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慈抱着他的肩膀,耳边的风刷刷作响,因为速度太快,空中发出了鞭鸣声,眼睛吹的睁不开了,胸腔撕裂般的疼痛,他没忍住,嘴角的鲜血又往外涌了出来。   师乐成似有所感的看了过来,微微皱眉,眼见着傀儡嘶吼,脸上梅花越发娇艳,肌肤惨败,他抬脚踢过去,问他:“你怎么样了?”   “没事。”于慈忍着牙齿打颤的疼,安慰似的说道:“撑半个时辰,我的锁仙阵会被掌门发现。”   从无极门到云和城这边,至多用半个时辰。   “好。”师乐成将他往上颠了一下,两人贴的更紧了,于慈就在他侧脸旁呼吸,热热浅浅的呼吸洒在他耳间处,那股子香味在各种臭味混杂的现下,他也能清晰闻到。   但其实坚持半个时辰并不是易事,从地里爬出来的梅花傀儡修为越来越高,原来的城主府此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里面能与之战斗的只有那一群之前还未跑出城主府的护卫,以及无极门他们三个人。   蓟紫萍已经被化作傀儡的黄五郎吃掉了,她死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反抗,甚至脸上带着疯狂的笑,那笑似乎再说我再也欠你们什么了。   穷极一身想要守护的人最终死在自己手上,还好黄五郎的灵魂已经被碾碎成养料,不要在承受这种痛苦。   而站在城主府中央的江寻梦还在进行着什么奇怪的仪式,她面容虔诚,像是要献祭自己一般。   于慈见状,轻咳一声,捏紧了师乐成的肩膀急道:“不好,快去阻止她。”   师乐成想都没想冲过去,但是依然是被阵法挡住,他不会破阵,只能用暴力试图将阵法敲碎,他握拳的右手汇集强大的灵力,闪着银色的光。   “她要以她的身体为祭品,献祭给封魔阵曾经封印的恶魔,她想要......自身复活自己的孩子,阵成之后,我们都无法在出去了。”于慈在他耳边解释,声音很轻。   闻言,师乐成只是抿唇将拳头一下一下砸向阵壁。   “你这样不行,不能用蛮力......”于慈刚想说什么,便见阵法保护罩居然抖了抖,霞光一闪,然后产生了一股反弹的力量,自动保护,将两人弹开了。   于慈默然,原来还真的能够用力量杂碎它?   师乐成咧嘴笑了一下,朗声喊道:“肖岳强、谢炎武给我挡住这些傀儡,我要砸开这保护罩。”   “是。”两人听见,飞快达到,然后不断向着他靠拢,想要给他扫除障碍。   又是十几拳罡风有力的拳头,生生砸在玻璃罩上,居然将那一层保护罩砸出了一个窟窿,虽然很快又合上了,但是已经出现裂缝。   于慈在他背上最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力量有多大,那种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想要将所有碾碎的强势,他不由更加抱紧了他的背,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吹走了。   若不是腿上还抱着一只手,牢牢将他固定着,不让他动弹半分,这样的力量让他震惊。   半晌之后,江寻梦惊觉到什么,却见师乐成已经破开了她近身的阵法,她神情出现一丝惊讶,随后抬手掐了几个法决,只见天空左边出现了一些人形黑影。   他们看不出模样,手上拿着死神的镰刀,这是她的另一个杀手锏,灵魂傀儡,宛如幽灵一般,被伤害者,精神识海重创、灵魂被抹杀。   “系统,我的灵魂是不是还在你那?”师乐成看着这些黑沉沉的虚影,舔了舔唇角,眼底带着一点嗜血的杀意。   装死的系统出声道:“是,宿主的灵魂还在系统手中,若宿主没有完成任务将会被灵魂抹杀。”   师乐成偏头躲过那镰刀,侧着飞过,将一只灵魂傀儡击落。   “那这些傀儡也伤不到它吧?”师乐成见系统默认,不由笑意更大了。   “那麻烦您帮我保护好它了。”说着便不再躲。   在傀儡气势汹汹劈过来的时候,他只想着迎着冲上去,但是还未碰到傀儡,便见他飞出去,在空中消散了,而背上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施法的手还未收回。   一时间师乐成只觉得耳间沙沙作响,于慈气若游丝的声,在他耳边呢喃:“躲开,这是识海攻击......”   师乐成只觉得眼眶热了一下,原本于慈还有力气抱他肩膀的,现在手臂垂落似乎没有一点知觉,他难受地说道:“我有办法,你别担心,别再动手了。”   说着,徒手抓住那镰刀,那虚影似的镰刀并不能对肉身造成影响,所以就算师乐成是被砍也没事。   “那就好......”于慈脸靠在他肩膀上,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似乎没有力气转动了,只能认命地看着师乐成的侧脸,一直看着。   师乐成下颌线紧绷,带着怒火的弧度,出手越发狠辣,那些灵魂傀儡出不去,不能影响到其他人,而师乐成根本就不怕他们,被制成黑影傀儡只能任他宰割。   江梦寻见状,表情难看,她不能收回傀儡,不然她就要直面师乐成的力量,她打不过,但是看着一个个灵魂傀儡在他的拳下消失,她心疼难忍,只能主动开打保护罩。   命令梅花傀儡进来拦住师乐成,而灵魂傀儡去攻击别的修士。   师乐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着那些麻木傀儡接受命令,松懈的那几秒,几个闪身冲到江梦寻的面前,对着她直接出手,就在这时,江梦寻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手了,那种被自己力量反噬的感觉,直直朝着他袭来,他未碰到江梦寻半分。   他在摔倒的一瞬,反手将于慈搂在怀里,护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圈住,用自己的背承受着冲击的力量。   自己力量的反噬,只觉得血脉膨胀之间,心血倒流,强忍痛苦。   他看了一眼被他护着脑袋,只见于慈的眸子半垂着,肌肤越发苍白了,嘴角的血迹多了一丝脆弱的美丽,他的头发已经恢复了银色。   于慈慢吞吞的掀起眼帘,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师乐成见他没事,直接将他抱起来,看着同样冲进来的肖岳强,他将人带过去,“照顾好师伯。”   “好。”肖岳强是想抬手去接的,但是于慈拦住他的手,自己站着,不需要他抱,也不需要他扶着,那单薄的身子似拂柳一般,明明感觉风一吹便会弯,但是它偏偏十分坚韧。   师乐成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于慈平静的看着他,微微点了下巴。   肖岳强站在于慈旁边,将他周围变成一个安全区。   没有了对于慈的小心,师乐成放开手干了起来。梅花傀儡的身体倒下又会重新站起来,除非完全将他碾碎,化作灰烬。   所以便看见火系法术在天空飞舞闪烁着,空气满眼着□□烧焦的气味,而师乐成则是孤身一个人对上江梦寻和死死保护她的梅花傀儡,旁人可能还要什么法器能保护一下,也能有喘息的机会,但是师乐成什么都没有。   他只能凭着一股子不服输,要碾碎这些东西的心,居然凭着自身的强悍突出了重围。   他这次没有用灵力,甚至收敛了灵力靠近那个女人,见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却不自觉的捏紧。   师乐成满是血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靠近江梦寻,这一次没有任何反噬,他无视她的攻击。   任由她打在她肩膀上的剑锋,他一把捏住她执剑的手腕,直接将人甩出了阵法中心。   江梦寻终于变了脸色,只是筑基实力的她,在师乐成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师乐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想下一秒了结她,却被人拉住了手臂,不让他下手。   “别,别杀她,求你,我求求你了。”李成仙身上的衣服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声音哀求,身上的伤不支持他再用灵力,但是他却死死拉住他。   江梦寻从容的脸上出现一丝惊讶,转瞬即逝又变成了冷淡,她和李成仙夫妻几十年,最是知道他贪生怕死,又贪财好色,可是没想这种时候居然他敢冲上来。   师乐成将他轻轻甩开,再一次朝着江梦寻出手,但是很快,事情发生变化,只见原本被甩开的李成仙失控地朝着阵法阵心飞去。   “不要!”一声凄厉的惨叫,李成仙被黑暗包裹住,似无数只手将他拖着往下坠落,很快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而被师乐成击中的江梦寻还未收回施法的手,她脸上痛苦又开心的笑,她看着师乐成露出胜利的笑,“你就算杀了我,阵法也不能停了,献祭已经完成,婷婷也会被复活。”   师乐成皱眉,那种身体被控制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感觉,灵力在疯狂被吸走,所有的傀儡或者修士都在原地无法再动弹,最先被吸干的是江寻梦,只见她瞳孔变成白色,表情还是那个狰狞的表情,她似乎变成了石雕。   就在师乐成以为这一次玩完了,就感觉头顶的黑云被击碎,阳光照进这个满是阴霾的云和城,在天空中,他看见了他的师尊,他执剑站立在烈阳之下,金光似神光。   看着这般俊美的师尊,再看看狼狈不堪的自己,他收敛目光,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便见于慈师伯也在看他,眼神还是那般平静又无波,似沉静的湖面。   师乐成只是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迈着能动的腿走过去。   他轻声问他,双眼含笑,但是其实一点儿也不帅:“师伯,我抱你?”   于慈垂了垂眼,眉眼间的冰霜冷漠没有减少半分,不过透着一股透支的虚弱,雪色的头发被染上了一点儿污渍,师乐成抬手拂过,便已然干净了。   他只是朝着师乐成伸手,然后膝盖一弯扑进他怀里,下巴轻轻撞在他肩膀上,他小声呢喃的在喊他名字:“师乐成。”   “嗯。”他鼻尖埋进他颈间,搂住他的腰,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 第56章第56章   肖岳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看着出山镇压邪修的老祖宗,背后紫光闪耀,流光溢彩。   但是眼睛又忍不住瞄向那已经远去的人影,这一次潜山道尊出山了,道尊修为高深,这样还未成气候的邪修对他来说只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当师尊徐林和飞到他旁边问他,“你明月师伯呢?”   肖岳强眨了眨眼睛憨憨笑道:“回门派了。”   徐林和皱眉,师兄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的大阵,想来已经深受重伤甚至经脉乱行了,心中担忧不已,又看了一眼四周:“师乐成呢?”   肖岳强眼睛眨得更快了,他说:“师兄护送师伯回去了。”   徐林和松了一口气,欣慰道:“还算懂事。”   肖岳强挠头看天。   ——   师乐成身体强悍,抱着于慈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回到了无极门,避开了眼线。   直接去明月宫,于慈一直没有说话,眼眸也是垂着的,气息微弱,他将人放在榻上。   于慈抬眼看他,师乐成已经施法将两人的衣服和面容都清理了一遍。   师乐成也垂眼看着他,安静对视了一会儿,似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流转。   师乐成笑出声来,“师伯,我不是医修恐怕无法给您看病,您看着我也没用啊。”   于慈移开目光,望向旁边的架子上的一个锦盒,说:“药在里面。”   “好的。”师乐成隔空将盒子取来,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瓶单独的药。   “咳咳。”于慈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脸色越发苍白了。   师乐成拧眉,没曾想他伤的这么严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体温冰凉,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点温度了,他心下一惊,道:“怎的这么凉?”   于慈只是躺着,神色未动,道:“天生体寒而已。”   师乐成将瓶中丹药喂给他,于慈也没拒绝,只是张嘴从他指尖勾走药丸,微凉的唇瓣划过他的手指。   “师伯你休息一下,我在这守着你。”师乐成看着虚弱的于慈,心里有一丝愧疚,还藏着一丝自己未曾注意的爱怜。   于慈黑眸沉沉,道:“多此一举,我不需要你守着。”   师乐成只是笑了一下:“师伯多虑了,这明月宫的灵力纯度可是比秦山殿山脚下好太多了,我想留下来待会,伤势恢复的更快些。”   于慈没有在说什么了。   并没有过去多久,旁晚的时候,徐林和便来了,在外面传音,让于慈给他打开禁制,想看看他的伤。   “您让他进来吧,伤着了得治,光躺着是好不了的。”师乐成见他皱眉,表情似要拒绝,连忙小声阻止。   于慈目光沉然的看了一眼,见他坚持,便没告诉他,他自己就是一个医修,并不需要别人来看。   “进。”于慈一挥手,隐秘的光闪过,下一秒,徐林和便出现在了于慈床边,他对于师乐成的存在似乎很惊讶。   对师乐成点了点头,视线就放在自家师兄身上了。   “师兄,你......”他看他脸色便觉事情不好。   “师兄,你这伤原本就难治,伤了根基灵脉,只能养着,现在又将原本将将蕴养出一丝生机的灵脉消耗殆尽,甚至竭力剥削它,原本还是枯草地的地方,一坏再坏,在想修复就难了。”徐林和越说,师乐成便越心惊。   “从今儿开始,师兄除了简单的御风飞行,还只能在无极门内,其他任何在需要用灵力的行为都不能再做了,最好的在琉璃宫静养恢复。”徐林和神情严肃的交代。   于慈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垂着眼也不回答。   见状,徐林和知道这是师兄心情不好了,也不多打扰,说道:“师兄先休息,门内执法堂还要对今日这事进行调查,我还要过去一趟,等回来我在给您炼药。”   说完,他递了个眼神给师乐成,让他跟着自己出去,师乐成也不想久留,他原本就是找借口想要听一下于慈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师乐成留下。”于慈沙沙的嗓音在屋内响起,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师乐成。   徐林和皱眉探究的眼神,但是于慈没有半分的解释,随后他率先离开,那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满是不解。   “师伯,还有事情吩咐?”师乐成走回来,坐在他床榻旁边,这人他牵过、抱过、还梦见过,没有那么规矩和不自在,自然而然地就在坐在他旁边了。   于慈抬起手,掌心闪着温和的光,对着师乐成。   随即师乐成便感觉自己的伤和灵力都在飞快的恢复,他连忙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心惊肉跳起来,将手死死握住,不让他用灵力:“师伯这是干嘛,师尊才刚刚说完,不能使用灵力,您这就开始冒死给我疗伤,这恩情我可承受不来啊。”   “他言重了,我是化神修士,他是元婴,看不准。”于慈坐起来,手被他牵着,眼看着确实气色好了不少,唇色也深了一些,不再苍白似白纸了。   “那我也不需要你给我疗伤。”师乐成望着他,那双黑瞳里带着燃烧般的炙热,放缓了声音说道:“留着灵力给自己用,听话。”   于慈看着他,表情有些奇怪,他似乎在纠结,他看着师乐成相握着的手,又看着他薄唇轻抿,扫了一眼他的脸,冷不丁的道:“你梦见过我吗?”   师乐成像是汗毛竖起的猫,整个人都炸了,手心都出汗了,脑海里都在嗡嗡作响。   “啊?”他无意识的叫出声。   “你梦见过我吗?”于慈又问了一遍,还是平平静静的眸子。   “我......师伯为什么这么问?”师乐成尾音都颤抖了,他内心的龌龊想法被师伯发现了?   “昨日我梦见你了。”于慈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困惑,“我从前从未做过梦。”   “这,梦见我在做什么?”师乐成紧张起来,整个脊背都紧绷起来了。   于慈抬手自然的附上他的脸,拇指捧着他的脸颊,拇指轻轻划过他的唇。   师乐成看着于慈那张艳绝的脸,他的视线盯着他的唇瓣,还拿手指轻轻的揉了几下,冰凉的触感却点燃了他的火,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眼神微暗的看着透着纯真疑惑的于慈。   看着他骤然靠近,然后亲上了他的唇,师乐成知道也许于慈并不懂这个动作的含义,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躲开的,但是不想躲开。   于慈靠过去将唇覆在他唇上,鼻尖相碰,然后掀起眼睫,看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他只是简单的盖在上面,然后离开。   他问得认真:“这是在做什么?我梦见的便是这种画面。”   师乐成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一瞬,他嗓子哑了,目光似猛然警惕的狼,他问:“只是这样吗?”   “还是有更多?”   于慈银发垂在脸颊脸庞,视线飘忽了一下似在思考,最后抿唇不语,眼神猝然无辜。   师乐成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拉了过来,距离的骤然缩短让两人都紧张起来了,眼神似篝火一般一簇簇在燃烧,师乐成抬手笼罩住了于慈的脑袋,再一次唇齿相碰时。   简单的相互触碰,师乐成含着那片唇吸吮的时候,于慈的表情都是呆呆的,双手按着师乐成的肩膀却没有推开,那冰冷的体温,突然接触到如此滚烫的唇和气息时。   他像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热乎乎的,似想将人烫化了。   师乐成看着他的表情,下一秒垂眉,舌尖探入带着一点温热的口腔,那股雪似的、奇怪的香味更加清晰明显了。   于慈瞳孔骤缩,睫毛无意识的眨了两下,他捏着他的手臂力量更大了一些,他的软舌有些害怕的往后躲了一下,还是被人缠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微微张着嘴,舌尖纠缠间,但是于慈第一次生出了胆怯的情绪,只敢缩在自己地方,被调戏了个遍。   师乐成亲了一下他的唇,发出一点儿轻响,他气息有些不稳了。   他看着双颊泛起点点红色的于慈,只感觉雪被染上了风情,被染上了颜色,师乐成抵住他的额头,抱了、亲了、也不必在乎碰不碰额头了。   师乐成额间出现了一些细汗,呼出的呼吸也是潮湿滚烫的,他道:“师伯若是梦见的这种,我倒是能为师伯解释一二。”   “这叫亲嘴弄舌,凡人界关系亲密之人用此来表现感情深厚。”   他说完,就静静看着于慈。   于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不敢看他,心中那不寻常的心跳,心脏像是要直接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从指尖开出一朵朵霜花,他声音有些乱,眼神只敢看着葱白手指道:“这霜花凝聚了我的灵力,可以疗伤、可以治病、可以增加修为......”   说的同时,他还在不停的掐诀,开花,然后变成实质的、富有灵力的霜花落在床榻上,两人重叠的衣服上。   “师伯。”师乐成看着他又在乱用灵力,忍不住无奈皱眉。   然后叫也叫不停,于慈好像听不进别的东西似的还在说:“霜花对心魔破除有辅助作用,还有我的一丝......唔。”   于慈的脸被师乐成捧起来,下巴抬着,又被他亲嘴了。   手指霜花不再掉落,于慈的眼睛也终于直视了师乐成,眼角泛起了一丝水雾,睫毛轻颤,唇分开。   师乐成手指轻轻摸索了一下他的耳朵:“别再掐霜花了,我知道你的霜花很有用。”   于慈似反应过来了,看着他,脸上的红色未消散,双瞳似水般润泽。   “我只是告诉师伯梦中所做之事为何事,这并不是坏事情,我和师伯关系亲厚在梦中可以做,现在也可,但是师伯若不愿意,这事便不能成。”师乐成对他笑了一下,眼神真诚,呆呆的师伯,看起来有些可爱。   “所以师伯想如何?”   于慈沉默半晌,捧起了晶莹霜花,指尖柔白:“小花送给你。”   师乐成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明朗,似破开乌云的月亮,照进了心底。   ——   当师乐成把玩着一个冰凉霜花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到伟岸的背影,他将握着的霜花藏起来,对他拱手道:“师尊。”   徐林和看着他,表情有些冷,他沉声问:“师兄留下你,所为何事?”   师乐成不卑不亢的回答:“没事。”   “你不愿说?”徐林和居然用上了威压,强势气势向他压了下来。   隔了一个修为,若是其他修士怕是在这气势下跪求饶了,但是师乐成似没有察觉到膝盖传来的疼痛,面色如常:“不是不愿说,是事实就是没事。”   “哼。”徐林和英俊的面孔因为嫉妒有些变得扭曲了,“那为师要让你从我离开之后,一字一句的说,你说还是不说?”   承受着强大威压的师乐成,看着往日觉得温和英俊的脸庞,此刻却觉得有些面目可憎了。   师尊原来也会嫉妒啊。   师乐成一身不吭的站着,灵力威压压在他肩膀,肌肉挤压扭曲起来,疼痛从变形的肩膀传来,不论怎么样,他还是不肯说半个字。   “师尊,师尊,快住手啊,别打了,师兄重伤未愈承受不来的。”肖岳强和谢炎武站在院外进不来,看着屋内的情景只能在屋外大喊求情。   徐林和收手了,他还是很在乎他的面子的,他将院里的禁制打开,将几瓶药扔给师乐成,语气冠冕堂皇,虚伪至极:“此次明月师兄受伤,云和城伤亡惨重,为师略施惩罚,小惩大诫。”   说完,他便走了。   体修身体强悍但是也受不了这样的跨界灵力压制,他垂着头,流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像是密不透风的结界。   这一次不想被人随意碾压的心血翻涌起来,那股子不服输的心思又起来了。   “师兄,没事吧。”谢炎武担心看着他。   “师尊也是的,怎么随便罚人啊?不分青红皂白的。”肖岳强忍不住生气,都站在旁边试图安慰他。   “没事,你们回去吧,我回院里疗伤了。”师乐成只是笑着摇头。   回到屋里之后,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右肩已经痛到麻木了,肩膀呈现出不一样的扭曲,骨头被刚刚的灵力压碎了,肩膀青紫一片像是未除净的污血。   他低头看着伤,已经笑不出来了。   储物袋中的霜花飞了出来,凉凉落在他肩膀上,化作细细的亮晶晶的散粉。   内藏的精纯的疗愈灵力将他的伤治好,将里头的骨头根根重塑,最后霜花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但还残留着一丝于慈的味道。   师乐成心中浮现出一丝可惜的情绪,于慈一共只给了他七片霜花,现在就用掉一片了。   他望着已经暗下去的天空,从往上看的时候,天空中星星藏了起来,明月遮住了半张脸,他声音有些空洞,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系统啊,我可能不能完成你的任务了。”   ——   那日之后,师乐成没有再见到于慈和徐林和,他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摆烂生活,捡起了之前的修炼,日日和人在斗武场打的火热。   断胳膊断腿的都是常事,那些从前他觉得有失大师兄风范的事情全被丢到了脑后,与门内弟子想处融洽,都愿意真心叫一声大师兄了。   虽然一开始师乐成也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改变的,但是事情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变,总归是令人愉悦的。   “大师兄,还有两日便是宗门大比,我们秦山殿又要去出丑了。”坐在地上的,一位刚刚打完架大汗淋漓的修士,对着师乐成说着。   表情有些悲伤。   “年年最后,年年最后,都不想比了唉。”又有一位弟子附和道。   师乐成敞开腿坐着,鬓角汗珠滚落,背后汗渍浸湿了后背,这几人都是之前挑衅过他的剑修,还去给他种了好几天树来着。   但是现在关系也是最好的。   “你们之前来找茬的气势到哪里去了,那可是老子是剑修,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拿着去对付逍遥峰那些人啊,还没开始就开始说丧气话,呵tui,小心我揍你们。”肖岳强拳头一拍,全身肌肉攒动。   “诶诶,别来了,肖师弟,真的吃不消了。”最先开口的那人叫张梵天,很快求饶了。   “哈哈哈,咱就是说一说,该比还是要比的。”尬笑的这人叫刘三桂。   “我们不是说丧气话,这是实话啊,十二锋,除开没有弟子的明月峰,其他是十一峰,我们秦山殿谁都打不过。也就大师兄上一个十年的宗门大比,拿到前二十的个人排名成绩,得到了一个珠翠果。”   “我们其他师兄弟,都好奇赢了有奖励,是不是真的啊。”有人一脸牙疼的说。   “行了,好好训练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师乐成只是淡淡看着他们吐槽,也说不出那些打鸡血的话,无极门内群英荟萃,他也没有,一定能赢的志气。   他坐在床上打坐,他将自己的屋子房顶拆了一个洞,只要微微仰头就能看见明月和星子,照的屋内就算不点灯也能看的清楚。   “师乐成。”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师乐成睁眼,便看见站在屋内的于慈,仙姿玉貌,站在月光下,皎如玉树。   “师伯?”师乐成一些惊讶,坐起来,打算下床来着,却被他一扫袖子,扫了回去。   他面色有些不好,问道:“那日回去之后,徐林和在院内为难你了?”   师乐成似乎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事的,都过去七八天了。微怔一下,然后盘腿坐在床上,表情有些飘忽:“也不算为难,只是询问了一些事情。”   于慈表情更不好了,想起那日他和师乐成做的事情,徐林和也问了?   他们是师徒只会比他更亲密吧,想到这,他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是被人夺舍了魂似的,心神不宁。   “也问的是梦中之事?你也和他做了我们那日……亲嘴弄舌了?”他声线有些不稳了,眉眼间越发清冷了。   “啊?不是,怎么会。”师乐成没想到他想到这事去了,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是我与师伯之间的秘密,旁人不能做的。”   于慈表情微缓,道:“为什么罚你?又伤着哪里了?”   “师伯是怎么知晓此事的?”师乐成答非所问,有些好奇。   “刚刚听见了另外两人的谈话。”于慈对于偷听了别人谈话似乎不觉得不好意思,他是不想偷听的,但是他们说话声太响了。   “师傅罚徒弟不需要理由的。”师乐成不想将徐林和喜欢于慈的事情挑明,他自己都不敢和于慈说,他何必要帮他捅破这层纸呢?   于慈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作势便要出去,看着架势像是要亲自找徐林和对峙。   “唉,师伯,那日伤到肩膀了,似乎有些还有些隐隐作痛,您给瞧瞧呗。”师乐成叫住他。   于慈顿住脚步,走到他床边,手放在他肩膀上,灵力还未运转,便被他握着手腕,拖坐在床上。   “师伯,先别生气,之前的伤,都被师伯给的霜花治好了。修为也精进了不少,师伯给的东西很好用呢。”他转移话题,找别的东西给他糊弄过去。   于慈坐在床上,床板是硬的,弟子房到底不如被精心布置过的明月宫华丽的,   手腕被他抓着,虽然只要轻轻用力便能挣脱,但是还是如他所愿的握着。   师乐成手下的手腕偏细,那脉搏跳动的力量感,十分清晰,哐哐有力的心跳声,现在耳边炸响,而他的心跳也不自觉开始同步。   “以后……有什么伤都可以来找我,我是医修,并且比徐林和更厉害。”于慈又垂眼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手腕,不去直视他直勾勾的眼神,还难得生出了一点儿想要证明自己比徐林和强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师乐成松开他的手腕,改为去抓他的手指,似白玉若削葱根,指尖没有茧,摸起来柔润细腻。   他捏着他一根手指放在自己手背上,点了点,然后又轻轻握着,十指相扣间,摩挲着他的虎口。   他轻声,一双眸子抬起,默默看着他问:“师伯特意来找我,应该不是因为师尊的事情吧?”   “嗯,不是为了他。”于慈看着自己手指被他摆弄着,几天不见他,他又梦见了一些场景,但是这些他不打算告诉师乐成了。   只是在他与他亲近的时候,遵从本心的配合。   若用梦中人说了一句话来说,“想了,便来见了。”   当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师乐成神情惊讶了一瞬,又觉得合理和惊奇,于慈不就是有什么便会说什么吗?   “好,那就见。”师乐成笑道。   笑容实在灿烂,于慈有些不敢看了,却发现了一些奇怪,一抬头果然看着一个破烂的屋顶。   于慈看了一眼师乐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满脸得不理解,虽说弟子院不如主殿好,但是也没有到这种简陋的地步吧?   “这是我自己拆的。”师乐成看了一眼天上弯月,又看了一眼眼前的于慈,手将他的手都捂热一些。   于慈抬眼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明月日日入我怀。”师乐成看着他,低声说道,眼神若是能牵丝,只怕于慈已经变成一个茧子了。   不知为何,于慈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烧起来,那灼热的眼神,像是偷听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心跳如雷,心绪紊乱。   他想站起来走了。   但是又像是扎根了似的,走不动。   只能任由被人抱住,那炙热的体温又袭来,将他包裹住,耳边是那人的说话声,“明月……入怀,师伯需要师侄解释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快乐~   (二合一,没啦) 第57章第57章   这话就算于慈是个不通□□也是能够听出来其中暧昧和情愫的,颈侧被师乐成拿鼻尖蹭了蹭,那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于慈缩了缩脖子。   师乐成抱着那有些偏瘦的身体,心中漫延出其他不一样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想要一直拥抱他的冲动,似有羽毛在心间不停的挠着。   对于徐林和的感情似乎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而于慈突兀闯进他的视线,被他吸引似乎是一件并不奇怪的事情。   他喜欢徐林和的时候,热烈又真诚可以为了他以身犯险,也可以天上人间眼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为他放弃原来的自己,想成为他满意且骄傲的大徒弟。   但是当喜欢的火焰被一点点浇灭,那些原本的感情就随着那日的风一般,再也寻不到了。   现在他觉得师伯可爱,觉得他哪哪都合乎心意,似按着他心底喜欢人的模子长得。   就算是和别人争,和旁人抢也是不怕的,只是师伯实在不谙世事,怕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会不敢答应。   有时候喜欢的这种情愫地发生很神奇,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心动回眸,便会像是春日里的种子,迎着风、淋着雨,在春天里发芽。   感觉到于慈的闪躲,师乐成松开他,便是这个空隙,于慈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将他推开,自己退开了半米。   强压着心跳如雷的感觉,故意冷着脸说:“不得无礼。”   “好。”师乐成笑着盘腿坐在床上,笑容似带着纵容的感觉。   “本尊来找你,有事商量的。”于慈被逼急了,害羞的厉害了,用上了尊称。   “师伯您说。”他还在看着他红红的耳朵笑。   于慈见不得那似要燃烧的笑,只是故意压低声音沉声说道:“给我瞧瞧你的储物袋。”   “啊?”师乐成捂着储物袋,带上了一丝窘迫,实在是因为他储物袋内实在寒酸,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若是想要什么东西,告诉我便好,我给你去寻来,我储物袋内没什么您能看得上眼的法宝。”   于慈默默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淡淡说道:“谁说我要你东西了?”   “哦,那是为何?”师乐成取下扔了过去。   于慈拿的一瞬间表现出一丝淡淡吃惊,随后指尖白光闪过之后,还给他,只最后说了一句:“宗门大比,每日结束后来琉璃宫找本尊。”   “好嘞,真尊大人。”师乐成说着便往储物袋一看,原本空空如也的储物袋现在堆满了东西,丹药、法器都是上品,还要一些他没见过的东西,许是知道他不会炼丹,于慈并没有给他灵草内东西。   更多的是符箓、防身的护甲、或者是其他增加修为的东西,他自己的那些个小破烂,刚入仙门用的剑啊、没来得及扔的药瓶啊,都被挤在了一个灰暗的角落。   师乐成倏地站起来,只觉得这些东西太过于贵重了一些,想要去还给他。   就算是身为化神期的于慈,准备这些东西也是不容易的,他拿着这东西实在心亏,并且这样的好,对于他来说亦是一种压力......   也没人对他这般好过。   于慈前脚刚回宫,便看见匆匆而来的师乐成,直直朝他走过来,他以为他又在做那些令人害羞的事情,红着脸将他拦住了。   师乐成站在他两米处的地方被迫停住,无奈的拿着储物袋和于慈说:“师伯,这些宝贝我不能要。”   “为何?”于慈皱眉似不解,宗门比拼他参加过,也是变相的一种底蕴比拼。   比如若是符修几十张爆裂符便能炸的你找不着北,只是规定了宗门内比不能闹出人命,这种开挂似的东西是能够用的,但是要把握尺度。   而师乐成从来是不靠这些的,因为他压根也没有。   “太多了。”师乐成真的觉得太多了,就这些恐怕连元婴修士见着了也是要心动的。   “不多,我还有。”于慈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好东西很多,之前谁都没给,是觉得没必要,也不想给。   现在想给师乐成,想跟他分享他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呢。   “您不是我师尊没必要......”师乐成意图劝他改变注意,但是不知道这样疯狂在雷点蹦迪。   于慈表情有些黑,一字一句淡淡问他:“意思是,你想要徐林和给的,不想要我的?”   “......”师乐成这种越描越黑的感觉让他闭嘴了。   然后这在于慈眼里变成了变相的默认,一瞬间只觉得心中酸涩感袭来,垂下眼眸,也不强求了,只是冷漠的说:“行,那你将东西留下吧。”   见他带着一丝失落的表情低头,师乐成便知道他可能做错了,也不敢说还回去的事了,笑着想要去抓他的手,被他用灵力一挡,没抓到。   “师伯......”没人应他。   “于慈。”他更加软了声音喊他的名字,低磁温柔又缱绻。   这回于慈抬眼了,毫无感情的看了他一眼只吐出四个字:“大逆不道。”   师乐成勾唇笑了起来,毫不收敛的笑,低声解释:“我没想要师尊的东西,也不是故意拒绝师伯,只是因为我是体修,与人打架拳拳到肉,罡风入骨,受伤也是我们的一种修炼方式,若是避开受伤,害怕伤害,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断了仙途了。”   于慈只是静静看着他,也不做声,但是眼底的冷淡不减。   “好师伯,我拿着还不行吗?师伯给的,我都好好收着,小心藏起来,行吗?”他熠熠生辉的眸子直直看着他,像是将天上星星全藏在里头了。   于慈抿了一下唇,垂下眼睫,脸上不虞消散了一些:“因噎废食。”   见他似乎开心了一些,他顺势便走近些,捏着他的袖子继续说:“师伯因为师尊吃味的时候,简直太可爱了。”   “吃味?我没有。”于慈反驳。   师乐成顺着他的袖子,抚上他的手臂,微微偏头避开他的鼻子,想要亲上去的,但是停顿了一下,看着他垂着的眼眸,他表情牵扯出一丝调笑,“我的明月,我可以摘下来吗?”   这话让于慈掀起眼帘,看着那双温柔的眸子,他说他是他的明月,他觉得他就像是他的星子,将他包围的密不透风。   因为挨得近,他要吻不吻的模样,只要说话就能碰到上唇,若即若离的感觉,于慈不理会他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选择用其他方法回避,他主动凑过去。   学着他的方法含着他的唇,舌尖钻进唇缝的瞬间,于慈还垂眼看着他的眼瞳,看到了满眼的笑意,似给他下了套,就等着他往下跳呢。   他雪色眼睫轻颤了一瞬,然后闭上了眼睛,手抓着他的手臂,任由他带着他往床榻倒去,他的床要比师乐成的房里的大很多,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他摸不到边缘,只能抓住那人的手臂。   师乐成感觉到他亲吻的生疏,但是那偏凉的舌尖,却是他细细尝过的。   指尖是他柔软的发,他的头发太长了嫌弃麻烦,他给剪短了,但是他却喜欢于慈的长发,缠绕在指尖,千丝变成了柔情。   于慈对师乐成的一腔纵容不知道怎么表达,师乐成是他救的,若不是潜山道君算到他一生无徒无子,不能强行违背这一命运,那他会收师乐成为徒,他会与他更加亲近。   但是不成,若强行收徒,只会两相消亡。   他小小一个的时候,他便想护着,后来受了重伤,想着徐林和待人温和,他又是秦山殿大师兄无人会再欺负他了,便对他疏离了。   直到那日知道他过的并不好,后来主动提出和他们一起下山,再到后来的亲近。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从一开始想的要护着他,到现在想和他更亲近一点,主动吻他,主动送东西,还控制不住的嫉妒徐林和。   他太喜欢被他捧着脸亲吻的感觉,也喜欢亲吻的感觉,只有亲密的人才会这般,呼吸交缠、亲密无间,像是他同样的珍视渴求他。   银色的发散满了床榻,像是漂亮的银河月色,他吸着于慈的舌尖,小小一截,乖巧又可爱的,感觉到他眼角的湿润,师乐成睁眼看过去,那湿润的眼角,红红的眼尾,宛如雪上梅花。   他离开他的唇,于慈收回舌尖,蹙起眉心,想要睁眼,然后被滚烫的唇碰了碰眼皮。   舌尖滑过眼尾,那一点儿苦涩的眼泪在舌尖流转。又亲了一下,师乐成才松开他,两人躺在床榻上。   于慈睫毛颤了颤,睁开,便看见师乐成望着屋顶,胸腔上下起伏震动,似有万千情绪需要平复。   他也是觉得心头燥热的厉害,只是呆呆看着他的下颌,见他从紧绷的状况变得轻松。   师乐成转头看着于慈,见他像是被亲懵了一般,痴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闷闷的笑声,洁白整齐的牙齿,他抓着他的手臂,将人带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鬓角。   “不着急,别怕我。”师乐成爱上了他身上冰冰凉凉的感觉,也喜欢那逐渐因为他变热的皮肤,只有在他怀里,那个神仙似的明月真尊才会变得不一样,这种感觉异常满足。   “我没怕。”于慈转头看他,低声反驳。   转头的瞬间,又被他亲了一下,怎么亲都不过瘾似的。   于慈的唇肿了起来,和他很不搭,简直完全破坏了他的清冷美感,但是师乐成偏偏喜欢用力的吻。   “嗯,我害怕吓到你。”师乐成将人烙饼似的翻了一个面,让两人面对着面,抵着他的额头。   对外人不假辞色、高冷无双的于慈,任由他怎么扒拉都不生气,还红着脸配合。   “啊。”师乐成看着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神,虽然什么热烈的情绪都没有,但是就是勾着他走不动脚,在他耳边低喃一声:“好想咬你啊。”   于慈有些不理解的看了他一眼,问出声:“为什么?”   “师伯好香,所以想咬。”师乐成闻着他发间的淡淡香味,闭着眼轻声说,他想要将人用力拥抱,可是又舍不得让他疼半分,说想咬他,但是连印子都舍不得留下一个。   “你咬便是。”于慈虽然不理解,但是他没关系,师乐成想咬,咬就好了,反正他也不怕疼,只是这要命的伤,可能会有点难挨了,疼痛会被放大。   看着将手伸到他跟前的于慈,师乐成只是轻轻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又闭着眼笑了一下,抱着他的腰更紧了一些,说道:“不咬,亲一口就好了。”   “今日想和师伯一起睡,可以吗?”他问。   被他完全圈住怀里的于慈只是点头,嗯了一声,他在想为什么他一被亲都抖,还容易哭,为什么师乐成就不会?   “想每日都来睡。”师乐成故意得寸进尺地说。   “嗯。”于慈也只是呆呆的说好,但是后知后觉的说:“不修炼了?”   “以后师伯护着我还修炼什么?”师乐成笑着开玩笑道。   “也是。”于慈煞有其事的点头,想那确实不用修炼了。   “哈哈哈。”师乐成笑着拿手捏了捏他的脸,觉得可爱得不行,“开玩笑的。”   于慈拿下他的手,将他的手又放回自己的腰上,也回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好。”师乐成抱着他,只觉得困顿来袭,没有抵抗,便静静睡了过去。   于慈感觉到身后呼吸声绵长又平缓,不由的放缓了呼吸,最后两人都陷入梦境中。   这次没有出意外,师乐成又做了一个梦,里面是一个叫南辰帝君的神仙,梦里的仙人是真正的起死回生、排山移海、法力高强。   南辰帝君似乎很厉害。   旁人见了他都要低头行礼的,有一日的时候捡了一只火红的狐狸。   “帝君,这狐狸只有四尾,远不如九尾漂亮。皮毛还被烧坏了,脚也被咬断了......”旁边有人这么和帝君说,那人手上还抱着一只雪白的九尾狐狸,呆萌可爱的。   南辰帝君手里的那种狐狸则是伤痕累累,狐狸毛都烧秃了,四条尾巴还无力的耷拉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只是掐了一个小小法术,四尾狐狸的伤便全好了。   那皮毛也泛着光泽,看起来很是鲜艳漂亮。   “这养灵宠讲究一个眼缘,跟涂山君说一声,这小红狐狸我带走了,以后是南辰府的东西了。”帝君将那种狐狸兜在自己衣袖里带走了,很小一只。   师乐成看着那种狐狸慢慢长大,变成桌子一般高,四条尾巴像是招摇的扇子,它被帝君养的很好,几乎在天界横着走,它常常睡在南辰帝君旁边,然后将尾巴放在他手上把玩。   看着它一点点长大,然后修炼成了男人的模样,还是和他师伯一模一样的脸庞,之前还觉得小狐狸可爱的变成了惊恐,小狐狸似乎一次变成人,四条狐狸尾巴都不知道怎么收起来,在他后面显得更漂亮了。   师乐成醒来了,睁眼的瞬间,脑海里还是师伯没穿衣服,火红狐尾招摇,一双狐狸眼中带着天然的魅惑和清澈,湿漉漉的黑眼珠看着他。   他陷入了沉思,他们修士一般不会做莫名其妙的梦,大多数梦都是有迹可循的。   师伯是狐狸精?   他见师伯还睡着,下意识的去摸了摸他有没有尾巴,师伯睁眼了,让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先下手为强,拢着他的腰,贴着,亲了亲他的眼,忍不住哑着声音问他:“师伯你是人吗?”   于慈心情不是很好,今天的梦并不美好,他只是淡淡说道:“我不是人,是什么?”   师乐成不敢说,我觉得您是狐狸精这种话。   于慈坐起来,一本正经看着他,发丝披散,表情严肃认真:“师乐成,你是不是喜欢徐林和?”   师乐成又是一怔,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这事他自认为藏的还不错。   他发丝睡乱了,垂在胸前,目光沉静又带着深深的探究。   师乐成没想骗人,也不喜欢骗人,他只是看着于慈,坦然的目光,说道:“有过……”   于慈表情沉然一冷,鼻头发酸,一时间脑袋是他抱着他、亲着他,温柔似水的场景,然后倏地变成了他捧着以命换来的雪灵芝,满心欢喜的送到徐林和面前。   又想到一种可能,再掀起眼帘的时候,竟然带上了几分泪意,鼻头酸涩难忍,握拳的手指掐进了肉里,似乎将指甲掐断都没有了感觉。   “所以,你是因为徐林和才来哄骗我的?”他声音有些轻,但是击在师乐成心中却是犹如重锤。   他连忙抓着他的手腕,先将人拉进怀里再说,声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早放下徐林和了,现在只想好好和于慈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他觉得很快乐,也很舒心,一点儿也不想让他露出这种伤心的神情。   “于慈,宝贝,你先等等,别生气,我跟你慢慢解释行不行,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东西了?告诉我,我好跟你解释,我之前是喜欢过徐林和,但是都是之前了,从云和城一行之后,我便只想对你好。”师乐成害怕极了于慈不理他,这感觉莫名让他难以忍受,想想便觉得抽筋拔骨的疼。   于慈被他蹭着脸,还黏黏糊糊地吻着眼角,鼻尖,他不说话,师乐成便抱着他搓一搓这,搓一搓那儿,那唇瓣摩挲着他的唇,然后说两句话便亲一口哄人。   原本只是一些小委屈的、还有心疼他的情绪,早就被他磨没了,只剩下软乎乎一片,冒着小泡儿的湖水。   师乐成半哄半亲着他将他的梦境全套了出来,正是前世他的经历,他当时曾经和徐林和说过心中□□,但是很明显,被拒绝了。   这事也在梦境中被映照出来了。   “不知道该说我和师伯心有灵犀还是相知甚深了。”师乐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脸颊旁的鬓角出了一点儿细汗,有了一丝温度。   于慈靠在他怀里,双眼因为下垂着,睫毛显得越发卷翘无辜,唇水艳丹红,沉浸在那些师乐成带给他的某种情绪中。   “你别叫我师伯,我没那么老。”他扣着他衣袖上的精致刺绣,声音淡淡的。   在这师乐成原本觉得心情有些沉重的时刻,想要吐露那些心酸的暗恋,和上一世被拒绝的伤心等等,被他一句话整得哭笑不得了。   “但是您原本就是我师伯啊。”师乐成忍着笑逗他,看着那不甚开心的表情,薄唇又抿起来了。   于慈作势坐起来跟他理论,他身为化神修士,不过将将八百岁,实在算不得大。   “师乐成,你……”他直呼其名,吐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   “哎?你瞧,你都是全名叫我,这多生疏,一点儿也不显得亲密,师伯是不是也要改一改?”不等他的话说完,师乐成便截住了话头。   于慈停顿了一下,却想不出其他答案来,只能带着一点点求助的眼神看着他,“那应该改成什么?”   “那师伯想让我唤你作什么?”师乐成曲着腿,手臂搭在膝盖上撑着脸,懒散又玩味的问他。   夜还长,弯月被乌云遮住,窗外漆黑,好在屋内有夜明珠照明,床下两双鞋乱七八糟的摆着。   于慈又词穷了,只是盯着他看,润泽的眸子清亮好看。   师乐成唇角微勾,带着一丝放浪形骸的笑,他的神情过于幽深,衬托得于慈简直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似的。   “师伯这是拜托我想办法吗?”他问。   于慈点头,低声应道:“是。”   “嗯,那过来亲我一下,我便想。”师乐成一只腿曲着,一只腿盘着,起初于慈是靠在他身上的,现在也是坐在他前面。   于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两人又不是没亲过,随即他双手撑在床上,腰微微弯曲,银发垂落在胸前臂弯处,他撑起来亲他。   两人便这样看着,其中羞涩已然过去了,都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   直到那双温热的唇附上,还学着舔了舔,才忒开。   “你说吧。”于慈就着姿势,望着他的眼睛。   师乐成只觉得喉间发紧,克制的上下滚动了一瞬。   此刻的于慈很像是探头来讨好的小动物,大胆又可爱,无极门衣服厚又紧,他也克制,只是刚刚在他俯身过来的时候,从雪白颈间窥见了一丝美丽。   他忍了半天,终于是没克制住,搂着他的腰,提着将人抱到自己身上,扯开了自己衣服,露出一截还算清晰的锁骨。   于慈被他猛的抱起,吓得一跳,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于慈俯下身他亲了亲他的鼻尖,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后师乐成轻按着他的头,让他埋进他颈间。   “宝贝儿,求你了,咬我一口吧。”   他想咬于慈,但是他知道于慈现在五感异于常人,即便是一点儿疼痛都会被放大数倍。   所以他咬他也是一样的,就像他是他的明月,他也愿意当他的陪衬星星。   于慈被他沙哑性感的声音惊了一下,被按在他颈间,望着薄薄肌肤处包裹着的血管,他只是轻轻亲了一下,但是师乐成并不乐意。   他嗓音更低了,“乖,就咬一口。”   于慈不懂他的爱好,顺从的避开了脖子,咬在锁骨旁边一点儿的肩膀上,他没怎么用力,只是拿着牙齿磨了磨。   师乐成摸了一下他的耳朵,笑着跟他说,“咬得用力一点,我是体修,你这般力道,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若是换成徐……”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肩膀传来刺痛,于慈狠狠的咬了下去,眼瞳带着冰刃瞪他。   对于他来说,有时候疼痛并不可怕,相反有时候还是一种享受。   “真厉害,没人比我的小月亮厉害。”他摸着他的脑袋,勾起他的发丝,像是月光在他指尖停留,倾泻。   于慈被他气到,用了力气,咬出血痕来了,齿间的血腥味有些浓,他忍不住内疚,轻轻吻过之后,想要用灵力将他治好。   师乐成阻止了他的动作,翻了个身。   他衣服被自己扯散了,领子有些宽,里面肌肉清晰可见,发丝凌乱,表情桀骜,配上还在流血的牙印,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散漫又肆意的气息。   像是再无顾忌、挣脱铁笼的猛兽,危险又带着刺激的感觉。   于慈眯眼看着他,然后嘴又被他里里外外亲了一个遍。   “让印记留在这,我喜欢宝贝咬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咬。”师乐成目光灼灼,似闪烁的光芒:“我也想到了我该喊师伯什么了,宝贝儿,你是我未来捧在手心的明月,我的宝贝。可以这样喊嘛?”   “最后的警告,宿主强行屏蔽系统提示,已经违背了系统规则。请宿主继续攻略师尊,而不是攻略师伯于慈,这违背了系统给的任务。若是再与于慈有任何亲密接触,均视为违规操作。”系统的声音响起,之前便一直在吵,不过被他强行屏蔽了。   于慈迷离着双眼,勾着他的脖子,只是点头,在细细的喘息。   师乐成像是没听见系统的声音,看着他微微勾翘的眼尾,眼底目光澄澈,唇微张着喘息,像是无声的勾引。   他想也没想又亲了上去,勾住他舌尖。   很快系统的电击袭来,席卷全身,一下下在他骨骼、肌肤、经脉炸开,他控制不住的咬了一下自己舌头。   于慈发觉不对劲,睁眼看过去,却见师乐成额间青筋若隐若现,细汗布满了他的额头,那种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忍耐的疼痛,既让他觉得爽,但是确确实实疼。   师乐成捂住他的眼睛,吻得更用力了,像是想要将他舌头吞进去,汲取着他口中的每一丝空气,抱着他手臂更像是要将他揉进骨头里。   他疼的肌肉止不住的痉挛,跳动着似乎要撕裂,但没有一下松开于慈,只是越抱越紧,又越来越痛。   他没什么优点,就是骨头硬,如果不是他主动放手的东西,他绝对会拽的死死的,别说是这种程度的惩罚,就是现在死掉了,他也要得到于慈。   但是这次就算不久之后,他真的要死,那他也要于慈永远记得他,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来的。   直到最后系统和师乐成谁都没屈服,还是因为师乐成疼的晕了过去,才算结束了这场酷刑。   于慈嘴里、舌尖都是师乐成的血的味道,全身也被揉得痛极,他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但是来不及顾自己,将灵力探入他的经脉,发现了这其中的惨状。   疑惑、心惊、害怕涌上心头,然后马不停蹄给他疗伤。   最后师乐成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会谢 第58章第58章   持续的修炼没有休息,再加上对系统的挑衅,身体还是超负荷了,当他醒来的时候,还在琉璃宫中,四周安静无人,他躺在床上有些呆滞的眼神。   终于不再冷处理系统了,而是好商量的语气:“系统,能不能别电了,我现在已经和于慈在一起了,你不是渣攻改造系统吗?如果我现在对于慈始乱终弃,不就是和系统宗旨相悖吗?”   系统半晌没说话,似乎去查东西了:“但是宿主的任务就是攻略师尊,我无法改变,情况特殊我会先反应给主脑。”   “攻略师尊,没说师尊就是徐林和吧?”师乐成抓住漏洞进行反驳。   “但是也一定不是于慈。”系统已经反应了这个世界的问题,还没有得到主脑的回复。   师乐成拿着这个东西头疼不已,不和于慈亲近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亲近便这般折磨,虽说刺激,但是每次都来也磨人的厉害。   “不亲近是不可能的,我一百多年才谈一次恋爱,你想如何就如何吧,随你。”师乐成坐起来,破罐子破摔了,便见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于慈。   见他醒来,眉眼间的阴郁消散了些,站在他面前,然后被他抱住了腰。   于慈拂过他的短发,轻声问他:“昨天是怎么回事?”   “许是一些我该受的惩罚吧。”师乐成无法和他解释,只要他泄露系统的事情就会主动被屏蔽,他之前试过。   于慈蹙眉,还想追问,但是师乐成仰头看着他,笑容灿烂:“我下山去了,宝贝儿。”   他没羞没臊的喊着亲昵的称呼,于慈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刚刚开始害羞劲儿过去之后,便适应如常了。   “哦,好。”于慈主动在他耳间上亲了一口。   轻轻柔柔一个吻,没有热烈烫人的温度,带着一点细水流长的温柔。   “明日宗门大比,您去吗?”他有时候还是不自觉用上敬称。   “不去,晚几日再去看你。”一开始的比赛没什么看头,都是进行一些大规模的筛选。   先进行个人排名的比赛,后面才是各峰之间的比拼。   “我走了?”师乐成站起来,干巴巴的说道。   于慈静静看着他,“嗯,去吧。”   师乐成松开他的衣袖,走了两步,又回头,眼神都变成眼巴巴的了:“我真走了?”   于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没看懂他眼神的意思,歪头静静看着他,这次没点头也没摇头,目若深水般沉静。   师乐成又走回来,揽着他、按着他的后颈咬了一口他的唇,不轻不重的,那熟悉的疼痛袭来,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说话的尾音有些颤,“走了。”   于慈双眼弯了弯,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好。”   师乐成见状也笑了一下,一方面觉得自己粘人,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很快乐。   ——   宗门大比如期举行,首先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入场,穿着标志着不同峰的服饰和标志,无极门是大门羽+西/&整派,光内门弟子站在殿前,就乌压压的一片了。   而其他外门弟子的比拼,也是十年一届,在五年前已经举办过了。   这沿袭了几百年历史的比拼,弟子参加的神情还是十分高涨,盖因为奖励十分丰厚,要知道宗门弟子的修炼资源都是有限的,需要靠抢的。   不是每个弟子都能得到师尊的青睐,很多道行高的真尊,徒子徒孙都数不胜数了。   上午基本没什么事,就是说一些规则和一些关于奖励的详细讲解。   师乐成听的百无聊赖,他还站在第一排,旁的大师兄都面容严肃,神情冷峻,一丝不苟的站着,只有他抱胸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就算被徐林和瞪了一眼,也是懒懒的没有理会。   下午便是个人擂台赛,谁先连赢十局便算优先晋级,比赛时间为三天。   师乐成不着急,而且他发现,他似乎被人跟上了,走到哪都有一个小尾巴跟着,他都不要猜,便知道应该是之前的老熟人了。   罗斯川是之前被他打趴下的逍遥峰剑修,剑修护短,被宠得气性大,想来这次应该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师乐成之前两天都慢悠悠的晃了过去,给师弟师妹们递递疗伤药啥的,第三天的时候,谢炎武被揍了两天,放弃了,而肖岳强则是成功晋级了。   当他踏上擂台时,便从旁边涌现出穿着蓝色弟子服的修士,就是一直在等待着他上擂台的逍遥峰弟子们了,几乎很快这边擂台就围了许多人了。   师乐成正在和原来的擂主打斗,他是一个法修,火系法术运用的十分老练,对手属于是远程攻击的能手,而师乐成身为体修是势必要近身格斗的。   虽说对手严防死守,可是师乐成找准机会在对手松懈之际冲了上去,他没有对他下死手,只是将他打落了擂台而已。 第59章第59章   后三四日,师乐成便腻在着琉璃宫中,和于慈一齐修炼、炼丹、种花除草的,倒是偷得半日闲。   “师伯。”师乐成还是改不过来,叫师伯习惯了,于慈也不介意这些,只是转眸看他。   “去我的桃林瞧瞧吗,正巧这些日子桃花开了。”师乐成贴着他脸庞,轻轻蹭了一瞬,随后一点点亲着他的唇。   唇浅浅分合,带着缱绻温柔,于慈微微眯着眼瞧他,水光潋滟的眼眸,等他安分下来一些。系统最近也不作妖,似乎一下沉寂下来,师乐成喊他也不应了。   那裹挟着慵懒眷恋的嗓音才开始说话:“成啊,哪儿的桃林?”   “我自己种的,后山的灵土肥沃,几月前种的桃树,如今已经是一片桃林了,瞧着芬芳美丽,很是漂亮。”师乐成眼神扫过他恹恹的眼神,终是没有精神似的淡淡眸光。   “后山来种植灵植的地儿就被你这般作践种了凡树?”于慈轻轻勾了一下唇,脚踢了一下他,示意他起来,别抱着他了。   师乐成站起来,然后将人拉起来,柔声说道:“师伯,这话说的,什么叫作践。桃树也非简单凡树,只是功效不一样,再过些日子,我便试试那醉仙居的桃花酿,可好喝了,好了给您也送些来。”   于慈不置可否的笑着。   后山并未开垦完,秦山殿内丹修并不是很多,所以后山许多地都荒废着,无人打理,师乐成寻的地方,是一块好地,瞧着高山流水,旁边还有小溪潺潺流水,鸟语花香。   飘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浅深红。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连于慈都忍不住驻足停留了一瞬,似世外桃源一般。   “如何?还算可以吗?”师乐成看到他眼底的欣赏,不由开心了一下。   于慈只是点头,望着他:“景色宜人。”   师乐成得了夸奖,嘴角翘得更高了,他如何不知道于慈见过的比这好看千万倍的美景?   他攀折了一支桃花,送到于慈手中,“借花献佛。”   桃花香十分浅淡,带着润人心肺的清香,缠绕在两人之间。   桃树下,于慈葱白的手指捏着桃枝,骨节泛起了一丝青白之色,带着隐忍和克制,衣摆散落在地上,似铺开的裙摆,落上了点点桃花花瓣。   后背的桃树隔得人背脊生疼,尽管隔着衣服,还是让细白的皮肉泛红破皮了。   于慈望着头顶的鲜艳桃花,一朵朵在眼前绽放,一个花瓣落在他眉心,他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眼尾的泪珠顺着扬起幅度滑落,落入发间,消失不见了。   师乐成抬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将花瓣叼走了,然后吻住他的唇,花瓣带着一点儿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稀碎又轻咛的声音在溪水的流淌声中,破碎,最终碎不成句,于慈攀折师乐成肩膀的手,还捏着那一枝桃枝,最后被师乐成自己亲手扔掉了,落入溪水中,飘向远方。   十指相扣间,师乐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   ……   从白天到黑夜,师乐成抱着于慈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树梢,鸟雀隐去,于慈失神的靠在他肩膀上,眼下一片嫣红之色,鼻尖带着一个浅浅的牙印。   全身像是被人从水里中拎出来一般,然后被师乐成放入温泉中,那颤颤巍巍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就滑入湖中。   眼见着便要淹没口鼻了,师乐成连忙拉着他肩膀,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便拦着他的腰,将人按在怀里。   “怎的这般虚弱了?”他语气中含着笑意,眸子的温情似乎要将他蒸发了。   于慈拿眼尾扫过他,湿软的眸子带着春情,软绵绵的手指拧住他的耳垂,声音有些沙哑,“明知故问?”   这弯明月被迫落入了水中。   师乐成使了术法,将黏在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去,环抱着于慈给他清理和洗澡。   于慈只是趴在他肩上,毫无支撑力似的,全靠腰上的手臂握着他腰为支点,时不时溢出的声音,像猫儿似的无力又勾人。   “师伯,今日冒犯了。”师乐成抱着他上塌,然后抚摸着他柔软的银发,望着他水艳的唇瓣,还有那显得疲惫的眉眼,不由低声道歉。   于慈有些疲累,侧躺着的,闻言抬眸便能看见那带着一丝愧疚的眼睛,拿带着齿印的手指,拂过他的眼睛。   两人距离很近,安静的时候,能够听见两人之间清晰的呼吸。   他五感惊异常,确实是不好受的,不管是疼痛还是刺激对于他来说,都是折磨,但是还好。   瞧着他的模样,应该是舒服的,那就好了。   “师乐成啊,并不难受的。”于慈只是浅浅的笑,喊他名字的时候,拉长了语调。   师乐成抓住他的手指,蹭蹭他的手心,冰冰凉的感觉袭来,刚刚那几瞬的热量已经消失,又变成了他平常时候偏凉的体温。   他不由叹息一声,抱着他,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他问:“师伯这伤,要何时才能好呢?”   于慈枕在他胸前,睫毛微微颤抖,然后微微垂下:“难好了。”   “到底是如何伤的?”于慈受伤的事情,无极宗众人皆知,但是为何受伤,伤的多重,却众说纷纭。   “都过去。”于慈只是这么说着。   “师伯。”师乐成听着他无所谓的语气,心中难受,带着针扎似的软绵刺痛,他抬起他的下巴,想去寻他的唇。   便见于慈的眼神复杂又深邃,望着他的眼神也比之前要深沉许多。   “作甚?”于慈垂下眼睫,被抬着下巴。   “想亲了。”师乐成看着眼睛,温湿的吻落在他有些红肿的眼皮上,他捧着于慈的脸,爱不释手。   “别闹了,明日该见不了人了。”于慈拦着他想要撒野的手,声带都有些疼了。   师乐成的手改为扶着他的腰,瞧着天边展露的一丝光亮,问道:“要睡一会吗?”   “嗯,闭眼休息一下。”于慈点头,双眉微蹙,枕在他手臂上。   师乐成便看着他,他不困,相反精力充沛的很,现在盯着他看,也觉得满是欣慰,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乎有了着落。   今日开始新的一轮比赛了,师乐成早早起床,于慈半睁开眸子看着他。   师乐成便坐在床边,把玩了一下他的脚踝,上面有他昨天留下的牙印,红色的一圈,于慈昨日力竭,未用灵力消除淤血。   他双脚生的好看,虽然不是女生精巧好看,但是白皙似玉,脚心是桃花般的颜色,只剩下几根青细的血管比较明显,还有就是他昨儿自己咬的印记。   师乐成看的眼热,抓住他的脚踝,低头吻了吻他的脚心。   于慈忍不住缩脚,发出一声轻哼,是真的怕了:“别咬了。”   师乐成笑了一下,松开他脚,想要俯身下去亲他,被他一下捂住了唇。   “你刚刚亲完我的脚心,又要来亲我的嘴?”于慈皱眉看着他,表示着深深的不赞同。   师乐成没忍住笑了一下,亲了亲他的手心,扒拉下他的手,垂眼看着他,“你倒是嫌弃上了?”   师乐成不在意这些的,昨日于慈里里外外都是他洗干净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慈也不是真的嫌弃,见他表情玩味,笑了起来,仰头亲在他唇上。   “我不嫌弃自己。”于慈这么说的,眼神欲气十足看着他。   ……   师乐成到大殿的时候,差不多人都到齐了,而于慈更是姗姗来迟,等到规则说到一半才慢悠悠的来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也没人怪他来的太晚。   于慈一身白衣,衣服上带着简单又不失精美的竹子刺绣,让衣服不会显得过于寡淡,恰到好处的清骨。他面色淡淡,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言不发。   旁边的徐林和寻到机会便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冷淡的点头,或者默默听着。   师乐成并没有什么顾忌的,直勾勾盯着他,他穿着穿云鞋,遮住了任何可以见到肌肤,头发也简单竖起来了,露出漂亮的脸蛋,下颌线精致清晰,全身透着一股清冷气息。   “师兄,这次比拼,还算不错,秦山殿……”徐林和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一些东西,于慈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紫云茶杯。   眼神也瞟向了师乐成。   见于慈看着他,师乐成丝毫不含糊的露出一个大剌剌的笑容,笑的跟二百五似的,傻乎乎,但是在于慈眼里显得可爱。   于慈没忍住跟着勾了一下嘴角,神情变得愉悦起来,苍白的皮肤带上了一些血色。   徐林和见状,话音一顿,他一直观察着师兄的表情,自然是发现这个微笑,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便瞧见了师乐成。   心中发沉,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虽然语速未变,但是心中已经激浪翻滚,将两人之间的点滴在心中过了一遍。   暗自思量,这两人为什么这般亲近了?   那嫉妒在暗暗发酵,他和于慈从小长大,师兄照顾他,爱护他,他们两个感情才是最好的,哪里轮得到一个小辈来挑拨?   他心中自认为这些天师兄对他的冷淡,是因为师乐成和他说了什么,或者蓄意报复他,他之前其实是知道他这个大徒弟对自己的心思的。   只是他从未挑明,有什么事情,只要暗示一下,这人便会像是傻子一般,为他冲锋陷阵,就算再危险也没有二话。   他将这些都划分为师徒情,从不戳破那张纸。   他喜欢师兄,他对于这些感情是十分敏感的,已然瞧出了端倪,只是不敢相信。   比赛规则千篇一律,开始抽签进行比赛,选出前五十名进行决赛比拼,最后进行排名。   师乐成之前初赛打架的凶名在外,抽到他和他斗武的弟子,不是那种无所畏惧的莽夫,不然就是还未上场,便已经先腿软的弟子。   这些对于师乐成来说不足为惧,主要是一点不方便的。   于慈是比赛主要执法人,全天坐在大殿上,维持下面的持续,防止出现意外。他没有门派,没有徒弟,自然不会偏私。   化神期修士,神识强大,遍布比赛场地每一寸角落。   师乐成就开始发愁了,要怎么样才能显得自己更潇洒,帅气一点呢,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想表现好一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嘿~ 第60章第60章   想要帅一点的结果便是,差一点被人阴了,止步于擂台赛,好在师乐成没昏了头,调整状态之后,才堪堪取胜。   对手十分狡猾,暗器频出,师乐成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就是肩膀受了点伤,到是不严重。他这次没耍小心思,老老实实将疗伤灵丹吃了。   等到夕阳余晖染红了白云,比赛结束,休整半日,进行最后的个人赛决赛。   最后决赛却和往年不同,需要进入幻境,寻得相应的宝物,得到三个弟子牌,也就是打败最少三名弟子,幻境内不怕受伤,且可以人为控制进出,可以放开手脚干。   师乐成比赛完,见于慈不见了,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谢炎武他们,飞快溜了。   还未走出多远的于慈,瞧见了向他走来的师乐成,便停住了脚步,师乐成快步走了过去。   脸上铺撒着橘红的晚霞,倾泻而下的瑰丽,将缱绻的笑容渲染得越发温柔了,最后被他揽住了肩膀,拢进怀里。   “师伯~”师乐成语气欢快,凑在他耳边,眼睛都笑弯了。   于慈勾了勾唇角,但是看见他肩膀血染红的地方,嘴角的幅度又压了下去,四周的弟子们见状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心中并不知晓,原来明月真尊与旁人关系,能这般好?   “伤早就好了,师伯别气。”师乐成最是会看人脸色,猜人心思,边说着两人几下移步,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忍不住想,刚刚看见的是否是幻觉呢。   师乐成进了无人场所,便放肆一些了,抓着他的手牵着,手臂上的伤早结了疤,也许再过半个时辰可能就好全了,这让于慈脸色好了些。   都是百年才开窍、初尝□□的年纪,在外间的时候尚且把持得住,到了两个人的时候,便黏上去了,嘴也亲到了一起,像是蓝天白云,密不可分。   师乐成亲的啧啧有声,倒还是克制。只是将人拢在怀里,心中记得,昨日他伤到了,要歇息几日。   虽说亲得克制,却都有些热了。   于慈脸上泛起了薄红,双颊似淡淡的粉色晚霞,又宛如染上了风情的红梅,尽管到了冰天雪地里,依旧傲然挺立。   “呜。”于慈吃痛的皱眉,眼眸内溅起了水雾。   他舌尖又被咬了一口。   但是那点儿伤口又被轻轻安抚,透着歉意。   “师兄?师兄?”徐林和的声音像是一场疾风骤雨,席卷了沉浸在欢海中的小船。   师乐成睁眼,手从细腻肌肤上分开,见状于慈似乎有些不爽,眯起眼瞪了他一眼,随后抓住他的手,不让走。   “师伯,这样不好,师尊还在外头……”师乐成语气有些喘,离开他的深吻,改为亲他的嘴角,小声的哄他,湿湿黏黏的轻吻。   “他在外头又如何?”于慈想起那些梦中往事,抓着他的领子不松手,便盯着他眼睛问他:“你心疼他?”   这拈酸吃醋的模样,在潮红未退的于慈脸上,格外显得可爱又多情。   师乐成原本是不想要这么早和徐林和摊牌,或者被别人发现自己和师伯的关系,尽管无极门内并没有禁止结成道侣,也不追求清心寡欲。   但是到底于慈是他师伯,又是人人敬畏的高岭之花,他虽将花折在手心了,可不想他受一些流言蜚语了打扰。   更何况,徐林和瞧着是一个高高在上,任何事都和善的性子,只有师乐成知道,他这师尊远没有那般宽宏大量。   他喜欢于慈的时间,怕是比他的暗恋史还要长很多,若是知道他徒弟和最喜欢的师兄搞上了,只怕是要闹得大家都很难看了。   “师乐成。”于慈语气很轻,不满他现在居然还能走神,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表情冷了下来,似雪燕山上最冷的湖泊。   但是师乐成摸上他腰的时候,便感觉到这‘湖泊’,变成了岩浆,在他手底下泛着热气。   “别气。”师乐成柔着声音说道,手上掐着他腰,碾了碾,将人完全搂进自己怀里。   于慈脸上越发红了起来,师乐成还凑在他耳边解释,“人都来了,师伯不见见吗?”   “若是要见,您这般软乎乎的模样,有失明月真尊的身份呀。”   然后亲了两口,那红的滴血耳朵,轻柔的吻像是羽毛扫过于慈的心间,生不起气来。 第61章第61章   再一次进入梦境又是不一样的景色,他这次的视角是围绕一位书生来的,书生家中清贫,爹是教书先生,娘亲是商家小姐。   他从小天资聪颖,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三令五申让他努力读书,但是他自己心中对于考取功名这些,并不在意。   流连于烟花巷柳,醉生梦死,后来因为被亲爹发现,将爹气成了重病才有所收敛。   后来进京赶考途中,像是那些话本中的雨夜遇见美人,他午夜遇见了美貌男子,还是一只带着狐狸尾巴的男子。   书生从小便喜欢看这些杂书奇遇,遇见这事更多的是惊喜和好奇,小狐妖长相漂亮,乃世间罕见,还缠着他扮痴装傻。   一来二去的,书生便和这小狐狸有了暧昧风雨之事,初尝禁果的书生差点耽误了考试,小狐狸便在郊外等他。   等他来寻。   后来书生再来找他的时候,小狐狸却不见了,找遍了整个京郊,在偶遇的寺庙中仔细寻找。   书生成了探花郎,回了乡里,爹娘大喜,十里八乡都热闹非凡,书生逐渐忘记了小狐狸,对于他的记忆逐渐模糊。   而当初的小狐狸便看着他步步高升,成了首辅,死的时候,终生未娶,所有心血都付诸于自己的国家。   等他死的时候,小狐狸才逃出了那人囚禁,奔赴了那场无人的京郊之约。   这是师乐成梦中的第三个故事了,小狐狸也是这个故事才出现的,之前都是两个,一个是病弱皇子,最终夺嫡失败,斩首于午后。   还有一个是屠夫之子,被人陷害最后死于非命。   师乐成从梦中醒来,再一次感觉自己被那种密不透风的阴影包裹着,透不过气来,随着他的疑惑越来越深,但是又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师乐成。”耳边低语的男声,让他从梦魇中醒来,看见熟悉的眉眼,如清风明月似的眸光,扫平了一丝焦虑。   师乐成抱着于慈亲了亲,额间带着湿意,之前吓出来的冷汗。似乎要抱紧身边的人,才能弥补心中那一丝遗憾。   “又做噩梦了?”于慈望着他,眼神带着一丝沉然,却并不意外。   “没。”师乐成只是淡淡说道,搂着于慈的腰越发紧了紧,他心中有了一些不成型的猜测,像是千丝万缕的乱球,抓到了一根线索。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格外让他觉得心动,贴着他的唇又吻了吻,声音有些轻:“师伯,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于慈闻言,静静看着他,清澈的眸底一片清然,雪白的睫毛像是结了冰,摸着他的脸,两人挨得近,能清楚感觉到师乐成的紧张。   “也许你不记得了,那年你十五岁,倒在徐仙师府前,全身破破烂烂的,当时我在徐林和家中做客,看见了你。你倒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一双眼睛带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于慈说起的这段往事,让师乐成沉默。   “当时我觉得,我们两有缘,但是我师尊曾经说过,我不能收徒,便让徐林和将你带了回去,他答应我,会好好待你。”于慈陷入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轻笑了一下。   脸上带着他看不懂的寂寞,一闪而过,他还未琢磨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是一见倾心了吧,没有什么缘由的,若是说得清,辨得明,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求而不得了。”现在的他,就像是看破红尘的男子。   师乐成做梦了,于慈这只小狐狸,自然也是会恢复记忆的,甚至比他更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但是他不打算说。   师乐成笑了一下,看着于慈越发成熟的模样,只觉得好笑,问他:“这还是前几日,害羞的师伯吗?”   “总要成长的,你说对吗?小师侄?”   这是于慈第一次叫他师侄,那充满玩味的表情,出现于慈脸上,带着坏笑、带着调侃,似最动人的调味剂,让他心动不已,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在肖岳强焦急的传音符里不情不愿的起来。   “真不想比了,让给他们得了。”师乐成开玩笑的说道。   坐在床上的于慈,银发落在肩头,后腰,表情慵懒带着一丝迷糊,微笑看着他磨磨蹭蹭的打扮自己,似乎没有理会那边焦急的呼唤。   “师伯今日好好休息,我比完便来寻你。”师昱昔乐成说。   “嗯,好。”于慈应答,一双含笑的狐狸眼勾着笑,像是一夜之间变得越发妩媚了起来,之前的清冷犹在,只是多了欲罢不能的妖气。   若不是师乐成这一夜都在守着他,怕是真的要以为他被什么人夺舍了。   “师伯,宗门大比比赛奖励中,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记得您似乎爱炼丹,那几株玄冰灵草得了送你如何?”师乐成弯腰撑在他两侧,低头过去亲吻他。   玄冰灵草是个人赛第三名才有的奖励。   于慈却被他亲着上唇,捧着他的脸,笑得像一个风月高手,眼神像钩子似的,摇头说不要。   “只要你,早些回来找我。”他点了点师乐成的唇,眼眸闪烁。   师乐成克制的咽了咽口水,终于是招架不住走了。   而就在昨夜两人缠绵悱恻之际,有一人却砸了宫内的物件,愤怒得像一只发狂的狮子。   徐林和回去的路上,忍着心中的怒火,去了一趟师乐成的院子,果然,并没有人在。   而谢炎武却正巧出现了在这。   徐林和抓着他,沉声问:“师乐成呢?”   谢炎武慌张溢于言表,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大师兄……大师兄……”   “放肆!问你话为何吞吞吐吐?”徐林和见状更加不耐了。   谢炎武闻言一下跪了下去,圆圆的小脸苍白如纸,手拿着一个透明的珠子,是一个留影珠。   “师尊,师尊。”他声音带着哭腔和愧疚似的,他说:“我昨日在桃林,发现发现……大师兄和师伯……我实在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炎武低着头,眼泪将地上的地图洇湿了一大片,手抓着的留影珠止不住发抖。   徐林和抬手将留影珠抓了过来,表情越发恐怖了,他没有理会还跪在原地哭泣的谢炎武,只是拿着珠子回了秦山殿。   而跪在谢炎武瞧不出神情,被刘海遮掩住的眸子,下巴处滴落的眼泪也停住了。   回到秦山殿的徐林和看着投影的两人,唇齿交缠,亲密无间。   师乐成搂着他的腰,将他抵在桃树上,放肆亲吻,在耳后颈间流连的吻,而向来清冷似月的师兄,居然抓着他的短发,表情绯红害羞。   看到这,徐林和忍不住直接便将留影珠捏碎了。   手被割伤鲜血直流。   “师乐成!?你怎么敢的?”他心如刀割,在他心中,于慈向来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就算他喜欢他几百年,也从来不敢有任何妄想。   但是现在却赤/裸裸的攻击着他的眼球,掌中的气流扫荡了整个秦山殿,名画粉碎、桌椅狼藉、烟灰四散……   他心中明镜被黑墨染黑,那种想要毁掉一切的戾气,在心中发酵。   在徐林和心中,十个师乐成都比不上于慈一星半点,他觉得一定是师乐成那个凡人间来的贱种带坏了于慈。   让他流连于这些人世间的低级享乐。   师兄是要成仙的大能修士,是造福百姓的明月真君,绝不是雌伏于身下的男子。   只要……只要师乐成消失,师兄一定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对,一定会的。   徐林和不忍心动于慈分毫,几百年的暗恋早就变成了偏执,若是于慈从未被拉下凡间,他还可以将他当做明月捧着。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嫉妒得发狂,他不知道师乐成有什么好的,值得于慈青睐。   可是不管他有什么好,他都接受不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   一瞬间,灵力一收,窗户门板碎裂,徐林和消失在原地。   ——   幻境内危机重重,不光有幻兽还有防止同类偷袭。   师乐成走在森林山与~息~督~迦。沼泽深处,手上摇晃着三个弟子牌,都是逍遥峰剑修弟子,其中还有之前动过手的荆清。   他赢得太容易都生出了一丝怀疑,但是想要快点完成任务的师乐成,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飞快找到了目标灵草,打败了幻兽。   出了幻境,才将将出来,他便被强大的灵力压制,他下意识的要出手反抗,但是下一秒,更为澎湃的灵力便席卷而来。   然后锁天网落下,将他团团锁住,动弹不得。   师乐成这才发现,他四周都是各个峰的峰主,而不远处躺着三个尸体,正是他手中弟子牌的主人。   荆清三人死在幻境中。   这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在幻境中弟子的原神受到保护,只要不故意击碎原神,就不会致死。   但是师乐成明明记得他从未打散他们的原神,他只是因为他们三人的围攻,然后进行了反杀,送他们出局了而已。   他被锁天网压着跪在地上,手、脖子、腿都是镣铐,望着徐林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锁天网是他的法器。   手脚一片冰凉,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耳边是罗斯川的控诉,和逍遥峰其他弟子的啜泣声,“师乐成,我要杀了你,我师兄和你无冤无仇,只是一场宗门大比而已,你何至于此?”   “你要杀也要杀我啊,都是我指使师兄干的,你杀我我,我让我师兄活过来……”罗斯川冲到师乐成面前,无人阻拦,他恨极了双眼。   掐着师乐成脖子的手,不留余力,似真的要掐死他。师兄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他好,他记得,他都记得。   师乐成缺氧,挣扎不来束缚,青筋暴起,脸憋的涨红,鼻尖发出哼哧的声音,但是不肯求饶。   最后他被人拉了下去,他百口莫辩,但是也没人给他机会辩解。   师乐成面无表情,看着那站在他面前,眼底一片厌恶的徐林和,不由觉得好笑。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他师乐成和逍遥峰剑修不对付,所以在宗门大比因为私怨,趁机将人杀死,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师乐成被押进了水牢,等执法堂发落。   无极门内对残害同门弟子惩罚极重,轻则废除修为,赶出宗门,重则偿命。   水牢阴寒入骨,带   待上几日修为倒退都是轻的,他不怕死也不怕修为被废,只是害怕答应了宝贝师伯要早点回去,要爽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烦人QAQ……以后管住手! 第62章第62章   事情发展太快,师乐成一出幻境便被逮捕了,甚至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逍遥峰峰主长风真尊的弟子死了,要讨一个说法,看情况徐林和是绝对不会护着他的,甚至这件事情就是他主导也不一定。   无极门门规森严,若是不找出罪魁祸首,师乐成这次废除修为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师乐成在这安静又阴森的水牢里,将事情整理了一下,捕捉到那个徐林和一闪而过的厌恶表情,他尽管很不愿意相信,会是徐林和做的,但是除了他,似乎他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能这么无声无息的杀死金丹剑修,成功嫁祸给他。   泡在水中脚踝,手腕,脖子都是千年玄铁制成的镣铐,泡在水中的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丝丝缕缕的寒气像是无孔不入的小虫子。   慢慢爬上了师乐成脊肌肤,钻入他的体内,摧残着他的脊梁骨。   不过是半日时间,他便已经意识到了着水牢的厉害。   全身都泛起了冷意,那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冷,若不是体修淬炼过的筋骨向来强大,若是那些体弱的法修放进来,怕是早就修为倒退、灵脉反噬了。   不过现在他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很多,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来抵御寒气入体。   师乐成等了一日才见到于慈,往往幻境内比拼,时间有长有短,有时候待上三四天都是正常的,但是于慈像是有感觉一般,心绪不宁,一下山便听到了昨日发生的大事。   秦山殿大师兄师乐成因为私怨在幻境内打杀了三名逍遥峰亲传弟子,罪不可恕,已经关押至水牢。   于慈听到这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信,抓着那两个弟子又仔细问了来龙去脉,见他们不似说谎,才沉下心来。   冲到水牢的时候,便被守门弟子拦了下来。   于慈身份特殊,他虽修为高,但是早已经不管门内事物,只是一个长老,是没有权力进出水牢的。   “明月长老您不能进去,没有执法堂堂主的命令,不能放任何人进去。”站在门口的两门弟子只是金丹修为,对上于慈,也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于慈抿唇,他是不想动手的,但是他必须见到师乐成,确定他没事,他曾经也担任过执法堂长老,他知道水牢的厉害,所以更加觉得焦心,但是他也知道,这两人只是奉命行事,不能为难他们。   “你们拦不住我的。”他轻轻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只是低声说道:“我们自知不是长老对手,但是看守水牢乃是弟子职责所在,不容有失。”   于慈分毫不让,“我只看一眼,不带走他。”   弟子们只是拒绝,拦在他前面,于慈指尖灵力运转,全身威压四起,而下一秒一声轻佻的声音响起。   “于慈何必和他们动手,来找我不就行了?”   “堂主!”两位弟子异口同声的喊道,那声音中居然带上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于慈身上的气势收起,看着从旁边走出来的红衣男人,还执着一柄红色绸扇,全身透着一股潇洒又轻佻的感觉,故白云——现任执法堂堂主。   于慈和他有旧,他还曾经救过他。   “白云。”见他来了,于慈也是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还是一副漠然又不近人情的磨样。   但是故白云却知道这只是假象而已,若不是心中担忧,关在里面的人是他心中在乎的人,他是断断不会擅闯水牢的。   “唉,想来师兄是奔着师乐成那小子来的。”他扇面扇动,面露出一丝遗憾,全身红衣似血染红的一般,眼瞳带着一丝诡异的黑红。   “昨日我都在调查这小子的事情,只能说——证据确凿,必死无疑。你也知道逍遥峰那个老小子,最是护短,宛如顽劣孩童。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怕是会暗地里杀掉师乐成、掀翻这水牢都有可能。”故白云漫不经心的分析。   于慈眸色微暗,眼底积攒着墨色的风云,风雨欲来。肌肤越发苍白起来,身姿也是越发飘然,只是那透露出的意思是,绝不后退。   故白云见状更加玩味,打量的眼神像是看什么有趣的把戏,“要我说,师兄着什么急呢,人家正牌师尊可是亲自压着他进的水牢,甚至在长风老头说要重罚的时候一声不吭,您和他是什么关系?这般着急?”   于慈脸上透露出几丝不悦的表情,不想回答他的话,只是冷淡说道:“我要进去。” 第63章第63章   显现出原型的小狐狸在怀里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师乐成抱着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一片空荡荡的。   看着似乎被黑布完全裹挟着的天空,阴风怒号,发出警告的声音,山顶的千年菩提树也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徐林和一只手已经断了,手臂没有接上去。   自从他知道于慈要代替师乐成受罚以后,便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断臂,甚至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于慈心疼。   只是师兄眼底好像并没有他。   现在这种情况,无极门内的大能长老以及那些闭关的老怪物都出来,他们对这情况说熟悉也熟悉,说陌生也陌生,千百年来,总有许多真正的仙人转世,或是来历劫的神君。   每每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们根本不敢拦着,这是实力的降维打击,去了也是送菜。   师乐成就是静静站在惩戒台上,看着那个试图将鞭子藏起来的执法人,甩手便将他掀翻了过去,生生毁了他灵台,他痛苦的哀嚎,没有换来师乐成丝毫回眸。   这人之前与于慈曾经是师兄弟的关系,但是因为嫉妒于慈,所以下手陷害过,但是未遂,随后记恨在心,这次于慈被惩罚,他主动请缨,就是打的让于慈死在惩戒台上的算盘。   师乐成居高临下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徐林和,别说是喜欢了,甚至在心里对自己那段猪油蒙了心肝的往事,不堪回首了,他二话不说便对他使用了搜魂术。   恢复修为的南辰帝君,对于这件差点害死他小狐狸的拙劣陷害,掐指一算便清楚了。   搜魂术对修仙者的修为有损害,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师乐成又不在乎。   徐林和还不及说什么求饶的话,便感觉一只大手捏住了自己身体,然后有一股强大的神识在侵入自己的意识,窃取自己记忆,他像是无处遁形的老鼠。   被剥开了身体,暴露在世人面前,脑子像是被人挖出来的疼。   “师尊......”他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潜山道尊,哭着求救,但是潜山道尊只是强忍着难受偏过头去。   最后他的记忆被曝光在世人面前,这个高高在上、虚伪至极的清风长老,终于扒下了那层虚伪的皮囊,是他在逍遥峰三名弟子牌上做了手脚,导致三人在被抢了弟子牌后,被师乐成杀死之后,在幻境中死亡就成了真的死亡。   师乐成冷漠的看着事实的真相,只觉得索然无味,也觉得徐林和这人恶心至极,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件争风吃醋的事情就可以害死从小养大的弟子,甚至差点害的心爱之人惨死,他也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只能说这样的喜欢太廉价也太恶心。   “师乐成,乐成,别杀我......”他神情疯癫的往后爬,师乐成脸上的表情太冷太傲了,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小蝼蚁,他随便都能捏死他。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不杀你?那你害小狐狸的,我要怎么算呢?”师乐成勾起一抹笑,脸上是肃然杀气,自带一股煞气,而抱着小狐狸的那只手,捏了捏他的小爪子,软乎乎的。   徐林和看起来脑子似乎有些不清醒,不断往后退,低着头的眼眸里却是想着要怎么逃跑,但是师乐成根本不给他机会,隔空抓着他拽回来,甩在惩戒台上。   潜山道尊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白发苍苍但是腰弯的很低,“神君,手下留情,小徒已经被搜魂,神志不清......”   师乐成掀了掀眼帘,黝黑冷漠的眼瞳不带一丝感情,薄凉的话说出口:“我见你对我家小狐狸多有照顾,我不找你算账,但是这人,我是一定要罚的。”   “......”潜山道君心如死灰,他这辈子就收过三个徒弟,第一个徒弟死的早,现在其他两个徒弟反目,心如死灰。   说完,也不等徐林和再挣扎,徒手抽出他的仙骨,亲手击碎了他的灵脉,带着暖光的仙骨呈现一截人骨的形状,鲜血淋淋,血染红了师乐成手指。   他握着一截不长的仙骨,徐林和凄惨的叫声在耳边宛如鬼哭。   而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直接将仙骨碾碎了,这一刻他笑容邪肆又张扬,就在下一秒,雷霆落下,带着要击碎师乐成的气势,但是这天雷在他头顶三寸消失不见了。   黑云翻滚,遮天蔽日,已经看不见一丝阳光了,整个天地都出现了黑暗,徐林和全身是血躺在惩戒台上没了动静,而师乐成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向了之前被他钉在石柱上的人。   谢炎武他的小师弟。   原名无垢,曾经是南辰神君的一个小仙侍,但是因为被发现做事偷奸耍滑,甚至偷偷放跑了炼狱中的罪犯,所以被罚下凡间,但是不知道从那里得来了秘术恢复了记忆,还恢复了法力。   在他历劫期间处处阻挠,害他始终徘徊在这方小世界。   若不是小狐狸屡次断尾救他,说不定他还真会因为历劫失败沉睡百年或者上千年。   南辰帝君掌管天界律法,最是铁面无私、断情绝爱,旁的仙女凡女都进不了身,只养了一只小狐狸,最是宠爱不过了。   而这只小狐狸,不过修成人形百年,便义无反顾陪着他跳了轮回台,损了一身修为,现下还生死不知的躺在他怀里。   想到这,他便直接抽了无垢的仙魂,放在灼炎魂灯内,里面的灯芯乃是他亲手炼制的地火,对于魂魄的折磨最是难受,一点点折磨消磨着他的魂魄。   师乐成只是跟他说了一句:“无垢你是如何恢复法力和记忆的,到底是谁在帮你?”   无垢的魂魄在灼炎魂灯内哀嚎,叫嚣着让师乐成杀死他。   “我定会叫那人来陪你的,你且放心。”师乐成只是淡淡说道,但是魂灯越发恶毒的声音响起,但是被他收入袖中,随即听不见那人的声音了。 第64章第64章   G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白手起家不过十年时间,该公司设计的游戏风靡全国,老少皆宜的游戏赚得盆满钵满,迅速成为全国的百强企业。   而他们说的年轻有为的林总现在也不过是三十的年纪。   从来都是以工作狂、严谨著称的林总,此刻却在酒吧买醉,说是买醉也不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杯一杯下肚,旁人劝都劝不住。   迷糊的脑海都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脸已经模糊了,但是任然记忆深刻的是那件七十七号的球服。   林七七是今天才知道的,容嘉陆出车祸死了。   自从高考后两人就已经没了联系了,直到今天两人的共同好友在朋友圈悼念他,纪念他们认识多年,最终还是不得不告别。   他犹豫再三,工作做不下去了,心中那莫名的哀戚,沉甸甸的心情阴云密布的天气,稍不注意就会倾盆大雨。   他点开了那人的聊天框,打字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记忆太过于惨烈还是因为这人的离去让他不忍问出口,害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聊天的框的对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将他封闭的心一层层剥开,最终化作一柄利剑扎了进去,毫不留情,鲜血直流,让他直面了多年的内疚和害怕。   “容嘉陆因为腿断了,转学之后不能以体育生的身份参加高考,文化成绩发挥的也不理想,刚刚达到二本线,去了一个P省的二本学校......”   “容嘉陆一直不肯回G省,现在真的回不来了......”   在五光十色的酒吧,烈酒划过喉咙,林七七看着闪烁的灯球,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太烈了,他尽然觉得鼻尖泛起了酸意,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涌。   温热的眼泪象征着林七七的最后一道心里防线碎了。?   他曾经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利用容嘉陆,想要得到所谓校霸的庇护,最终害了绚烂少年的一辈子,而他逃避了他十年也没有给他一个交代。   ——   在并不大的公租房内,系统正在和它的宿主磨合着,它的新的宿主似乎接受良好,不过是天刚刚亮的模样,就起来洗脸刷牙,打算去上课了。   林七七看着镜子中颇为稚嫩的少年,口中泡沫挂在嘴角,少年皮肤白皙,长得眉清目秀,眼下还带着一颗小说男主的标准泪痣,挺拔的身高,让这逼仄的浴室显得越发狭窄。   “哎哎,宿主您的攻略对象是容嘉陆同学,千万别搞错了。”宿主再三确认加嘱咐,就是被上一个世界的事情搞怕了。   但是这么配合的宿主真的让他不适应了,之前绑定的宿主谁不表现出一点叛逆的性子啊,只有他,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   林七七没有理会格外聒噪的系统,他喝完酒醒来,便回到了十八岁的年纪、正值高三,他看过的一些市面上的重生小说,对此感觉并不新奇。   说实话,他自从听到容嘉陆去世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想要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比上辈子做的更好,不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他拿起妈妈给他做的早餐去了学校。   系统看着手中的资料,不由得觉得这次应该没跑了,这次宿主确实够渣的。   林七七从小长得比同龄男生高;又帅、成绩还好,长着一张就算被人欺负也不会反抗的漂亮脸蛋。他被那些成绩不好的同学嫉妒,被人校园霸凌都成了习惯。   他试图反抗过,但是打不过他们,若是反抗就会被变本加厉的殴打,他也曾经告诉过老师,但是那些人家里有钱。   和校长、老师都打了招呼,不会开除他们,无关痛痒的批评或者处分,然后下次还是会继续欺负。   小时候的林七七只有妈妈,妈妈每天工作很辛苦,他不想她担心,所以一直对他们忍让,不敢再反抗。   小孩子遇到校园霸凌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林七七得不到家庭的帮助、没有学校的帮助、甚至是报警也是花钱解决了,认真道歉,然后下次继续,他们从来是不差钱的。   直到林七七遇到了容嘉陆,一个转学生。   后来变成了林七七的同桌,林七七是个gay,他不知道容嘉陆是不是,但是他后来让他喜欢上自己了。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坏人。   林七七握着塑料杯子中的温牛奶小口嘬着,妈妈喜欢将他当作小孩子照顾,尽管家里没有钱,但是却从不会少林七七半点东西。   按照系统绑定的目的,那么大胆猜测一下,今天应该是容嘉陆转学到一班来的日子吧?   想到这,林七七咬着吸管笑了一下,眉目间常年不化的阴沉都散了一些,他的刘海很长都快遮住眼睛了,只有眼下泪痣露在外面清晰可见,显得有一丝阴柔。   是那种自闭孤僻少年惯有的样子。   校服洗的花白,但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模样。   校服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那个,清晰可见的喉结被刚好卡住,没有什么成年说的禁欲感觉,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应该是老实孩子。   林七七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面还没有多少人,他一向来得早,原来的林七七是畏惧旁人的打量的眼神,在当时的林七七看来,那些眼神都是带着恶意嘲笑的。   一中尖子生很多,一个年级有二十四个班,有成绩好的学生,自然也有混子学生。   但是好在林七七班上大多都是好学生,还是比较少出现那种霸凌同学的行为的,但是他们都不大乐意和林七七玩。   一来是因为林七七原本就安静的性子,遇到那些事情以后,他更是不爱说话了,也不喜欢和人交流龟缩在自己的保护壳中。   二是其他人也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因为他常常被那些差生找麻烦,害怕受到牵连。   林七七回到自己座位上,靠近窗户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旁边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呈现出金黄色,风吹过,银杏叶摇摇欲坠,最终化作一只轻盈的蝴蝶,飘飘然落下。   再往前是一个空旷的篮球场,一中学生多,食堂大,再有一特征就是篮球场多,虽然现在篮球场只有寥寥几个人在跑步。   “哎哎,你知不知道,我们班好像要来转学生了。”说话的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一个带着眼睛的白胖男生,他正在和旁边的同桌八卦。   他的同桌也戴眼镜,是个清秀的小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边在赶作业一边说道:“你咋知道的?”   “我昨天交作业的时候听见老班说的,好像还是清远高中的。”他兴致勃勃的分享,少年人心中藏不住事。   “卧槽。”女生一开口就是国粹,作业也不写了,问道:“那个学费一年都需要十万的高中?”   她这话一出,她前面那桌的同学也转过头来了。   “真的假的?”“男的女的?”“帅不帅?”......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林七七坐的笔直,嘴角轻抿了一下,在心中回答他们的问题。   “真的。”“男的。”“是一个大帅逼。”   也许是年纪年轻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幼稚了,他居然还默默期待起来了,莫名紧张起来了。   很快就上课了,班主任是一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笑起来很和蔼,是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经常上着上着就会说到天文地理、聊到古今中外去了,这是他们一班最喜欢上的课了。   因为没有高强度的算数,只要听着班主任讲故事就好,当然了最后考试又要临时抱佛脚,理科班的同学经常会对语文不够重视。   他们宁愿花掉两节晚自习来搞清楚一道数学题,但是会觉得花半节晚自习来学语文是一种浪费。   但是这次班主任身后跟着一个比他最少高了半个头的少年,穿着一件黑色卫衣、灰色运动裤,限量版的球鞋,当时的林七七并不知道这鞋有多贵,还是后来在某网上看见他的价格。   少年一进来,英俊深邃的眉眼,微微掩着眸子,抬眼的时候双眼皮显得十分明显,皮肤不是那种白皙的,他是体育生,呈现的是一种性感的古铜色。   他五官长得英气十足,眉眼间带着一股桀骜的气质,背着一个单肩包,全身那股朝气似烈阳的光芒,站在那里便只想叹一句——少年意气,璀璨又耀眼。   班主任让他做一个介绍。   他只是低沉声音说道:“容嘉陆,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   声线带着一丝低磁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传入林七七耳中就感觉有人拿着羽毛在他耳边轻轻挠着,有些痒。   林七七垂下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低头看着语文书中的《劝学》。   还是之前一样,容嘉陆被安排来和他坐了,因为教室里只有他旁边是空位了。   林七七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人都很高,在这课桌里显得有些拥挤,但是好在两人坐在最后一排,后面还有空间可以后退。   容嘉陆将崭新的语文课本放在桌上,将书包往抽屉里一递,就将椅子往后移了一段距离,大长腿半曲着,双手搭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大手转着笔。   视线扫过周围的环境,然后落在旁边的——蓝色奶瓶上?   其实也不是奶瓶只是普通插着吸管的玻璃瓶,只是因为里面还残留着未来及清洗的奶渍。   不过视线很快就回到了他新同桌身上,同桌的手有些好看,握笔用力的时候修长白皙的手,指骨微微呈现用力的状态,因为皮肤太白,显得血管越发明显了一些。   又觉得新同桌有些太瘦了,穿着这校服越发显得肩膀过于单薄了一些。   他只是余光打量的,但是没想到,新同桌直勾勾看了过来,因为偏着头,过长的刘海微微划过眼睫,露出了一双黝黑的眸子,两人对视的瞬间。   容嘉陆脸上表情一滞,只觉得那瞳孔也太黑了一些,被盯住的时候莫名觉得寒毛四起,有些像他前两天看的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但是他视线扫过旁边的奶瓶,又觉得没那么惊悚了,哪有变态杀人狂现在还在喝奶的?   “同学,你要修正带?”林七七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记笔记的手停了下来,声音自带一股少年的清哑,甚至有一股柔软的感觉。   最后那一丝攻击性也没了。   “啊?没有啊。”容嘉陆也看着他,直摇头。   “老师讲重点了。”林七七见他没事,说完这句话就又转头听课,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   容嘉陆又瞄了一眼,继续翘着椅子看着黑板,时不时写一笔,显得十分散漫,但是也没有睡觉或者干其他违反课堂纪律的事情。   林七七后面都没再主动搭话,转而认真听课了,他已经将高中学习的知识全忘记了,要应付之后的高考,不得不慎重。   后来下课,林七七就去厕所洗杯子,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桌位旁边围了许多同学,男男女女都有,容嘉陆坐在中间闪闪发光,是人群中的焦点,从容淡笑。   他性格开朗有趣,长得又帅,自然没人不愿意和他交朋友。   林七七抓紧了玻璃奶瓶,走进人群,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扯出两张纸擦拭着自己玻璃杯。   嶼{汐$^独,家容嘉陆他一边听着旁边人说话,视线却瞟向旁边沉默的同桌,同桌的手指好看,纤长又白皙,窗外折射出来绚烂阳光散在玻璃杯上。   杯子印出一道彩色的光晕,而同桌的手指则是越发显得剔透晶莹了,腕骨转动,手指擦着旁边的水泽,越发白皙了。   直到他擦完站起来,去扔垃圾的时候,容嘉陆才回神,淡淡敷衍着旁边男生的打球的邀约。   心中暗自称奇,他从前也没有盯着别人手看的习惯的啊?   很快十分钟课间时间就过去了,还是语文课,上面的老师说得唾沫横飞,分析了上个月月考的优秀作文,还让同学到讲题上去读作文,那位点到名的女同学,眼神表情十分不好意思,但还是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上台了。   林七七则是开始了上甲课做乙事,拿出物理书藏在语文书下默默看了起来。   容嘉陆扫了一眼他坐姿端正,看着是乖乖学生,但是书下藏着物理书的行为,扯了扯嘴角没有作声,继续听作文。   四十五分钟的课很快就过去了,第二次下课铃响的时候,广播里响起激昂的歌曲,所有人都脱了外套往外跑,林七七也是拉开椅子打算走。   被容嘉陆挡住了,他挑眉问道:“这是干什么?”   林七七停住脚步,垂着眸子回答,显得格外乖顺,轻声说道:“跑操。”   “什么东西?”容嘉陆提高了声音问道,表情有些吃惊,他之前清远高中可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你跟着我走就好了,来不及了。”林七七绕过他,从后面出去。   所谓跑操就是所有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都要参与,利用课间二十五分钟时间,进行围绕学校的一些个跑步,然后还需要喊口号。   容嘉陆跟在他后面,看着他飞快穿梭在人群中,然后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班上最后一排,林七七偏了偏身体,看着容嘉陆:“你站我前面,你比我矮。”   容嘉陆瞬间上头了,他从小到大都是班上男生里面最高的,怎么可能.......   操,这人还真的比他高!喝牛奶真的能长高?   他咬牙站在他前面,他一身黑色卫衣,在这些整齐校服中显得十分明显。   然后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有转学生的消息就在学校传遍了,甚至有一些有关系的,还打听到了这人转学原因以及其他的消息。   不过现在的容嘉陆却觉得这跑操有些无语,还未运动开就结束了,甚至还要喊那种十分羞耻的口号。   林七七也不记得口号是啥了,只是跟着混,看着容嘉陆僵硬的背影,忍不住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好笑。   等到广播里面的歌声消失,队伍也回到了教室,今天天气好,出了一些汗,林七七扒拉了一下有些汗湿的刘海,一双漆黑的眸子露了出来,鬓角出了滴了几滴汗,显得整个人都有生气了许多。   林七七坐在椅子上就抓起笔,沉下心来看书,耳边却传来奇怪的声音。   容嘉陆擦汗的动作一僵,看着同桌打量的眼神,爽朗一笑。   “你没吃早餐吗?”林七七笔尖一停,表情有些疑惑,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是啊,早上没什么胃口。”容嘉陆撸起袖子来,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带着力量感。   林七七放下手中的黑色水性笔,从书包里掏出来一盒酸奶,还有两粒椰子糖。   酸奶是妈妈给他中午吃的,椰子糖是楼下买苕皮的奶奶送给他的。   他默默将酸奶递到他桌子上,然后又拿起水性笔,开始做题。   “......其实不用。”容嘉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孤僻沉默的男生会主动和他示好,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林七七没有看他,只是说:“干净的。”   容嘉陆一噎,话锋一转便说道:“那好吧,谢谢你的酸奶,那我中午请你吃午饭吧。”   林七七没有说话,全神贯注的做题。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到午餐时间,林七七又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等他们两个不紧不慢的到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甚至各个窗口还排着长队。   容嘉陆失语,“你们学校人也太多了吧?”   林七七随便找了一个窗口排队,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英语单词:“下次快一点走就好了。”   容嘉陆看着前面低着头看笔记的男生,微微弯曲的后颈也很白,他翻了个白眼,凑过去说道:“林大学霸,你是要卷死谁呢?”   开玩笑的语气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闻言林七七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好,嘴角轻抿,微微向下弯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过去。 第65章第65章   要说这容嘉陆其实脾气不算好,也不爱喝牛奶,但是和新同桌在一起,看着那比他还高一点儿的个子,不由就觉得有些屈服了。   林七七为了保温,还提了一个大的保温杯来,保证容嘉陆喝到的牛奶是热的。   然后容嘉陆每天都有一个任务就是跟着林七七去洗杯子,奶渍不能留太久了,不好洗干净,三个杯子林七七也拿不下。   喝了一周下来,容嘉陆也觉得自己身上一身奶味了。   心里虽然嫌弃,但是嘴上还是喝着牛奶的,然后时常找机会给林七七买东西吃,和别人去小卖部买东西吃的时候都不忘记给林七七买一份。   来了一中一周了,总的感觉来说还是不错的,新同桌虽然不爱说话,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其实是一个很安静的性子,甚至对他还挺温柔的。   就说今天中午的时候,容嘉陆跟新认识的朋友打球回来,无名指上划了一道口子,他一开始没怎么感到疼,直到那血顺着手指蔓延到了他的校裤上,甚至有些滴在了地上,才被人发现,然后惊呼出声。   看着伤口并不大,但是还挺深的,他也没在意,打球其实是一件比较激烈的运动。   有时候的磕着碰着也没人太在意,他只是到厕所去冲了冲冷水,等伤口不再流血了,就翘着手回到了教室。   林七七在做题,他的同桌回来之后,他也只是习惯性的扫一眼,然后目光就顿住了。   容嘉陆将自己的外套甩在椅子上,对上林七七的眼神,并不是很在意的说了一句:“你看什么呢?”   “你手怎么了?”林七七往他的手上看了一眼,轻轻皱起眉头,眼神深沉,见到那粉红的伤口清晰可见,整个人都更加冷了些。   容嘉陆拉开椅子坐下,拿着手翻了翻,伤口对着他,笑着说道:“哦,就是打球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没事......”   没事还没说完,他的手腕便被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低头凝视他伤口的林七七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发旋对着他了。   容嘉陆被那奇怪的感觉震了一下,然后看着林七七看起来柔软无比的头发,被阳光渡上一层金光。   之前他还在和别人吐槽这太阳太毒了,将他们晒得汗流浃背,有些同学还被晒伤了。   但是现在这抹阳光却感觉格外偏爱林七七,沐浴在这光线中,林七七人也显得温柔起来。   “我这里有碘酒和创口贴,我给你弄一下?”林七七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是下一秒他就将碘酒棉签拿了出来。   容嘉陆来不及拒绝,只是看他认真的侧脸,阳光洒在他头上,他侧脸上细软绒毛也清晰可见,带着一点软乎乎的感觉,林七七本来就皮肤白,现在只觉得那股冷淡阴沉被太阳照亮了。   低垂的眉眼也是一片温顺的模样。   眼下的泪痣宛随着他睫毛扇动,显得有些灵动。   林七七整个人都在发光。   直到那带着碘酒的棉签碰到伤口,带着一丝刺痛,容嘉陆的目光才从他脸上移开。   林七七不是没感觉到那傻不拉几的眼神,只是现在没空招他。   容嘉陆的眼神又落在那双手上,修长的手拿着棉签在他伤口上轻轻的涂抹着,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双手拿手术刀的样子。   苍白的手拿着冰冷的手术刀,划过心脏......   等等!   容嘉陆双目一瞪大,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脑海里出现了奇奇怪怪的画面。   想要抽回自己手,嘴上说道:“没事,不用......”   “别动。”林七七声音沉了一瞬,抓着他的手没动,他没挣开。   容嘉陆对上他抬眼看过来的眼神,那眼底表达的深意让他有些不敢直视,凝重得像是他已经得了绝症似的,但是他其实只是手上被伤了一个小口子。   那眼神深邃若深湖,看的他紧张起来了,喉间发紧,在他给他贴创口贴的时候,冷不丁的小声问道啊:“林七七,你他妈对我这么好,怕不是一个gay吧?”   林七七一顿,松手抬眼,收起自己的碘酒棉签,眼神带着一丝嫌弃,淡淡说道:“我笔直。”   “......”容嘉陆摩梭了一下那个创口贴,伤口带着刺痛,他翻了个白眼,“直男就直男嘛,巧了我也是。”   林‘直男’只是抿了抿,嘴角微微下弯,虽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中是没那么平静的。   他老婆现在还认为自己是个直男,他真的挺着急的。   然后就是英语课,现在林七七已经是英语老师的宠儿了,之前的英语课代表因为自身原因休学了,正巧林七七的口语在一次朗读中被英语老师一眼看中,成了新的课代表。   要说林七七什么科目最放心,那就属英语,曾经大学的时候英语六级考过七百分,后来开公司也有和外国企业的合作,所以林七七的英语是从来没有荒废过的。   他一口的流利的英式英语,纯正的发音,声线又好听醇厚,不像说中文时候的青涩带点冷傲,好似那种沉淀了许多年的美酒,性感又沙哑,朗声读英语的时候,虽然有些单词他们不是全听得懂。   但是不妨碍他们班上的同学对他的吃惊。   林七七在班上给他们的形象就是沉默,不说话,有时候同学问他一个问他,他都不会理你。   更别说这种回答问题或者朗诵文章的事情了,他一般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就会像木桩一样站着。 第66章第66章   两人就这样虚虚的抱了一会,两个全身湿透的少年,体温都是如此的清晰,触手可及的温度。   最后在钱叔上车之前,两人默契的分开了,旁边是合理的距离。   容嘉陆靠着车上昏黄的灯这才看清楚了,林七七眼角被揍红了,整个眼眶都肿了起来,再加上渗出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徒留下发白的伤口。   “啧,要不要先去医院?”他这个模样实在狼狈。   林七七只是擦了擦头发,淡淡说道:“不用了,我家在泰山路XXXX号。”   “......”容嘉陆忍不住皱眉,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他一副不想再多说,像是之前的温情和脆弱像是一个假象。   “今天谢谢你啊,容嘉陆。”林七七看着不断向前驶去的汽车,雨幕在车窗上连成线,从他眼前划过,模糊了视线。   “不用谢我。”容嘉陆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丝毫没看出来,林七七有多感谢他。   似乎在他眼里这就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稀松平常的事情。医生也不愿意去看,一副默默忍受的样子。   车内十分安静又平缓,林七七家离学校并不远,只是因为下雨天,道路拥挤,所以才会像是蜗牛爬行,并不快。   但是再慢的速度也会到达终点。   “嘉陆要快点回去,记得好好洗一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林七七手放在车门把上,然后忍不住温和道。   说完就想下车去,但是被容嘉陆拉住了手臂,容嘉陆脸上表情还是很臭,语气也有些凶、干巴巴的:“这么大雨你不会打伞吗?”   林七七打开的一点缝隙,冷雨裹挟着狂风吹了进来。   “之前的伞,掉了。”林七七回头哦,表情有些无奈。   “掉了你不会再拿一把吗,我们车里又不止一把伞。”容嘉陆说着,就将之前钱叔打的伞递到他手上,然后颇为嫌弃的赶人:“你走吧。”   林七七握着伞柄,手心的伤口被冷的有些麻木,但是这一刻又显得有些暖,痛了起来。   “晚安,嘉陆。”林七七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然后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容嘉陆看着他走进了这条老巷子里,上面的房子都是老房子,看起来有些旧,地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形成一个个乌黑的小水涡。   “嘉陆少爷,我们真的只有两把伞。”钱叔一直没说话,直到在回去的路上,才默默说道。   “......”容嘉陆偏头,不去钱叔打趣的眼神。   “别人都这么可怜的,还让人淋着雨回去不好吧。”他讷讷说道。   钱叔不再开口,黑车也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哎哟,七七,你怎么了?”李海燕正在自己忙活着,将东西收好,然后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影。   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担心的看过去,抓着他的手腕看,双眼带着焦急:“在学校又有人欺负你了?”   林七七只是轻轻收回手,像是没事人一样,将伞收好,然后给她搬东西,淡淡说道:“没人欺负,是雨太大了,摔了一跤。”   他不想让老妈再因为他的事情操心,之前小的时候说过,除了让妈妈每天在辛苦同时,担心他有没有受欺负,每天中午都不放心的来学校看他。   他觉得一个成年人,能解决事情了。   但是李海燕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避开他的伤口,已经是双眼含泪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别搬了!你脸上的伤怎么可能是摔出来的?”   但是作为母亲而言,孩子的不信任和受委屈,对她们来说是最大的难过。   “真的妈,这里也是摔倒的时候蹭到的。”林七七只是笑道,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他将手摊开,手上的皮肉都被摩擦掉了。   “那我今天就不帮你了,我先去上药了。”林七七笑得自然,带着安抚的味道。   “......你去吧。”李海燕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红着眼说道,语气是说不尽的委屈。   林七七只是背着书包,去了楼上自己的房间,书包里面的卷子习题都淋湿了,洇晕的面目全非了。   他洗完澡就在房间自己给自己上药,手心、膝盖、脸上,所有看得见的伤,他没穿上衣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苍白着脸色的男人,那过于精致的脸庞,眼下泪痣。   被人曾经说过娘娘腔、不男不女、不是男人等等话。   他曾经很不喜欢自己长得样子,认为他们说的对,只有女生才会这么好看。   但是后来,有人的不断肯定,他说:   “林七七长得这么好看,不做我老婆可惜了。”   “哎哎,你别不愿意啊,啧,要是实在不行我做你老婆吧?”   “有这么好看的对象,老子就是要每天都秀怎么了?关你们屁事”   ......   后来长大了,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也越来越成熟了,对于外貌之事不再是狭隘的眼光,就没有人说过他的长相了。   想着之前的事,镜子中的少年,淡色的唇瓣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在苍白脸上绽开的笑容,转瞬即逝像是一个虚假的幻想。 第67章第67章   林七七吃的有些慢,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便看见一抹红色出现在眼前,那红的旺仔的大眼清晰可见。   视线随着旺仔牛奶往上,看见了一双青筋分明,骨骼清瘦的手臂,还有容嘉陆那张长得帅气逼人的脸,双眼带着不自然。   但是他偏偏凶巴巴瞪了过来。   “喝不喝!?”他在恶狠狠地询问他,双眼带着凌厉的杀气。   那表情活像是要吃人。   容嘉陆心中似被吹涨的气球,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来找他,就只是看他一个人背影,显得有些可怜,手上的白纱还是他早晨帮忙包扎的。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又回来了,磨磨蹭蹭去商店买了一个牛奶,就过来了,心中暗暗发誓。   要是林七七再不识好歹,对他冷脸的话,他真的要发飙了,他身为清远‘龙头校霸’还是很要面子的……   林七七先是愣了一下,微微收紧了一下筷子,点点疼痛传来,他不由笑道:“你不是走了吗?”   林七七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甜,一双梨涡像是镶在脸上的钻石,灿烂生辉,而且他笑的时候,带着一种冲破雨季阴霾的朝气,一种云开雨散的漂亮。   但是他通常是不爱笑的,今天也是转瞬即逝的。   “我什么时候走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走了?!”容嘉陆凶巴巴的耍赖,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拿起自己买的可乐,手指一动。   可乐打开的气罐声响起,一声脆响,宛若破局的信号。   林七七知道他容易炸毛,尽量不去撸他的老虎尾巴,当做今天早上的变扭没有发生。   当没事的看了一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慢吞吞地问他:“为什么每次都给我买牛奶,自己喝可乐。”   “你管我?”容嘉陆显然还是不爽的,语气也冲,但是偏偏人还在乖乖坐在对面,陪着林七七吃饭。   行,我不管。   被凶的林七七不说话了,默默吃饭,只是那进食的速度越发慢了,一口当做两口嚼。   “牛奶喝了健康,懂不懂?”容嘉陆出声,说是解释,但是语气更像是挑衅。   “……”林七七没理他的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自己手,放下筷子,将旺仔往他那边推了推。   容嘉陆双眼一瞪,以为他这是要拒绝自己的好意,刚想站起来来大发飙的,但是只听见一句轻若羽毛的声音。   “打不开。”林七七手上伤其实不严重,只是被他包起来,显得有些恐怖。   他也是从善如流的、装模作样的用手指扣了扣,又放弃,然后掀起睫毛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他。   容嘉陆那句绝交的话已经到了喉间,下一秒又咽下去,微微抿唇,拿过他的牛奶,右手弯曲,指骨呈现一种清瘦又漂亮的骨感。   “真是惯的你……”容嘉陆撇撇嘴,将牛奶递过去。   林七七喝的毫无心理压力,又香又甜的味道蔓延开来,将口中略微有油腻的茄子味道冲淡了,他眼神没有容嘉陆的心虚。   只是施施然的盯着他看,容嘉陆没说话,用可乐挡住了唇,眼神四处看,有些飘忽。   “走吧。”林七七站起来,端起盘子。   餐盘下一秒被容嘉陆拿走了,他看着那一声不吭的背影,不由的想笑,容嘉陆比他想象的还要可爱。   容嘉陆原本走在前面,脚步有些慢,随后手心被塞了一个塑料包裹住的硬物。   林七七的手指划过他的手心,带着温热的酥麻感,低头一看,手中被塞了两个话梅糖。   “好啦,别生气了容大少爷,唯一两个糖果给你赔罪了。”林七七语气有些软,双眼带着笑意,亮晶晶的眸子有些让人心软。   “哼。”容嘉陆轻哼一声,像是一个不屑的大动作,小声低喃了一句:“谁稀罕啊。”   说完,话梅糖已经进了他的口袋。   “是是,今天体育课要不一起打羽毛球?”林七七难得发出邀请,通常这些运动他是不碰的,但是今天还是真诚邀请了被气坏了的容嘉陆。   “羽毛球?要不还是我告诉你打篮球吧。”容嘉陆和他并肩走在一起,打着商量。   林七七举起自己手,“你觉得我这样能打篮球吗?”   容嘉陆这才反应过来,挑了挑眉:“说的好像羽毛球不用拿手打一样。”   “对哦。”林七七露出恍然的表情。   “行啦,今天体育课就一起相约学习吧。”   “好。”   ——   其实旁边做了一个爱学习的同桌,对于某些同学来说还是很有激励的作用的。   原本在清远高中的时候,容嘉陆因为好玩所以和小伙伴一起加入了体育特长班,学习落后了许多,还三天两头打架斗殴,谈恋爱什么的。   后来容父为了给他换一个环境,所以将他安排换了学校。   还打招呼留在了重点班。   而容嘉陆原本脑子本来就不笨,只是不爱学习,少年人很容易被那些那些花里胡哨的事情迷乱了双眼。   但是容嘉陆和林七七坐在一起之后,林七七几乎没有任何业余活动,生活就只有吃饭和学习。   或多或少的会让容嘉陆产生好奇,学习真的这么有趣吗?   但是事实证明学习没有想象的有趣,但是也没有想象的无趣。   当选择题全对,自己独立完成题目,或者被老师夸奖的时候,确实,感觉不算太差。   所以有时候容嘉陆也会将心放在题目上,而不是上课走神睡觉,再加上林七七虽然从来没说过让他好好学习的话。   但是每次如果他认真学习了一节课之后,他就会给他糖吃,当然了,他容嘉陆并不希罕着小恩小惠的,可是林七七会对他笑诶。   还有......林七七笑起来的时候有梨涡。   真的很好看!   林七七这些小心思,容大少看在眼里,感觉自己拿捏的死死,甚至有些得意。   看,这个同桌是真的想和我交朋友啊,还会关心我的学习。   除了父母就只有他了。   至于那三个人,容嘉陆还是私底下警告了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容嘉陆的名号挺好用的,还是真的吓到了,反正这段时间没人来找林七七的事了。   对于高三狗来说,其实生活并没有太多的起伏,就是在不断复习功课,做卷子,整理错题,巩固知识点。   这是一个寻常的周五,但是又不寻常,因为今天是月假前的晚自习,所以人心有些浮躁。   但是林七七倒是稳坐钓鱼台,两耳不闻窗外事,奋笔疾书写着卷子。   容嘉陆已经在玩手机了,和朋友聊的热火朝天。   “林七七,明天要不要出来玩?”容嘉陆从抬头看过去,林七七的侧脸雪白,下颌线显得越发分明,一截细细的脖颈,藏在校服里。   “嗯?”林七七眼神还是看着题目的,先问道:“明天?可以。”   容嘉陆他这么快就答应了,他来这个学校一个月了,还没见他出去玩过呢,以为他这人不喜欢热闹,都想好了,一定要磨着他去的。   “那行,到时候我来接你。”容嘉陆因为他的干脆,显得心情有些不错。   其实人的心理是很矛盾的,就像是容嘉陆对林七七,你要说他缺朋友吗?   那必不可能,想和他做朋友的人可以环球三圈,但是却没有一个林七七显得特殊,林七七只和他做朋友,只对他特殊。   被偏爱、被温柔对待,谁都会不喜欢。   相应的,所以他不自觉的也会将他放在心上,甚至带着一点责任的感觉,他要将朋友介绍给他认识。   至于如果林七七将这份特殊分给别人,他会不会不爽,容嘉陆暂时没有考虑这么多。   林七七倒不是孤僻,只是因为他要赶上大家的进度确实不容易,在毕业这么多年,再来学习高中知识,真的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但是适当的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毕竟到现在为止,容嘉陆还是认为他有女朋友,甚至锲而不舍的想要从他口中套出,那个女生是谁。   林七七解释是假的也不信,他现在恨不得回到那天给打嘴炮的自己两巴掌,让他知道骗人要不得。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不用来接我。”林七七回答。   “没事,哥带你坐上我的爱车。”容嘉陆对他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想要勾起林七七的好奇似的。   但是林七七内心毫无波澜,上辈子又不是没坐过。   称为公路尤物的摩托车咯。   炫车失败的容嘉陆不打算理林七七,自顾自的玩手机。   林七七晚上依旧学习到了三点多,早上七点多又起来继续背古文,等到容嘉陆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是打的他家的座机,因为他自己暂时还没电话。   “林七七你下来,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容嘉陆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越发显得磁性。   林七七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换了一件干净的驼色毛线衣,穿着牛仔裤。   而一下楼,林七七就看见了容嘉陆,他实在是太显眼了,穿着黑色机车服,带着一个头盔,长腿跨在机车上面显得十分修长笔直,腰线被勾勒得有些细。   看起来身材很好,和帅气机车站在一起,就像是在拍大片的明星。   林七七和李海燕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快步走了过去,果然因为旁边人的围观,容嘉陆已经非常不爽了。   原本带着点儿炫耀的心情也变得沉了下来。   “今天很帅呢,机车也很酷。”林七七还未等他生气,就先撸毛了,语气有些哄。   容嘉陆只是将头盔递给他,然后低声道:“操,快点上来,早知道这么多人看,老子就不装这个逼了。”   林七七抿唇笑了一下,跨上后座,他是可以自己扶着后面的,但是他果断的选择了扶着容嘉陆的腰,一整个贴了上去。   弄得容嘉陆身体一僵,后背是暖烘烘一片,他的掌心还放在他腹部上,林七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近:“走吧,我坐好了。”   容嘉陆发动车,消失在这片小巷。   林七七抱的有些紧,贴着他后背,感受着那原本僵硬的背肌逐渐放软,像是适应了他的接触。   最后两人到的目的地是一个海边,旁边还有一栋别墅,而四周都没有人,除了别墅内传来的音乐声。   “下来吧。”容嘉陆招呼了一声,将车停好。   林七七全身都吹的冰冷了,这秋季的阴天有些湿冷,他搓了搓自己手臂。   容嘉陆看见了,挑眉说道:“怎么?冷啊?”   “有点儿。”林七七毛衣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打底,海风吹来的时候,四处灌风,更冷了。   “没事,等下进去喝两杯就暖起来了。”容嘉陆语气带点社会人的意味深长,他还问了一句:“对了,你能不能喝酒的。我们在别墅烧烤呢,今晚上别回去了?”   林七七没想到会这么玩,并没有和老妈说这事,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他只是跟在他身后这么说道。   “没事,穿我的。”容嘉陆说,然后慢了慢,害怕他紧张说:“等等你别紧张,都是我朋友,人很好的,放开玩就是了。”   “嗯,好。”林七七点头,他又不是真的社恐,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随着容嘉陆进来,大家热情的打招呼,起哄声响起,八个人,五个男生三个女生,都是穿的十分靓丽好看。   “嚯,居然是个男生呢。”那个男生的声音似乎十分遗憾。   “啧,我还以为嘉陆在一中交女朋友了呢,打扮的这么帅,带回来一个男生,哎。”   “行了,别狗叫了。”容嘉陆翻了翻白眼,拉着林七七的肩膀,将人推在自己前面,然后介绍道:“老子的同桌,是个正经人,别他妈在人家面前瞎逼逼知道吗?”   “嚯,好哦,大家都是兄弟,还需要你说。”   随后那些人倒是热情自我介绍了,又简单聊了几句,就有一个女生说:“打麻将吗,新来的朋友?”   烧烤那些食材都在准备,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站在这儿。   林七七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是容嘉陆在他旁边说:“你会吗?”   “不怎么会。”林七七将那句拒绝的话收住,只是轻声说道。   “没事,我教你,输钱算我的,赢钱算你的。”容嘉陆颇为豪气的说。   随后其他人就开始起哄了,表情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可以赢钱了的狡黠。   然后容嘉陆就坐在旁边教他玩,见他会了之后,和他们也混熟了一些之后,就和林七七说:“你先在这玩,我去换件衣服。”   林七七看出来他穿这件衣服的不自在,只是一直不放心他才留下来,自然是没什么反对的。   容嘉陆刚刚走了之后,那个提出打麻将的娃娃脸双马尾女生就八卦兮兮的问他:“六哥在一中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没有吧。”林七七看着手中的牌,低声回答。   “这下你放心了吧?”双马尾对着一个穿着白裙子,头发黑长直,长得精致清冷的女生挑眉。   白裙子女生双颊一红,秋水明眸瞪了她一眼,有些害羞,打出一张牌来,细声细气的说道:“打牌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双马尾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牌桌上另外一个男生和他解释道:“笑笑喜欢六哥好久了,两人是那种关系,你懂吧?”   林七七看着他暧昧的眼神,心中一凉,他不是很懂。   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眸认真打牌,见他话少,其他人自己聊自己的,有时候抛出话题,林七七就回答两句,其他时候都没说话。   容嘉陆端了一杯果汁过来,放在林七七旁边凳子上,问他:“怎么样,赢钱了吗?”   “赢了呢,把把自摸,把把自摸,红中像是不要钱似的,都在他家里,什么呀,六哥你带了个挂回来吧。”双马尾李莹洁嘟嘴抱怨道。   林七七浅浅笑了一下,耳朵因为开着空调显得有些粉红,在柔软毛衣下,清冷中带着一丝乖巧,对他笑得时候,就像是带着果冻的甜味。   “真厉害。”容嘉陆见他乖,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将他的发丝揉乱了。   田笑颜眼神扫过那杯果汁,咬了咬唇,眼神有些暗了,藏不住的失落,在座几人除了容嘉陆这个心大的男人,其他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李莹洁见状吐槽道:“呦,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们这些原来的朋友,连果汁都不配喝了吗?”   “你自己不会自己倒啊?还是找不到厨房?我同桌第一次来玩,我照顾一下他怎么了。”容嘉陆回怼。   林七七听见这话,垂了垂眸子,嘴角轻轻一抿。   没有打多久,就一起去烤肉了,林七七没有挤进人群里,只是坐在躺椅上,看着他们打打闹闹,海边的风轻轻吹过来,闻到一丝海腥味,最后被烧烤的香味覆盖。   火炉上的火焰燃烧着,玩着一些真心话大冒险,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围着火炉,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如此陌生,耳边的喧闹恍如隔世。   容嘉陆的笑脸映在他眼瞳,那肆意又桀骜的笑,在这落日黄昏的场景下,余霞洒在每一个少年脸上,像是留恋着他们的笑颜。   林七七也被这种欢乐的气氛带了起来,勾了勾唇,从那冰冷的寒宫内,拉进了喧嚣的人世间。   “林七七。”容嘉陆在对他招手。   林七七走了过去,他抬手给他一串卖相并不好的肉串,是他自己烤的,没人愿意吃。   但是林七七二话不说就吃了一口,肉烤的有些老了,还很咸,嚼起来带着一股子腥味,还没完全入味。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三两口吃完了,然后淡笑夸赞:“烤得很香,很好吃。”   “卧槽,这才是真兄弟!”容嘉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对着他们挑衅抬了抬下巴。   林七七撞进他胸膛,耳边是他张狂又笃定的话,心中无奈,没有哪个兄弟是怀着想要撕开他衣服、按在床心思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愉快~ 第68章第68章   年轻又精力充沛的男生当然不可能就是简单的一个户外烧烤就停止了他们的娱乐活动,晚上拿着啤酒和炸鸡。   去了别墅的电影房里看恐怖片。   电影房是那种星空顶的样子,电影投放在屏幕上,那恐怖的音乐被渲染的极其惊悚。   有七个男生,只有三个女生,女生分开坐的,在这只剩下电影光幕的空间里,这些男生女生都显得勇敢了一些。   那些在阳光下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在这隐秘的空间里发酵。   容嘉陆坐在第一排中间,左边是抱着腿坐着的田笑颜,显得有些乖巧,右边坐的是林七七,靠在沙发上的动作显得懒散,一双长腿一伸一曲着。   他则是抱胸坐在中间,一本正经的看着电影。   林七七见状,将炸鸡喂他嘴边,动作自然熟练。   容嘉陆抽空咬了一口,犬齿不小心磨到了他带着塑料手套的手指。   他又投喂了两块炸鸡。就在别人认真看电影的时候,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他俩在这投喂炸鸡。   要说容嘉陆心理素质还是非常高的,那恐怖片里,那些血肉模糊、血液喷溅的场景,也没有让他失去食欲。   林七七只要喂,他就敢张嘴吃。   正在这时,音乐一停,恐怖片女主角到处找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鬼婴在哪,但是找遍了房间,最后抬头,就在天花板,给了那恐怖鬼婴一个特写。   然后尖叫声起,而这边的尖叫声也是不绝于耳,男生女生都有,容嘉陆虽然没有尖叫,但是也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下。   田笑颜惊叫着扑进他怀里,身上白裙子将她衬得越发楚楚可怜,身材纤瘦。   林七七原本要喂出去的炸鸡,面无表情的进了自己嘴里,嚼了两口没尝出味道就吞了进去。   容嘉陆则是有些尴尬的靠在沙发,一动不敢动,出声安慰,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没事没事,都是假的,已经没有鬼了,你再看一眼!真的,鬼消失了。”   田笑颜埋在他怀里有些尴尬了,她鼓起勇气才投怀送抱,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容嘉陆一点表示也没有,她后面的姐妹已经被抱在怀里哄了。   她咬了咬牙,只是埋在他怀里呜呜摇头,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声音颤抖:“我不敢看了,太恐怖了。”   “那……那怎么办啊?”容嘉陆是不太愿意停止的,但是将抛下女生,这种事情也太不绅士了,他也不会做。   “我们要不出去吧?我不想看了。”田笑颜在他怀里小声的说道,带着一点点娇娇的感觉。   “那行吧……”容嘉陆只能陪着人出去了,临走前还跟林七七说,“你仔细看一下,记得等下告诉,凶手是谁?”   林七七视线落在他手臂上,上面缠着一个细细的手腕,走的时候还在低声安慰她:“别怕,别怕,我们一起打游戏去好吧。”   林七七转头,冷眼地看着屏幕,幽兰的光散在他脸上,越发显得清冷,带着锋利的寒霜,身后传来一些八卦的起哄声。   “我就说吧,恐怖片yyds。”   “这次要是还不成,爷也没办法了。”   “我看能行,毕竟田校花的颜值,还是抗打的。”   “笑笑说成了请大家吃饭。”   “那太好了,笑笑家有钱,要吃一顿好的了哈哈哈。”   ……   到最后电影结尾,两人都没有回来,林七七想着,他应该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吧,还是趁早回家算了。   不要耽误人家谈恋爱了。   林七七上辈子没跟他出来认识朋友的过程,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当时的他,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关心其他人。   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知道容嘉陆其实也是可以喜欢女生的,那他就没必要拉着他去走更难走的路了。   他回来的宗旨只有一条,就是希望容嘉陆可以过得好,不要重蹈覆辙。   等到所有人离去,他才慢吞吞站起来。   心中打算是说:要离开,要放手。   但是真的做起来,林七七只觉得心房被人灌了水,窒息的感觉从心间漫延,迈出去的脚步也有千斤重。   林七七和之前打麻将的兄弟说了一声,说要回去了。   那个兄弟明显愣了一下,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劝道:“别回去了,这边不好打车,路上走也不安全。”   确实,这边别墅区,入夜之后出租车就少了,但也不是没有,这边离他家,也挺远的。   但是林七七只是笑着婉拒,双颊带着一点红霞醉意,精致的眉眼晃了晃眼睛。   “没事,你帮我和容嘉陆说一声就好。”说着林七七往外走了。   他什么东西也没带,还好身上带了现金出来,等会打车不至于没钱付。   “哎?”这人见劝不住,也看出来,他情绪似乎有些奇怪,想着这是容嘉陆朋友,等等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他连忙跑到后院去找人。   去见到的场景也略微让他有些吃惊,并没有水到渠成、你侬我侬的场景。   只见两人坐在玻璃桌前,上面摆满了酒瓶,而田笑颜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容嘉陆也是双眼迷离,双颊通红。   来人一阵无语,走过去说道:“六子,你带来的朋友,刚刚走了,说要回家,这里离市区有些距离,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谁走了?林七七?!”容嘉陆还不是彻底醉了,能听得清旁边人说了什么。   然后站起来,扔下一句话就快步追了出去:“神经病,现在回去,他是打算步行吗?我去找他。”   林七七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按照来时的记忆,往路灯照亮的地方走去。   很快容嘉陆就追了上来,从后面拉住他手臂,语气有些恼:“你有病啊,说好了留下来的,又走什么走?是谁给你气受了?”   容嘉陆此刻喝酒上头,很是不爽林七七出尔反尔的行为,将他扯得一踉跄。   林七七没有说话,这边灯光昏暗,只靠着远处别墅灯光,勉强看清楚来人是容嘉陆。   见他不说话,容嘉陆原本不好的脾气,更加像是点燃的烟花,一下炸了,语气更加恶劣了:“你到底在干嘛?作什么作啊,走,回去玩,我明天再送你回去……”   林七七抬眼看着他,站在原地不动,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低声说:“你不是和小姑娘出去了吗,还管我干什么?我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容嘉陆抹了一把,有些无语的说道:“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啧,你他妈还和一个女人吃醋,有病吧?”   林七七见他这么说,也是忍不住摊牌了,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得冲动一回:“对,我确实是吃醋了,我就是喜欢你,我有病。”   他的声音不算小的,裹挟着海风传入容嘉陆耳中,他像是做梦一样,脑袋有些迟钝了,听见声音反应了几秒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他妈假的吧......”他话没说完,便被林七七一手搂着腰,一手按住脖子,唇精准的碰在他他唇上。   容嘉陆只觉得喝进胃里的酒在脑子里进行发酵,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了。   林七七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知道他现在脑子有些懵,说他卑鄙也好,说他阴险也罢,他就是这种乘人之危的人。   “容嘉陆,你没听错,我就是喜欢你,我没有女朋友,没有喜欢的女生,我喜欢的是你。”容嘉陆的唇软,林七七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转而到了耳朵。   林七七声音此刻格外磁性,声音很轻,但是在他耳边像是轰鸣声一样炸开,又慢又清晰的印在他脑海里。   两人抱在一起,林七七还在一遍一遍吻他的耳垂,容嘉陆清醒过来一下将人推开了,自己因为用力太猛摔进了沙子里。 第69章第69章   “哎,要不要我进来帮你洗?”站在容嘉陆的房间里,一开始的打算就是,他要和容嘉陆一起睡得,因为打扫好的房间有限。   此刻他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玻璃上的水雾,说的正义凛然,但是却透着一股不怀好意。   “嘭——”是重物击打在门上的声音,门随之一震,还好结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是无声的抗议,浴室内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   林七七见状垂眼,低声说道:“那你先洗吧,我去外面等你。”   最后在出去之前,害怕他心中负担太大,又说了两句:“你别想太多了,其实这种事情,在男生之间挺正常的。”   容嘉陆躺在浴缸里,皮肤被热气熏成了粉红色,微湿润的头发,酒气消散了一大半,他也捡回了他的理智。   在酒精作用下,做什么事情都带上了一分冲动,有三分荷尔蒙的作用,容嘉陆还是有点怀疑,虽说这种事情,在有些男生眼里很正常。   不过是疏解欲望,只要能爽到,互相帮助也是有的,但是容嘉陆从来不会这样。   一是,他对这方面并不热衷......但是可能这个认知也是错误,不过是被林七七吮着舌头亲了两口,就不行了。   二是,他对这是没有这个年纪的好奇,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什么性冷淡。   三是,互相帮助什么的,他看着那群一起长大的朋友,就先萎了。   综上所述,容嘉陆都不觉得这是林七七说的这是正常的,他不是那种随便的男生,那是因为林七七太特殊吗?   他有什么特殊的?除了长得精致好看一点。   容嘉陆不认为自己是颜控,从小见的漂亮人儿多了去了。   “啧。”他忍不住嗤一声,表情是掩饰不住的烦躁,全身的热血分子都变得躁动起来了。   难道他是喜欢上林七七了?   这个才认识一个月的小子?   想到这个可能,容嘉陆觉得自己人麻了,捧起水洗了一把脸,围着浴袍出去了,躺在床上也不打算出去和他们玩了。   面无表情的滑动着手机,点开朋友圈,无序的翻着,没过多久,林七七就推门进来了。   容嘉陆没看他,躺在床上没动。   林七七见状,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他,轻声喊他名字,语气中杂糅着温柔:“嘉陆。”   容嘉陆这才像是大发慈悲似的,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他之前醉酒的桃红早就消失不见了。   “?”   “我想洗澡。”   “你洗啊,还要我伺候你吗?”容嘉陆语气有些冲。   “其实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会很开心的。”林七七诚恳的说。   容嘉陆瞳孔放大,像是才认识这人,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是闷骚挂的?   “你想的美呢,我在浴室弄死你信不信。”   “说实话,我是不信的。”林七七望着,淡淡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精准给他惹毛了。   “你!”容嘉陆手指滑动屏幕,随后冷笑一声:“你休想用激将法,自己去洗。”   “那好吧,但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以及洗漱用品,之前你说先穿你的。”听起来林七七的语气还有些遗憾。   “在柜子里,你随便找一件穿。”容嘉陆望着手机,不怎么在意的说道,他不想提那些事情,只想暂时先躲起来。   林七七找到浴巾,去了浴室,他洗澡挺快的,将一身烧烤味都洗干净,容嘉陆的沐浴乳是玫瑰味的,浓郁芬芳。   就像是他身上染上了属于他的味道。   林七七穿着一身短袖,沙滩裤,揉着头发走出来的,水珠还在发间缓慢滴落,吻过他的锁骨消失在衣服里。   刚刚洗完澡的林七七,整个人显得越来越嫩、也越来越漂亮了,出水芙蓉面,刘海都被撩了上去,露出了美人尖,额头洁白,双眼积累了水汽的湖泊,水润清亮。   容嘉陆瞟了一眼他,然后之前流转在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在他清醒的时候发酵了,就算是移开目光,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是掩盖不了的。   “吹风机?”林七七睫毛像是沾了水的潮气,看起来有些软,但是眉眼间的冷淡又是如此霸道的占据着容嘉陆的眼球。   好吧,容嘉陆收回之前那句话,也许,他还是颜控的。   “在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里。”容嘉陆收回视线,也是冷冷的回答,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林七七知道他还处于变扭的阶段,自然不会再去故意撩拨他,只是老实去吹头发。   容嘉陆看着露出在外面的小腿和他看起来有些清瘦的腰臀,想着他冷淡的眉眼,脑海里突兀的出现了两人之前在沙滩上,他克制的声音,还叫了他宝贝......   他手指深陷沙里的手,将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握不住的沙不断从指间流失,换成了他修长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像是许下永远不变的诺言。   容嘉陆只觉得自己都变得不干净了。   这次他酒醒了,要是在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他就真的找不到别的原因了。   但是......   一个小时之后,林七七抱住容嘉陆的腰,房间内已经是一片黑暗了,窗帘关的密不透风,床头的台灯也没有开,像是要隐藏什么东西。   容嘉陆呼吸急促,起伏很大,但是相对的林七七就平静很多了,只是一下一下的闻着他予兮读家身上的玫瑰味道,容嘉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操。”他低骂了一声。   林七七抬头想要吻他的唇,但是因为看不见吻上了他的鼻尖,随后下移堵住了他的唇,将他的声音全数吞进肚子里   半晌,什么声音都停了,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容嘉陆想将他放在他肚子上的手移开,但是失败了,他只能哑着声音说道:“我要去洗澡,你放手。”   “一起去。”林七七的手还被他枕在脖子下面,语气带着一丝懒懒的笑意,显而易见的愉悦。   “......”容嘉陆哑然,最后还想做一点挣扎:“我从三岁开始就是自己洗澡了,我有自理能力。”   “嗯。”林七七油盐不进,然后提起刚刚他被美□□惑的事情:“容少爷不会开灯之后就不认账吧,刚刚可是你抓着我的手。”   林七七这人最会的就是打蛇随棍上,刚刚容嘉陆不过是露出一丝妥协和好奇,他就能抓住机会,让他再一次直视两人的关系。   容嘉陆不说话了,他说:“那不开灯洗。”   “?”林七七笑了一下。   “太黑了,真的会摔的,容嘉陆你这么害羞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先去吧,我就不强求了。”林七七伸手将他滑到腿间的裤子穿好,随后拍了拍了他的背,示意他去。   “谁害羞了,一起洗就一起洗。”容嘉陆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提起来,还啪的一声将灯打开了。   霎时间房间内大亮,无处可逃的暧昧痕迹,林七七跪在床上任由他抓着他的手,懒懒散散的眸子都是笑意。   容嘉陆则是脸上浅红未消,全身只穿了一件裤子。   “笑屁啊,走不走!?”他扯着嗓门吼,像是烫手似的松手,转身就想走。   被林七七圈着要拉回来,他一手捧着他的脸,眼神描绘端详,容嘉陆被人这么看,尾椎骨都麻了。   “想和你接吻,不是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暧昧,是光明正大的喜欢。”林七七眼底盛着温柔,野玫瑰在他眼里含苞待放,不应该只生在野外。   容嘉陆像是今天才认识,之前见到的林七七简直就只是九牛一毛,他抿唇,被他揽着腰,也走不了,只能沉默对他。   再一次的唇舌交缠,在灯光下的无处可藏,这次容嘉陆无比清晰的感觉到、看到、和他接吻的是男生,是林七七。   几分钟的亲吻,容嘉陆身上又泛起了红,宛如待开的玫瑰花苞。   “看清楚了吗,是谁在亲你。”林七七就是这么坏,容嘉陆越想逃,他越不让,要将他从乌龟壳中挖出来。   容嘉陆喉结滚动,一把推开他,从他旁边走进浴室,说了一句:“老子不是瞎子。”   林七七嘴角翘了翘,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好,随后进了浴室,随着门关上,里面传来林七七温言哄人的声音。   “今天不能再来了,你还小,不可以纵欲。”   “你来不来!?”这是某个色厉内荏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一场平静:“不来了。”   “那就滚出去!”   “那也不行,乖一点。”这次的声音有些无奈了。   “他妈的......”   后面是一些含糊的声音,听的不真切,最后是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霹雳吧啦的响。   ——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楼下还在音乐声吵闹,那些人以为容嘉陆醉了就没上来打扰他。   俩人躺在床上,容嘉陆不让他抱,觉得很奇怪,所以两人就是躺平望着天花板睡觉,林七七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说话声。   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响起。   容嘉陆睁开眼睛,表情有些不爽,但还是出去开门了。   林七七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翻了一身继续睡觉。   容嘉陆打开门,站在两个女生一个男生,神情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样子,他挡在门口,没打算叫他们进来。   “怎么了?”他沉声问道,眉眼间的不耐有些醒目。   “啧,是这样的,笑笑现在在哭......要不你去安慰一下她吧,你也知道她喜欢你挺久了。”一个女生这么说的。   闻言,容嘉陆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说:“我之前不知道她是喜欢我的,但是今天她和我说的时候,我已经表明我的态度了,暂时没想谈恋爱。我不认为我现在去安慰她是一个好办法。”   两个女生的表情有些微妙了,皱着眉头,另外一个女生就有些暴躁了,“你对她没意思,你今天约她干什么?”   容嘉陆看了她一眼,“你今天也来了,那是不是对你也要有意思才可以,再说了,她也不是我约得,是李丹星说全是男生不好玩,约了几个女生一起玩,是他约的。”   两个女生没话说了,上来的男生连忙打圆场:“哎哟,多大点事,全世界这么多男生,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嘛。嘉陆你清醒了,就下来玩啊,躲在房间里面干什么。”   容嘉陆露出一点疲惫的笑容,婉拒了:“今天有点累了,明天再找一点好好玩玩。”   然后三人就走了,随着门关上,容嘉陆又回到床上,床够大,睡两个成年男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容嘉陆掀开被子的时候,想到他之前说的话,轻声解释了一句:“我不会乱搞,都决定和你试试了,就不会和别的人暧昧不清。”   林七七睁眼,心中被一瞬间填满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容嘉陆这个人会这么可爱,简直戳中他的萌点,全世界上就没有比他还可爱的男生了。   然后容嘉陆躺下来几秒,就被人勾住的脚踝,劲腰也被人抱住了,林七七永远克制清冷的声音,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操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六六。”   这是容嘉陆第一次听他说脏话,还说他可爱,还叫他六六,他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脸都憋红了。   他怼着他的脸,语气嫌弃:“你走开,肉麻死你这个傻逼。”   “是是是,我是大傻逼,你是小可爱。”林七七亲了亲他的手心,容嘉陆连忙将手收起来了。   “你真的是......”容嘉陆无语凝噎,表情复杂。   “我怎么了?”   “让我刮目相看。”他躺平让他抱住,两颗脑袋的距离已经超出朋友的安全距离了。   “是吗?”林七七下巴磕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语气慵懒带着一丝磁性。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等楼下的音乐声停下,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嘉陆还是没有睡意,轻声问道。   声音轻的不知道是想让他听到,还是不想。   他原本以为林七七已经睡着了,但是那含着困意的声音响起。   “嗯?”林七七下意识手臂收紧了一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男生,还要为什么喜欢我。”容嘉陆眼睛瞪得像铜铃,纠结了半宿还是问出来了。   林七七听清楚了,人也清醒了,忍不住想起了这个问题。   他到底是喜欢容嘉陆,还是简单只是想要补偿他。   当初灰暗人生的光,到底是吊桥效应还是心之所向?   喜欢的吧,不然以他的性格会心安理得的享受当时来之不易的生活才对,而不是心如死灰的深夜买醉。   林七七捏着他的手指,翻了个身,与他肩并肩躺着,半晌才说道:“喜欢男生不需要理由,天生喜欢,就像直男喜欢女生一样,至于为什么喜欢你。”   “因为你很好、可爱又勇敢,聪明又帅气……优点很多,值得我喜欢啊。”   容嘉陆如果是别人这么夸自己,那他势必就是坦然接受甚至会牛皮吹起来了,但是面对林七七这么说,他莫名的害羞起来。   “你不会把我当成女孩一样吧?你们……你们同性恋谈恋爱,都是怎么谈的?”容嘉陆并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一想到林七七把他当女生,或者把林七七当女生,只要带入想一想,他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接受不了。   “怎么会,把你当女生?我直接找了女生不就皆大欢喜了?”林七七说。   “也是。”容嘉陆似懂非懂的说道。   “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容嘉陆扭捏的说道:“我们之后相处模式还是之前一样吧?早恋不好,我们暂时不早恋吧。”   空气都停滞了一瞬,窗帘被海边吹来的风吹的呼呼作响。   “行,我会当没事。”林七七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并没有觉得生气。   谈恋爱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他知道,他也没想要一蹴而就,只是打算先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   让他慢慢接受。   其实在林七七潜意识里面是没有想过容嘉陆会拒绝他的,毕竟之前他也是喜欢他的。   听到他的回答,容嘉陆既开心又不开心,他也搞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第一次想要认真贪恋的林七七,不愿勉强容嘉陆一丁点儿。   而第一次被男生表白的容嘉陆,想要努力当没事,继续做兄弟。   事情不会永远朝着自己想的方向发展,但是生活会慢慢变好,永远充满无限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 第70章第70章   第二天容嘉陆是打车送他回去的,他总是感觉像是不放心他,可能之前书呆子的形象入木三分了吧。   月假一共三天半,收假那天晚上需要上晚自习,收取月假作业,一共是化学物理各两套卷子,生物一套习题,数学和英语是习题,语文则是几篇阅读理解。   不出所料的大多数同学都在补作业,而容嘉陆带着两个黑眼圈进来,像是没事人似的说:“同桌,借我抄作业。”   林七七将工整做好的试卷递给他,然后也没搭话,埋头苦学。   容嘉陆见他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提着的心一下放下,之前他还因为今天要见到林七七纠结了一晚上,害怕他想之前一样让他无措。   拿起作业旁若无人地抄起来,下课的时候,林七七问了一句:“要喝水吗?”   “嗯,好的,谢谢。”容嘉陆点了点头,作业都抄不完,下节课还有老师来讲课。   林七七就顺便拿着他的杯子,一起接水,将他的水杯放在他桌上,提醒他:“其实不着急,老师没说要收。”   容嘉陆猛地抬头,看了他两秒,林七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容嘉陆喉间滚动,只觉得有些渴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神情都放松了,眉眼疏朗,嘟囔着:“你早说,我手都抄麻了。”   “你也没问。”林七七视线落在他脸上,沉沉静静的,又下移到手腕上,扯了一下嘴角,小声哄道:“我给你揉?”   容嘉陆被他炙热又专注的眼神看的双颊发烫,战术性喝水,眼神移开,跟小怂包似的,讷讷道:“不......不用,也不是很麻,我能忍!”   林七七轻笑一声,不再撩他了,又钻进了书里,第三次月考就在下周。   总不能再让小怂包瞧不起吧?   “哎,你明天早上早点来,我们去晨跑吧。”容嘉陆悄咪咪的提意见,总觉得他太瘦了,没有力气,所以才会被人欺负。   “晨跑?我怕你起不来。”林七七怀疑的眼神,云淡风轻的说:“早晨我一般都是最早到教室的。”   “我可以!”容嘉陆对于他的质疑,很不服气,咬牙说道。   “那你今晚早点睡觉吧。”林七七没有拒绝。   ——   第二天一早,林七七在楼下看见教室的灯,便知道应该是不服输的某人早起了。   上去一看,果然,容嘉陆拿着一本书在那装模作样的学习。   林七七笑了一下,将两个人的早餐放在桌上,趁着早晨没人,低头吻在他露出来的半截后颈,带着清晨的冷气,让容嘉陆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早上好,宝贝。”   容嘉陆原本想要炫耀攀比的小学鸡氏发言,眼神乱飞,被一个吻,一句宝贝弄得熄火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早......早啊。”   “走吧。”随后两个少年就在学校的操场上跑了起来,这时候其他的同学还没来,整个操场都只有他们两个奔跑的身影。   容嘉陆纳闷了,都已经是第四圈了,为什么林七七还是跟在他后面,半点掉队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脸色比他的还好,感觉游刃有余还能再战三百圈。   到第五圈的时候,林七七拦住了他,他苍白的脸上带上了红晕,气息也有些不稳,“别跑了,拉伸一下,我们要去上早自习了。”   “好。”容嘉陆刘海被汗打湿了,林七七抬手拿纸巾将他的汗擦干净,而自己鬓角的汗水滑过脸颊,滚落校服内。   容嘉陆眼神慌乱,手指抓着裤缝,两人挨得近,气息都无处可逃。   林七七擦完,借机撸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走吧。”   “嗯。”   一路上容嘉陆话也不说。   林七七问:“怎么?舌头被狗吃了?话都不会说了。”   “被你吃了。”容嘉陆条件反射就怼到。   看见林七七含笑的眼睛,能拉丝的眼神,看的他心头发烫。   “我要去上厕所,你去不去?”林七七挑眉问道,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上课。   “上厕所还要人陪啊你?”容嘉陆语气有些不好,但还是跟着他去了。   然后进了厕所,九分钟后出来的,容嘉陆一双唇似涂了唇膏似的,又红又润,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揉拧。   林七七在他后面出来,正在拿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渍,那神情已经有了十年后那个禁欲又斯文的衣冠禽兽形象了。   进了教室,才坐下没三秒钟,上早自习铃声就响了。   容嘉陆脸色更黑了,而林七七眼底划过笑意,听见旁边的同桌阴阳怪气的说:“时间掐的真准啊。”   “天赋异禀,羡慕不来。”林七七很欠揍对他挑了挑眉锋。   “......”容嘉陆也不管在上课,见老师没来,直接吃起早餐来了,咬的极重。   林七七看着就觉得牙酸。   时间很快过去,两人的校园生活,正经又暧昧,有人的时候,两人就是最铁的兄弟,没人的时候就是最暧昧的对象。   很快第三次月考就到了。   “嘿嘿,林小七,要不要打赌,我们这次谁考的分数更高?”容嘉陆百无聊赖的转着笔,丝毫没有任何危机感。   在他眼里,林七七就是那种笨笨的男生,没认为他会很厉害。毕竟有周考的前车之鉴。   林七七来了兴趣,转眸问他:“我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要什么好处。”容嘉陆跟他对视,桀骜的笑道:“怎么样,你六哥都玩得起。”   林七七黑眸沉沉地看着他这副日天日地、谁都不怕的样子就心热不已,就越发想让他受不住地在他臂弯颤抖,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让我操。   容嘉陆一下脸烧起来,但是下一秒就嘭得站起来,虽然已经逐渐适应林七七时不时的耍流氓,但是这个层面的流氓林七七还没和他说过。   板凳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容嘉陆耳根到后颈全都红了,现在是自习课,虽然有讲小话的声音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前排同学的注意力。   但是见是容嘉陆,又将视线移开了。   林七七仰头看着他,看着他克制的坐下,拳头握的很紧,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走了,他捂着唇笑了起来,说道:“我开玩笑的......”   “不准!不准开玩笑!来,就这么玩儿,谁玩不起谁是小狗!”容嘉陆咬牙说道,拳头放在桌子上,整个人似乎都气呼呼的了。   他声音更小的朝着林七七靠近,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说道:“你要是输了,也这样的惩罚!”   “玩不玩得起!?”说这句话的时候,容嘉陆声音又大了些。   论男人的胜负欲。   “我都行。”林七七浅浅笑起来,双眼成了一条弧线,透出狐狸的狡黠。   “好!谁玩不起谁是小狗!”容嘉陆现在瞪圆眼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咬牙切齿的狗狗。   “成。”林七七有什么不答应的,赢其他人不好说,但是容嘉陆,他还是有百分之九十的自信的。   然后破天荒的,那个晚自习容嘉陆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玩手机,一直在背书刷题,林七七喊他去上厕所他都不去。   在容嘉陆眼里,这是赌上了尊严的比赛。   他自从和林七七给他表白了之后,便特意去百度了一下这个领域的知识,知道了这个圈子在床上分了攻和受,而他不管是长相或者长度或者体型,都是给自己毫不犹豫的定义为大总攻,没毛病吧。   他自我这么认为,但是今天林七七居然暴露了他想要做攻的野心!?   他居然是下面那个?   他不服。   他一定要通过这次考试,让林七七彻底认清楚自己位置,就算他和男生谈恋爱,也必须是上面那个。   林七七没想到这个冲击对他这么大,因为其实在上辈子的时候,两人最亲密的活动就是亲吻,进一步就没有了,自然是没有讨论这个事情的机会的。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林七七也是没想要屈居人下的。   想到这,林七七也不笑了,笔尖做题目的声音,沙沙作响。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两人约定好了晨跑暂停了一天,要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考试。   “林七七,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容嘉陆在进考场前一秒,居然害怕了。   两人之前的月考的成绩差不多,在一个考场,容嘉陆在他前面的位置。   林七七只是懒懒的掀起眼皮,云淡风轻的表情:“谁玩不起谁是?”   像是容嘉陆已经输了似的。   “是狗!”容嘉陆转头就走,拿着文具袋到了自己位置上,坐在位置上一眼都不看林七七了。   和高考一样,上午是语文,下午是数学,第二天上午是理综,下午是英语。   考完语文之后,容嘉陆眉眼带笑,神采奕奕的,兴奋的说道:“这次语文的古诗词默写里面,我都会,你害怕吗?”   瞧着他喜上眉梢的样子,林七七哄着他说道:“嗯嗯,真厉害。”   “哼。”容嘉陆下巴抬到天上去了。   但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下午,晚自习疯狂开始复习理综。   但是临时抱佛脚也许有时候有用,但是对高考来说,这并不是一种有效的学习方法。   成绩下来的那一天,林七七毫不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名字上升了十几个名次,将容嘉陆的名字甩在后面。   容嘉陆手都颤抖,似要把成绩单登出一个窟窿,脸上肌肉都忍不住抖动了。   “容嘉陆。”林七七的声音在容嘉陆耳中就像是那拿着镰刀催命的黑白无常。   “啊?”容嘉陆缓慢转头,眼眶都要红了,瞳孔地震,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汪。”   “汪汪。”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71章第71章   容嘉陆整个晚自习都是处于沉默的状态,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像是陷入纠结的小狗,落寞的不行,在晚自习的前十分钟。   林七七心软打算不吓他了,说算了的时候,容嘉陆扯了一下他的衣摆,神情别捏:“林小七,不然,我先欠着,下次我考试,赢你了,就算了好吗?”   “如果又输了呢?”林七七偏头看向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容嘉陆一瞬间萎了,像是一个霜打茄似的。   林七七看他纠结了一晚上了,也不为难他,商量着:“这样好不好,你赢我一次,奖励照样,但是不能相互抵消。”   容嘉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随后又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那......那你想什么时候......”   林七七看着他耳根发红,支支吾吾的模样,忍不住逗他:“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卧槽。”容嘉陆一下松开了容嘉陆的衣摆,坐起来,双眼都瞪圆了,一脸看禽兽的模样。   “下课后别走。”林七七加了一句,眼神意味深长。   “你他妈,你他妈......”容嘉陆吓得结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要在教室......乱搞?你知不道那是什么?”他指了指那天花板上的红点摄像头。   “我没说在教室。”林七七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厕所?!”容嘉陆想到一中那脏乱差的厕所,他自己第一次就要在那种地方,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抓着他的手腕,忍不住低吼:“林七七!你做个人吧!”   前排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回头看过来,还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连忙劝道:“大家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六哥别生气。”   容嘉陆脸成了猴子屁股,双手抱臂,头偏向另外一边,不肯理人了。   林七七对他放缓了语气说道:“没事,我和陆同学闹着玩呢。”   随后前桌的两人转了过去,看着气呼呼的容嘉陆,林七七伸手过去扒拉他,声音含笑:“行啦,我开玩笑的。”   容嘉陆一副哄不好的表情,皱着眉对他冷哼一声,低声说了一句:“烦死了。”   “陆小狗。”林七七捏了捏他的手臂,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带着柔光,“输了想耍赖。”   “我不耍赖,你等着,下一次月考,你完了。”容嘉陆心一横,这种激将法对付他,屡试不爽。   “好,那你先欠我一次。”林七七提醒他:“对了,下一次考试可就期末了。”   时间过的飞快,容嘉陆来一中也已经好几个月了,从一开始抵触,到后来的适应,时间在指尖流逝的很快,从穿着白衬衫的秋天,到后来藏在在校服底下厚卫衣的冬天。   “好哦。”容嘉陆开始收拾东西了,破天荒的带了自己的书本回去。   回到家中的时候,连容嘉陆的父母都震惊了,看着从来都不学无术的宝贝儿子,居然打算挑灯夜读了。   容妈是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说话声也是细声细气的:“嘉陆你这是干什么?受什么刺激了?脑子没出问题吧?”   “奋斗一百天,我要上清华。”容嘉陆一本正经的说道。   “......”容爸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   容妈则是憋着笑说:“好!我相信你儿子,加油!”   容嘉陆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手机掐着点来电话了,是叫他玩游戏上号的那些朋友。   他随手挂了电话,然后在群里告诉他们这个月戒游戏了,不管群里的@,苦大仇深的看着月考试卷,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夜战到了两点多才睡觉。   实在困得不行,才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容嘉陆被堵在厕所隔间亲,林七七捧着他的脸,看着他因为睡眠不足有些疲惫的眸子。   带着一些凉意的唇吻在他眼皮上,语气淡淡:“黑眼圈都跨到下巴了。”   容嘉陆有些气息不稳,双手抱着他的腰,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好吧,反正下次我一定会赢你的。”   “行。我等着你。”说完,林七七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唇,在这隐秘的角落诉说着喜欢,在无人的早晨谈着人生和理想。   容嘉陆对于林七七的碰触,到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甚至是带着一丝流连忘返的不想结束。   他抱着他的腰,埋在他颈间,因为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而不自觉紧张起来的脊背,被林七七一点点的安抚着。   他听见,林七七克制又沙哑的声音:“快点长大吧。”   容嘉陆红了脸,呼吸越来越急促。   “好了,我们出去吧。”林七七在他耳边轻声说。   回到教室的两人,一个慵懒散漫,一个清冷似月,看着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关系,但是容嘉陆会毫无芥蒂的拿林七七的水壶喝水,在无人的角落接吻。   林七七只会对他露出那可爱得不行的梨涡,也只会对他说那么动听的情话,只会摸着他的头发露出可爱的笑容。   后来临近期末的时期,徐权、谭清豪、左志明三人出事了,因为得罪了社会上的人,被人打断了腿,连身下那玩意也是被敲碎了,现在重伤在医院躺着,已经无缘来参加期末考试了。   至于那个‘社会上的人’,则是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但是却声称几人是罪有应得。那三家父母只能无能狂怒,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儿子现在是一个残废的损失。   “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狠,那三个傻逼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吗?”旁边的人在讨论着这件事情,在平淡无奇的高中的生活里,八卦成了调味剂。   林七七像是没听见旁边人的说话,只有容嘉陆沉默了半晌,将笔一扔显然有些烦躁,静不下心来。   自从那次以后,容嘉陆就真的开始学习了,风雨无阻,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林七七抬眸问他。   容嘉陆看着他平静的眼神,问他:“你不好奇这件事情吗?”   他已经从朋友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觉得这几人罪有应得,但是另外一个少年的大好青春也毁了,令人惋惜。   “好奇啊,嘉陆知道是什么情况吗?”林七七转头,没什么感情的看着他,他像是天生没有什么感情浮动。   “是因为徐权三人,轮|奸了初中部的女孩儿,后来那个女孩儿跳楼了,学校秦主任为了掩盖事实,打着为了学校声誉的旗号,包庇了几人,将女孩直接送去了火化,等女孩家长来的时候,尸骨无存,死无对证了。”容嘉陆眼神盯着林七七,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他的声音不算小,但是因为是课间时间,大家都围在一起讨论,所以倒是没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哦,是这样吗?”林七七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共情能力,只是看着他,神色淡淡。   “原本许乔是不知道许妹妹的惨状的,虽然有疑惑,但是因为没有证据,秦主任也只是说,小孩子压力太大,承受不住压力所以跳楼了。但是,警方在许乔电脑里发现了那个犯罪视频......是学校声称已经被销毁的监控视频。”容嘉陆有得到消息的途径,再加上他原本就对这三人有关注。   “知道真相的许乔,找了自己朋友做了这些事情,他原本是高校的优秀研究生,前途一片光明。”   “嘉陆想问什么?视频是我传到许乔电脑上的。”林七七淡淡说道。   “你......”容嘉陆没想到他直接就承认了,他问:“为什么不报警,而是选择这种方式报复他们。”   “报警?没有用的,副局长是徐权的爸爸。”林七七说。“也不能说报复,我只是告诉他真相,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情,许乔是学法律的,比我更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   “你可以和我商量的。”容嘉陆沉声道,最后受伤的眸子:“你还是不信我。”   “不是,是我不想将你卷进来。”林七七对着他笑了笑,心中的想法便是,他要让容嘉陆干干净净的,生活在阳光下,不要沾一点尘雾。   随后容嘉陆沉默了很久,最后牵起了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半节课都没有松开,他知道人心险恶,但从来不知道会这么黑暗,他对三人的罪行感到厌恶和愤怒,又对许乔表示了惋惜。   上辈子的时候,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快被爆出来,是在多年之后,却是许乔以更加残忍的手段,杀掉了之前害死他妹妹的三人,甚至是包庇的秦主任都暴毙在家中。   当时在市里掀起来了腥风血雨,彼时的许乔已经是一位成功律师,甚至国家法律的神圣,但是知道真相他的,毅然决然选择了复仇。   这种方式不值得支持,但是不是受害者或者受害者的家属,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林七七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是他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想过要保护这个小女孩的,但是来晚了,无法阻止命运齿轮的转动。   有些人不配称之为人,说他生来是禽兽都是侮辱了禽兽这个名号。   而孕育出这种人的家庭,就像是罂粟花的温床,邪恶又脏污。   这件事很快就在网上引起了轰动,三家的家庭和事业都受到了牵连,但凡有女儿有良知的人都对他们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副局长、秦主任停职入狱,其他主谋三人也锒铛入狱,父母以及其他人都是尝到了苦果。   未成年的标签,无法保护他们一辈子。   公司被封,学校被查,林七七他们还放了几天假,但是最后查证,是秦主任一党包庇,而校长及其他人员皆不知情。公开对秦主任之流表示唾弃,希望大家监督云云逃过一劫。   后来,徐权、谭清豪、左志明被判处死刑,而其他有关人员都酌情进行了刑事处罚和拘留。   正义从不会缺席,法律永不会偏私。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孩子永远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第72章第72章   那些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一中传遍了,又在几日后消失在茶余饭后的谈资里。   林七七这边已经三年不曾下雪了,因为气候原因,又湿冷,每年这个时候,他手上就会生冻疮,红艳艳,手肿的难看又痒。   容嘉陆是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肿起来的,从原来纤细又修长漫画般的手,撕开了漫画,下了凡间,变成了与红猪蹄一般的风采。   当然也没有那么夸张。   大家都穿上了羽绒服,里面还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   语文课上,老师在上面讲解着阅读理解,林七七的手伸在他口袋里,被他握在手心,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容嘉陆不理解自己是不是中邪了,才会这么腻歪。   其实这种时候不多,因为高中生,要高考,要复习,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没有一个高中生是可以双手插兜听课,能保证自己学好。   其实冻疮捂热反而会有点钻心的痒,但是容嘉陆忍着害羞接近他的时候,他心里上的满足很轻易就掩盖了手上的难受。   现在说话都有白气哈出来了,教室窗户上也都是水珠滑落,外面刮着刺骨的寒风。   林七七手指刮了一下他的手心,容嘉陆便知道他的意思,松手,让他去做笔记。   其实两个人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玻璃纸,但是关系与情侣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坐在一起的时候,老师曾经问过他要不要换位置,换到前面去。   容嘉陆的答案和林七七一样,他太高了,坐在后面就挺好的。   班主任见林七七这次考试进步巨大,又见两人相处愉快,上课没有开小差,说小话的习惯,也就没强求着让两人分开。   林七七和他已经靠在椅子上听语文老师说古今中外的诗词古文,领略各路英雄好汉的发家史;英语课上,容嘉陆最是头疼,但是林七七会不厌其烦的告诉他单词的意思和用法,醇厚又好听的嗓音,性感的语调,他听着爱极了;还有心惊肉跳的化学课,古板又不失有趣的物理……   原来和喜欢的人学习,做一件事情,投入了心思,便能尝到其中隐秘的甜蜜。   “林小七,放假要不要来我家玩?”又到两三天的月假时间,除了那次别墅的事情之后,容嘉陆就没有主动叫他出去玩了。   林七七也从来不会主动提这件事。   容嘉陆如果说了,林七七就会答应,他不说,他就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害怕他不答应,容嘉陆还默默加了一句:“我妈爸出去玩了,没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林七七握着水性笔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问道:“只叫了我一个人,还是还有其他朋友?”   见他眼眸带着深深的眸光,容嘉陆撇开视线,嘴唇微动,反问道:“你还想叫谁?”   “谁都不想叫了。”林七七笑了一下,看着他修长的脖颈,因为偏着头越发显得线条流畅,眼底的不自然流淌了出来。   他下意识觉得喉间发干,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嘴唇动了动,张嘴又闭上,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见他表情越来越黑,像是再也忍受自己这么矫情似的,直接转头,和他对视,目光凶狠,咬着牙道:“记得买避/孕套和润滑剂!”   林七七这次是真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去,幸好是下课时间,前桌去上厕所了,才没有殃及无辜。   “你踏马……你踏马……”容嘉陆脸都黑成了碳,作势就要发飙。   “等下,哈哈,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林七七眉眼含笑拉住他的手腕,借着他身材高大遮掩,别人看不见桌下两人的动作。   “……我脑子被狗吃了。”容嘉陆气呼呼的,好不容易忍着羞耻,网上做了功课,还主动提起这件事。   没想到,林七七似乎一点也不期待,甚至还在嘲笑他的主动,他容大少这能忍?   “宝贝,你成年了吗?”林七七忍着笑,扯着嘴角低声问道。   “当然,好几个月了好吗?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像未成年了?”容嘉陆扒拉开他的手。   “那就好。”林七七他手拉了拉他的口袋,然后黑沉沉的眸子望着他,对他眨了眨眼睛,说:“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容嘉陆抿着唇,黑着脸靠过去。   然后……林七七这个臭流氓,手挡住他的耳朵,拦住他们前面的视线,假装是和他说悄悄话,实际却是在含他的耳垂。   容嘉陆一激灵,整个人都红了,但是又不敢动,一双眼睛做贼似的看着别处。   幸好林七七也只是逗他,一触既逝,那温热的感觉,他没来得及细细体会。   上课铃声像是清脆警醒的声音,两人从那一点暧昧的气氛中清醒,椅子拖动的声音,然后是变得逐渐安静下来。   都开始埋头做作业了,像是捏着一股气,想要超越对方。   每次下课林七七就会给他糖吃,也不知道他怎么和小姑娘似的那么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容嘉陆却不会拒绝,含着各种味道的硬糖或者软糖。   “容嘉陆,你想过,之后要去哪里上大学吗?”这是林七七第一次问关于未来的事情。   此时两人正在一起打篮球,林七七是个半吊子水平,但是容嘉陆很厉害,也给他教会了,他虽然寡言,但是也不再那么不合群了。   体育课上,他俩坐在跑道上,难得出了一点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都出了汗,外套放在腿上。   容嘉陆没想到他会问,只是撑着手道:“我之前不喜欢学习,想的是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参加高考,随便混个文凭来着,但是现在,看情况吧。我觉得我文化成绩,也能行。”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迷茫来着。   “你呢?”他自然而然的接着问道。   “A大吧,想去学计算机。”林七七说出了上辈子的考上的大学和专业。   容嘉陆原本想要讽刺他来着,就他的成绩,连A大的门槛都摸不到,但是他又想到,他每次成绩,都是以跳跃式增长的,怕打脸,又闭嘴了。   “那我也去。”他只是说。   林七七瞟了他一眼,眸光带笑:“夫唱夫随?”   容嘉陆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骂道:“滚呐。”   然后站了起来。   林七七笑了一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跟在他身后走。   容嘉陆其实没想那么多,之前想的是随便混个文凭,反正他家有钱,实在不行送出国,镀金回来继承家业。   但是和林七七待在一起久了之后,原来可以接受的出国方案,被他排除在外。   他拿起地上的水,扔给站在后面的林七七,等着他来,一起回教室。   “六哥,不打了?还没下课呢。”有人在篮球上喊他的名字。   容嘉陆只是摇了摇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和林七七走了。   阳光下,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说不出来的般配。   望着镜子里汗蹭蹭的两人,林七七眉眼冷淡,但是因为脸红所以带着一丝人气儿,冷白的皮肤带上一层粉色。   容嘉陆则是眉梢带着一丝桀骜,那高高扬起的眉毛,嘴角带着一抹痞笑,望着林七七格外性感的喉结,脸上的红晕,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喉结。   对着他吹了一声类似调戏的口哨。   林七七捧水洗脸的手顿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偏头一看,那浸了水的脸庞,越发清越好看,眉目疏朗,唇红红的,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唇红齿白的少年。   而容嘉陆则是调戏姑娘的恶霸,非但没有收敛的意思,还直接挑起他的下巴。   这些天,在这洗手间,两人不知道亲了多少回了,他还害羞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这小嘴红的,啧。”容嘉陆嘴角带着调侃的笑,眼神意味不明,在他唇上流转。   林七七的唇好看,只是往常都是淡色的,形状并不明显,此刻一看,棱角分明,又带着红艳的肉/感。   林七七任由他挑起自己的下巴,此刻还没下课,厕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眼神淡定,黑眸漆黑,不为所动。   “想干嘛?”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容嘉陆凑近了两分,微微偏着头,做出要接吻姿势,但是偏偏不挨上去,气息似有若无的撒在他唇齿间,他抬眼看去。   那充斥着荷尔蒙气息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暗示和挑衅,他低声问:“你觉得我想干嘛?”   故意压低的性感嗓音,听的人心间一苏。   林七七面不改色,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那凸起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然后一手握住他汗湿的脖子,他的手掌还带着一丝凉。   一手扶着他腰,将并不轻的男人送上的洗漱台。   容嘉陆被他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惊呼一声:“操……”   然后嘴巴便被林七七吻住了,“恶霸”被困在方寸之地。   林七七低头亲他。   容嘉陆背后是镜子,带着与身体火热截然不同的凉意。   轻而易举便被擒住了舌尖,唇也被轻轻撕咬着,像是对他轻浮动作的惩罚,林七七吻得格外用力。   直到容嘉陆感觉到屁股传来一阵湿意,从裤子外渗出来的。   原来之前洗手台上的水全部被他的校裤吸收了一个干净。   容嘉陆反应过来,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林七七这人根本没闭眼睛,他一下又一下从深到浅,亲着他。   欣赏着他享受的表情。   林七七松开他,看出来他表情有些不对,嗓音有些低沉:“怎么了?”   “老子尿身上了。”容嘉陆脸黑如墨,说话硬邦邦的,轻轻推了他一把,撑了一下,从洗手台上下来,裤子全湿了,连内裤也不能幸免。   “?”林七七微微蹙眉看他。   下一秒看着他别扭的扯了扯后面的裤子,又看见旁边的水渍,回过神来。   到底是他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厕所隔间带:“进来,我跟你换。”   “内裤也湿了。”容嘉陆没动。   林七七顿了一下,“全部都换了。”   容嘉陆还是不动,挣开他的手,撇开脸,“不用了,等会就干了。”   这入冬的天气,容嘉陆还是一件秋季校裤,单薄又冰凉,脚踝也是露在外面,感觉都冻青了。   但是下一秒,被人拎着领子,扯到了隔间,门关上,上锁。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是最近玩的太疯了,对不起宝贝们~   虽然也有在改论文,但是因为快毕业,还是想聚一聚lia.   (先跪为敬) 第73章第73章   两人面色如常的从厕所出来,寒风吹的人头发乱飞,容嘉陆面色带着一丝还未褪去的□□,而林七七已经是一片冷淡漠然的颜色。   好似穿着湿裤子的不是他。   身高差不多,校服的大小换着穿没问题,尺度什么的也没有问题,所以除了湿,倒是没有其他任何不同。   只是黑蓝色的校裤,看起来要比之前的颜色更深一些。   林七七其实也难受,虽说还没下雪,但是天气已经到了穿棉袄、带手套的时候了,别说容嘉陆了。   就算是他,也是不爱穿秋裤的,一个是不习惯,一个是确实不怕冷。   容嘉陆到底没让他穿着这湿冷无比的裤子上课,叫人给他送了一套新校服来。   林七七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十分浅淡,但是确实是笑得。   “下次别扒我裤子了,看你瘦了吧唧的样子,还逞强,感冒了可不要赖上我。”容嘉陆掀起眼皮撇了他一眼,凉飕飕的说。   林七七先是轻笑一声,然后对着他弯了弯眸子,“我以为你要给我一个教训呢,让我下次收敛点,就算感冒了也不会赖上你的,放心好了。”   至于扒裤子不扒裤子的,是一句话也不提起。   容嘉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去了饮水机给他接热水。   其实对于容嘉陆是没有冬天需要喝热水的习惯的,但是在林七七手上得了冻疮之后他就开始和班上的女孩子去等热水了。   饮水机的热水有限,容嘉陆也不是什么真的恶霸,自然没人真的怕他。   所以有时候是接不到热水的。   “给你,捂捂手。”容嘉陆手上拿着一个玻璃瓶子,他指尖都被烫红了。   林七七看了一眼,之前他会因为容嘉陆这些关心而开心、而得意,所以变得贪婪,其实他完全可以买个热水袋,或者是暖宝宝。   容嘉陆有些粗神经,只会想到这些有些粗糙的关心人的手法,他还心安理得的受着,他从前就知道容嘉陆其实是不会谈恋爱的。   不然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还因为那什么不知所谓的不打扰,不能拖累而远走他乡,放弃了这边的亲朋好友,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真的再也不曾出现在林七七面前,变成了上辈子林七七永远不可言说的隐秘。   林七七顺势握住他发烫的指尖,相握的双手被堆积的书籍遮挡,他捏着他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瞬。   他的手指有些肿,还有些红,挺难看的。   容嘉陆只是下意识的回握了一下,挑眉问道:“怎么了?”   眉眼间带着暖暖的眸光,那不经意间从桀骜眉眼透露出来的关心,让他一开始那点小心思熄灭了。   “下次不要了。”说着他将他的手塞进他的口袋里面,里面有一个正在缓缓发热的暖宝宝。   容嘉陆轻轻皱了一下眉,“你不早说,我刚刚抢了班长的热水,差点被她骂死。”   班长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在班上人缘挺好的,但是很怕冷,热水很多时候都被她承包了,所以对于容嘉陆这个陈咬金,她是恨得牙痒痒。   “但是我想喝热水,觉得有些冷呢。”林七七淡声说道。   容嘉陆顿时没话说了,也不皱眉了,只要对于他来说有用,他就觉得挺好的。   林七七指尖有些软,不像容嘉陆有些粗糙,摸起来还挺舒服的,只觉得不光手指软了连心都变软了,容嘉陆不由的想起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耳根悄悄的红了。   那变化,在林七七眼前却是无处遁形一般。   容嘉陆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带着那种他颇为熟悉的暗光,他抽了抽手指,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林七七不肯松。   “容嘉陆你真的很乖。”林七七低沉着声音说道,一双沉静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异常冷淡又十分隐忍,像是覆盖在火山上的雪,不自觉带上了炙热感觉。   容嘉陆不自觉舔了舔下唇,他听过别人说他凶,说他野,说他欺软怕硬等等。   就没有人说过他乖,那是真的八竿子也打不到的词语,居然被林七七用来形容他。   “神经。”他骂了一句,又翻了一个白眼,显然无法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   林七七也不在意,撕开一个暖宝宝也塞进他口袋里。   然后认真继续上课。   ——   年末最后一次月假,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寻常得不得了的日子,但是对于容嘉陆来说。   却是焦虑了一个多月,等来的日子,说不清期待多一点,还是忐忑多一点。   林七七看着桌上清淡得不能再清淡的吃食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撩起眼皮看着他。   容嘉陆正在喝海鲜粥,两三口一碗,对于他的眼神是视而不见得彻底。   “容嘉陆。” 第74章第74章   容嘉陆房间内窗帘没有被完全拉上,留出了一条缝隙,外间还是烈阳高挂。   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还是中午,折腾了两个小时之后才将将下午四点多,林七七抱着他的腰,从后面拥抱着他,轻轻吮咬着他的后劲。   容嘉陆整个人像是一团火似的,但是人又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   贴的很紧的两人,林七七摸了摸他额间汗,轻声问:“还好吗?”   容嘉陆喘着气,床单都湿了,被子都掉到了床下。   “还好吧。”他说不上什么感觉,还是有些不适的,林七七顾及他,他能感觉到他在克制。   “去洗澡?”林七七咬了一口他后脖子的软肉,有些咸涩,询问的语气。   “那你先去,我再缓缓。”容嘉陆手掌挡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带着一点闷闷的感觉。   林七七沉默了一瞬,撑起来看着他,容嘉陆躺平,他拿开挡住他眼角的手,眼尾带着洇晕的红痕,他并没有哭。   容嘉陆一眼就看见了,林七七肩膀上的牙印,被他咬出来的,是他说要是觉得难挨就咬他。   然后肩膀便成了他撒野的地方,一个叠在另一个上面,红红紫紫,印记分明,他光看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林七七俯身亲了亲他的唇,温柔又含蓄:“别害羞。”   “我他妈没害羞,就是......”容嘉陆突然之间便有些怂了,眼神闪躲了一瞬。   “我......我只是有些麻。”他叹息一般说道,随后攀住了他的肩膀,下巴埋在他肩膀上。   林七七亲了亲他的侧颈,浅浅的亲,温和的吻,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小六子很好看呢。”   “只有小六子好看,容嘉陆不好看吗?”容嘉陆也忍不住笑起来,微微扬了扬脖子。   “容嘉陆是最好看的。”林七七垂着眼亲他的脸。   容嘉陆轻哼了一声,抱着亲了一会,林七七先去了浴室。他只是躺在床上发呆,带着一丝没有回过神来的表情。   等到林七七出来,带着水汽的吻又在亲他被自己咬破的唇,才去了浴室洗漱。   容嘉陆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差点连手上擦头发的浴巾都掉了,林七七穿着自己的衣服,穿着自己裤子,坐在自己的书桌上做卷子。   他直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难以置信的说道:“我操了,你这个老六,跟老子做完你居然还有心情做卷子,是想卷死谁啊?”   他那隐隐不适的感觉,此刻更加难受了,不光是身体还是心里上的冲击。   林七七抬眼看过去,神情坦荡,仿佛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随后容嘉陆按住他的手,瞪着他:“林七七!”   “啊?”林七七是真很无辜的表情。   容嘉陆一时间无言了,咬牙道:“你等着,你做的什么卷子?”   “数学,月假作业。”林七七将手上的卷子举起来给他看了一下。   容嘉陆也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数学书,里面夹着数学试卷。   也不看他了,埋头做了起来,没瞧见林七七那悄悄勾起的嘴角,屋内暖气充盈,穿着单薄的衣服也不会觉得冷,窗户上升起淡淡的水珠。   原本想的温存场面没有出现,出现了两个男生埋头苦学的场景,这事容嘉陆怎么也没想到的。   不过还好,感觉也挺好的。   林七七是和老妈说了的,今天会在同学家睡觉。   他做完的时候,容嘉陆还在做,他没有打扰他,便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食材很多,他会做一些简单的菜。   想着自己给容嘉陆做一顿饭吃,也算挺有意义的吧。   容嘉陆见他走了,便已经坐不住了,但是想到两人之间的约定,也就没有动,耐着性子将试卷做完。   出来的时候,林七七还在砧板上切菜,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疏,但是极其认真的模样。   但是左边嘴角旁边的紫红痕迹格外明显,脖子上也有暧昧的痕迹,不知收敛的少年,热情似火,一点也不知轻重。   容嘉陆抱胸靠在门口,看着他围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厨房这种地方他是不用踏入的,也从来没仔细观察过,但是林七七待在里面却显得十分温馨又合适。   腰细腿长,穿着新买的睡衣,他故意给他买的很可爱的带着小草莓的睡衣,林七七穿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欣然接受。   看起来红艳欲滴的草莓,镶嵌在容嘉陆身上是很不搭的,他那张冷淡的脸,就算草莓可爱,也没有软化半分他眉眼间的凌厉淡漠。   “看什么呢,过来。”林七七余光看见他,淡声说了一句。   容嘉陆听话的抬脚走过去,便被他凑近亲了亲嘴唇,浅尝辄止,一股清新爽口的黄瓜味在口中蔓延开来,舌尖的蓓蕾被安抚。 第75章第75章   看完综艺之后还早,就又开始做习题了,不光容嘉陆没想到会这样,林七七也是没想到,不由想到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两个除了学习,都不知道干什么了吗?”林七七停了笔,难得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对?   “嗯?”容嘉陆抬起头来,手上还写着一道英语题。   反应了之后,将林七七的话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将手上的笔直接一扔,勾起唇角问道:“你还想干嘛?继续看看小六子?”   “我怕小七七初次见面,不太行呢。”容嘉陆挑衅的话说的毫无顾忌,笑得很坏。   林七七失笑,他是心疼他,没想到最后还被他埋汰,只是随意答道,也不和他争辩:“是是是,不行,小六子最厉害。”   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神却那么欠揍。   容嘉陆拿脚踩了踩他的,斜了他一眼:“你怎么笑得这么欠揍啊?”   林七七无奈:“笑也不行?”   “懒得和你说,做作业了,你最好每次都考的这么好,否则......”表情看起来很凶呢。   半晌,林七七也不想别的了,一起写卷子,然后做到一半,容嘉陆做完了,也不想继续写了。   看了一会,耐不住性子了,拿着笔戳他的腰,做着一些骚扰的事情。   直到闹得林七七受不了了,抓住他的手指,顺手将自己的笔放下,转身静静地看着他。   “十一点半了,睡觉了。”容嘉陆视线下移了一下,小声说道。   林七七微叹,用力将他拉了过来,抱了满怀的同时,亲了亲他的下巴,不由好笑:“嗯,睡。”   容嘉陆不满足于被亲下巴,微微低头擒住他柔软的嘴唇,用力抱住了他的腰,死死镶住。   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林七七隔着被子抱住容嘉陆,不让他再乱动了,那呼出的热气在他侧颈引起一阵战栗,像是春风过境一般,软中带着痒。   林七七盖章似的印在他脸颊上,“好了,睡觉。”   容嘉陆在被子里动了动,他快热死了,不光因为身体还要心火燥热,但是呢,林七七说不动他,就任由他挣扎,也于事无补,坚定得不行。   然后又在他浅浅的吻下,渐渐消散了火气,熟睡了。   半夜林七七刚刚睡着,他原本就晚睡,养成了生物钟,刚刚眯过去,就听见那掉在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就是手机带着铃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   也格外的锲而不舍,林七七松开了抱着容嘉陆的手臂,皱眉转了过去。   “我他妈......”容嘉陆骂骂咧咧的起来,拿起手机,只听见手机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六哥放假了吧,出来玩啊,在xxx酒吧......”   这是他的那群一起长大的朋友,每次他月假都不会错过,总是能够精确的掌握他的假期,要是其他月假,他肯定还没睡。   但是今天被吵醒之后格外火大,他拿着手机一边骂人一边爬上床抱住林七七的后腰,面埋在他背上轻轻蹭蹭。   “神经病啊,不去啊,老子睡觉了。”他没拿手机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指甲在他腹部打转。   电话里传来清晰的声音:“卧槽,这么早睡什么,XX生日诶,大家都在啊,很多漂亮妹妹哦.....”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说一些什么,林七七已经转过来了,抓住他的手,又将他圈在怀里,亲了亲他的指尖。   “滚滚,不去。”容嘉陆声音沙哑,心满意足的被抱住了,手搭在他腰上。   说完,他就挂了,顺便把手机关机了,和林七七抱在一起继续睡。   并没有收到陆家父母即将到家的消息。   陆父陆母原本是在国外出差的,但是因为国外工作顺利,而国内的公司,财务出了一些小问题,就提早了几天赶回来。   清晨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在厨房做早餐的陌生男生,险些以为家里遭贼了,陆父陆母那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手上的手提包都掉了。   尽管林七七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是并没准备好现在就见岳父岳母啊,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身上的痕迹,根本就是无处可藏,只要是过来人便能一目了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伯父伯母......”林七七哑然,手上的玉米粥都不香了,扯了扯嘴角,一个僵硬的笑出现在脸上。   “我是嘉陆的同桌......”他浅浅吸了一口气,说道。   陆父长了一张严肃的脸庞,眉眼和容嘉陆长得有五六分相像,只是比起容嘉陆小朋友的桀骜不驯,更多的是久经岁月的沉淀。   陆母则是一头时髦卷发,大红唇,精致的妆容看不出真实年纪,一位成熟的都市丽人,美的艳丽出彩。   她带着打量的眼神,在陆父和林七七交流的时候,已经在屋里逛过一圈了,还发现了垃圾桶里面,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罪证,差点背过气去。   一回到卧室,就看见自己儿子大敞着胸膛在床上呼呼大睡,那不算白皙的身体上,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痕迹。   陆母在床边站了半晌,稳定了情绪才将容嘉陆身上的被子都扯掉了。   容嘉陆觉得身上陡然一冷,双眼都没睁开,就含糊的说道:“干嘛啊?我好困啊,让我再睡会。”   那软绵绵的语调,何女士从自家儿子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了,没想到再听见居然是这种情况,她心中是五味杂陈啊。   “容嘉陆!你给我起来!”何女士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小腿上。   “妈?卧槽,你怎么回来了?”容嘉陆从迷糊中醒来,笔直坐起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我还不能回来了?”何女士表情冷淡,然后指了指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明知故问:“这是什么东西?下面那个男生是谁?”   容嘉陆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何女士的脸,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撒谎,说道:“嗯......就是朋友而已。”   但是何女士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哪那么容易糊弄:“朋友之间,互相玩避孕套?这种朋友倒是不多见啊。”   “好吧,我确实在和他谈恋爱......”容嘉陆清醒了一下,很快套上了一件衣服,站起来拉住他老妈的手臂,只是有些希冀的说:“妈,您不是不歧视同性恋吗。”   何女士把他的手拉下来,深深吸了两口气,听见他亲口承认这个荒谬的事实,她是一点也接受不了,她一巴掌拍下他的手,眼神是出奇的冷淡:“但是我接受不了我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是自己分手还是我逼你们分手。”   在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何女士能够淡笑说同性恋是正常的,任何一种爱情都应该得到祝福,但是发生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她一点也接受不了。   巴掌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容嘉陆从来没见过妈妈这种样子,她从来都是淡笑着满足他的要求的,但是他也知道,母亲在家中的话语权,有时候比父亲都重。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机会,他才刚刚从和林七七的恋爱中体会到一点甜蜜,还处在蜜糖中的容嘉陆,根本没想到马上就要面临父母的反对。   他在学校犯浑,在兄弟间称王称霸,但是对于母亲是十分敬爱的,何女士是一个很讲道理的女士,他从小有任何的困难,都是何女士一手解决的。   所以母亲这个角色在他的生命里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他能够听进去她的意见。   他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了,下意识觉得自己做错了,自己应该听她的话。   “妈,为什么要分手,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要。”容嘉陆受伤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并不大,只是简单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何女士虽然没他高,可是其实却很强,她扯起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是容嘉陆从来没见过的母亲模样:“喜欢?不要?你和一个男生在一起,就是喜欢了?被下半身支配就是喜欢了?”   容嘉陆抿了抿唇,他从没有见过母亲这种颇为刻薄的模样,他皱着眉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知道,现在你们小男生喜欢追求刺激,猎奇心理作怪什么都想尝试,但是热情消失,就会回归到正常生活,你还小妈不怪你。”何女士眼眸深深,对他眼里似乎有大海般的包容。   容嘉陆只是摇头,他现在心里很乱,他只是下楼,想去找林七七的身体,但是没有了人影,只有父亲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下楼。   陆父看着他,生硬的说道:“你在找谁,他已经走了,明天我会给你办理转学,不用去一中了。”   容嘉陆第一次产生被抛弃的感觉,眼眶和鼻尖都忍不住泛酸了,下意识抬脚要往外跑,但是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你想去哪?这两天哪里都不准去。”陆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前所未有的冷淡。   容嘉陆猛地转头,楼上站着面无表情的何女士,下面坐着冷淡严肃的父亲。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家中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来,那带刺的荆将他紧紧攥住了。   他脚下像是沼泽,越陷越深,难以动弹。   容嘉陆手指掐进了肉里,咬碎了银牙,少年年少,从来未见过这种场景,半晌才闭了闭眼,在抬眼时,眼神变成了笃定的模样。   “转学,可以,分手,不行。”他只是扔下一句话,就不再说任何了,他尚且不知道母亲说的对不对,他只知道现下,这一刻,这个时候,他想和林七七在一起,不想分开。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年轻就是年轻。 第76章第76章   林七七走在阳光正好的林荫小道上,花坛中不知名的鲜花在开的正香,那温暖的阳光洒在他颈间,却带不来一丝温度。   他忍不住抿唇,又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世事难料,昨天的林七七绝对想不到会和容嘉陆走到这一步,关系变得岌岌可危。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考虑事情应该越发全面才对,他知道容嘉陆家中关系其实是很好的,不然不会培养出似暖阳一般的容嘉陆。   父母在容嘉陆心中,是占绝对不小地盘的。   “唉。”也怪他,真的就一点都没有顾及到这方面的问题,明明比他年长这么多,考虑事情还是太感情用事了。   许久没有说话的系统,默默说了一句:“芭比Q了。”   其中带着一丝默默幸灾乐祸的语气。   林七七没理他,回到家中的时候,母亲正在水果店生意正好,也没管他。   很快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林七七动作一顿,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人,是谁,不做他想。   接通电话的林七七,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低了声音,忍不住暴躁的声音,“我擦,林七七,完蛋了,我妈爸让我们分手……”   听的出来,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和小心翼翼,掩饰烦躁之下。   “嗯。”林七七坐在沙发上,手指摸索着桌面一角,面无表情,但是语气温和,“你怎么想?”   容嘉陆那边安静了一瞬,然后带着凶狠的语调,“不是吧,林七七,你他妈还真的在考虑……和我分手?”   他语气重充斥着难以置信。   林七七靠在沙发上,昨夜一晚上都没睡好,今早上又起来做饭,但是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现在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没有。”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含笑和他说道:“你是正经白富美,我这个凤凰男可舍不得分手。”   凤凰男和白富美,是那天他们两在看一个新闻时,里面说一个原本的洗头小哥榜上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但是凤凰男又出轨,还杀害白富美和女儿的故事。   当时两人可是狠狠一起鄙视和辱骂了那男人一顿的。   容嘉陆语气有些不自在,收起了一些恼意,“你说什么东西呢。”   “好了,吃东西了没有?”林七七微微阖起眸子,手指轻轻曲起。   “还没有……”容嘉陆根本吃不下,看见父母两张坚决又失望的脸,说实话,他只觉得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让他觉得坐立难安。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容嘉陆马上噤声了。   下意识收起手机,门外传来家里阿姨温柔的声音,“小陆,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啦。”   林七七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又听见容嘉陆僵硬拒绝的声音。   “我不饿,不想吃。”他绷直了嘴角,全身都绷直了。很像是早恋,被父母发现的小孩子。   阿姨又劝了劝,但是容嘉陆还是拒绝。   “咳。”容嘉陆拿着手机,轻咳一声。   “乖,下去吃饭好不好,等下会胃痛的。”林七七清冷的声音尽量在温柔了,带着一点哄人的意味。   容嘉陆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别人,但是很难拒绝林七七。   “不要用伤害你身体的方式来反抗你的父母,他们会心疼……我也会的。”   容嘉陆手指微微攥紧了手机,只觉得手机因为那些话而隐隐发烫,耳朵也跟着热起来了。   其实他还真的想过要绝食来反抗,那些小说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我答应你,只要你还喜欢、需要我,我们就不会分手,所以不要担心你的父母,法治社会,难道还真的能够棒打鸳鸯吗?你的父母又不是□□,对不对?”   容嘉陆抿唇,来了一句:“那如果真的是呢……”?   为了自家儿子的以后,谁知道容父容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林七七。   容嘉陆听见他的沉默,忍不住翘了翘唇角,说道:“说啊,怎么办?”   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有些黏糊糊矫情的很,像是一定要得到承诺的没有安全感小女生一般。   容嘉陆刚想说算了,便听到林七七一本正经的声音,“那我抽空去一趟泰国?”   “神经……”容嘉陆笑了一下,心情放松了一瞬。   林七七也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先去吃饭,办法总比困难多。”   “好,你也别太担心了。”容嘉陆拿着手机,生出一丝不舍得来。   心惊肉跳,就感觉下一秒,挂掉电话的林七七就会消失不见了。   林七七放下手中的电话,整个放空似的窝在沙发里。   “你打算怎么办?”系统机械的声音,现在听来越发冷酷了。   “像容父容母说的离开这里,用容嘉陆当做跳板,走自己的阳光大道?” 第77章第77章   林七七听到这句话之后,那人再说什么,他已经无法做出反应了,他了解到戒同所还是上辈子一个新闻。   某男子因为不堪戒同所所谓的治疗,所以跳楼自杀了,当时,热搜很快被压了下去,他也知道了只言片语。   但是那只言片语表达出来的恐怖,却是另他胆寒心惊的。   他有想过,容嘉陆会转学,回去部队,被家里人关起来,不准见他。   偏偏,他不知道,容父容母居然会这么狠心。   戒同所的存在是不合法的,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存在于阳光之下,甚至是会谎称是疗养院,或者高考培训机构。   完全是封闭式管理,里面缺少法律,缺乏人性,滥用私刑。   林七七再一次拨通了容父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最后还是被人接了起来。   “喂?”容父的声音有些沉,带着一丝疲倦。   “同性恋不是病!”林七七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来稳重的人儿手指止不住的发抖,全身都因为愤怒而压抑了。   “容嘉陆不需要去戒同所,你知道戒同所是什么地方吗?你们会害死他的,求求你们,让他回来吧。快,真的快接他回来。”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正在做饭的林妈听见了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穿着围裙便进了客厅,却见到了自家儿子泪流满面,无比自责的样子。   他哭的像个小孩子,拿着手机的姿势,像是救命稻草,声音哀求着,神情哀寂。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儿子。   她站在原地顿住了。   而此刻林七七无法顾忌到他,在听见容父难忍悲伤的声音时:“他已经回来了。”   林七七停住了所有的声音,这对于他来说,又惊又喜。   “他在哪?有没有事?怎么样了?”他扶着沙发,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像是等待宣判的囚犯。   “医院。”容父那头传来一个女生颇为尖锐的声音,想要阻止容父接下来说的话,但是似乎被拦住了。   “你方便的话来一趟鹤山医院吧。”   林七七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就想要走,连外套都差点没穿,但是被李海燕拦住了。   她温婉的眉眼微微皱起,看着眼角泪意未干的儿子,尽量平心静气的问他:“怎么了这是?大晚上要去哪里?”   “……”林七七抹了一把脸,再次看向她是,眼里的情绪已经收敛了。   只是盯着林妈的表情,表情冷静而又坚定,像是在郑重的交代一件大事,他说:“妈,我喜欢的男孩子现在需要我,我们没有病,我们只是彼此喜欢。”   李海燕拉着他的手腕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双眼都挣大了一些,嘴唇蠕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心中的冲击巨大,手指不自觉收紧。   “妈,我喜欢男生,我很抱歉,现在才和你坦白,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求您的事,以后也不会有。只有这一件事,希望您不要拦着我,可以吗?”林七七抬手反握住母亲的手。   少年的手还显得瘦削,还未成长为参天大树的模样,可是眼底的认真和赤诚却炙热得让人心惊。   李海燕心中几经波澜,想要撕心裂肺的崩溃哭闹,想要强势拒绝这个无理的请求,想要用母亲的名义命令他留下。   可是,脑海里只有那一双躺下医院,失望又不信任的清澈眼瞳。   最后她,松开了手,转身回了厨房,哽咽着说:“早点……回来。”   林七七胡乱穿上外套,外面还在下雪,大雪纷飞,路上的车辆不多,行人更是只是零星几人。   他等了很久的出租车,司机坐地起价,以平时五倍的价格,他也管不了了,只想快点赶过去。去到容嘉陆身边,看着他好好的。   他是真的第一次害怕了,曾经看过的照片,听到受害者的经历,都像是悬在他心头的大刀,令人心惊肉跳。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里面灯火通明,并没有因为天气原因,而减少了病患和伤痛。   他找到容嘉陆病房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一群人。   其中最为眼熟是容父容母。   众人都不认识他,但是偏偏眼神又那么奇怪和探究,像是在打量一个新奇的物种。   随着他的到来,之前的讨论声都停了下来,有一个颇为疑惑的女声响起,“这人是谁啊?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   林七七心知肚明,并不在乎他们厌恶又抗拒的眼神,只是低声道:“伯父伯母,我能去看看他吗?”   肉眼可见的,容父容母憔悴了许多,容母更是因为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双眼凹陷,皮肤状态极差,之前见着的都市丽人模样变样了。   她看见林七七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是掩饰不了的。   现在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不光容家人都知道了,许多关注容家的朋友、对手都知道了这件“家丑”。   容父没有理会容母的反应,自己站出来,将他带到了一间空的病房,他看着他,带着越发悲痛的眼神。   “小陆是三天前回来的,和人逃出来的,他有一个同伴死了,事情闹大了……”容父在外面稳重总裁的样子终于是装不下去了,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恨我们。” 第78章第78章   房间是压抑的抽噎声,半晌,林七七咽下口中的哽咽,咬牙稳住情绪。   “对不起,我太晚找到你了,我应该在你和我分开的那一天就死皮赖脸留在你家里的……”林七七捂着因为情绪变化太大,而有些隐隐抽搐的胃。   他记忆中,从来没有哭的这么狼狈过。   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很想要拥抱,想要接吻,想要更亲密的接触。   但是不行,容嘉陆的身体,对他产生了厌恶。   甚至恶心的情绪。   容嘉陆忍住了哭腔,掀开被子,踩在冰凉地上的腿,有些软。   他坐在病床,是极限了。   他将舌头都要破了,才能支撑到靠近林七七一点点。   “他们会拿你的照片、你的视频给我看,然后问我喜不喜欢你。我说喜欢,他们就会打我,额头上贴着电极电我,将我按在水里……还会给我看女生和男生的视频,没有反应,他们也会惩罚我……”他容嘉陆有些愣愣的表情。   说的很慢,很慢。   “他们说同性恋是病,说我恶心,说我是变态……但是我知道我不是。”   林七七已经麻木了,眼眶酸胀,无法言语的心疼,病房内暖气很足,他却只觉得寒从脚底起。   容嘉陆抖得有些厉害,他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相反他知道他们那些人说的都是错的,但是当反抗一次次被更为惨烈的方式镇压,被强按住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久而久之,其实便会产生一种错觉,也许自己真的错了?   容嘉陆对于同性恋这个群体,从前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之前在大环境下,总是避之不及。   后来对林七七有好感之后,才开始下意识的了解。   幸好,他一直坚定着,喜欢一个人不是错的。   “林七七,你不会放弃我的对吗?”容嘉陆红肿的双眸看想他,坐在床边,脊背微弯,显得的格外脆弱。   “我有每天都好好吃饭,我想和他们好好说,好好认错,但是他们还是把我送进了戒同所,他们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他们可以理解世界上所有的其他人异类,偏偏无法包容我,我……恨他们。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林七七对上那双泪光闪烁的双眼,不过是一个多月,之前从来就算断腿断脚,咬牙也不肯留下一滴眼泪的男孩,现在眼泪止都止不住,宛如雨幕一般。   “好。”他嗓子沙哑,艰难的发出声音,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控制住鼻尖的酸意:“我带你去我家好不好。”   “跟我回家好不好?”林七七伸出一只手,是容嘉陆伸手就可以勾到的距离。   容嘉陆却不敢伸手去碰他,之前阴影并不是说笑的。   他现在其实看着林七七就怕,但是耐不住,想见他。   目光汇聚在那只手上,之前他牵过很多遍,在隐秘的书桌底下紧紧相扣,失控尖叫时的含咬指尖,在无人球场的亲密相握。   此刻却不敢碰他了,他怕自己真的会腿软、真的会恶心、真的会害怕。   更怕的是,怕林七七看出来,觉得伤心。   “穿好衣服,我们一起回家。”林七七看着他沉默的双眸,反应过来,当做没事人似的收回手。   环顾四周,只有一双拖鞋,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床底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病房内十分捡漏,除了一个电视,上面还布满了蜘蛛网。   剩下一个沙发一个床。   林七七将拖鞋捡了回来,又床底找了另外一只,然后放在里床边不远的地方,一边做着这些动作,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视线一直不敢停留在他眼睛上:“我已经和我妈说了,我妈做饭很好吃的,她在家等我们回去吃饭,以后可以一起去上学,一起吃饭,干什么都一起好不好……”   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说到最后,林七七眼眶湿润了,声音哽咽,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别怕我,好不好……”   声音越来越小,不敢让容嘉陆听见。   将一双拖鞋放在他脚边,又退后了两步。   看着偏白又青筋分明的脚踩在鞋上,然后站起来,他看着林七七,病号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大了两个码,单薄的肩膀,消瘦的身影。   容嘉陆始终都保持在一个他认为的安全距离。   他看见林七七还是很难受,那种生理反应想吐,想要逃避。   偏偏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是想要靠近林七七的。   这种感觉几乎将他撕裂,分成两半了。   林七七沉然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收回目光,嗓音压低放柔:“走啦。”   随着容嘉陆的出现,原本散的三三两两的容家人,瞬间警惕起来,原地站定,容父容母更是一瞬间围了过来。   容嘉陆退后了半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往日桀骜眉眼此刻都是冰凉和一点颓废,但是对他们的攻击性是不加掩饰的。   他往林七七后面躲了躲,林七七也下意识的往前站一站。 第79章第79章   李海燕勒令林七七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因为容嘉陆身上倒是没有怎么湿,被她招呼着到了火炉子旁坐着。   容嘉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甚至有些地方发炎红肿着,但是听林七七母亲的话,不管她说什么,他便照着做。   先喝汤暖暖胃,他忍着难受喝了。   给他盛饭,让他填填肚子,他也默默接过,乖乖吃了。   李海燕看着这孩子只觉得有些心疼,话不多,但看得出来很有礼貌,对她的态度是带着讨好的。   乖乖的,不吵不闹,没有同龄孩子看起来的朝气,她是过来人,单亲妈妈经历的事情并不少,此刻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什么。   只是忍下心中的好奇,周到的照顾着自家儿子在乎的人。   她家里就两间卧房,客厅也小,正在思索着,该怎么休息呢。   就见到自家儿子掐着容嘉陆放下筷子的点走了出来。   这个澡,跟他平时洗澡闪电侠的速度有些不符,显得的格外长。   “容嘉陆,你睡我床,我睡沙发,要不要先去洗漱一下?”林七七发尾有些湿,声音有些沉,裹着沙粒的声音,穿着一件卫衣,家里暖气足,并不冷。   只见容嘉陆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暖气有回温的感觉,透着苍白又脆弱。   “嗯。”容嘉陆轻应了一声,居然并没有任何拒绝,对着李海燕点了点头,便快步回到了林七七的房间。   林七七看着他显得慌乱的背影,拳头不自觉攥紧了,一双黑沉的眸子,像是密不透风的海,带着深海里让人窒息的感觉。   “你……你们想怎么办?”李海燕给儿子盛了一碗饭,坐在他对面,严肃发问。   林七七有些心不在焉,听见母亲的声音,才下意识握了握筷子,那还带着一丝稚气脸庞,却带着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   “妈,他生病了,要是您觉得烦的话,我可以带他出去住,只是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和我单独出去……”他不自觉带入了十年后的自己,直接便和母亲摊牌了。   李海燕瞪了他一眼,压低骂道:“我知道你翅膀硬了,能赚钱了,就想家都不要了?我说你们想怎么办,是问小陆父母那边没问题吧?我们可不做拐卖妇女儿童的事情,呸,男人也不行。”   “没事,那边都安排好了,只是现在小陆有些怕我……单独和我在一起,他就会害怕,唉,我……”林七七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眼眶不自主的红。   李海燕从初中之后,就很少见儿子这幅样子,林七七自小就早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很少露出这种懊恼的表情,她哪里还不明白,这是真心疼上了。   “行了,人都带回来了,还羽}#西#整怕跑了不成,咱可是说好了,既然都带回家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从我眼前过过眼的,我也不是什么老封建,只是一个普通妇女。虽然妈是做过很多后悔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看着你好,妈不会阻止你们两个事情。只要是好好谈,好好的……妈不拦着你。”   李海燕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里说出这些话,原本堵的慌,像是被人揉捏的心脏,说出这些话之后,居然有一股解脱的轻松。   林七七抿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母亲,最后化作一句简单的谢谢。   他曾经怨过,但是最后被爱打败了,现在更是因为母亲的理解,觉得十分感激。   容嘉陆被父母反对,甚至用那般不择手段的反对,若是他的母亲还是不同意,可能他真的会伤心和质疑的吧。   还好,他们很幸运,有一个母亲是理解的。   “妈,我去看看他。”林七七站起来往屋里走。   李海燕红着眼,看着他没动两筷子的饭,低头收起碗筷来,眼泪也是不自觉的从脸颊滑过。   林七七的房间不大,没有在床上找到人,只看见那洗手间紧锁着门。   隔音效果并不好的厕所,那压低声音的呕吐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刺耳明显。   林七七不过是停顿了一下,轻轻将门关上,这关门声让厕所里面的人声音都消失了。   “容嘉陆,你想吐就吐吧,别忍着。”林七七与他一门之隔,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那针扎似的痛从未停止过。   此刻疼痛加剧,像是要将他的心脏搅碎,戳烂,让他内疚,自责。   这话说完,停了几分钟,里面才传来,无法控制的干呕声。   容嘉陆眼泪打湿了脸颊,一边吐一边哭,将之前强硬塞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瞟见镜子中青筋暴起,狰狞扭曲的自己。   连忙收回目光,双手捂着眼睛,指缝透出了湿润。   林七七手放在厕所门的把手上,不敢转动半分,金属的冰凉,从手心传进他心里。   半晌,等厕所里声音停了,只听见一声撞击塑料门的声音,容嘉陆的背影印在门上,黑黑的轮廓映在林七七眼瞳之中。   “没事啊,我是你男朋友啊,容嘉陆!我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啊。你不要顾忌我的感受,想吐就吐,觉得恶心,你就不要理我,不看我,不要和我说话,不行吗?为什么委屈自己?”林七七终于是忍不住了,情绪在压抑中爆发。   他的声音像是被人敲碎了似的,一字一句都是从牙尖,舌尖,嚼碎了挤出来的,一双眼睛堆积了悲伤。   “我爱你啊,你怎么样我都爱你,所以,能不能多喜欢一点自己,少喜欢一点我?别在乎我的感受了好不好,我真的要心疼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容嘉陆抱着自己的膝盖,脸埋在膝盖里面,半句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里不断的回答。   不行啊,好喜欢你,好喜欢。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不管怎么样都要喜欢林七七的。   “是不是看见我就会觉得不舒服?以后我少出现一点,躲着点,我们慢慢来……”林七七声音传来的时候,隐忍又心疼。   不要。   容嘉陆哭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又着急,只是拿拳头捶着塑料门,发出闷响。   “好好好,不这样,我不躲,你别生气……”林七七在外面放软了声音哄。   “但是以后,别忍着了,我妈妈就是你母亲,你在我家,就是我妈另外一个儿子。在自己家里,不需要忍耐、委屈自己。下次,再这样,明明吃不下还要吃,明明难受还要忍着,我就……我就搬出去住了……”   林七七说不出其他威胁的话,只能以搬出自己家作为威胁。   容嘉陆咬着唇,放声大哭起来了,他从回来之后,便没有这么外放的情绪了。   无助的像个小孩子,哀痛、悲寂,哭声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   他哭着和他说:“我恨死他们了,为什么要送我去那个地方,我跑都跑不掉,打也打不过……”   “我真的再也不要原谅他们,再也不要回去了……”   “我被打了,林七七,他们还骂我,拿狗链子锁着我……”   ……   “林七七,我好像不是男人了……”   ……   林七七全身气的发抖,终于明白了,之前容父为什么要说,让他劝容嘉陆进行治疗。   原本他还以为只是心理疾病。   是了,如果不是因为容嘉陆身体出了大问题,他们怎么会将他送回自己身边。如果只是心理的小问题,死不了人,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放手。   原来是因为……容嘉陆坏掉了。   “他们会惩罚我,然后锁住我,不准我有任何反应,整整七天……后来,我真的什么反应感觉都没有了……林七七,我好怕啊……”   “别怕,我在这,我在……”林七七难以想象,灿若朝阳的少年面对这种黑暗待遇,是多么的害怕。   骄傲如他,该是怎样的打击。   容嘉陆是一个男人,如何用平常心去对待这种残忍地事情呢?   根本不可能平静的吧。   他抚摸着容嘉陆的背影,能感觉到他的颤抖,他的害怕,从门的那边传过来。   “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对不起啊。”林七七不敢开门,手掌挨着冰凉的门框,口腔里都是咬破嘴唇留下的血腥味,指甲因为用力而充血。   对不起啊,就算这样,我不也不想放手。   没有人能回答他,里面只有容嘉陆的哀嚎撞门的声音,慢慢变缓,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他哭累了,这些天一直绷着,虽然每天都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但是一分钟也不曾睡着,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生怕再一次被送进那个地方。   现在他知道自己安全了,想见林七七,但是不能。知道他就在他身后,痛哭过后的容嘉陆觉得十分疲惫,困意毫无预兆的袭来。   占据了他情绪的高峰。   林七七听到里面没了动静,轻声喊了一句:“容小陆?”   没人回应他。   他这才敢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只见眼皮红肿的容嘉陆,耷拉着头睡着了。   他拉门的动作很小,怕他滑下去,手轻轻扶住他的脑袋,捧住了他的脸。   林七七轻手轻脚的将人抱上床,他因为在地上坐的久了,全身都是凉的,等到将他放在床上。   他才敢认真打量着他。   鼻子,嘴巴,眉眼,身体,都是容嘉陆的,但是眉头紧锁的苦闷和阴霾不是。   他蹲在床边看着他,手默默牵着他的,虚虚的拢着,不敢用力,怕吵醒他。   直到腿都蹲得没有知觉了,那流连的目光才从他的脸上移开,才想起来,容嘉陆还没有涂药。   走出卧室,李海燕还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电视无声的放着。   林七七一顿,哑着声音说道:“早点睡吧,妈。”   房间隔音效果也一般,里面的动静,李海燕不说一清二楚,也是知道一些的。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关掉电视,回了房间。   林七七药上好,容嘉陆睡得沉,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   倒是林七七一身汗,又是提心吊胆地怕吵醒他,又是小心翼翼的涂药。   做好这些,林七七轻轻将容嘉陆抱进怀里,在他额间亲了一下,温热的唇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的额头上,闻着有些浓的药味,却安心无比。   林七七面埋在他肩膀,沙哑的声音:“我终于又抱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才写完,哇呜~   下面都不虐了……(滑跪) 第80章第80章   天还没亮,林七七便醒了,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容嘉陆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动都没动一下。   手指无意识的攥着他的一截手指,指尖发烫。   林七七眯起眼睛,缓了缓精神,眼神才聚焦在他脸上,嘴唇有了一丝薄红色,微微张着,隐约可以窥见一抹猩红,平缓的呼吸声。   安静的睡颜。   他扣着腰的手,用了一点力气,容嘉陆撞进他胸膛,肩膀挨着他的,容嘉陆轻哼了一声,手指攥得紧了一瞬,眉头皱了一下,又在靠上他的时候松开。   林七七嗅了嗅他的发,吻了吻他的耳朵,抱着他又睡了一会。   在闹钟响的起的前两分钟关掉,怕吵醒容嘉陆,林妈要去开店了,他要去帮忙。   将容嘉陆被子盖好,轻声关掉门。   容嘉陆一觉睡到了中午,林七七的床和他家的没法比,但是他却睡得格外踏实,无知无觉就到了中午。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人,下意识喊了一声:“林七七?”   也没人回应。   便自己穿好鞋子,穿好衣服起来了。   客厅桌上写着纸条——早餐都在桌上,醒了就去拿微波炉热一下,我在楼下水果店。   那飘逸有型的字体,是容嘉陆熟悉和嘲笑过得。   他们确实没将他当外人也没特殊对待他,就像是一个家里人,半点没给他特殊。   容嘉陆坐在位置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穿着昨天那双鞋和衣服出门了。   林七七家的水果店不远,和一些煎饼店和小吃店挨在一起,生意还不错。   林妈正在和两个阿姨打牌,林七七在店子里面看电脑。   容嘉陆下楼的一瞬间,他便看见了,站起来不知道和林妈说了什么,林妈朝他看了一眼,对着他笑了笑,随后对林七七点了点头。   林七七朝着他走过来,耳朵冻得通红,踩着雪,沐浴在阳光下,眉眼精神,满眼都是他,朝着他不疾不徐走来。   容嘉陆停下脚步,等着他过来,手指不自觉搓了搓。   “醒啦?怎么下来了?”林七七手将自己掉落的围巾又环上,露出一双好看的眸子,下意识地对着他微微挑眉。   双眼皮一觉醒来成了单眼皮,肿的不行。   “嗯,不会用微波炉。”容嘉陆眨了眨眼,满脸诚实地说道。   林七七没拆穿他,之前在聚餐的时候,便见他用过的。   “吃药了没有?”他和他一前一后的回家,静静看着他动作缓慢地换好鞋子,然后移开目光。   “还没,脸都没洗。”容嘉陆跟着他进屋,脱下外套,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哑。   “还要我伺候你洗?”林七七手插在兜里,语调平静。   容嘉陆对林七七一开始的生理厌恶,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太近的接触还是会下意识要回避,但是他打心里从来没排斥过他,并且在戒同所待的时间短。   并没有彻底改变他的观念和想法,想要重新接受林七七只是时间问题。   “不用,我自己洗。”容嘉陆淡淡说道,因为瘦,下颌线的轮廓更加分明,他原本就是硬朗阳光长相,此刻更是棱角分明,桀骜阴郁似的。   厕所里面,三个牙刷杯并排摆着,其中两个塑料杯子已经有了磨损,看出了一点儿岁月的痕迹,其中一个蓝色的却是崭新的。   里面牙膏和牙刷也是新的。   容嘉陆敛了敛眼睫,打开水龙头,默默的刷牙。   出来的时候,桌上拿洁白纸巾垫着,五彩斑斓的药丸,厨房里传来林七七模糊的声音:“先把药吃了,我给你热午饭吃。”   林七七厨艺十分一般,所以也没打算毒害容嘉陆,只是将林妈做的菜热了一下。   端上来的时候,香味浓郁,林七七没有坐下的打算,而是做到电视前面,准备看电视。   “你先吃。”   容嘉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开口挽留他,不可否认的事实,他现在如果坐在他对面,他胃口可能不会很好。   等到容嘉陆吃了七八分饱的时候,才放下碗筷,林七七还在看电视上的国际新闻,里面报道着国外某些国家战火纷飞的场景,看起来很沉重。   容嘉陆放下筷子,站起来,朝着林七七在走过去,站在沙发后面,也就是林七七的身后。   林七七注意着他的动作,刚想转头,就被人揪住了耳朵,也不算是揪,只是捏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又将手移开,手掌落在他头发上。   蓬松的头发被他压了压,容嘉陆情绪起伏不大的声音响起:“别躲着我,也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我也许心理是出了一点问题,但是我不想慢慢来,温水煮青蛙,我不喜欢......不知道你听没听过破而后立这个成语?”   林七七默然,脊背靠在沙发上一瞬间僵直了一下,然后呼出一口气,“知道。”   “也是,我知道你语文一直很好。”容嘉陆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才徐徐说着一些林七七心惊肉跳的话,“所以,昨天晚上我不是要忍着难受,我是要习惯。”   这话说完,容嘉陆手摸上了他的后颈,轻轻的摩挲着,温热的肌肤相触,劲道有些舒服,像是在给他放松按摩,“我是个男人,你什么样的喜欢我都承受得来,你什么带给我任何一种感觉我都喜欢。”   林七七只觉得容嘉陆指尖带着细小的电流,密密麻麻的将他笼罩,他这话说的露骨,他不想知道他的意思都难。   下一瞬,容嘉陆拿手按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不由分说的转过来,堵住了他的唇。   林七七看见容嘉陆紧闭的双眼在抖,纤长的睫毛在抖,那两瓣润软的唇也在颤抖,他有些无奈的亲了一口主动送上来的唇。   并没有深入,然后推开他的肩膀,一只脚跪在沙发上,支起身子跟他对视,只见容嘉陆原本有些血色的唇已经苍白了。   林七七手指按在他唇上,大手捧着他的脸,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嘴里一股辣椒味儿。”   容嘉陆牙齿在打颤,也勉强跟着扯出一个笑容,“咱妈做的菜太好吃了,你再尝尝,应该还有其他味儿。”   直面自己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习惯接受,反复刺激,确实是一种非常直接粗暴,但是有效的方法。   你看,现在就算容嘉陆还是身体害怕,还是觉得胃不舒服、反胃,但是最少,他能忍不住不去吐了。   甚至跃跃欲试还想亲近他。   林七七将他的冲动看在眼里,心中慢慢的释然了,还好,还是那个容嘉陆,那些折磨没有消磨掉他的棱角。   “傻不拉几的。”林七七吐槽了一句,然后捏了捏他的脸,松开手,往餐桌走去,扔下一句:“别闹了,闲着没事做就去给咱妈看店。”   容嘉陆的想法被扼杀,也不生气,懒懒的说了一句:“我穿什么衣服去?”   他啥东西没带,衣服也只有那个病号服。   “随便在我衣柜里穿一套就行了。”林七七正在盛饭。   然后便听见一句小声的嘟囔:“我好歹也是一个客人,就让客人穿你的旧衣服吗?”   “也没有客人像你这么主动暗示主人家给买新衣的。”林七七拿眼尾看了他一眼,然后夹起一个青辣椒吃了一口饭。   “行了,晚上我们去逛商场。”最后林七七还是含糊的说了一句。   容嘉陆就满意的去了房间,挑了一套白色毛衣,和一件黑色裤子,然后穿上了林七七今儿早上穿的米色风衣,半点也不在乎别人是否会看出两人的亲密关系。   在容嘉陆穿戴整齐出门之后,林七七才放下碗筷,给容父打电话。   声音没有半点温柔可言,“伯父,还请将他身体的具体情况告诉我。”   容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嗓子一哑,然后如是说道:“医生说需要做手术,但是不能保证接好了之后,能够完全恢复......也许有些人因为心理障碍或者其他原因一辈子都做不成男人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小陆他不接受治疗,医生找好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但是他不愿意手术。”容父此刻也是焦头烂额了,公司和家庭还有妻子阴晴不定的情绪像是压倒他的大山。   “手术存在危险吗?”林七七垂着眸子,神情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险很低,并不算是大手术,但是事关男性尊严,其实小陆心理作用才是最难的坎......小陆他在你家还好吗?”   “挺好的,不用担心,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林七七问。   “越快越好,只要小陆同意,马上就可以安排。”容父的声音马上激动了起来。   “只要你答应我,手术期间,包括术后修复,你们不出现在小陆面前,我会好好劝他。”林七七冷淡的说道。   容嘉陆不想见到容家人,那就不见。   容父如果不同意,他也不是没钱给他安排手术,只是到底容家家大业大,人脉广,安排可能会更加周密安全。   “可是......”容父有些不愿意。   “您也知道他现在不能受刺激,还是离他远一点吧,他性子倔,一条筋走到底,我好不容易哄好,不想功亏一篑。”林七七话不急不慌,像是静静的河流,一点点注入心房,带着严冬的冷意。   半晌,容父才答应,说了时间地点,林七七便挂了电话,收拾好碗筷下楼了。   便在楼下看见容嘉陆正坐在李海燕旁边烤火,伸长着脑袋看她们跑胡子纸牌,他没玩过,听着林妈讲规则听的津津有味。   时不时还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看的十分专注。   看见林七七下来了,便不着痕迹往他那边看,蠢蠢欲动的脚一步一步往外移,屁股也像是坐不住了一般,想要去找他。   林妈瞧见他的急切,说了一句:“林小七下来了,你过去和他一起看店吧。”   “好嘞。”容嘉陆闻言,唰站起来了。   身后传来阿姨们的谈话声。   “海燕啊,这是哪家小孩啊?长得挺帅气。”   “我家的,我家......亲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感觉自己每天都在修仙…… 第81章第81章   林七七便坐在收银台里边,这儿不是很大,外面放着一个小桌子,容嘉陆便坐在小桌子旁边,望着他称斤,招呼客人。   等忙完之后,林七七拿起桌上洗好的草莓,往容嘉陆嘴里一塞,容嘉陆顺势张嘴咬住,他又将后面的叶子掐掉。   草莓又大又甜,吃起来还是很好吃的。   见他吃完,林七七抬手又要喂。   容嘉陆偏头,拒绝道:“还要卖呢,全给我吃了怎么卖?”   “卖的已经盒装好了,这是多出来、洗好我们吃的。”林七七将手放在他嘴边,没动,隔着桌子和他对视。   “好吧。”容嘉陆张嘴含着,牙齿咬碎了酸甜的果汁,舌尖含着酸梅似的。   林七七将草莓叶子扔在垃圾桶里,趁着没人,淡淡问他:“今天伯父给我打电话了,他安排好了你的手术。”   容嘉陆咀嚼的动作一顿,然后飞快吞了进去,眉眼微凉:“我不想去。”   “为什么?”林七七手臂轻轻放在桌子上,一双黑眸认真的看着他,专注又有神。   容嘉陆见状,缓慢的回避了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抿唇表达了有些不悦的情绪,但是最后只是如实说道:“我觉得这是好事。”   “怎么就变成好事了呢?”林七七表情一凝,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容嘉陆皱起了眉峰,望着不远处的菠萝蜜,还剩下很大一半没有包装,黄灿灿的,他像是不愿被窥探内心的河蚌,目光微微闪动。   “我不行了,他们便没有强迫我的理由了,我和谁在一起都没有区别了不是吗?”他垂着眼,睫毛挡住了他眼底流淌出来的情绪。   “......”林七七抬手,想要勾住他的脖子,就像之前他们还没确定关系之前,那种好兄弟之间打闹的状态。   随即又倏地想要收回,容嘉陆看见了,自动抬手握住他的手,望着他,水雾雾的眸子,清澈见底,一眼能看透的情绪,带着小孩子的赌气情绪。   “他们做错了,不是你错了,不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惩罚别人。我会陪着你去看医生,陪着你手术,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我保证你见不到你不想见的人。”林七七搓了搓他的手,试图缓解他有些僵硬的情绪。   “还有,一直不治好,会难受吧。”   “你别管,不难受,没感觉......”容嘉陆还是臭着脸,都想抽回手了,下意识想要逃避。   林七七攥的紧,他挣脱不开。   “我不管?你想要谁来管?”林七七挑眉看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手指揉着他的手掌心。   容嘉陆抿唇不说话了,固执的眼神似乎没有松懈的意思。   两人对视半晌,有客人来了,是一个带着小孩子的妇女,容嘉陆面对着门口,见人来了,低声说道:“有客人来了。”   同时缩了缩手。   林七七随即松手,然后站起来,听见一道女声在问:“这个波罗蜜多少钱一盒?看起来不怎么新鲜呢。”   “二十,都是今天取出来的,很甜的,很新鲜,可以试吃一下。”林七七靠在收银台钱,眼角带着一丝笑,陈述事实般说道。   容嘉陆出神的看着他的侧脸,外面的光照在他脸庞,轮廓鲜明,带着金色的光圈,下颌线流畅似刀削,眼窝深陷,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就算是随意的打扮,也是格外好看。   容嘉陆扪心自问,想不想恢复健康,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刚刚和林七七说的,也是心里话。   他就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孩子,对于父母的不忿,找不到更好的宣泄口,只能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来报复他们。   很快林七七坐了回来,见着容嘉陆拿着手机在翻来翻去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忍不住伸手薅他的头发。   “容嘉陆你是害怕了吗?这只是一个小手术。”   容嘉陆低着头,没说话。   林七七手移到他耳后,轻柔的挠了挠,低下头来,小声说道:“病好了,我让你在上面一次?”   容嘉陆手指一僵,心中豁然响起这句话,抬头瞪着林七七,心中在咆哮:这是可以说的吗?这种事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吗?   但是面上很快收起了震惊的表情,睫毛眨了眨,眼神一飘:“咳......那我......去看看?”   林七七双眼一眯,变得玩味起来。   “你别误会,我不是喜欢在上面,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病。”容嘉陆抓住他摩挲他脸庞的手,总感觉的这眼神让他后背发凉,说道:“我有点觉得不舒服,你离我远一点。”   “呵。”林七七嗤笑一声,收回手插进兜里,看着他弯了弯眼睛:“之前不愿意温水煮青蛙的是谁?”   容嘉陆假笑了一下。   晚上的时候,林妈听闻两人要去逛商场,很是支持,还让林七七别小气,给容嘉陆多买点东西。   两人被林妈嘱咐打扮的十分保暖,然后去了中心广场,容嘉陆全身都是林七七的衣服,上面带着他淡淡的香草味道,有一瞬间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走在商场里,林七七先是带着他买鞋,说起来容嘉陆的脚要比林七七的脚还小两个码,所以穿着他的鞋是有些不合适的。   是一个国外的鞋店,算是有些小贵的,里面店员见识两个这么年轻帅气的男生,有小姑娘店员走了过来,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   容嘉陆挺少去实体店买东西的,显得有些社恐了,待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在鞋上看来看去。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看看有什么合适他的鞋子?”林七七这说辞,很像是带着自家小孩子来买东西的家长。   容嘉陆有些不自然的扭头,表现的确是也有些小孩子气的感觉。   女店员笑着说道:“好的,这边都是我们的新款,这个鞋子是最近我们卖的最好的,许多像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穿,这些则是我们的爆款......”   店员倒是没有一直说什么,给了很大的空间给他们两个进行选择和商量。   容嘉陆感觉挺新奇的,现在网购这么发达,他一般是看见什么直接就下单了,或者是他生日啊什么的给他送鞋,而不是一个个上脚试。   特别是林七七还在旁边说:“走两步看看?”   容嘉陆就显得越发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坐着没动,耳根有些红,并不明显,他扯着林七七的衣角,抬眼看着他,一双狗狗眼带着恳求的意味:“你也一起试?我们穿......一样的鞋子?”   他看了女店员一眼,把情侣款咽了下去,此刻像是一位社恐的鹌鹑。   “好。”林七七顺势坐在他旁边,让女店员给他拿了他试的鞋子,一双黑白的还有一双彩绘的,其中黑白的穿起来是比较舒服的。   但是很明显,容嘉陆比较喜欢那双彩色的,很符合容嘉陆的审美,他穿的鞋子都是这种,色彩十分鲜明,张扬又热情,跟他性格很像。   “你觉得哪个好一点?”容嘉陆仰头看着他站在镜子前的林七七。   “我喜欢这个高帮的。”是那双彩色的。   “我也喜欢这个。”容嘉陆认同的点了点头,眼睛都有些亮。   “那就这个了?”林七七对他微微挑眉。   容嘉陆想点头,但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女店员,不由压低声音说道:“等下,这个贵吗?”   想到林七七平时穿的很朴素,他了解到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的。   林七七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没关系的,两双还是买得起的。”   容嘉陆眨了一下眼睛,见他不像是很为难的,随后主动将手往他手心送,林七七顺势牵住他的手,然后在小姑娘荣辱不惊的下,牵起了手。   最后两人买下了“情侣款”的鞋子。   然后又逛了男装店,林七七也跟着他买了一样的衣服。   两人拿着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九点了,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感觉榨干了所有的精力,容嘉陆觉得自己打一个下午的篮球,他都觉得没这么累。   后来,几乎是林七七拉着他走。   回去的路上,林七七问他:“住的适应吗?”   “嗯?”容嘉陆因为一个车的喇叭声太大,没有听清楚。   “住的习惯吗?需要搬出去吗?”林七七偏头对着他,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有什么不习惯的,阿姨人很好啊。”容嘉陆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勉强,嘴角也是带着一丝笑意。   街上的冷风呼呼作响,打消了两人原本想要雪中漫步的浪漫想法,在冻成冰雕之前打到了车。   匆匆回到家里,林妈给两人准备了宵夜,客厅放着电视,里面放着林妈最喜欢看的电视剧,可是她的目光却放在两个少年身上。   看着看着便觉得两人很可爱,气氛融洽,她忍不住心中叹息,若不是那种关系该多好......   还好林妈又自己想通了,身为一个单亲妈妈,如果内心不坚强,不能自己心理疏解,她怕是早就被生活击倒了。   这样也好,小孩子拦不得,越拦着越起劲儿。成年了也管不了他了,都随他去吧。   听到小孩要做手术,顿时就精神了,也管不了什么恋不恋爱了,一股脑坐起来,问道:“什么手术,嘉陆你是得什么病了?”   容嘉陆愣了一下,才发觉林妈还不知道,他那些小小自尊心促使他说道:“就是小手术,没关系的李阿姨。”   “要动手术可不小,到时候给你炖鸡汤补补,有什么需要人的地方就和阿姨说,现在病人最大。”林妈的观念里,要做手术的病就不是小病。   鸡汤?怎么像是坐月子似的。   容嘉陆又想到今天林七七之前开玩笑说的,他是他媳妇儿。   更是容易想歪了。   默默的咬了咬汤勺,说了一句:“阿姨,我不喜欢喝鸡汤......”其实他挺喜欢喝的。   林七七将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一个遍,心知肚明他在想什么,只是悠哉游哉的吃饭,看着容嘉陆和他妈极限拉扯。   “那怎么行,鸡汤可是很补的,你放心阿姨做的鸡汤可好吃的,色香香味俱全,一点都不腥,也不寡淡......”在林妈那个时候,鸡汤可是了不得的好东西,谁家炖鸡那可是发生了大喜事才会杀鸡的。   林妈看不得人挑食,在容嘉陆耳边疯狂念叨,但是容嘉陆也是倔强性子,只是抿唇不说话,听着她说,看起来温顺,实则一句话也没有应答。   “好了,好了,妈你做,我来吃就是,我喜欢喝您做的鸡汤。”林七七放下碗筷打圆场,桌子底下踢了踢容嘉陆的脚尖。   容嘉陆脚尖一缩,抬眼看着他,只见林七七嘴角带着戏谑的笑。他直接便抬脚踩住他的脚,不让他乱动了。   “你凑什么热闹,又不是你做手术。”林妈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眼尖的看着,没有桌布的桌底下,两双缠在一起的腿。   顿时就语塞了,话卡在喉咙一般。   容嘉陆耳朵有些薄红,连忙躲开了,林七七见状却是不害臊的直接便追了上去,容嘉陆脚都踏在椅子腿的横梁上了,他还仗着腿长蹭他的小脚。   林妈看的脸都热了,狠狠咳了两声,倏地站起来,林七七转头看向他妈,表情端的是一个冷淡无情,但是腿都快缠到人家身上去了。   她没眼看了,眼神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按住太阳穴,对着已经脸红到脖子的容嘉陆笑了笑,“阿姨有点头晕,先进房间休息了,你们吃完了把桌子收拾一下。”   “嗯......”容嘉陆眼神都不敢看人,从鼻腔哼出一句。   等到林妈进了房间,关了门,他才伸手一把抓住林七七的脚踝,神情有些尴尬:“你妈都看见了,你干嘛?”   林七七往后一靠,腿伸直搭在他大腿上,淡然说道:“没看见,我做的很隐蔽的。”   容嘉陆一阵窒息,“你他妈的,别骚了行不行,这还隐蔽?桌子底下一块遮羞布都没有!”   林七七嘴角小幅度的勾了勾,坦白说道:“我总感觉我妈觉得我是开玩笑,总要让她看一下,我们的关系并不是什么兄弟好友,是正儿八经的情侣。”   “滚,别找借口了,你就喜欢逗我玩儿。”容嘉陆一语道破他冠冕堂皇的借口,捏了一把他的脚踝,然后松手将他的脚放开,   “那好吧,就是见你耳朵红的样子挺可爱,就逗逗你而已。”林七七跟着他站起来,端起剩菜剩饭跟着去了厨房。   然后将他拦在冰箱前,不让人走了。   容嘉陆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股窒息感袭来,移开视线,手抵在他手臂上,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走开,碗筷都没收拾完。”   林七七不让,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一股子旖旎之感:“之前我想让你慢慢适应,小心靠近的时候,你迫不及待,不给我们两个之间留半点余地。现在知道害怕了?”   容嘉陆呼吸有些重,手指攥紧了,咬着牙,不做声。   “给我亲一口。”林七七望着他,冷不丁的说。   容嘉陆听到这话,没有思考,直接便拉下他的脖子,扬起下巴吻了上去,唇挨着唇,不过一下。之后他便想抽身离开的,但是被林七七拎住了脖子,抵在冰箱上。   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林七七含住了下唇,舌尖在他上颚舔舐着,在他齿间研磨,还体贴的抬手将他的双眼捂住了。   看不见他,他就抖得没那么厉害,怕的也没那么厉害。   起初,容嘉陆想到林妈就在隔壁房间,有抗拒的抓住他的手腕,但是到底没有将他推开,随即耳边传来林七七有些沉的声音:“舌头,容嘉陆……伸出来。”   一瞬间,格外沙哑性感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捏紧了他的手腕,掐得有些紧了,停顿了一瞬,容嘉陆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听话的将舌尖探了出来,和他唇舌纠缠。   亲了一会,林七七便将手从他眼睛上,移到了他腰上,轻轻搭在他臀上,容嘉陆一激灵的又去抓他的手腕。   然后被他反抓住手按在冰冷的大理石灶台上,指腹按在有些硌手的边缘,生出了一道白痕。   亲着亲着,容嘉陆的腰被压弯了一瞬。   “唔,痛......”容嘉陆偏开头,贴着他的左脸,眼眶红了一圈,积攒着一些眼泪,是被痛的出来的。   林七七手抱住他的腰,克制着呼吸,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背,不自觉的亲昵地亲了亲他的耳朵,热气全数洒在他耳边:“哪里?”   容嘉陆咬着唇不说话,只是埋在他肩膀轻轻的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刚刚被亲的有些红的唇,便已经隐隐有些发白了。   额间冷汗直流,林七七感觉抱着的男生贴着他的半边脸都湿了,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林七七眼内的激情褪去,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猜测,揉他腰的手一顿,“那里?”   容嘉陆眉头紧锁,用力抱着林七七,从鼻尖哼出一声气音算是回答,额头贴着他的脖子不肯动。   缓了缓,容嘉陆才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我起反应就会痛......”   “你不是说不会难受吗?”林七七沉着语调的声音,自带着一点责怪的说教,有些像老古板。   “你不亲我,就不难受啊。”容嘉陆丝毫不心虚的,还在和他叫嚣着,嘴硬得不行,只是人还趴在他怀里,疼的腿软。   林七七:......   “以后我们都柏拉图式恋爱了?”林七七抚摸着他的脊背,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声音微微一挑。   容嘉陆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不是答应你去手术了吗?”   林七七:“......真的是阴晴不定的小屁孩。”   “搞未成年犯法的,林七七你清醒一点。”容嘉陆嘴巴上还是不吃亏的,林七七说他一句,他总是能堵住他的嘴,以任何方式。   林七七一不小心没控制自己的手,掐疼了他的腰,然后惹得容嘉陆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个消息啦,我顺利毕业啦,七月份就要去上班了。   这个世界,我会在七月之前更新完。至于后面,我是继续这本书,还是写另外一本,我再想一想哈。   不过更新不知道会不会稳定呢,但是我应该还是会继续写呢。   虽然菜,但是架不住自己喜欢。   最后谢谢大家支持,看见大家评论,我会很开心呢~ 第82章第82章   “现在这种情况是容先生在□□状态下受到外力的强制作用,造成了白膜以及海绵体的破裂,进而导致了折断。通常有两种治疗......”医生带着标准的眼镜,从镜框中透露出一丝严谨。   在谈论病况时,恍若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冷漠又专注。   站在旁边的林妈听的一头雾水,只捡了几句自己听得懂的。一般手术后半月就会消肿恢复,但是在恢复期间不能那什么。   但是又听见他说:“如果手术恢复之后,性功能还是无法完全恢复正常,那我建议你们再去挂神经科,这就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了......”   林七七相对于容嘉陆躺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玩手机,就显得格外的认真了,一字一句都力求听清楚听明白,问道:“楚医生,手术期间有什么忌口吗?”   “饮食清淡一点就好了。”楚医生手上拿着检查报告,早就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了,说让他尽量态度好一点,但是奈何他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越是这样他越冷淡。   不过他看见林七七态度颇为诚恳,也就不说什么了。   容嘉陆的手术安排在下午,他还需要进行一些检查和配合。   林七七正在给他削苹果吃,红色的苹果皮蚊香似的一圈一圈打着转,安慰了他一句:“没事,楚医生说这手术风险性不大。”   容嘉陆穿着条纹病号服看着他,手撑着脑袋,脸上看不出半分紧张来,勾了一下唇角,嘴角噙着戏谑问他:“手术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要是死在手术台上怎么办?你会哭吗?”   “......”林七七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双眸流淌着笑意,看着他带着活力的眉眼,问他:“你小时候做过□□手术吗?这手术和他差不多,你要怎么死在手术台上?大出血吗?”   “......”容嘉陆张口狠咬了一口苹果,咬出一个盆地形状来,一声脆响,嘎嘣脆的苹果。   然后他抬手递给林七七吃,含糊的说道:“唔......我说的是假设,如果你懂不懂?”   林七七伸手接过,在他咬痕边缘处咬了一口,成功看见容嘉陆双眸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容嘉陆见状一把咬住他手上的苹果,偏头不看他:“不给你吃了。”   他之前没有这么粘人腻歪的,但是自从那次分开之后,他好几次都觉得两人可能真的没有以后之后,懂了两个男人在一起,光只是在一起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他才彻底放下所谓的面子放肆和他亲近。   而且越是亲密的动作他越喜欢。   林七七也不跟他争,只是眼底宠溺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哄他:“会伤心死,会哭死,会难过死,你满意了吗?”   “勉强吧。”容嘉陆闻言嘴角微微翘起,淡淡说道。   只剩下核的苹果,被容嘉陆以十分帅气的姿势精准地投到了垃圾桶里。   他似狐狸尾巴翘得老高的姿态,总是让林七七无法拒绝,看一眼便压着人,亲了一口。   容嘉陆勾住他的脖子不让走,被林七七警告的抵住了他的额头,不让他动:“你忘记之前医生说的什么了?要禁欲,要节制。所以不行。”   他忍不住龇牙,“不准?你刚刚他妈还亲我了呢?”   “哦,医生没有让我禁欲啊。”林七七不怎么在乎说道,手指按在他牙齿上。   “咬断你的手。”说着,容嘉陆张嘴咬住他的食指,微微用力,咬出了一节齿印。   等到林七七手指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经挂上了透明的液体,并且嘴巴似乎也被人磨红了。   下午一点进的手术室,五点出来的,容嘉陆除了脸色白了点,看不出其他不对。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他睡一觉起来的之后,便生龙活虎了。   林七七总是在故意纵容他,让他使脾气,让他做自己,将心中那些郁气和不满发泄出来。不然憋在心里,不利于恢复。   林妈这几天也是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她手艺巧,很快就搞懂了容嘉陆的喜好。   林家这两人一个占据了容嘉陆的心,一个把持住了他的胃,可以说容嘉陆是身心都彻底沦陷了。   林七七在第三天,确定他没事之后,便给他搬来了桌子,还有他做的笔记,全是因为他没去上课,给他特意写的笔记。   容嘉陆人都麻了,他悄咪咪的想要逃来着,被林七七拎着领子抓回来了,还摸着他头,亲着他的额头哄他,说他最乖,最聪明,诸如之类捧杀的话。   就是想哄着他好好学习。   容嘉陆虽然知道是陷阱,但是却完全拒绝不了。   做出一道林七七给布置的题目,还要让他奖励亲亲的那种。   就很像是那种情侣之间做俯卧撑,撑起来了,就可以得到奖励。   只是容嘉陆出院的在最后一天,容爸容妈还是来了,当时林七七去接容嘉陆回家,将那些洗漱用品一个个收拾好,忙前忙后的,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容嘉陆盘腿坐在床上,拿着林七七新买的手机玩游戏,说来也是荒唐,他容嘉陆从小到大可能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管着了。   但是林七七不光管着他,还拿捏得他死死的,严格按照他给他制定的学习任务,学完了就可以玩游戏,要奖励。   学不完就……其实也没有什么惩罚。   只是林七七会用一种很悲痛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他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大罪。   容爸容妈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两人第一时间没有发现,还是容妈小声喊容嘉陆名字,他才手指一抖,抬眼看见他们两个。 第83章第83章   没过两个小时,容父便给林七七又打了电话,电话里显得十分颓废,他说,容妈病倒了,进了急诊室。   倒是没有道德绑架容嘉陆让他回去,只是让林七七好好照顾容嘉陆,并不想让容嘉陆知晓这个事情。   但是当时容嘉陆就在他怀里,避无可避的听到了。   林七七挂了电话,容嘉陆依然勾着他脖子,做出威胁的样子,之前两人在闹。   容嘉陆钳制他脖子的手,松开了,神情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说的上冷漠:“刚刚阿姨不是说,让我们下去吗?走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林七七微微蹙眉,还是跟了上去。   容嘉陆白天都表现的十分正常,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到了晚上却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林七七睡在地上,他只会在容嘉陆睡着之后,才会去床上抱他一会儿。   容嘉陆晚上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不容易睡着。   凌晨两点,林七七看着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睁开眼睛,就看见容嘉陆拿手机打着灯,从他身上跨过去,似乎想要去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林七七坐在床上,床头灯也是开着的,他头发乱糟糟的,眉眼困倦,但是看起来却格外柔软。   林七七拉着容嘉陆的手,然后抱住他,亲了亲他的侧颌,捏了捏他的后颈,问他:“这是怎么了?睡不着?”   容嘉陆埋在他颈侧,沉默半晌,然后压着人躺在床上,抱住他的腰,脸藏在胸膛:“……我妈她心脏不好的,我之前不应该这么气她的……”   “……唉,我……但是……下次不这样了不行吗?”容嘉陆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看不见他的表情,语气却充满了自责和纠结的情绪。   他确实讨厌他们,但是同时不可否认,他也是爱他们,不然不会在被伤害了之后,膈应和厌恶。   “那我陪你去看看伯母?”林七七手指穿进他的头发,安抚的摸了摸,然后拍了拍他的头。   “不要,我还没原谅她……”容嘉陆拒绝,整个人趴在林七七身上。   “这样舒服吗?”林七七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两口额头。   其实容嘉陆也硌得慌,但是听他这么说,也许是年纪上来了,偏偏要压着他不松。   双手还压在他肩膀上,抬头,倒是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一双亮亮的黑眸,闪过一丝促狭,他说:“你代替我去看看吧。”   林七七怎么会拒绝他呢。   只是说:“可以,我去看,你的数学卷子明天多做一张。”   容嘉陆嘴角一撇,不情不愿神情的:“……行吧。”   到了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着,容嘉陆这人就是嘴硬心软的模子,很是好懂。   后来林七七去医院看容妈的时候,简直让她悲喜交加,开心的是她知道这是儿子关心她,但是另外更加窒息的是,她是真的接受不了他两的关系。   她病得突然,因为最近都没有休息好,而且又被狠狠气着,并不严重的,她甚至可以在病床上挂着优雅的笑,应付那些假惺惺来看望的人。   林七七确定她问题不大,才回去的,容嘉陆虽然没问,但是他还是说了两嘴,然后容嘉陆闻言怼到:“我不关心,不用和我说……”   林七七也不拆穿他,将他写完的数学卷子抽出来检查,又将他不会的好好讲解了一遍。   ——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林家小屋里三个人正在守岁,看着春晚,其实不管是林七七还是容嘉陆都是很久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守在电视机旁了。   林七七坐在中间,林妈和容嘉陆各坐了一边,两人一人一只脚搭在他腿上,磕着瓜子,好不悠闲。   只剩下林七七面无表情,只有春晚上一些经典小品能让他嘴角微微翘一下。 第84章第84章   过完年之后,连元宵节都没过完,两人就去了学校,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对于许多学生来说是十分紧张,就算是不学无术的差生也会在全校的紧张氛围下变得沉默起来。   容嘉陆又回了学校,大家私下讨论得十分激烈,但是却不敢舞到正主面前。   最后这点儿好奇心,全部都转移到了林七七和容嘉陆是什么关系上了,两人的亲密没有要避开人的意思,甚至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   有时候动不动牵在一起的手,有说有笑的脸庞,还有坐在一起说不完的话。   上一秒还在讨论数学题,下一秒就在说今天看了一个娱乐圈八卦,然后就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明明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两人就是可以笑成一团,也没有哪个高考生比他们两人看起来更放松了。   老师曾经在一次厕所抓抽烟违规学生的时候看见两人牵手在厕所,找了一圈硬是没找到烟。   最后老师忍不住问:“那你两个躲在一个厕所干什么?”   两人慢悠悠松开手,相视一笑,容嘉陆脸上带着慵懒轻佻的笑:“好兄弟就是要手牵手拉屎的啊。”   看着老师怪异的表情,林七七嘴角微弯,夹住他的脖子往外走,又对着老师说:“老师没找到烟,那我们先走了?马上上课了。”   老师苦瓜脸,摆手说道:“走吧走吧。”   两人颜值高,又形影不离,不止是学生,还有老师都知道两人关系很好,但是这就像是一个薄薄的玻璃纸,谁都没有率先捅破。   临近高考的三个月,林妈没有再开店了,而是雇了一个人给她看店,中午、晚上就去给两儿子送饭,下完晚自习还给两人准备了夜宵。   容嘉陆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林七七成绩上升这么快并不是他认为的侥幸,他经常学习到凌晨一两点,如果给自己制定的任务没有完成,他甚至会学习到三点四点。   但是林七七从来没有要求容嘉陆陪他一起熬夜。   容嘉陆有时候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时候,他只是笑笑摸摸听到耳朵说:“有些人生在罗马,但是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到通往罗马的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能努力再努力。”   容嘉陆原本因为他话有些膈应的心里,又被他温柔的眼神给抹平了,他没有任何嫉妒或者是不忿的想法,眼底是充满野心的向往。   他出身不好,但是他不甘于平凡,就算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他依然不敢有任何的闪失。   不光是对于未来的闪失,还有对于家庭、以及容嘉陆的责任。   “那我也好好努力了,我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了。”容嘉陆还没有和家里和解,都说童年的阴影需要一辈子来治愈。   但谁说只有童年阴影呢?   有时候成年人受到的伤害,也同样永远无法释怀。   然后说要努力的容嘉陆,在过了十二点之后就昏昏欲睡了,眼皮在打架,他说:“我眯十分钟,闹个闹钟......”   林七七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之后,把闹钟关掉了,然后又等了十来分钟,等他熟睡了,就抱着他去了床上。   他这种学习方式不一定适合所有人,容嘉陆很聪明,他不习惯他的作息,如果强行让他和他一起熬夜的话,他白天上课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精神涣散,更是得不偿失。   不可否认的是,容嘉陆在学习方面真的比他厉害。   他不过也是一个勤能补拙罢了。   三个月的时间说快也快,都没来得及回味,在黑板上倒计时已经是三天了。   原本严格要求的老师,脸上带上了温柔的笑,也许在心中想着,终于只有几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林七七保持着训练量,练着做题的手感。   容嘉陆倒是显得十分紧张,特别的是临近考试,越发焦虑起来,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时候,林七七是班上前三,而他是仅仅混上了一个前十。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肯定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但是现在他却是止不住担心,他不想和林七七搞异地恋啊。   一个星期一个月见一次,哪里比得上天天待在一起好?   林七七将他的焦虑看在眼里,晚上回家之后,看着十二点还没有要休息的容嘉陆,端着温热牛奶放在他旁边,一手按住了他的卷子。   望着他疲惫的眸子,低头亲在他眉心:“放心吧,我们不会分开的。”   “不管你考上哪里,我都跟你去一个城市,住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林七七偏凉的唇印在他眉心,无端让他最近的心头火熄灭了。那话也像是定海神针一般,但是转念一想,他又皱眉了。   “太委屈你了。”   林七七搓了搓他的眉心,将他皱眉展平,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和:“没有委屈,也不会委屈,调整好状态,最后两天了,夫唱夫随,懂不懂?”   他原本想的也是,就算不是一个学校,只要是在一个城市,他愿意在他学校旁边租房子,陪着他。   早出晚归、累一点都没有关系,反正只要每天可以抱着他一起睡,然后早晨也可以亲一亲他,就都可以了。   “好了,现在去洗脸刷牙,上床睡觉,我哄你睡?”林七七摩挲着他的下巴,将他下巴稍稍抬起,露出白皙又好看的脖颈。   他眼里似黑暗里汹涌的波浪,不断击打着沙石,叫嚣着想要发泄,眼神暗示明显。   但是又生生忍了下去,林七七自己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规则,高考前三个月不和容嘉陆做。   倒不是觉得年轻人不能纵欲,而是一来,老想着这事对学习不好,注意力不集中,二来,不管他再怎么注意,对于承受方来说,容器太窄,总是容易伤到他。   身体不舒服会连带着精神不舒服,然后影响学习。   林七七不主动,容嘉陆暗示了几次之后,发现没用之后也没再提了。要知道,之前很多次都是林七七好声好气哄他,他才肯的。   他也拉不下脸来求他。   最后造成了,林七七现在一个晦暗眼神,容嘉陆便感觉烧着了一样,直接便起身亲了上去,啃噬着他的唇,活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吞下去。   咬着他的唇肉撕扯,眼神也是十分凶狠得瞪着他。   林七七圈住他的腰,让他咬了一会,只是伸出舌头安抚的撩着他的下唇,在他熄火之后,含着亲了一会。   “别闹了,明天还要上课。”林七七没拦住他的手,只是低哑着声音,边说边亲他的额角。   容嘉陆抬眼瞪过去,像是脸颊带着一丝红,咬牙切齿说道:“我摸摸,看看还能不能用?!”   “林七七,你真是能忍啊!憋死你算了!”容嘉陆说完,翻身下了床。   林七七无奈站起来,想要跟过去,被容嘉陆拒绝了。   “别进来!我自己可以独立的洗脸刷牙。”然后把门一关,独立这两字咬的格外重。   然后,果不其然的,里面传来了一些隐忍不清的声音,像是故意放大的声音,但是其实也没有,只是因为厕所隔音效果很差,一点点喘息声都透过模糊的门传了出来。   林七七忍不住弯了弯腰,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玻璃门,指尖微微合拢了起来,他手指生的好看,带着黑白分明的区分。   最后容嘉陆还是打开门把他拉了进去,在厕所闹了半小时才消停下来。   林七七将容嘉陆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裤子搭在洗手台上,地上还铺着浴巾什么的,地上是湿的。   容嘉陆脸上红的厉害,双眸也是黑润黑润的像是刚刚剥开的葡萄似的,果肉莹润,嘴角也是红红的,嘴里牙膏的薄荷味和其他味道混合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搂着他回了房间,然后用手给他揉膝盖。   容嘉陆支着手望着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切,水汽上涌,那泛着水光的眼瞳格外懒散迷人,似一只困倦的小猫。   他膝盖微微屈起,他膝盖上有一些之前打篮球或者运动时候留下的伤口,并不是完美无瑕的肌肤,伤痕斑驳。腿部线条一点也不单薄纤瘦,相反力量感十足,微微用力的时候,肌肉分明。   林七七低头吻在他膝盖上,一点点的亲了两三下。   轻轻柔柔的,似羽毛划过的感觉,带着异样的痒意。   容嘉陆见状微微一躲,错开了他的唇。   林七七抬眼,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眼尾带着一丝凌冽,他眉眼长得凶,看起来是薄情长相,偏偏双眼带着一丝柔情。   他顺势松开他的小腿,平躺在床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埋在他后颈,说:“膝盖上很多疤......”   容嘉陆以为他觉得丑,有气无力的说:“所以没让你亲......”   林七七咬了一口他的脖子,跟母猫叼着幼崽似的,咕哝说道:“想问你痛不痛,你想什么呢。”   容嘉陆闭着眼回答:“都变成了疤,还有什么痛的,至于之前疼不疼,早就不记得了......”   “睡吧。”听见他声音逐渐小了起来,林七七也不打扰他了,轻声说。   “我还记得某人说要哄我睡来着?”容嘉陆嘟嘟囔囔的说。   “哦,我刚刚不是哄了吗,效果不是很好吗?”林七七鼻尖蹭过他的头发,闻着熟悉味道,精神格外清醒。   “王八蛋......”   容嘉陆睡着了。   ——   高考对于考生来说也许是转折点,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没那么重要。生活要照常进行,时间从不停留。   林七七和容嘉陆分在一个学校,不是一个教室,最后一个考试完了之后,他站在学校的大柳树下,树枝摇曳,树荫斑驳,岁月静好。   林七七看着少年扬起难以抑制的笑容朝他跑过来,晚霞在天边像是火烧的云,阳光对他有着偏爱,金色徜徉在脸上,他的笑容灿烂又好看。   不管考试如何,成绩如何,往后如何,他们不会分开。   他忍不住带上了笑容,眼眸微微弯起似月牙,变得温和又柔软,阳光偏爱的不止容嘉陆。   少年永远迷人,跨过时光事故,爱意徘徊眼眸。   时光荏苒,林七七和容嘉陆注定会相爱。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宝贝们。   后面的番外要说上辈子惨惨的小六子和关于系统的事情了!(慎买哈)   别等,这几天有事,不一定啥时候更新。   么么么么么么哒 第85章第85章   “嘀——”一声刺耳的鸣笛在耳旁炸响。   林七七大脑开始运转,那疼痛的脑袋陡然清醒,视线变得清晰起来,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他身后有人在骂些什么。   然后他被人拉着手臂躲开了刺眼的闪光灯,宛如一场梦似的,眼前人的脸,是他公司的副总,也是创业期间认识的志同道合的伙伴。   “哎哟,林总,别站在路中间吐啊,不怕死啊?”他将他拉到路边坐着。   林七七脑袋晕乎乎的,脚也软,一拉便坐在了地上,也不在乎这裤子有多贵了。   “你......”刚说出一个字,就发现声音哑的厉害,便闭嘴了。   李副总似乎看出了他眼里的疑问,说着:“我们今天都喝大了,我已经派人送他们回去了,回去不了的女员工,也安排好了住宿,我知道你不喜欢住在外面,所以给你叫了代驾。”   尽管头疼如裂,但是他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他和容嘉陆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他垂下眸子,抵触不愿意跟人交流的样子,第一次在脑海里呼唤了那个所谓的系统,原本他是一直将他当成空气的。   “系统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的声音隔了两秒之后响起:“亲爱的宿主先生,关于您与容先生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您仅仅只是弥补少年时候的遗憾还不够。真正的心结和真正的容嘉陆在现实生活中等您。”   “他......不是死了吗?”林七七忍不住问道,他还记得他之所以喝的这么失态,还是因为得知了容嘉陆的死讯,当时也许抱住祭奠死去青春想法喝多了。   “是谣言罢了,系统检测到容嘉陆先生还是活得好好的。”系统说着,“还有提醒宿主,系统的任务是获得容嘉陆先生百分百爱意(完成度百分五十),以及付出自己百分百的真心(完成度百分之八十)。”   这个数据让林七七惊讶,仔细想想又觉得正常。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容嘉陆在明知道他是故意哄骗,绞尽脑汁的只想利用他之后,在为了他残疾之后还有这么高的爱意值。   一时间让他心软又难过。   他一向认为人最爱的还是自己,所以对容嘉陆百分之八十的喜欢已经算是多的了。   没等他思考多久,代驾已经来了。   他选择先回家休息,再从长计议他和容嘉陆的事情,分开他是没想过的。   在后面两日他就调查关于容家的事情,容家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经济发展日新月异,他们算是老牌企业,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还遵循着着老一辈的管理模式和发展模式,说一句不中听的,迟早会被淘汰。   P省。   林七七找了一个去P省出差的项目,容嘉陆在P市读的是一个普通的二本大学,还是一个不突出的人力资源专业。   一开始听到是这个的时候,林七七震惊了一下,因为容嘉陆真的不像是会干这种文职的人。   但是事实证明,人是会变的。   林七七车停在他公司楼下,已经在楼下等了一天了,等到日落都消失了踪影,才看见一个穿着一身节俭正装的男人,走的有些慢,腿看起来也不太利索。   在自己的控制下不至于一瘸一拐,但是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   林七七手捏紧了方向盘,心中巨大的悔意和难过,容嘉陆的背微微弯着,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和同事打招呼,然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他开车跟在他身后,很明显,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然后容嘉陆停住了,他发现了这个黑色轿车的异常,大大方方的站在路边等他。   林七七开着车停在他身旁,容嘉陆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他轻轻敲了敲窗户,十分礼貌了:“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在看见林七七脸庞的时候,容嘉陆声音抖了一下,但是凭着职业本能说完了这句完整的话。   两人对视着,看着时间在两人脸上做的改动,以及痕迹,陌生的不敢相认。   从前的林七七自卑懦弱、备受欺凌,现在的林七七光鲜亮丽、富贵逼人。   从前的容嘉陆骄阳似火、个性张扬,现在的容嘉陆佝偻脊背、强颜欢笑。   林七七不能在路边停车,只是说道:“上车,容嘉陆。”   容嘉陆的愣神被路边其他的喇叭声打断,下意识的打开了车门,随即发现了尴尬,但是又不好现在把车门再关上,只能抬脚坐了上去。   车内是凉爽舒适的温度,不同于外面的闷热,明明车里面不热,但是他额间却冒出了细汗,紧张得喉口发干。   两人分别于一个漆黑的雨夜,大雨滂沱,容嘉陆将危险都挡在暴雨之下,最终进了医院,失去了他的骄傲。   之后再也没见过了,容嘉陆再也没找过林七七,同样的林七七对于他也是避之不及。   这一场相遇,意料之中的尴尬。   “林先生,今天来的P市吗?”容嘉陆抱着公文包,神情温和的问道,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车的车牌号。 第86章第86章   容嘉陆跑起来的时候,腿上的不便越发明显了,他第一次什么都不管了,只是往前冲,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他。   旁边的人投来讶异的目光,像是一道锋利的尖刺扎进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是一个另类,连路都走不好的残废。   他不配得到喜欢,不配得到这么好的人。   容嘉陆有多好呢,就算是被最喜欢的人利用至此,明明是因为林七七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听到林七七表白的第一个瞬间,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已经变得很烂很坏了,已经配不上了。   然后才考虑的是林七七是不是又在骗他呀?   但是他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他了啊。   容嘉陆直到左腿的伤口传来疼痛感,身体也发出了抗议,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对面的商场上人来人往,笑容绚烂。   他站在街道的这一头,像是深陷黑暗的孤行者,无法融入无法救赎。   最后的最后,他打了一个车回家里。   冷静之后才发现,他跑的时候太急了,公文包没拿,里面是明天开会的资料,他还打算回来改一下方案的。   容嘉陆拿着手机叹气了,将微信划开又关掉,手机明明暗暗。   “唉,还是要吃饭的。”最终是被生活压弯了脊梁。   要找到林七七的微信并不难,两人之前认识的朋友里,不乏有社交牛逼症的,将大家建了一个群,想要唤醒大家沉睡多年的同学情。   纠结了半晌的容师傅,还是点开了林七七的微信,加上了他的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篮球,很久没有变过,他有些担心林七七会不会不加陌生人,但是这种担忧并没有多久,因为好友申请很快就过了。   还不等容嘉陆想着怎么组织语言。   林七七就先发来消息了,自来熟的像是两人不是今天才加上微信。   [你下来,我在你家楼下,公文包也在。]   容嘉陆下意识站起来,往下看去,他住的老住宅区了,一般停的都是自行车、三轮车或者是二手车,像是那么新的奥迪还是第一次见。   林七七坐在车里,他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容嘉陆的,又因为不敢靠近再刺激他,就远远的跟着,也许是他太着急了。   现在是敏感且自卑的容嘉陆,是他一手促成的容嘉陆,他不能不喜欢,他要好好爱他。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上面有人打开了窗户,看见了容嘉陆的身影,但是很快又躲进去了。   林七七看着手机上的聊天框,迟迟没有回应,然后在漆黑楼梯间走出来一个人影,是容嘉陆穿着拖鞋走了出来。   然后他停驻在车前,隔着一米距离,不敢再前进了,像是车里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他不敢前进半步了   林七七打开窗户,弯腰看着他,然后将公文包递给他,容嘉陆伸手想要拿过来,但是林七七不松手,他忍不住抿唇,嘴角微微下撇,有些不开心的表情。   “容嘉陆,你家能不能让我住一晚,我没地方去了。”他放缓了语调,灼灼的眼神认真看着他。   “啊,你在开什么玩笑?不可以。”容嘉陆绷着脸拒绝,一脸冷漠,干脆的拒绝。   “我身份证掉了,开不了酒店。”林七七解释道,表情居然带着一丝可怜了,原本一双冷飒薄情的眼,此刻带着无家可归小狗狗的可怜。   “哦,临时身份证关注公众号就可以申请,很简单的,我帮你?”容嘉陆还是有能将林七七噎死的本质,手捏着包微微用力,抬眼撩了一眼他:“你手上是沾了五零二吗?”   林七七闻言只能松手了,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这次就直接就不装了:“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容嘉陆抱住公文包,眼都没抬一下,“我拒绝,我不接受。”   说完之后,就走回家里了。   回到家里的容嘉陆,脸上的冷漠完全粉碎了,死死抱住怀里的东西,警告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能慌。   不能再拖累林七七了,他现在是商场新贵,对于有钱人那一套,林七七比容嘉陆清楚,他现在给不了林七七任何帮助了。   第二天在楼下,他又看见了熟悉的车,以及旁边站着的,提着早餐的林七七。   “我送你过去吧。”林七七朝着他走过来,身上穿着昨天的西装,已经是皱不拉几的了,像是腌咸菜似的,和他脸上端的高冷精英样子一点也不搭。   容嘉陆避开他要给他递早餐的手,疏离又陌生的看着他:“我吃过了,谢谢林总,我自己可以去上班,不麻烦你了。”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